她多少也理解孟元廷的心里,就像是幼儿园小朋友想要得到一颗糖,结果这颗糖被别的小朋友拿走了一样。
其实他也不是多想要这颗糖,毕竟,过去他从来没有避讳过她找其他女人,真正的喜欢可不是这样的。
但因为这颗糖被别人拿走了,所以这颗糖就成了最好的那一刻。
说白了就是大男子主义作祟罢了。
因为争抢,原本并不是很喜欢的东西忽然就变得炙手可热起来。
男人有时候就是如此幼稚、难评。
迟溪有些不太想应付了:“还有事儿,先挂了。”
掐了电话后,她发现蒋聿成一直看着她,她挑眉,眼神发出询问“有事儿吗”。
还以为他要讽刺她两句“前夫还联系地这么勤快”呢,谁知他迈步朝前走去。
迟溪不得已只能跟上。
后来她陪着他逛了大半个街区,一看时间,都快11点了,忍无可忍实在开口:“你还要涮我多久啊?”
“涮你?”他驻足回望她,淡淡道,“我没有涮你。我只是――想让你陪我说说话。”
他身上那股沉静的气质似乎能感染别人,迟溪一对上这双漆黑如墨潭般的眼睛,火气就歇了。
反而,有种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的感觉。
两人距离不远不近,他的目光却如有实质,深切地让她有些难以承受。
迟溪仰头去看夜空,装作不在意地笑了笑:“因为重逢以后,你总是捉弄我。所以……”
“对于无关紧要的人,我一般不愿意多说一句话。”蒋聿成说。
迟溪哑然。
这句话的潜台词太过明显。
捉弄,不过是为了引起你的注意罢了。
不知何时,夜已经深了,街道两侧除了黯淡的路灯还在散发光芒,再无其他声响。
她低头望着自己的影子,发现他高大的影子就压在她的影子上面,和她的影子揉乱了叠在一起。
风吹过,树影婆娑,人影也在晃动,好像是他在靠近她。
她心里突然生出些许难以名状的紧张感。
“迟溪。”他唤她,不紧不慢地走近一步。
她慌乱抬头,似乎是想要说点什么,他的双手已经按住了她的肩膀,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拉近了。
影子,也完全叠在了一起。
她呼吸微乱,徒劳地望着他,好像忘记了反应。
他身上有一种雪松的气息,像是阳光穿透冬日里的山林,清冽、微微辛辣,混着一点儿很淡的烟草味,交织成浓烈的男性压迫感。
她的腿忽然有些发软,想要反抗,可手里似乎失去了力气。
就这样,她眼睁睁望着他缓缓低头、贴近,呼吸和她的呼吸交缠在一起……他的唇间也有一种辛辣的感觉,或者,那只是她太紧张而产生的错觉……唇齿厮磨,热度在缓慢攀升,她的大脑有那么会儿的缺氧。
他吻得越来越深,她被迫低头,为了稳住身形下意识按住他按住自己后脑勺的手臂,指甲微微陷入。
些许的刺痛感却让人更加清晰。
蒋聿成微微停顿了一下,更加浓烈地望着她。
这个吻也由一开始的浅尝辄止慢慢加深,她几乎是被他掠夺了呼吸,腿脚发软,根本不随自己的意志左右,只能紧紧地贴着他,借着他身上的力道站稳脚跟,才不至于让自己跌落下去。
作者有话说:
感谢读者“宇宙级大甜心”,灌溉营养液 +1 2023-08-01 17:57: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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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叔叔,你是在等我吗?
不是没有被他吻过, 但没有一次像此刻这样清晰。
许是安静的夜晚给了她无限遐思,许是他深邃专注的眸子太过深情款款,让她这个向来冷淡的人也不觉有堕入情网的错觉。
好在她很快就清醒了, 挣扎着要推开他。
他却反扣住她的手, 目光紧紧盯着她, 柔声问:“喜欢吗?”
她心脏震颤, 不能辙止,好像有一只手在不断拨动她心里那个陀螺。
她一颗心也在随之旋转,带来阵阵晕眩感。
他仍是静静望着她,漆黑的眼瞳里也只有她。
迟溪受不住他这样的凝视, 咬着唇狠狠推开他, 后退一步,气息仍在不住起伏。
蒋聿成的手落了空,他低头看着,半晌, 若无其事地收了回来。
“给嘉嘉转校的事情,别忘了, 你答应过我。”迟溪说。
蒋聿成笑了,眼底多少有几分自嘲。
迟溪别过了头,不愿去看这个笑容。
……
他送她到楼下, 她都要走了, 他却又道:“不请我上去坐坐?”
迟溪回头望向他。
男人俊美的面孔隐没在黑暗里, 看不真切。
迟溪却好似感受到了他平静笑容下的那种悲怆, 是那种明知不可为却偏要为之的坦然、执着。
如一束强烈的光, 深深刺痛了她的眼睛。
其实有时候也不明白, 他为什么如此执着。
就在她犹豫不决之时, 他话锋一转笑道:“我跟你开玩笑的。”
然后转身就离开了。
车子发出启动声, 在她面前静静远去,直到没入黑暗里看不见了,迟溪才叹口气,回到楼上。
谁知迟嘉嘉竟然还没睡觉,正坐在客厅里等着她,一副盘问的样子。
迟溪不慌不忙地笑了笑,走过去蹲下来看着她:“这么晚了还不睡觉?”
“那你呢,这么晚还不回来?”迟嘉嘉道。
“应酬。”
“我刚刚看到了。”迟嘉嘉哼一声,撇撇嘴,“是上个那个帅叔叔。迟小溪,你有情况哦。”
迟溪怔了一下,表情多少有点尴尬,旋即失笑,揉一把她的脑袋:“什么情况?”
迟嘉嘉:“我昨天看电视时看到的,一个叔叔天天围在一个阿姨身边,还给那个阿姨的小孩送水果送东西,因为那个叔叔想追那个阿姨。”
到底是小孩子,这话说的非常直白。
迟溪更加尴尬:“……不是你想的那样。”
她岔开话题,“作业写了吗?”
“写了!”迟嘉嘉有点不开心,“你就知道问我作业作业,我还没上小学呢,你就天天让我做作业。”
“你过几天就上小学了呀。”迟溪笑道,“妈妈已经帮你打点好了,去圣约翰好不好?”
“跟迟星宜一个学校?”迟嘉嘉一脸嫌弃。
“她比你大一届,学校那么大,不会天天碰到她的。你呢,好好学习,做好自己就行了,没必要搭理那些不喜欢你的人。你活得比他们好,那些不喜欢的人就越难受。”
迟嘉嘉笑了:“终于不跟我扯大道理了?我喜欢听你这样的话。”
迟溪也笑了。
这个女儿早熟,性格刚烈,没那么好糊弄。
“对了,妈妈给你带了礼物。”迟溪从包里取出一个小盒子递过去,“打开看看。”
迟嘉嘉接过来打开,“哇”了一声。
里面是一只钻石小猫,眼睛是黑钻,蝴蝶结是粉钻,脚上还镶嵌着黄钻铃铛,做工精巧,身子竟然是全钻雕刻,巧夺天工。
刚刚和蒋聿成在逛街时看到的,觉得很漂亮,就买下来了。
“喜欢吗?”她捏捏女儿的小脸。
“喜欢。”迟嘉嘉眼睛晶亮,可过了会儿,她又说,“因为是妈妈送的。但是,我喜欢妈妈能多抽一点时间陪陪我,比送这些礼物好。”
她小脸认真,漂亮的桃花眼格外专注。
迟溪心里好似打翻了五味瓶,连忙把她搂到怀里:“妈妈尽量在工作之外多陪陪你。”
“嗯。”
……
翌日蒋聿成就收到了一份意外的礼物。
“蒋先生,有位孟元廷孟先生给您的。”秘书叩门进来,恭敬地将一个黑色的小盒子呈到他桌上。
“好的,你出去吧。”蒋聿成搁了手里钢笔,指腹在微凉的盒盖上摩挲了一下。
盒盖的材质很特殊,不是纸质,而是那种缎面压烫而成的,既有丝绸的光泽感和光滑感,如女人细腻的皮肤,又有立体和轮廓力量感。
这是S家限量版礼盒的特点,市面上很少有其他品牌这么效仿,因为造价很高。
蒋聿成忽然笑了笑。
打开盒子前,他已经有所预料。
果然,盒子里是一条领带――蓝色的。
与他上次故意遗落在迟溪办公室的领带非常相像,但颜色和花纹又有微妙的不同。
他信手抽出领带,扔到一旁,发现领带下面还有一张硬卡片。
上面有一行手写的字:
“蒋先生上次走得太匆忙了,有一条领带落在我太太办公室这边了――孟元廷。”
没有多余的话,言简意赅。不过,警告的意思很明显。
蒋聿成盯着这张卡片看了很久,将之重新放回了盒子里,平静地盖好。
他真觉得孟元廷挺有意思的。
他从来不认为迟溪会喜欢孟元廷,他了解她,她这个人心里只有她自己。
而之前的几次接触也完全看出来了,他们之间没有什么感情。
孟元廷唯一比他多的筹码不过是迟嘉嘉――他们共同的女儿而已。
不过,这个筹码很快也会失去它的价值。
平心而论,其实他和孟元廷没有什么仇怨。他唯一做错的就是和迟溪结婚,和她生了个女儿,以及他是孟宗权的儿子。
在二十五岁以前,蒋聿成是一个衣食无忧、出身优渥、家庭幸福美满的人。
他父亲从小就告诉他,他妈妈很爱他,只是因为身体原因早早就撒手人寰,他也一直是这么认为的。
直到那年,家里生意失败,父亲四面楚歌,他忙着四处张罗求助以前的叔伯。但是,从前和蔼可亲的朋友、前辈忽然一夜之间换了一副嘴脸,或避而不见,或失去踪迹,甚至恶言相向。
他早知道人情冷暖,但过去从来没有这么深切地体会过。
说起来,孟宗权也不过是没有伸出援手罢了,他甚至还见了他,态度非常温和,看不出一丝的鄙夷或者轻慢,远不似迟浦和那样对他冷嘲热讽甚至落井下石趁机吞并蒋家的产业。
后来他才知道,孟宗权虽不是主导者,却也是吞并蒋家产业的人之一。
这才是真正的会咬人的狗不叫,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孟元廷的城府,显然不如他老子。
恨吗?倒也不是多恨。
商场如战场,技不如人输得倾家荡产是常有的事。但这样的关系,也别指望他对孟家的人有什么好感了。
他犹记得那天晚上蒋文石举着枪问他,是不是要去找他妈妈跟他亲爸,是不是以后都不打算认他这个爸爸了。
望着濒临崩溃站在阳台边的父亲,他心里是说不出的悲恸绝望,但他只能克制,举起的双手往下压,试图劝他冷静下来:“我是想去找她借钱,但我没有想过要跟她一起生活,爸,你冷静一点,我们还可以东山再起。”
可那时候的蒋文石根本听不进任何的劝慰,他的精神已经被摧毁,妻子多年前跟自己的弟弟跑了,只留下一个遗腹子。
他努力把这个孩子抚养长大,结果孩子25岁这年他才知道,这根本不是他的亲生儿子,而是妻子跟他弟弟的私生子。还有什么比这更讽刺的?
蒋聿成对那天的记忆其实已经模糊,或者说,他不愿意去回想那天发生的事情。
只记得蒋文石开枪自杀的那一幕,父亲往日伟岸的身影击碎了玻璃,从高空轰然落下,在地上砸得四分五裂。
救护车、警车、人群……喧嚣杂乱,像一首奏错了的曲谱。
他站在空荡荡的门窗前朝下望去,深感自己二十五年来的人生是如此可笑。
一夕之间,他失去了金钱、亲情、爱情、友情……仿佛万丈高楼瞬间坍塌,过去的一切都像是梦境一样,转瞬间化为乌有。
到后来,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失去,心境竟然奇异地平复下来。
直到后来在报纸上看到她要和孟元廷联姻的消息。
他第一次放下尊严,放下他过去所有的骄傲,那样卑微地去祈求一个人。
明明知道原因,明明知道答案,却还是自欺欺人,想要得到一个可以安慰自己的结果。
“一起是射箭吧。天天闷在办公室,不无聊?”傅文远的声音拉回了他的思绪。
蒋聿成把装着领带的盒子随手塞进了抽屉里,起身笑道:“好。”
……
这个时间段,射箭馆挺清闲的。
蒋毅早把护具准备好,他们一到就殷勤问候,鞍前马后。
“你这侄子不错。”傅文远射出一件,松了松指套,回头冲他笑道。
“怕被我打发去乡下种地吧。”蒋聿成说。
“你为什么要打发他去乡下种地?”他起了兴致。
“你话太多了。”蒋聿成松了手,耳边听到一道破空声,剑尖稳稳插入靶心。
但是,更有尖利的一声呼啸在他耳边响起,只听得“哆”一声,另有一支箭擦着他的脸颊径直扎入他身侧的软板中。
蒋聿成侧头瞥了眼剑尖,循着声音朝门口望去。
“不好意思,失手了。”孟元廷淡淡道。
四周的气氛变得微妙。
好像有什么无形的气流在涌动,连一旁傻站着的蒋毅都感觉到了不对劲,下意识去看傅文远。
傅文远却是饶有兴致的样子,颇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意思。
能看到蒋聿成出糗,实在是破天荒的头一遭。
不过,他失望了,蒋聿成的表情非常平静,甚至还笑了一下,抬手就拔下那箭,递给了匆忙赶过来的工作人员,只留下一句轻飘飘的“下次小心”就离开了射箭馆。
孟元廷的脸色阵青阵白,有种憋了一口气却一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