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火——今婳【完结】
时间:2023-08-31 14:34:41

  等他被支走,商隽迎着贺南枝眯起漂亮眼睛的视线,笑了笑:“是真有事。”
  贺南枝:“唔。”
  商隽看着她慢悠悠的摇扇玩,略停两秒,脑海中想到经纪团队那晚查到的资料。
  当场抱走贺南枝的那个男人,是谢氏集团的那位继承人,也是这部电影最大的资方――谢忱岸。
  能让习惯于被人仰望的上位者屈尊降贵来到公寓楼下,就为了见一面与之身份有着云泥之别的十八线女星,经纪人宗楠老谋深算提醒他:
  “贺南枝出道以来资源算虐的可以,据星纪传闻一直被大佬追着封杀,她不像是有背景撑腰的……处于这种逆境她都能搭上谢忱岸的话,手段绝对高明,你少惹为妙……”
  娱乐圈的勾心斗角早已经让商隽看得双眼极具疲态,莫名的,他不喜团队这般看待贺南枝的为人。
  即便她真跟谢氏那位有什么牵扯。
  ――那肯定,也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商隽自我洗脑完,忽然对贺南枝压低声道:“那晚我已经交代好车上的人,谁都不许乱说乱传……你放心。”
  “……”
  贺南枝没想到身为十八线,第一次背负这种桃色绯闻,还是跟谢忱岸。
  两人正聊着,另一个饰演剧中男二的新生演员也凑了过来打招呼,他戴了副银色细边眼镜,有些斯文败类的气质,许是贺南枝的演技频繁得到导演组认可,不少人私下拿来当谈资时,都押宝她迟早一跃跻身主流,便有心想提前留了不错的印象。
  看影帝也在场。
  心念蓦动:“我们拍个合照吧。”
  ……
  等楼下通知拍摄工作开始了。
  贺南枝扶着藤椅起来,摇着扇子准备过去时。
  谭颂拿着剧本出现:“大美人,杨弋那边找我过去还真有事……他下周想搭个景,让你穿戏服登台唱一段昆曲。”
  贺南枝在树荫下的日光照久了,还以为听出幻觉:“你去给我加戏了?”
  电影的全剧内容她开拍前就记得滚瓜烂熟了,拍摄到后期,天生反社会黑暗人格的男二号因为对非遗昆曲沉迷,私下喜欢对这类的少女下毒手,而饰演与妹妹性格迥异的癌症女主角为了接近他,只需要在酒局上绝地反击摇扇露相一次就好。
  怎么演了一半,还带强行加戏的呢???
  “我也不掂掂自己几斤几两啊……”谭颂身为业务能力全公司挂尾的经纪人,身上难得拥有的美德就是认清能力,实话说:“你不是学戏曲的嘛,江若迎又是个塞进来的镶边女配,她如今正焦头烂额被牵连封杀的事,直接跟剧组请了长假不来了――导演组临时约不到合眼缘的昆曲演员,就想到了你。”
  贺南枝在拍电影期间很少关注外界舆论,自然也没过度关注星纪的情况。
  谭颂说:“虽然是加戏了,男二号酒醉金迷时对妹妹的回忆那场换成你登台身影,不过你也是救场才加的……听哥的啊好好演,等电影上映,你以后片约和通告绝对接到手软。”
  别墅里外的人声喧闹一时变得静若止息,隔了好几秒,贺南枝抬起的睫毛下瞳仁清亮潋滟,却弥漫过一抹苦涩滋味:“我平时哼几句还行。”
  谭颂毫无察觉,鼓掌捧道:“哼几句就已经是人间仙音了!”
  她语顿,在导演组已经催促开拍之前。
  贺南枝沿着楼梯走下,极轻一句又落下:“但是登台唱,我无法开嗓了。”
  ……
  随着黄昏西沉,转瞬就到了夜幕降临时分。
  泗城的星源国际酒店顶楼处,低调营业着一家私人商务的露天会所。
  烛台点着数盏玫瑰形状的蜡烛,经过玻璃栏杆的折射,与远处流光溢彩的高楼夜景连成一片瑰丽星河,而在露台雅座的长形沙发处,谢忱岸穿着矜贵的高定西装几分慵懒坐着,露出半截冷白的腕骨没戴表,长指端起一杯加冰的烈酒。
  就算是下班时间,蓝缨也不忘秉公职守,将下个月正式发布谢氏集团改朝换代的新闻稿递给他过目,顺势又提起联姻的事:“贺斯梵那边的态度是暂时不登报婚讯,说指不定哪天就换新妹婿了。”
  谢忱岸长指拿着冰凉平板,垂目默然看了一会儿。
  继而,薄唇溢出嗤笑了声:“换谁?”
  蓝缨哪敢从贺南枝那群小竹马里挑一个出来应付了事,其实贺斯梵的原话更过分,只是她掐头去尾,就留下了最后几个字而已。
  艳色的唇正要开口。
  谢忱岸指腹划过屏幕,不小心转到了微信新跳出来的消息。
  画面出现了贺南枝手持扇子窝在古董老别墅的某个阳台藤椅上,她的左右,围绕着是电影剧组里的男一号和男二号。
  气氛凝滞了瞬。
  蓝缨直接认错:“我承认,是我擅自做主往剧组塞耳报神了,哈哈哈也是想关怀备至一下我们小公主殿下的拍戏生活。”
  谁知道杨弋身边的特助那么没眼力见,什么都往这儿发。
  谢忱岸平静冷漠的目光注视着照片上面泛红晕的脸蛋片刻,随即,不轻不重地扔在了茶几上。
  这时。
  被约来赴会的温见词终于现身,修长如玉的指间把玩着几张被会所女人递来的名片。
  他那双颠倒众生的瑞凤眼向来眼力好,扫到未熄的明亮屏幕,挑了眉:“贺家这位金枝玉叶过分程度真是令我叹为观止,一年前把你认错成谢忱时那个狗都不理的疯批,情书都能递错人,又公然在娱乐圈玩的这么潇洒,忱岸,你还放任着呢?”
  情书?
  蓝缨丽的脸上讶异,转了过去。
  电光石火一瞬,突然恍然大悟到了什么――
  怪不得当初谢忱岸和贺南枝在家族面前定下婚事后,自幼青梅竹马长大的关系反而疏远了,那时圈内都在百思不得其解,这两人都要做同床共枕的亲密夫妻了,临时闹什么变扭呢?
  没想到,私底下还有这一出情书递错事件???
  温见词若有似无地瞥了一旁吃瓜的蓝缨,勾起薄薄唇角说:“蓝缨,你这个秘书职责不到位啊,这种事都不知道,难怪谢忱时当年迫不及待把你退了。”
  这位,嘴巴是真的欠啊。
  蓝缨被戳肺管子,还要保持优雅仪态:
  “温总你这样出口伤我自尊心,可是要负责任的呢。”
  毕竟双耳残疾人士,欺负了就不文明了不是?
  温见词朝对面黑色真皮沙发一坐,姿态轻松随意地看她带着观赏性的表演。
  继而,一哂:“我这人没什么道德感,别绑架我。”
  蓝缨继续保持优雅。
  倒是谢忱岸冷淡侧目了过来,指骨敲了敲桌面提醒:“你很无聊?”
  温见词这才收起调侃玩心,拿起烟盒点一根,懒懒地问:“约我过来做什么。”
  谢忱岸俊美的侧颜隐在缭绕烟雾里,抬起时,墨玉眼瞳被笼罩得很淡,分不清真实情绪:“上周你在香港拍卖会上将一款红宝石鱼尾收入囊中?”
  “嗯?”
  “开个价。”
  温见词怔了秒,没想到他这个收集珠宝癖好还没改,于是漫不经心地说:“迟了一步。”
  恰好旁边矮柜有本时尚杂志。
  他星火的烟头朝封面上妆造矜贵高傲的黑天鹅形象女明星一点:“最近遇到了个挺有意思的……拿去送她了。”
  谢忱岸手中杯里薄酒微漾,视线落过去几秒。
  在杂志左侧一角印刷着夏郁翡的三个小字掠过,随即,神色自若送他一句:“你可以滚了。”
  “拔吊无情啊。”
  *
  贺南枝很热,纤白的手从床上的薄被里伸出来,不小心碰到了旁边浅粉刺绣戏服,丝线摩擦过指尖嫩白的肌肤,好似将埋在记忆深处的一抹胭脂红擦了出来。
  “小鲤儿,昆曲团不能散,你和惊鹊要守着。”
  梦中散不去的是师傅弥留之际的悲声嘱咐。
  贺南枝无助望着躺在轮椅上的符心洇,久病之下,即便年轻时再美的皮囊都坏完了,只剩下一抹让人怎么也抓不住的虚影。
  她下意识,将小脸蛋贴在那膝盖处,想寻求温暖。
  “小鲤儿在哪?”
  “在这。”
  “林惊鹊……惊鹊,你是师姐,要照顾好她。”
  “我的小鲤儿,师傅这辈子最后悔让你登台大爆一场……你别怕,以后的路,让师姐替你先走一步。”
  “小鲤儿在哪?”
  “在哪?”
  那抹虚影逐渐淡去,唯有唇上咳出一点朱砂般的鲜红印在了记忆里。
  ……
  “在这。”
  贺南枝眼睫猛地颤了两下,流着晶莹的泪痕醒过来。
  她安静躺在酒店这张床上,四壁是雕刻着悬浮图案的素雅大理石,白洁纱幔无声地垂落,而她这一身白色睡裙更是极其惹眼,像夜间飘浮的细雪。
  过了很长时间。
  贺南枝僵硬着侧卧的姿势未变,泪眼失神地望着睡前搁在一旁的戏服和水钻盈盈的头冠上。
  这几天在剧组杨弋是铁了心定下她,还去戏剧院租借来了一整套装备,却不找其他昆曲演员替补。
  贺南枝被导演加自家经纪人念得的无可奈何,只好应了下来。
  没想到夜里,就梦见符心洇了。
  师傅的名讳和音容,让她瞬间鼻尖发酸,怎么都无法调理好情绪。
  循着身体本能,伸手将旁边床头柜的座机拿起。
  下意识地,拨出了最熟悉的一组号码。
  电话接通的一秒后,贺南枝才清醒了点。
  可惜已经迟了。
  谢忱岸偏冷的音质透着淡淡倦意,自然是惜字如金:“南枝?”
  贺南枝垂眼看是座机,略带轻软鼻音的声音问:“你怎么知道是我?”
  原以为谢忱岸会说半夜三更除了她,谁还会这么无聊打电话骚扰人睡觉。
  谁知。
  这男人笑了声,恍若在耳畔低语:“喘息声很耳熟。”
  “……”
  许是料到她不会回答,又漫不经心地问:“怎么了?”
  贺南枝窝在被子里不动,精致的脸颊被睡醒后潮湿碎发粘着,连带微红的眼尾都微微湿润:“我想你陪我。”
  电话瞬间静而无声,谁也没再说一个字。
  又过几秒。
  “谢忱岸,你要是能像小时候一样连夜来陪我,我就礼尚往来答应为你做一件事。”她知道这家酒店位于的地理位置跟他住的地方,一个北一个南,会故意这样说,有心要扰得彼此今夜无眠。
  贺南枝唇间絮絮叨叨说了很多诱人条件。
  直到三分钟后。
  谢忱岸语速极慢地通知她:“开门。”
第19章 特殊癖好
  座机放到属于它的位置上。
  “叮铃――”
  等房门蓦地响起时, 贺南枝像以为是幻觉,精致柔嫩的小脚踩在冰凉地上,跑过去开了门。
  走廊清冷的光洒下那刻, 少女一身白色极薄蕾丝睡裙和雪白肌肤泛着活色生香的光泽, 抬起的小脸上, 被泪珠润过的眼眸却是震惊的, 仿佛下一秒眨动,就能继续沁出水来。
  夜深人静时分,如同神祗降临人间的谢忱岸就站在面前。
  在她还没彻底回过神,就毫不费力地将她单臂抱了过来。
  像小时候那样。贺南枝雪白双腿下意识攀上了男人清劲有力的窄腰, 以防掉下来, 当看到谢忱岸没有进房,而是往光可鉴人的电梯走,才磕磕巴巴地问:“你你……”
  “我住顶楼总统套房――”
  谢忱岸骨节分明的手扶住她纤若无骨背部,薄唇又淡定吐出几个字:“最贵那间。”
  可恶!
  有钱了不起啊!!!
  然而, 当从专属电梯出来,看到堪比富丽堂皇到宫殿的总统套房后。
  贺南枝红唇微抿, 默默的把一箩筐脏话咽了回去。
  确实了不起。
  谢忱岸将她放入豪华松软的宽大沙发里,手掌依然扶着后腰没松开,可能是睡裙料子太丝滑, 体温清晰传递过来时灼得她皮肤有些发烫。
  谁都没先开口说话, 气氛莫名的旖旎勾缠。
  贺南枝想到了大言不惭许诺过的那些话, 心口紊乱一瞬, 这会也忘了梦里的伤心事, 将脸先一步微微侧开, 眼尾卷长的睫毛垂下时, 带着不自知的勾人:“我们这样。”
  “这样的姿势。”她看到小细腿还挂在男人身上, 尴尬地想收回来,很小声地嘀咕:“不太雅观吧,我可是端庄优雅的正儿八经小淑女……”
  谁知下秒。
  谢忱岸长指就握住了她那雪白的脚踝,清冽又隐约压抑的声线打破了彼此间恍若暧昧的气氛:“你电话里,答应过什么?”
  贺南枝被这个亲密动作惹得耳朵浮上一层薄红,下意识屏息想往后缩,纤背陷入柔软沙发里,却怎么也挣脱不开,只能嘴巴含糊其辞地敷衍:“什么啊,那都是三分钟之前发生的事了,你堂堂谢大公子……怎么还跟女孩子家家的较真上了。”
  谢忱岸眉目略冷淡,注视着她一举一动,俯低的身躯却丝毫未动。
  直到,薄唇低问出:“以前发生过的事就能不作数了么?”
  贺南枝蓦地停了下,还真被问怔住了几秒。
  也怨不得他较真,毕竟谁让她先撩的,还真一通电话把人摇到门口,只能怨这狗运气也没谁了。
  “行吧,那你能先放开我吗?”这样长久的暧昧姿势真没法谈下去,贺南枝又不敢乱动,甚至觉得谢忱岸身躯的气息异常烫人,不知不觉中就裹住她的身体。
  那轻颤的呼吸,甚至还闻见了弥漫在空气中的一丝酒味。
  等等?
  怎么会有酒味???
  紧接着。
  贺南枝清透漂亮的眼眸才注意到茶几上摆了几瓶开过的昂贵洋酒,离得最近那瓶龙舌兰都快见底了,她视线,又不可置信地回到了男人素来淡漠的俊美面容上。
  喝到醉的男人都很难搞,此处点名谢忱岸。
  当初她可是切身处地领教过一次的,没想到今晚这是又要酒后乱性了???
  随着察觉到谢忱岸越发逼近,控制住她纤瘦脚踝的手指没松开,力道还逐渐加重了,贺南枝清软好听的声音透着丝丝紧张:“你喝了酒还跑下楼找我……居心不良吧,我……你到底想干嘛?”
  太过分的要求,她情愿赖账也不会为他做的。
  比如女上位什么的,身下这沙发提前消过毒了吗?
  在距离她鼻尖一寸的地方,谢忱岸注视着她仿佛隐忍到极限,下秒后,就要精神崩塌的漂亮脸蛋表情,修长指骨漫不经心地拍了拍:“会写字么?”
  废话!!!
  贺南枝下意识要自夸,“我一手好书法可是传承于我爸爸……”话没机会接上,又听到谢忱岸淡而清晰的语调透出几许阴阳怪气:“你怎么不会写,小学靠感人肺腑的千字作文还获得过全校第一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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