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传来敲门声，盛意眼神还放在剧本上，嘴里喊：“进。”
陆弯弯推门进来。刚洗完头，抱着毛巾坐到她床边。
盛意一抬眼看见她，就开始偷笑，“为什么你的毛巾是这种颜色？”
陆弯弯哼了声，“这叫设计。”虽然但是，盘起来像懒羊羊发型。
盛意看她擦头发，“什么时候去上班？”
“下周一吧，”陆弯弯本来就有班上，她在编剧公司工作，除了跟组也要坐班，不过内容都是写剧本，“你真就跑回来住了，不和商岐一起？”
盛意打了个哈欠，“他出差去了，要一个月。”
“那他回来你再搬过去？”
“不搬啊，”盛意看着她擦头发，“你不想和我一起住吗？”
陆弯弯翻了个白眼，“我不是怕你这个恋爱脑上头，想要和男朋友同居又不好意思抛下我么？不过你要是搬出去，这里我也不好意思住，毕竟是你公司给你租的房子。”
盛意就笑，“我没有，我很想和你一起住的。其实他也让我搬回来，他说以后还要一起生活几十年，二十多岁呢就该和朋友住在一起，以后回忆起来也会特别美好。对了，下周末要不要一起出去玩，我问了一下刚好大家都有时间呢。”
陆弯弯点点头，轻轻叹息一声，“你们俩都是特别好的人，能走到一块我真不奇怪。”
盛意吓了一跳，你怎么了？”
上次恋情爆出来后，不少人都惊叹一番表示他们俩可能走不到最后，虽然陆弯弯没有说过，但暗戳戳给她打了好几次预防针，什么初恋走不到最后很正常，周围那么多帅哥只和一个谈太无趣。盛意知道，她是担心自己受到伤害。
陆弯弯捏着毛巾，突然说：“我感觉我要分手了。”
盛意想了下今天凌学长的表现，深有同感，“我也觉得。”
她长长叹口气，“你劝我我还不听，真的在一起就一个字，幻灭。”
盛意没有提醒她这是两个字。
“我滤镜碎了，我算是知道为什么他女朋友不超过三个月，以前觉得他是体育生，精力充沛喜欢玩闹，顾不上女朋友，后来发现他这种人就是挺让人讨厌的，对比你家商岐，人和人差距比人和猴子还大。”陆弯弯冷笑几声。
陆弯弯恋爱前不大和盛意说这个学长，这次晚上和盛意一张床，把凌飞整整骂了三个小时。
“他家跟商岐家庭差得远了，还跟我说他姑父怎么怎么样，他姑父生意做的挺大的，可是和他没关系吧，但他姑父家里只有一个小女儿，所以凌飞就觉得迟早要把他当做接班人培养。真想不到现在还有这种四肢发达头脑被裹脚布裹了一圈的男人。”
“都不是自己的钱，还在人面前装逼，原来他好几次开到学校接女朋友的车都是他姑父的，还有今天那个法国菜，要不是你和商岐接下我那句吐槽，估计要说我无知了。”
“我之前对他印象很好，就是因为他在我们学校发起了一个帮助贫困山区孩子的活动，他自己还曾经去支教，后来才知道这个活动的全权负责人是我另一个学姐，我学姐那么多心力投进去，结果他每个学期办的一个校园慈善晚会把所有风头功劳都抢走了。”
“那你为什么还不分手？”盛意发出灵魂拷问。
”还不到时候，”陆弯弯压低声音，“我要拿到每年学生和社会捐款的明细，交给学姐。”
“在他那里？”
“嗯，上一届交接的时候，他使了点手段拿到手，可惜之前那个负责人出国联系不上了。”
盛意迟疑了下，“可是凌飞看上去，并不是忍气吞声的人，要是你这么做，被他报复怎么办？”
陆弯弯看着她，“你见义勇为的时候我怎么劝你的？你不是也不听。”
盛意：“……”
陆弯弯忽而长长的叹息一声，“皮皮，我没有那么傻，不然为什么今天他说要去马场，我还同意了，你以为我很愿意让你看见凌飞。说到底，我也是很有心机的，我和你关系好，你男朋友又是商岐，怎么样他也会忌惮一点。”
盛意评价：“不愧是你，好机智。”
陆弯弯受不了她，过了会，她问，“你呢，造谣的事还没进展？”
盛意翻了个身，“快了。”
真的快了，就在第二天，浮光发出声明，表示已经取证，将以法律手段诉诸行动，保护艺人权益。
吃瓜网友刚想说是不是打算搞个名誉权捂嘴，一看对方发出了报警回执。
“近日网络上微博账号“蓝蓝鸽”（UID：4991964694），微博网友“喝一杯柠檬水”（UID：3383292793）发布关于我司艺人盛意女士侮辱性信息、虚假信息，后向我方敲诈1500万元，转账部分钱款后，意识到受骗，我司立刻向公安报警，案件正在受理中。与此同时，我们也想提醒广大网络用户，网络并非法外之地，切勿因为个人喜好实施侵犯他人合法权益的行为，否则必将因逾越法律底线的行为而承担一定的法律责任。同时，我们也将陆续对网络上的造谣和诽谤进行取证，用法律手段维权。”
有人看见这下面附图的报警回执，底下评论蹭蹭的涨。季幽和的一位同行打电话给她说：“如果这是蓝蓝鸽是你们的人，那我要说这绝对是一个能载入史册的营销案例，大众心理被你们捏在手里，每次反转都是情绪高峰，这么短时间把艺人热度，知名度，口碑快速拉升，这也太牛逼了。”
季幽和回答，“我还没有为了成功这么不择手段，艺人被骂了整整一个月，从第一条到最新的，微博评论都不能看了。艺人之前还有精神问题，这段时间都情绪低落，也没法正常工作，我还没有为了炒作这么丧心病狂。”
同行又感叹了几句，然后挂了电话。
Alice一边听，面露担忧，“小意最近情况这么差吗？她没和我说，我还以为……”
季幽和：“这人是个大嘴巴，很快会把我说的话传出去的，这下可不是我们主动卖惨。”
Alice默默道：“季总，还得是你。”
季幽和接过平板，看舆论分析，心里却道，未必一点儿营销都没有，但事出有因，至少这个头不是他们开的，倘若这个蓝蓝鸽和投稿人没有动歪心思，他们绝不可能做到今天这步，在大众心理对艺人最讨厌高峰，突然反转致使产生愧疚心理，不但一下子拉高盛意的知名度，也能提高基础好感值。更别说这一出还暗暗的解决了一个炸弹。
那就是盛意之前的精神问题，以后李淡然再放出来，大众的反应也就是：被误会那么久这么可怜还要嘲讽她是不是太过分了？
这是季幽和能预见到的，所以当时那句看起来像是卖惨的言论，也是她和程遇加商量后要发出去的，他们早已经知道，这样说蓝蓝鸽一定会截图发出去。
事情真相出来之前，一切声明和解释都是傲慢，事情真相出来后，所有人都会觉得他们，尤其是盛意，一定受了莫大的委屈。
第72章 替身的传闻
【NONO12:34发帖：昨天和同事聊天, 我还说听说有个女明星叫盛意人品不好，刚吐槽完，一个女同事就说事情反转了, 真的假的？】
「确实反转了。」
「最新视频你没看？那人是猥琐男, 盛意是见义勇为, 谁知道哪个傻x拍下来视频剪辑, 放出来后还用原视频敲诈她，报警之后发现居然拿得到原视频，这才自证清白的。」
「愧疚死，我还私信骂她呢, 希望她没看」
「说真的, 之前她工作室说有抑郁症网友还嘲卖惨，人是真的惨啊」
「你们真的墙头草，跟风骂的是你们，这会儿又在那边道德绑架逼网友道歉, 有没有可能这是炒作呢？」
「也不是没可能......下周是《九重轻山》发布会，这一出热度不就来了」
「我姐是做广告投放的, 听说前段时间盛意都没工作了，原定的好几个戏也换人了，我是觉得为了炒作做到这步不太可能吧」
「业内朋友说是炒作：）」
「楼上点进去参与超话“陆均”, 你们生粉要不要这么贱啊, 真的是炒作盛意还请来葛树柯然这群人帮她炒？」
「为啥我听说业内朋友说这好像是真的被黑了, 要不是报警发现京州地铁视频有备份, 这次盛意就彻底被搞下去了」
「她势头这么好, 下水军黑真的不奇怪, 这次牛了, 全网黑再反转, 加上上部电影票房那么好，这次金鹿奖提她说不定」
「所以葛树什么时候道歉？」
“所以葛树什么时候道歉？”这热搜还真是能把人得罪到底啊，季幽和转头问，“这个词条是谁在加热？”
“一开始是有水军加热，后来网友觉得好玩也关注了。所以难说，大概要上热搜了。”
季幽和揉了揉太阳穴，脑壳痛，“去想办法，这个热搜不能上。”
葛树确实没安好心，但事情那会儿还没澄清，他说自己是树立艺德这也是道德高地，盛意根基太浅，粉丝还不足以把他的道歉变成爽剧，反而会引来麻烦。他代表的京州电影学院的派系也是盛意的出身，这样会给和葛树交好的业内或电影人留下不好的印象。
看似是正面热搜，实则后患无穷。
葛树要不要道歉，看他自己，即使他们有理的一方，但有的时候人际交往这种事，就是这么虚伪和复杂。
葛树道不道歉，盛意不关心，她最关心的是，那时候贫穷的她开了一个vip专门给对方投票的吴也西，澄清视频都放出来了，他的微博却风平浪静，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盛意在视频里和商岐提到吴也西这个名字，眼里闪过一丝古怪的愤怒，一下子让商岐看了出来，追问之下，还有这段往事，商岐丝毫不吃醋，而是笑的唇角都压不平。
“非常心酸的少女往事。”他评价。
“不，我一点也不喜欢他这个类型，我只是对他的过往经历有点感兴趣，所以才给他投票。”
忙完工作回到酒店，商岐去搜了搜这个人，看完了那集选秀，吴也西在自我介绍的vcr里，表示他小学到高中都是足球生，到了大学因为机缘巧合，才去当了爱豆。因为起步晚，所以十分刻苦，经常跳舞到凌晨一二点，释放压力的方法是看电影，喜欢的导演是昆汀。
或许是因为看电影吧，那个时候的盛意被困在一个地方，饱受精神困扰，她最喜欢的活动也是看电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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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彻在老付这边对付了一顿午饭，又开始看起他桌上的一堆记录，突然手机在桌边轻震。
老付催他接电话，韩彻头也不抬，老付过来抽走他手里最后一沓，“都看十几遍了，快把电话接了，给你打了几个了，说不定有急事呢。”
韩彻在想那一条条路人回忆言论，相关的疑似案件的陈词，听到他说电话，无所谓的看了眼，“随他去。”
“为什么那三个说看到过她们的人，给的信息会差那么多？”韩彻眉头深锁，自然发问，而这个问题，他已经问过老付几千遍。
老付给的答案还是：“因为时间太久，记不清了。隔了三个月人都记不清事，更何况是三年。”
韩彻愣了愣，“是不是我找的太晚了，要是当时我就回来，是不是他们都还记得，就知道她们上了哪趟车。”
老付摇了摇头，轻叹。
看着韩彻年复一年，他心情复杂，最开始帮韩彻找人，还有些劲头，已经过了快十五年了，十五年让他从一个现役民警变成了退休的老人，让韩彻从十七岁的少年变成三十多岁的青年。任谁反复一件事做不成也要消磨心志，老人是最怕没事做的，所以没关系，可一个好好的青年人，韩彻执着这件事，到了痴迷的地步。有时候他想和他说，人与人之间或许真的没缘分，有时候看他模样，又不忍心说出这样的诛心之言。
“你没晚，是太不凑巧。”
不凑巧当时哈城最大火灾，办公处烧毁了一间档案室，里面有1995-1999之间的火车购票记录，他要找的人刚好是1999年下半年的一趟列车，也就是那之后，全国开始建立电子档案，大大增加了交通信息保存的安全性和完整性。
所以，韩彻再回哈城，只能登报寻找当天曾在车站坐车的人，有热心人看到是拐卖妇女儿童的寻找信息，便打来电话或者写信。
还真的让他找到了三个当天在一趟列车说看到过一对母女的人，但描述大不相同，这些年反复询问这三人，也曾当面拜访，可十五年过去，什么事都该忘得差不多了。
桌边电话又亮，老付让他快接，韩彻这会儿接起来，听见对面人舒了一口气声音，“韩彻哥，在忙吗？”
他道：“你说。”
沈禾绿电话打来，是想他帮忙牵线，认识一个人，韩彻道：“为什么要找蒋琮，你和他有什么关系？”
沈禾绿道：“之前大家不是传，盛意和蒋琮有关系，她的第一部 电影就是蒋琮投的，我想找他问清楚。”
“所以呢，问清楚后告诉商岐，让他看清盛意的真面目然后分手吗？”韩彻有一下没一下翻着记录，“蒋琮的事他大概知道。”
沈禾绿说：“可我想问清楚。”
韩彻：“我不在京州，帮不了你。”
“不在，为什么？”沈禾绿立刻反应过来，“你又去哈城了。”
“嗯，很忙。”韩彻轻轻说。
沈禾绿沉默片刻，“韩彻哥，你需要去看心理医生，我不想看你……”继续状态这样差下去。
可惜劝告的话没到一半，被人挂断，是对方不愿再听，可是这么多年，她看着韩彻慢慢变得让人陌生，像是缺了半颗心脏，情绪好的时候还能说上几句，情绪不行的时候，就变成漠视一切的疯子。
看沈禾绿放下手机，脸色总归不是愉快，何夏豆想着刚刚听到的那句话，韩彻是沈家蔚嘴里经常说的那个飞行员哥哥么，竟然还挂沈禾绿电话，王安含刚帮蒋BB拍完照，拿着酒杯坐下来，一脸兴致，“怎么样了，韩彻哥怎么说？”
沈禾绿面露不悦，“他在哈城。”
蒋BB立刻就懂了，其他两人不明所以，好奇问，“哈城怎么了？”
“没事。”蒋BB和沈禾绿都对此闭口不谈，毕竟韩彻的事只有比较熟悉的几个朋友才知道，当然不能对外讲。
“蒋总不是BB你的二叔，可以直接约他出来见面啊。”何夏豆不太懂，为什么还绕这么一圈。
蒋BB耸耸肩，“约出来也没用啊，我们问他的事，他才懒得和我们讲。”对于他们来说，蒋BB就是整天吃吃喝喝的富家小姐，想让他说些什么，她们比不上韩彻或者程遇加有用，可是找程遇加肯定不行，盛意是他的艺人，至于韩彻，看来也不行。
“要不你打个电话。”沈禾绿转向蒋BB。
“我？”蒋BB撑着脑袋，有点为难，“也不行啊，我二叔最近在和禾绿表姐闹矛盾，烦着呢。”
何夏豆彻底不懂了，“那蒋总不也是禾绿的表姐夫，用这个理由去质问他，好像也说得通啊。”
沈禾绿看了她一眼，有些惊讶，面露思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