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根红透大片,连带脖颈也是,唇上的烫和麻还没散,祁安小口小口呼吸着,眸里氤氲着一层水汽。
细软的手指缠住他衣角,喉咙干涩,半个字也讲不出。
陈泽野最受不得她这副模样,仅存的半分自制力崩塌,于是缠着又吻了过来。
最后结束的时候祁安彻底没了力气,靠在他怀里像条脱水的鱼。
他身上的体温好烫,隔绝了寒冬的冷与冰。
陈泽野还在回味刚才的甜与湿,在她脸颊上捏了下:“看来我们安安学霸也有不擅长的东西。”
祁安脑袋发懵,轻易掉入他的陷阱:“什么?”
陈泽野得寸进尺般地在她唇上摩了下,热气贴到耳边低语:“吻技好差。”
“需要多加练习。”
祁安捂他嘴巴:“你不要再说了。”
那天上午的参观活动并没什么意义,祁安索性请假没去。
陈泽野牵着她去了对面那家小餐馆,带着雾气的玻璃门推开,老板娘掀开帘子从后面出来,几乎是一眼就认出祁安。@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她神情很惊喜:“是你啊小姑娘,感觉好久没见你来过了。”
祁安笑了下:“我转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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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点客流不算多,老板娘和祁安闲聊了几句,熟捻地说着她的喜好:“还是招牌牛肉面,不要香菜也不要辣?”
祁安点点头,同时莫名有些感动。
陈泽野没看菜单:“和她一样就好。”
老板娘把面送过来,放到桌上的时候看了陈泽野一眼,开口问他:“你以前是不是也来过我们家店啊?”
陈泽野否认:“没有。”
“诶?这不可能啊。”老板娘蹙了下眉,大概是觉得自己的反应有点无厘头,尴尬地笑了下解释,“我这人别的不行,就是记人比较准。”
“哪怕是只来过一次的客人我也会有印象,刚才你进店的时候,我就觉得你眼熟。”
陈泽野没接话。
老板娘也没再多说,有眼力见地点到为止:“你们慢慢吃,有什么需要再来叫我。”
陈泽野帮祁安弄好餐具,掀眼发现她双手撑着下巴正在发呆,脸颊的软肉因为这个动作被挤在一起,模样格外可爱。
他被逗笑,伸手在她鼻尖上刮了下:“想什么呢?”
“这么出神。”
祁安是在琢磨老板娘刚才说的那几句话,忍不住好奇:“你以前来过附中这边吗?”
“没有。”
“初二的时候我就离开临舟了,再之后几年,我回来的次数一只手都数的过来。”
祁安抿抿唇哦了下,没再多问,只以为是老板娘真的认错了。
那顿饭吃完,墙上的时针刚刚划过数字12,祁安被陈泽野牵着往外走,外面的风比之前大了,他俯身把她外套的拉链向上扯了扯。
祁安想起来什么,叫他名字。
“陈泽野。”
身边的人抬眸,纯黑色瞳仁倒映着她的身影,很温柔地问:“怎么了?”
祁安唇色抿的发白,唇线绷直,情绪明显低落:“冬令营那边......”
陈泽野知道她接下来要说什么,只是笑:“没事。”
“本来也是为了陪你才参加的,我对这个没多大兴趣,竞赛比不比也无所谓。”
他能看出小姑娘在担心什么,在她头上不重地揉了把:“答应你的事我没忘。”
“大学我们会一起上。”
祁安神情终于松懈下来,偏头朝他眨眨眼:“江北大学怎么样?”
“好啊。”陈泽野没怎么犹豫,“就这个。”
“你都不多想一下吗?”
“不想。”
树枝上的雪被风垂落,飘进脖颈湿漉泛凉,陈泽野把她身后的帽子拉上来戴好:“安安去哪我就去哪。”
“都听我家宝宝的。”
祁安被这几句话哄得很开心,有点调皮地问:“就不怕我骗你吗?”
“你不会。”陈泽野把人搂进怀里,“我们家安安最善良。”
“就算真要骗的话。”他想了想,语气真挚,“那我也心甘情愿。”
下午的安排在两点正式开始,这节理论课不太好翘,陈泽野把人送到门口,不放心地捏着她的手。
“一个人行不行?”
祁安靠谱地拍拍胸口:“放心。”
“暖水杯在你背包的第二层口袋里,右手边有我之前放进去的零食,都是你喜欢吃的。”
他掌心在她肚子上探了下:“记住不许饿肚子。”
祁安如小鸡啄米般,嗯嗯嗯地点头。
“上课要专心听讲,不许走神,实在无聊就给我发消息,我保证会在半分钟内回你。”
“放学后乖乖的不要乱跑,我会在校门口等你。”
祁安听到这笑了出来,拉着他的手晃了晃:“陈泽野。”
“你这样好像送小朋友上幼儿园的家长啊。”
“是啊。”陈泽野顺着她的话叹气,“我家宝贝要和我分开四个小时。”
“怎么办,好煎熬。”
“是不是得给我点补偿。”
祁安抿了下唇,抬起胳膊主动抱了他一下。
“这样可以吗?”
“让我想想啊。”陈泽野唇角的弧度压不住,起了使坏的心思,慢悠悠吐出两个字,“不够。”
祁安一动不动地盯着他看了会儿,耳根一点一点染上绯红,呼吸紧了紧,她踮起脚,但也只能亲到下巴那里。
小姑娘有点恼:“你不配合。”
陈泽野好笑:“嗯?”
“你太高了。”祁安脖颈仰得已经发酸,两腮鼓着抱怨,“不低头我亲不到。”
陈泽野抓着她手腕,反客为主地吻过去。
直到时间要来不及了,陈泽野才不情不愿地把人松掉,祁安也不想和他分开,多抱了几秒才走。
她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教学楼拐角,陈泽野在冷风里抽了两根烟,可心里被勾出来的燥还没消。
昨天发生的事被传得越来越离谱,连带着祁安也受到排挤,之前几个熟识的同学开始把她的存在当作空气。
只有明语会来主动
和她说话。
两个小时的课结束,祁安在座位上整理笔记,明语过来勾住她胳膊,附在耳边说悄悄话:“安安,上午的参观活动你不是不在吗,有个女生过来和我打听你的消息。”
祁安愣了下:“谁?”
明语用外套半遮半掩,抬手指向东南角方向:“就是她。”
祁安回头看过去,发现她说的那个人竟然是孟玥。
“她真的好奇怪啊。”明语声音又压低一点,“那时候我正在洗手间外面排队,她突然过来问我你是哪个学校的,还向我要你的联系方式。”
不好的念头闪过,捏着笔尖的手不自觉收紧,指腹泛白,祁安呼吸停了下:“你告诉她了吗?”
“当然没有啦。”明语拍拍她肩膀让她放松,“我骗她说不知道。”
“但我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对劲,你还是多留心她一下。”
祁安朝她挤出笑:“谢谢你明语。”
“和我这么客气干嘛。”明语往她掌心里塞了颗糖,“谁叫我们是室友呢。”
那天下午祁安的感觉很不好,也许是她过于敏感,总觉得有目光盯在自己身上。
不知道第几次回头,她的猜想得到答案。
孟玥对上她视线里立刻生硬地把头别开,脸上的心虚和不自然藏都藏不住。
祁安不想浪费时间去猜她的意图,干脆过去找人问清楚。
指节在桌面上敲了两下,她声音少见的冷淡:“你找我有事吗?”
“啊?”孟玥无端手抖了下,笔尖在纸上划出很长一道口子,“没事啊。”
“从前那些事我不想再提。”祁安话说的干脆利落,“现在我已经转学走了,我们之间的关系也没有好到那种地步,没有再联系的必要吧。”
“安安。”她费力扯出一个虚伪的笑,“我就是想关心你一下,你别想那么多。”
“谢谢,但我不需要。”
祁安丢下这三个字就走了,可心里却一直乱糟糟的。
她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
距离培训结束还剩下半个小时,小腹忽然传来一阵刺痛,她隐约意识到什么不对劲,算了下日子才发现整整提前了一周。
现在刚好是自习时间,她起身想去卫生间处理下。
走廊里静悄悄一片,祁安贴着墙壁走到拐角暗处,面前猝不及防出现两道身影,把她吓了一跳。
视线逐渐清晰,看清楚对方模样之后,祁安后背一僵,心脏猛地缩了下。
不好的预感扑面而来,脸色变得惨白,她下意识转身往回走,可动作还是慢了一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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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别急着走啊。”
左边那个女生猛地扯住她胳膊,用亲昵的语气笑着说:“这不是我们祁学霸吗。”
“真是好久不见啊。”
她抬手在祁安脸上拍了两下:“不记得我们了么?”
第55章 骇浪
天色逐渐阴沉, 飞奔而过的车辆与地面摩擦出刺耳的响声,枯枝被风吹动猎猎作响。
空气中浮尘飘动,街角的便利店门开开合合, 气象台广播正在发布夜间暴雪预警, 提醒广大市民雪天路滑,出门要注意安全。
最后一个路口不巧是红灯, 陈泽野半倚在电线杆上,从口袋里掏出手机解锁,置顶联系人没有发新消息过来。
舌尖抵过侧腮,他很想问问她在干嘛, 又不想她在课堂上分心,最后还是作罢。
江驰逸从隔壁商店出来,看见他的时候还有些意外。
“你怎么跑这儿来了?”
他看了眼时间:“不应该在附中吗?”
陈泽野收起手机,语气平淡:“资格被取消了。”
“……”
江驰逸很快反应过来什么, 低声骂了句脏话。
“不会又是他的意思吧?”
陈泽野懒散抬眼:“不然呢?”
“那没对你做什么其他的吧?”
江驰逸想起他那个糟心的爸就头疼, 即便早就知道不是所有的家庭都能幸福美满, 可陈泽野毕竟也是亲生的,他真的想不通为什么这样对他。
那时他跟着老爷子赶到陈家地下室,看见陈泽野浑身是血蜷缩在角落, 就算是街边路人看了都会说一句心疼, 可陈绍商还在不分轻重地打他。
江驰逸没由得紧张起来:“你没受伤吧?”
“没。”陈泽野自嘲地笑了下, “这次他挺仁慈的。”
江驰逸松了口气:“那就好。”@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竞赛那边呢?”
“不去就不去了。”陈泽野还是那副不在意的态度,“本来就没多大兴趣。”
江驰逸斜了他一眼,挑眉:“合着你折腾半天都是为了安妹?”
听见被提起的那个人, 陈泽野目光终于柔和了点, 轮廓也松了:“不行?”
“当然行啊。”江驰逸抱着胳膊慢悠悠,“为爱搞竞赛, 听起来是挺伟大的。”
“滚。”陈泽野笑了,“少来我这酸。”
“还有账没和你算完呢。”他掀起眼,“陈家地址是你告诉她的?”
“……”
江驰逸笑得尴尬:“突然想起来还有点事要处理。”
“兄弟我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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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六点的时候,这场雪如约而至。
教学楼里的灯一盏盏熄灭,结束整天行程的学生陆陆续续出来,对过小吃街灯火通明,飘攒出食物的香气。
陈泽野多等了十五分钟也没看见祁安的身影。
发出去的消息石沉大海,他皱眉往校园里看了眼,里面已经变得很空荡,光秃的树枝与灰色石墙,只有零星几个身影。
趁着门卫换班不在,陈泽野直接进了学校,中途他给祁安拨了通电话,忙音很重,和耳边风声裹挟在一起,一下一下地敲在他心上。
无人接听。
恐惧和不安在身体里疯狂发酵,怎么压都压不住,外面气温本来就低,他更是不受控制地开始发抖。
就在他跑进教学楼的前一秒,叮一声响,新消息进入。
陈泽野解锁屏幕的时候手都在发抖,终于看见了祁安的回复。
【Elpis:刚刚去和老师讨论题目,忘记带手机了。】
【Elpis:我马上就下来。】
心脏被抛上高空又狠狠坠下,焦虑的窒息感平复,陈泽野虚脱般地靠上身侧栏杆,勉强松掉一口气。
走廊里的最后一盏灯也熄灭,幕布似的白墙看不见影子,只有微弱的脚步声回荡。
祁安半扶着墙壁回到教室,湿透的衣服已经被体温烘干大半,头发成绺散得凌乱,额头上的淤肿更加严重。
黑板上的函数公式还没擦掉,她的位置在最后,桌膛里的手机震动不停,祁安猛然反应过来现在距离最后一节课结束已经过了好久。
手指骨节沾着红,屏幕荧光刻进瞳孔,果不其然都是陈泽野发来的消息。
不想让他再多担心,她连忙回了两条消息过去。
祁安将身上的狼狈简单处理了下,散开头发挡住额头上的伤口,似乎还是不太满意,又将外套上的帽子戴好,只露出一对眼睛。
她用手机屏幕当镜子看了好久,确认没什么破绽才转身往外走。
两个人是在二楼转角处碰的面。
祁安明显愣了下:“你怎么上来了?”
“你说呢?”陈泽野黑眸落在她身上,眉头还皱着,跑着过来的喘息声未平复,“看看我给你发了多少条消息。”
“对不起啊。”愧疚像是沸水里的气泡咕嘟嘟冒出来,祁安头埋得更低,“我......”
“瞎道什么歉。”陈泽野抬手把人搂进怀里,掌心挲在她脊背。“不是在怪你。”
“确实是我太敏感了。”陈泽野顿了下,“
但我不是不给你自由,也不是要你每分每秒都和我报备。”
他语气里多了几分晦涩:“我就是太害怕了。”
“我都明白的。”祁安憋住眼眶里的酸意,“以后我不会这样了。”
楼道里面的光线昏暗,走到外面后祁安才发现他手里还拿着一个包装精美的蛋糕。
“这是你下午去买的吗?”
“对啊。”陈泽野朝她笑了笑,“这不是看我们家安安最近太辛苦,顺手就买了。”
其实这句话他在撒谎,那家甜品店在市中心,距离附中隔着大半个临舟的距离,并且排了将近两个小时才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