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娇——提子多肉【完结】
时间:2023-09-02 23:01:42

  赵奉安如今在吏部供职,官至吏部侍郎。
  质子虽说是一国王子,说到底只是人质,原本是不能有任何职位的,尤其赵国只是个依附于宋国存在的羸弱小国,赵国质子的身份更加低微。
  而赵奉安能在六部之首的吏部供职,最根本的缘由当然是因为他驸马爷的身份。
  其实还有层原因。
  赵奉安本姓周,是赵国老臣周云忠的小儿子。
  当年赵王为了向宋国示好,欲送质子来宋国,又不舍得让自己亲生儿子成为质子,于是选了周云忠的儿子周奉安,将其赐姓为赵,以赵国王子身份送来宋国为质。
  后来赵奉安和宋宛儿成亲,宋帝在任用赵奉安时,思及他并不是赵国皇室后代,反而少了些顾虑,从而让他进入吏部任职。
  如果说赵奉安进入吏部靠的是驸马的身份,而能在三年之内,便官至吏部侍郎,成为仅次于吏部尚书秦应的吏部二把手,则全完是因为赵奉安本人的能力卓群,材优干济。
  至于赵奉安是赵国质子的事,亦或是大臣周云忠之子的身份,早就无人敢提了。
  公主的鸾舆凤驾到达吏部衙署时,正是申时初,是一天中最炎热的时候,阳光灼灼。
  宋宛儿扶着锦寒的手臂,款款下了凤仪,目光扫过衙署门口的一辆精致小巧的车辇,一看就是女子所乘。
  长乐公主时常会来探望驸马,所以门房守卫对公主到访并不奇怪,今日见到公主却均露出些许古怪神色。
  早有殷勤之人上前对公主行礼,禀告说道:“驸马爷正在东侧厢房处理公事,公主先去穿堂喝杯茶稍候,容小的去禀告驸马。”
  平日宋宛儿来吏部衙署,如若听说赵奉安在处理公事,一般不会进去打扰,或者等待一会儿,或者让侍从把东西放下,自己先行离开。
  而今日,宋宛儿瞥了眼其余几个局促而立的守卫,却出声喊住了那个要走的人,说道:“不用禀告驸马,你们都在这里等着,本宫直接过去。”
  那人面露为难,刚抬头要说话,看到公主一双凤眸正带着冷意乜着自己,顿时出了一身冷汗,只好懦懦答应下来。
  宋宛儿经常来此,对这里十分熟悉,知道东侧厢房一般是当值堂官处理政务的地方。
  当着守卫们的面,宋宛儿与往日无异,气度十足,扶着锦寒手臂,让另一个侍女拎着装着绿豆沙的食盒,款款沿着游廊一路来到后院。
  到了东厢房门口,锦寒按礼欲上前敲门通报,却被公主用眼神制止。
  接着宋宛儿毫无犹豫,自己伸臂直接推开了门。
  外面阳光太过刺眼,反衬得东厢房屋内光线暗淡。
  可宋宛儿还是一眼看到赵奉安正坐在书案之后,而青颜一身白色轻纱薄裙立在书案旁边,二人彼此目光相对,正在说着什么。
  房门被推开,赵奉安闻声抬头看过去。
  只见宋宛儿穿一件银红色纱衣,俏生生地立于门外的阳光之下,阳光明亮,愈发清晰映出她灵动娇美的五官,柳眉杏眼,嘴唇小巧红润,皮肤细腻白皙,美得张扬艳丽。
  而她身上的纱衣轻薄,在阳光下被照得仿佛半透明一般,影影绰绰显出她妖娆身形。
  赵奉安神情一下子就阴沉下去。
  宋宛儿脸上亦没有每次见他都带着的甜美笑意,只是站在门口,静静地看着屋内二人。
  最后还是青颜先向宋宛儿蹲身下拜,轻声说道:“民女拜见公主殿下。”
  宋宛儿轻笑一声,语气嘲讽,“昨夜才说有缘,今日又见到了,果然是缘分。”
  青颜不以为意,只是温和笑着说:“今日民女来此,的确是公事,恰好已经说完,民女就先行告退了。”
  说着青颜再次向赵奉安和宋宛儿下拜,款步离开。
  待青颜离开后,宋宛儿才重新抬眸,对上赵奉安沉沉的目光。
  赵奉安缓步走到宋宛儿面前,目光在她轻薄纱衣上扫过,声音微哑,“来做什么?”
  宋宛儿仰头和赵奉安对视片刻,“哼”了一声,转身就要离开。
  却被赵奉安一把握住手臂,他稍稍用力,将她拉进屋子,顺手在房门旁的衣架上拿了一件黑色丝绸披风,裹在了宋宛儿的肩头。
  宋宛儿睁大双眼,下意识地要挣脱,却被赵奉安搂着肩膀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他将系带系紧,又将前襟拉拢,将她整个人严严实实地裹在披风之中。
  “你干什么?”宋宛儿低呼。
  赵奉安未回答,只是刚才阴沉的神色缓和了些,似乎带着探究看着她,声音低沉着反问:“宛儿,你来做什么?”
  他声音低醇,仿佛带着魔力。
  宋宛儿绷直的身体略微软了些,抬起双眸瞪了他一眼。
  她的一双眼睛极美,又大又圆,眼角微微上挑,眼眸极黑,又很亮,灵动至极,看着赵奉安时总会不自觉的涌起浓情蜜意。
  结果,本来是极为气愤的情绪,却被这双眼眸渲染成娇嗔一般。
  赵奉安挪不开目光一般看着她的眼眸,手臂已经不自觉揽住她纤纤细腰,又追问着,“嗯?”
  宋宛儿抿着红唇,赌气说道:“天气这么热,本来是想给你送绿豆沙解解暑的,现在不想送了。”
  赵奉安抬头看到门口游廊下拎着食盒的侍女,吩咐道:“拿进来。”
  宋宛儿却连声说:“我都说不送了,拿走,倒掉也不给你吃。”
  锦寒倒是很有眼色,已经接过食盒送了进来,麻利地将浸在冰桶中的绿豆沙拿出来,放在窗前罗汉榻的小桌上,陪着笑说:“公主特意让厨房精心做的,倒掉怪可惜的。”
  说完,锦寒退了出去,还贴心地关上了房门。
  赵奉安握住宋宛儿的手,拉着她来到榻前,按着她坐下,自己坐在她对面,端起白瓷玉碗装着的绿豆沙小口斯文吃起来。
  宋宛儿仍然心烦气躁,愈发觉得燥热,伸手想解开身上的披风。
  “穿着。”赵奉安出声制止。他仍专心吃着绿豆沙,却仿佛能看到她一举一动。
  宋宛儿扯着披风系带,发现刚刚赵奉安系得太紧,自己怎么都扯不开,她扯了半晌,终于无奈放弃。
  停下动作,宋宛儿抬眸看向对面的赵奉安,他肩背直挺,修长手指拿着白玉瓷小勺,垂着眼帘,极其认真地小口吃着绿豆沙,仿佛这绿豆沙是很重要的东西。
  看着模样矜贵的赵奉安,宋宛儿也安静下来,她静静看着他,半晌后突然开口:“赵奉安,你是不是钟意她?”
  作者有话说:
  小赵:老婆这么美,怎么能让其他人看到!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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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蝶恋花
  赵奉安神情未变,薄唇轻启,“不是。”吐出这两个字,却又不再多说。
  宋宛儿继续追问:“那为何你要屡次去香缘楼?今日她还会来这里找你?”
  “刚才她已经说了,是公事。”
  “什么公事?
  “宛儿!”赵奉安语气微冷,抬起眼帘看向她。
  赵奉安眼睛形状狭长,眼皮内双,只在眼尾处展开,而抬眸向上看时,又不太明显,愈发显得凌厉。
  她亦抿着唇跟他对视。
  片刻后,赵奉安重新开口:“你不是对公事从来不感兴趣?”把手中的碗轻轻放下,又说:“快到散值的时辰了,我还有事未处理完,你在这里等我,我们一起回府。”
  说完,赵奉安起身走回书案。
  宋宛儿在他身后静默片刻,重新出声:“赵奉安,我不会让我的夫君心中装着别的女子。”
  赵奉安脚步顿了顿,意味不明地“嗯”了一声,继续回到书案前处理公事。
  宋宛儿不知道赵奉安那个“嗯”是何意,就像她经常看不懂他。
  宋宛儿心中有些烦躁,索性端起另一碗绿豆沙,一边小口吃着,一边看着赵奉安处理政事的样子。
  他面色沉静,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握着一杆墨竹笔杆,神情专注地在奏折上写着什么。
  看着他斯文清贵的模样,宋宛儿不禁忆起五年前第一次见他时的样子。
  那是在一次皇室聚会上。
  暮春时节,十六岁的宋宛儿站在布满灼灼桃花林的湖边,看到一个青衫公子在湖心凉亭低头写诗。
  积石如玉,列松如翠。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春风吹过,吹落一地桃花,也吹开了她的心。
  这是她爱慕了五年的人。
  看着淡漠专注的赵奉安,宋宛儿心中泛起柔软眷慕,眼神也渐渐软下去。
  平心而论,她追随他五年,亦做了三年亲密夫妻,赵奉安的话不多,但说出的话确实从来没有骗过她。
  所以他说他没有钟意青颜,应该就是没有,而他说他们说的是公事,也许就真的是公事吧?
  一室寂静。
  宋宛儿经常在这里等赵奉安散值,为了打发时间,特意放了几本棋谱在这儿,此时自己拿了棋谱摆棋,倒也不觉得无聊。
  赵奉安写着奏折,时而会抬眸看一眼坐在榻上认真下棋的宋宛儿。
  窗外日头西斜,温暖阳光在她身上勾勒处一圈光晕,只见她似乎下到难处,咬着红唇,眉头微颦,却又突然好像恍然大悟般,红唇勾起,将一枚白玉棋子按在棋盘上。
  赵奉安自己都没意识到他向来冰冷的眼眸泛起暖意,注视片刻,重新又继续埋头在政事之中。
  半个时辰后,突然有脚步声重重响起,随即东厢房的门被打开,一个身穿深紫色官服的肥胖身影大步跨进来,直接奔到书案前,怒气冲冲地大声叫着:“赵奉安!”
  赵奉安抬头看去,正是吏部尚书秦应。
  他放下手中毛笔,缓缓起身,行了个下属拜见长官的礼,“秦大人。”
  秦应冷笑一声,说道:“我可不敢受你的礼。赵奉安,我倒是想问问你,你一个质子,已经官至侍郎,居然还想着要扳倒我,你居心何在?”
  赵奉安淡然回答:“在下并没什么居心,无非做事而已。”
  “做事?”秦应咄咄逼人,“正常做事,为什么要四处搜集不利于我的证据?还在皇上面前挑拨?我自幼追随皇上左右,你以为我和皇上之间的感情,是你能挑拨的吗?”
  这话赵奉安自然不会接口,只是垂眸站立。
  秦应见他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愈发邪火上升,语气刻薄:“赵奉安,你无非是个小白脸,靠着女人爬到今天的位子,还真把自己当什么栋梁之才了?我跟着当今皇上打天下的时候,你还是个黄口小儿!如今我是吏部尚书,是你长官,怎能容你……”
  “秦尚书。”秦应激动地谩骂被身后娇俏声音打断。
  秦应回头,看到长乐公主穿一件不合季节的黑色披风,婷婷站在身后,正笑着看着自己。
  当今皇上还是仁亲王时,在一众兄弟中不甚出色,亦不受他父皇重视,身边没什么好友,只有陪读秦应一直不离不弃,并助他从一个普通皇子,成为太子,最终登基成为皇上。
  那几年中,秦应曾和皇上无比亲密,频繁出入仁亲王曾经居住的亲王府。
  而长乐公主是在仁亲王已经成为当今圣上后,在皇宫出生的,所以秦应和长乐公主并没什么接触,在他心中,她也不过是个天真烂漫的娇气公主罢了。
  见到公主,秦应随意地抱了抱拳,说道:“原来长乐公主在此。”
  宋宛儿红唇弯着,倨傲骄矜,笑着说:“秦尚书教训起赵侍郎倒是一套一套的,怎么见到本公主,行礼这样随便?”
  闻言,秦应嗤笑一声,语气随意:“怎么?长乐公主想在老夫面前摆公主架子?”
  宋宛儿亦笑了,说道:“秦尚书说笑了,是本宫刚才听闻秦尚书以长官之尊训斥下属,那本宫自然顺着秦尚书,以公主身份来和秦尚书说话,怎么秦尚书一转眼又开始论起辈分?”
  秦应乜了眼宋宛儿,桀骜说道:“公主这话什么意思?”
  宋宛儿不慌不忙,红唇轻启,仍然带着笑说道:“本宫的意思是想问问秦尚书,本宫确实年纪小,资历轻,可本宫亦是宋家皇室,当今皇上的女儿,您不把本宫和驸马放在眼中,看轻的到底是谁?”
  这话一出,秦应脸色变了,轻视皇上的帽子是谁都不敢戴,也戴不起的。
  他转身阴恻着上下打量了一下长乐公主,见她全身裹在黑色披风之中,却也能看出袅袅娉娉之态,容貌美艳,笑得随性张扬。
  只是一瞬,赵奉安已上前一步将长乐公主挡在身后,他面色依然清冷淡漠,只是眸中却尽是凌厉,仿佛是要护着身后重要的人。
  片刻后,赵奉安对秦应抱拳说道:“秦大人,今日公主在此,有什么事我们改日再议。”
  秦应咬了咬牙,充满鄙视和愤恨地看了眼赵奉安,到底没再说什么,拂袖离开。
  目送秦应离开,赵奉安回身,却见宋宛儿正低头扯着披风系带,嘟囔着说:“大热天为什么要穿这个?热死了。”
  她心性骄傲单纯,向来不过问政事,所以从未把秦应这样的人和事放在心上。
  赵奉安握住宋宛儿扯着系带的柔白双手,低声问她:“不生气了?”
  宋宛儿知道他问的是青颜之事,她歪头想了想,说道:“生气呀,不过只有我能对你发脾气,别人不行。”
  赵奉安目光沉沉,抿唇看着她。
  宋宛儿挣开他的手,继续低头扯着系带,却突然感到对面低下来的压迫感,接着她的下巴被猛地抬起。
  赵奉安的吻已经压了下来。
  唇瓣狠狠地被碾过,呼吸灼热,接着牙关就被撬开。
  她楞了一瞬,随即柔和地顺应他。
  直到她浑身软得站不住,赵奉安才放开她,揽着她的腰,在她耳边低沉说:“先穿着,回家后再给你解开,还有以后不要再穿今日这件衣服。”
  宋宛儿脑子昏沉沉的,埋在他胸前胡乱点了点头,才意识到他说了什么,不由抬头问:“为什么?”
  赵奉安却未回答,只低头又在她诱人红唇上啄了一下,就放开了她,回身去书案前整理着书本和笔墨,边说:“今日差不多了,我们回去。”
  宋宛儿亦高兴起来,走到他身边帮他一起收拾着,语调轻快说道:“奉安,昨晚我们结亲三周年都没能好好过一过。今日出门前,我让厨房重新准备一桌菜,摆在水榭中,还特意让他们把去年酿的荷叶酒拿出来一坛,今夜你我好好喝一杯……”
  听到这里,赵奉安微微偏头看了她一眼。
  虽然是他一向清冷模样,宋宛儿却明白他是想起两年前,二人成亲一周年时,二人亦是喝荷叶酒,结果宋宛儿却喝醉了,硬是拉着赵奉安在公主府后花园的水榭里胡闹了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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