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仙界房奴——九阶幻方【完结】
时间:2023-09-04 14:36:14

  每页插图上, 神器旁边, 都画着个人, 头梳发髻, 腰系宽带,窄袖轻靴,或站或坐,或在对神器指手画脚, 神态调皮活泼。
  季玄逗她, “你怎知这是个女子?”
  阿尝道, “虽然是男装, 可你看这身材,明明就是女的, 我又不瞎。”说完后突然如遭雷殛, 缓缓道,“难道沅君……她, 她竟然是女的?”
  季玄默默地看着她, 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只想抬手一道仙法过去, 劈开她的脑袋,看看里面到底是怎么长的。
  只见阿尝咬咬牙, 一脸悲壮道,“算了, 女的就女的, 就算是女的, 我也喜欢。”
  季玄心中五味杂陈,平复了好一会儿,才挤出几个字,“你就不觉得画上这人长得像谁?”
  “像谁?”阿尝低头看了半天画,疑惑地抬头看看季玄,再低头看看画,忽然梦游般抱着书走进自己的屋子。
  过了好一阵子,屋子才传出一声暴喝,“季玄!你给我进来!”
  季玄含笑走进屋子,阿尝正坐在新换的床上,脸板着,语气不善,一个字一个字慢慢道,“耍我很好玩吗?”
  季玄优游自在地如实说,“是挺有意思的。”
  一本书带着风疾飞过来,季玄侧身避过,随手抄住,瞄了一眼,不是《八荒神器录》——她舍不得。
  季玄走过来,顺手拉了把椅子坐在她对面,笑道,“沅君就是我,我就是沅君,不好么?”
  好是好,特别好,比什么都好,可是……阿尝默默回想自己在他面前说过的所有关于沅君的话,恨不得先把自己掐死。
  阿尝曾经无数次想过,沅君会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看他字里行间那么洒脱有趣,什么都满不在乎,阿尝一直以为他是浪迹三界的一个小小散仙。
  现在想想三界上下,对妖兽神器如数家珍的,除了季玄,哪还会再有别人?
  他那张典雅中正的仙君的皮下,本来就是那样一个人。
  沅——三元——季玄。
  阿尝觉得自己的脑子大概是当初被元劫鞭抽坏了。
  “这书本来是我少年时无聊写着玩的,没想到有人会——”季玄挑挑嘴角,“——这么喜欢。”单手支着下颌,欣赏着对面的阿尝脸上又红了一个度。
  “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阿尝脸上火烧火燎。
  季玄不动声色,“我刚来十三坊,和你还不熟时,你就不停地跟我说沅君写得有多好,画得有多好,你有多么喜欢这个沅君,你想想,我怎么好意思直接跟你说我就是?”
  阿尝想一想,确实有理,声音蚊子一样低了下去,“可是后来你也……”
  季玄一击得手,看她明显软了下去,道,“后来……”
  后来就经常想听你拼命说我的好话。
  “后来我暗示过你无数次,你每次都听不懂,”季玄用手中卷起来的书敲了一下阿尝的头,“笨死了。”
  “你暗示过我吗?”阿尝疑惑道。
  “当然有。”季玄抽走阿尝膝上的《八荒神器录》,站起来。
  “你干嘛?”
  “你不是要签名么。”季玄拿着书,回到自己的屋子,拿起笔,手上灌注仙力,在封面上龙飞凤舞写了个“沅”字,接着翻开扉页,又提笔写了“阿尝惠存,沅君”,想一想,又在旁边重新写了两人的真名,“小隐雅正,季玄”。
  阿尝早已跟着过来,在他身后看他签名,看到他写小隐两个字,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嘴里嘟囔道,“这字现在看着,好像也没那么好了。”
  季玄笑着回过头,只看她一眼,就知道她口是心非,拉过她的手,把签好的书塞进她的手里,道,“想吃什么?我给你做,算是我给你的赔礼。”
  “一个月。”
  “什么一个月?”季玄不解。
  “赔礼哪有那么容易?一顿饭就想把我打发了?做一个月,我想吃什么,你就做什么。”阿尝认真道。
  季玄笑笑,“好。”
  阿尝忽然眯眼道,“季玄,除此之外,你还有没有其他事瞒着我?”
  “没有了。”季玄在阿尝怀疑的目光中一脸正经,脸不红气不喘,心中却想,沅君的事可以告诉她,其他的……打死也不能让她知道。
  季玄在房子里转了一圈。
  “阿尝,你这里什么都没有。”没人吃饭,这房子里并没有锅灶碗碟。
  “你那么厉害,这点小事哪里难得住你?”阿尝哼了一声,知道他惯吃素,想了想,点了两个简单的家常素菜,抱着书回房去了。
  季玄在外面用仙法弄出好大阵仗,真的摆开打算做一个月菜的架势。等他把菜炒好时,阿尝还坐在屋子里看书。
  季玄立刻留意到,那本新的《八荒神器录》被放在旁边,阿尝手里拿的是一本《形而下》。
  “你不是说,这套《形而下》啰啰嗦嗦,看一遍会累死么?”
  阿尝猛然抬头,看见季玄靠在门口,脸红道,“反正都是你写的,我想看看你到底写了些什么。”而且在这套《形而下》上,他应该是耗费了更多心血。
  季玄笑道,“我下次给你把一整套都拿过来。”端了菜进来,还顺便煲了一钵粥。
  只有两个人,随意自在。阿尝一边翻书,一边吃东西,季玄没有跟她抢,坐在旁边看着阿尝,忽然道,“凡间好吃的极多,像月漓的父母那样,一直隐居在凡间也不错。”
  阿尝目不离书,随口答道,“也要舍得。”
  “有什么舍不得?只是……”季玄道。
  只是有时情势逼人,弹指间生死存亡,就连想要隐居在凡间的那一点福气,也未必是随意可得。
  季玄敲敲阿尝的碗,“馋猫,快点吃。”
  阿尝嘴里含着吃的,含糊道,“又没什么事,你忙什么?”
  季玄道,“吃完帮你运化灵元丹。从今以后每晚一粒,不许偷懒。”
  季玄心想,以她现在的修为,在十三坊是游刃有余,可对付那些迟早要对付的人,却差得甚远。那一瓶灵元丹下去,虽然肯定远远比不上当初青隐时的修为,至少她不会像现在这样,若是没人护着,就小猫小狗一样随便任人宰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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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连数日无事,两人难得悠闲自在,每天去十三坊逛一逛,晚间回来就专心运化灵元丹。阿尝本来就天资极好,又有季玄以深厚法力倾力相助,眼看着修为突飞猛进。
  自从那天在天宫见过清羽后,他就再没回过十三坊,雀六说清羽如今干脆就住在文仪司,想来是很得宣文信任。
  十三坊中,清羽如今不来了,却多了个月漓。
  这天两人来到十三坊,看见月漓又是睡到中午才从楼上慢悠悠下来。
  没有案子,月漓一脸都是无聊,到斗舅的里屋,把十三坊最近的卷宗全都搬出来,翻着乱看,小貂凑热闹,把一堆卷宗当成窝,在里面钻来钻去,玩得不亦乐乎。
  阿尝道,“这些都是最近送过来的凡间极小的案子,有的看着就不是闹妖怪,放在这里可办可不办,你要是真觉得无聊……”,刚想说,就再去你叔叔的鉴理台捞两个案子过来给大家玩,眼珠一转,改口道,“不妨去落伽山,那里的耗子有的是,捉不完。”
  “落伽山?”月漓上次在楼上,并没听见季玄的话,此时听到,只觉得新鲜。
  季玄走过来,手撑在阿尝身后,一脸正经,“落伽山的耗子洞四通八达,里面一层层像迷宫一样,耗子们又很会藏,倒是不无聊。”
  月漓顿时有了点兴趣,问阿尝,“真的?”
  阿尝点点头,顺手给他挖了个坑,“真的。本来人人进十三坊时,都要先去捉耗子,有个规矩,为考真本事,不能用仙法。厉害的呢,”指指季玄,“像他当初那样,就捉得多点,端了一整窝耗子。新手没经验就少一点,要是真捉不到,丢脸可就丢大了。”
  季玄在旁边帮她铲土,“月公子又不真是十三坊的人,倒不用跟着这个规矩。”
  一语激起月漓的斗志,“笑话,哪有猫不会捉耗子的。不用仙法就不用。”
  阿尝点点头,“雀六,要不你带月漓去一次吧。月漓好不容易来一次十三坊,没去过耗子洞也算是个遗憾。”又体贴道,“万一捉不到也没什么关系。”
  雀六不知最近又在看什么书,看得十分入迷,头也不抬道,“先说好,我只管带路不管挖。”
  月漓懵懂无知,跃跃欲试道,“你只管带我过去就行了,其他的都不用你管。”
  雀六心不在焉,“月公子,这可是你说的。”
  月漓让小貂跳上肩头,拽了雀六就走,大概是闷疯了,路过季玄,不放心地再问一句,“那里真的好玩?”
  季玄从容道,“不错。”又悠悠补充道,“尤其是后山的入口,找起来……特别有意思。”
  好不容易等他们走了,阿尝才靠在椅子上笑出声。
  季玄并不笑,好像整人的不是他,端庄从容地从一大堆卷宗中随手抽了一个出来,对阿尝道,“别闷着,他们都走了,我们两个也出去玩玩。”
第67章 糖花1
  凡间牧州江安府, 江边有座旧庙, 此时天色已晚, 庙前树上落满一树晚归的乌鸦, 呱噪个不停。
  阿尝和季玄到了庙门口,看见门边有几个官府衙役打扮的人守着,不许闲杂人等进庙,像是有人在庙里做法事, 一阵阵念经的声音和断续的哭声从里面幽幽传来。
  整个庙都被占了, 阵仗不小, 不知死的人是什么来头。
  季玄走过去, 问门口的衙役,“我们路过, 想进庙里上香, 能不能行个方便?”
  门口衙役见他容貌举止不凡,倒也耐心答了, “今日里面在做法事, 过几天再来吧。”
  季玄问, “请问是在给什么人做法事, 这样大排场?”
  衙役道,“是宁王爷回京时路过此地, 不幸得病仙逝了。”口气随意,措辞并不算十分恭敬。
  死的这人排场虽比普通人大, 可若是个王爷, 就未免太凄凉了点。
  季玄谢过他, 回到阿尝旁边。
  阿尝没看卷宗,问道,“就是为这死人来的么?”
  季玄道,“是前两天游神路过此庙,报说这里有人死得奇怪,像是妖邪作祟。我们进去看看。”说罢帮阿尝和自己隐了身形,进到庙里。
  最里进的大殿里,居中停着一口上好的楠木棺材,法事不知做了多久,下面跪着一排哭的人显见是都哭得疲了,个个有气无力。
  季玄自不归山起法力就没再被封,用起来十分随意,挥手放倒了跪着哭的几个人和念经的和尚,随手掀开棺木。
  棺椁里躺着的是个年轻男子,衣着华贵,尚能看出原本眉目冷峻如削。
  阿尝在大殿中转了一圈,看到旁边靠墙角还停着另一具棺材,棺木不过是普通杉木薄板,就差得多了。
  居然有两个人一起死了?阿尝打开棺盖,道,“这儿还有个女的。”
  里面是个年轻女子,长相婉约柔美,身材窈窕,死因倒很明显,脖子上长长一道伤口,没穿寿衣,不过是普通的家常衣服,上面全是干涸的血迹。
  阿尝见季玄把手伸进棺材里,晃过去好奇道,“怎么死的?”
  季玄道,“你过来看。”
  阿尝探头看去,季玄已经把死者的衣服分到两边,露出胸膛,轻轻戳一戳,胸腹竟然随着手指瘪了个坑下去,好像里面不是骨肉,而是装的一汪水。
  “不如割开看看里面。”阿尝出主意。
  季玄聚气在手,以指为刀,才只划开一小道,居然就有血水立即漫出来,好像里面都被什么厉害东西化掉了。
  阿尝挤在季玄身边,看得兴致勃勃。季玄一不做二不休,将年轻男子自棺中浮起来,刚要去了他的衣服,忽然顿了顿,对阿尝道,“你去验那个女子,我仔细看看这个。”
  阿尝切了一声,嘀咕道,“什么了不起,不过是个皮囊而已,我又不是没见过,很好看吗?”
  季玄默了默,待阿尝走了,方去掉男子身上穿着的衣服,全身查验了一遍,并没有伤口。
  阿尝来到女子那里,上下细细看完,凭她手上喷溅的血迹和脖子上伤口的力道走势,已知她应该是持剑自刎而死,并无可疑。
  这是男子死了,女子跟着殉情了吗?
  阿尝道,“这该从哪里查起呢?”
  季玄将尸身复原,笑道,“左右无事,我们不如就在凡间呆几天。”
  阿尝不懂,“呆几天?”
  季玄忽然挥手,两具尸体都从棺材中平平飞起,越窗而出。
  阿尝已知他要做什么,忽然拦他,“那女子应该是殉情而死的,把他们合穴葬了吧。”
  季玄点头答应,让两人没入寺庙后山土中。随即将自己的衣服变成刚刚那男子身上穿的一套。
  阿尝从没见过他穿白色以外的颜色,见他这样雍容华贵的一身,倒也不错。
  阿尝道,“要假扮这两个人,还得变成他们的样子。”
  季玄随手把阿尝的衣服头发也变成那女子的样子,兴味十足地上下打量一遍阿尝的女装,笑道,“我只把他们眼中你我的样子变了,我们两个互相看着还是照旧的好。”
  整天对着个陌生男子确实有点奇怪,但是这么玩可比直接变脸要麻烦多了。不过反正是他自己的仙力,他爱怎么浪费就怎么浪费。
  打扮妥当,季玄靠坐在棺木上,随手一挥,地上趴着的人纷纷转醒。
  醒转的人看见他,表情充分诠释了什么叫见了鬼,精彩纷呈。
  “都起来吧。”季玄淡淡道。
  只有一个老者最刚猛,真的能找到腿爬起来,老泪纵横哭道,“王爷,您没死?”
  季玄漫不经心道,“我当然已经死过了,下地府走了一趟,鬼王查过了,说我阳寿未尽,尚有福报未享,因此又送我们回来了。”
  阿尝心想,摩冥现在一定在幽冥殿里打了好大一个喷嚏。
  老者道,“好,好,王爷福大命大,也不枉咱们这一趟外放吃了那么多苦。”
  阿尝见没人理自己,稍微向前挪了两步,老者这才注意到她,道,“雪吟姑娘也回来了?脖子上的伤都没了?那最好不过,快去把衣服换了吧。”衣服上都是血,确实怪吓人的,好像来索命的厉鬼。
  雪吟姑娘?阿尝看一眼季玄,季玄也在看她,和她想的一样,这位为王爷惨烈殉情的姑娘,居然连个名分都没有。
  阿尝被带到寺庙一间客房,一个懵懂无知的小丫鬟过来给她换了身干净衣裳。
  很过了一阵子,季玄悠悠然才来了,也已换了衣服,穿了件领口绣了浅金纹的暗青色锦袍,墨发被紫金冠束着,腰系白玉鞓,悬了玉佩与一柄鎏金嵌宝的佩剑,一身贵气,与平时看熟的白衣清冷模样稍有不同。
  阿尝知道他用了这么久,大概又把这个王爷的事问了个底儿掉。
  季玄卖着关子不说,只微笑着看着阿尝,用手指把她拨着转了一个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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