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当思——枝呦九【完结】
时间:2023-09-04 14:39:29

  哎,以后怎么能有面目见殿下呢?
  春草见她耷拉着脑袋独自忧愁,还以为她是为了太子之事,便心疼道:“姑娘,要不要出去散散心?”
  总待在家里也不好。
  折玉打了哈欠,点了点头,“也好,还要给阿兄阿姐买些贺礼。”
  春草便去叫人套马车。
  冯氏忙得很,听闻阿萝要出门,便道:“看着她别往安王府跑,此时流言厉害,咱们要小心些才是。我还要为她说夫婿呢。”
  春草稳重,点头:“奴婢知晓的,姑娘也是个心眼明亮之人,她今日就没往安王府去。”
  冯氏这才放心。春草领了牌子出府,坐在马车上为折玉捶背,“姑娘也别伤心,即便您跟太子殿下当不成夫妻,也是最好的朋友。”
  说起来,她们姑娘这些年也没有别的闺阁好友,平日里只知道种花种药,一般不出门,出门就是去安王府和药田,日子其实也很枯燥。不然此时有个友人宽慰宽慰也好受些。
  她犹豫的道:“您要不要去王家学堂读读书?您要是想去,王家必定是收的。”
  她家二姑娘在曲陵城里不说独一份,那也是一般的人不能比的。
  这次陛下少不得还要给姑娘些好处。会不会是公主呢?春草常年跟在折玉身边,也算是听过几句陛下的圣意,心里便期待起来。
  折玉倒是不知道她的心思,她只是摇了摇头,“我才不去读书。”
  殿下说了,一个人一辈子将一件事情做到中等就已经是厉害的了。她这辈子的愿望就是种什么活什么。
  她还差得远呢。
  “我哪里有时间去读书哦。”
  春草笑起来,顺着她道:“是,是,我们姑娘忙得很。”
  折玉有些不好意思,但又道了一句,“我们先去买礼,等到下响的时候去接琬玉和十三娘回家。”
  不去安王府里了,好像真的空闲了许多。
  这让她有些无所适从,总是空落落的。花钱买礼物的时候也提不起什么兴致,午膳也在酒楼吃的,倒是将肚子吃撑了。
  是在雅间吃的东西,吃撑了春草替她揉肚子也没人看见,只是到底不是孩子了,还吃撑了走不动路便十分羞耻。
  她脸有些红,便让人打开窗户透气,她自己也不急着走了,坐在窗户边看风景。
  街上的行人来往匆匆,人人都低着头行走,脸上有显而易见的疲惫和忙碌。看着看着,折玉就感悟出像她这般坐在窗户边悠闲看景致的真是幸运。
  她马上就不失落了,准备撸起袖子就往药田里去大干一场,她要种出许许多多的药材,让天下人都知晓她的名字。
  于是站起来就要走,结果刚回头就瞧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她立马俯下身子去窗户边瞧,便一眼看见了正在路上走的殿下。
  他今日穿着一身蜀州的大袖锦缎,青绿的颜色,束着银白的冠,实在是好看得紧。殿下可真是好看啊,她情不自禁喊出来,“殿下,殿下――”
  底下的人抬起头,于人群中遥遥看过来,突然笑了笑。
  折玉的手就捂住了胸口。
  她想,这才是街上的景致。身边的行人是否忙碌她已经不知道了,她只知道殿下美得厉害。
  他的笑能勾人,勾得她眼睛都直了。
  她心里又开始热起来。
  跟做了春/梦似的。
  折玉叹息一声,觉得自己多出些不能理解的情绪。
  好在两人隔得远,殿下看不见她脸上的神情,不然要是看出来点什么,那可怎么办?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她就自己吓了自己一跳。
  ――这可不兴想。
  ……
  齐观南特意从这条街上过,阿萝果然看见了他。
  他上了楼,进了雅间,看了春草一眼。
  春草硬着头皮不走,还站到了折玉的身边。奈何自家主子完全沉浸在方才心里那一股躁动之中,实在是愣愣傻傻,于是在安王爷又看了她一眼的架势下,只能退了出去。
  折玉半点没发现这一场官司,还在低着头。
  齐观南此时不知晓她的心思,只好笑道:“怎么,跟怀瑾断了关系,哭鼻子了?”
  她坐在凳子上,他就蹲下去,拿出帕子给她,“擦擦眼泪?”
  他就是怕她伤心才来的。
  折玉可不愿意殿下如此误解她,连忙抬起头,“我没哭的。”
  齐观南蹲下来比她坐着的她矮一点,仰头仔细瞧了瞧,而后点头,“确实没哭。”
  他耐心的哄,“那怎么一直不抬头?”
  折玉心里乱糟糟的。
  她又低下头去,拒绝说话。
  齐观南便意识到事情大了。
  阿萝无论是在梦里还是这辈子都是乐天知命的性子,何时这般垂头不语过。他皱眉,“是为怀瑾的事情?”
  折玉摇头,“没有,我自己做的决定,肯定不会伤心的。”
  齐观南:“是药材没种好?是花种坏了?”
  折玉:“没有――我很厉害的。”
  而且――殿下别离她这般近啊!她的心火热火热的,难受得紧。
  齐观南可不知晓她火热火热的心,那颗心再是火热也隔着皮肉,传达不到他这里来。于是只能笑着问:“那是什么?”
  折玉头更低了,闷闷的道:“你别问了吧――”
  齐观南便不由自主的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阿萝跟我都有秘密了。”
  到底是长大了,从前就是哪天少吃了一顿饭都会告诉他。
  即便八年不见,但因着梦的缘由,因着八年间写信不断的缘由,他和阿萝从未断过联系。他对她熟悉至极,她对他毫无保留。
  只是如今,倒是也支支吾吾起来。
  齐观南在这一刻到底是有些难受的,他手轻轻的再次摸了摸她的头发,“不说也好,只是别闷着自己,你的性子哪里经得住闷,我带你去散散心?”
  折玉更愧疚了。
  呜呜呜,殿下对她如此这般的好!
  可她好像,似乎,仿佛,大概,对殿下动了贼心。
  她一向清心寡欲,因为重回人世的时候一直没长大,便也当自己是个孩子看。可再是孩子,如今也长大了。
  有些事情不用教,不用明说,只在一刻之间,便能清楚明白自己在做什么。
  但这般的贼心,在殿下将手一点一点放在她的头上,轻轻的抚摸时,她又开始觉得委屈起来。
  殿下上辈子还说爱慕她的,这辈子就不认账了。
  她委委屈屈的哭,齐观南不得不继续追问了,他蹲着,直接用帕子给她擦脸,“是不是谁欺负你了?”
  那倒不是,如今也没人敢欺负她。
  她看了殿下一眼,哭了半响,还是决定试探试探。
  她说:“没谁欺负我――我只是做了一个梦。”
  齐观南笑起来,“这般大的人了,做个噩梦还能记这么久。”
  他温和的问,“做了什么梦?”
  折玉低头,小声道:“春/梦。”
  齐观南刚开始还没有听明白,“什么?”
  折玉红着脸,“春/梦――”
  齐观南脸一僵:“阿萝!”
  他脸色越来越难看,不敢想象是梦见了什么样子的“春/梦”才能吓哭她。
  他手慢慢的攥紧,还不得不安慰,“没事――没事的。”
  他真是该死,就不该给她看那样的书!
  作者有话说:
  春日梦,简称:
  这样纯治愈系的文好难写!
  今天就三千吧,晚安晚安。
第52章 小更 白天码的没有删除的部分,小更
  折玉一直低垂着头, 脸上如火一般烧起来一般,感觉身上都要烧冒烟了。她忍不住又看向桌子上面的茶水。
  反正已经如此丢脸了,也不差这么一点,于是干巴巴的垂眸道:“――殿下, 我要喝水, 我要冒烟了。”
  齐观南恨不得将她打一顿!
  怎么可以当着他的面说这些。他是个男人, 还是个觊觎她的男人!
  他也要气得冒烟了。
  但在阿萝面前,他一向沉稳自如, 即便是生气也不过是声音大一点――他怀疑阿萝也正是喜欢他这般的性子, 所以才会毫无保留的相信他。他便不愿意破坏自己在阿萝心里的形象,于是缓缓的吸一口气, 将手一点点的,又搭在了她的头上。
  他忍着气,手轻柔得很,“不用害怕我, 想喝茶就喝吧。”
  折玉被顺着毛捋了几下, 瞬间就松了一口气,她赶紧去提壶,咕噜咕噜的倒了几口, 等抬起头的时候却见殿下已经转过了身子。
  她便小心翼翼的放下茶壶,“殿下,我又做错什么了?”
  齐观南这才转身正视她,脸色十分难看, “阿萝, 以后有男子在的时候, 不准再这样喝水, 要细细喝, 不能太快!”
  哪里有将脑袋仰起来的,哪里有将水漏在衣裳上的。
  他突然就想到了梦里的“他”有一日也是如此的盯着阿萝看。
  她应当是渴了,所以拎起茶杯就喝了一大口,胸前不小心沾了水,让“他”不着痕迹的看了许久。
  彼时他梦见了这一幕也没有想太多,如今却恨不得去抽“他”几个大耳巴子。
  畜生!
  他闭上眼睛,再去看去的时候,只见阿萝胸前的衣裳干净得很,干干爽爽的,哪里有半点湿。
  他又恨不得打自己一巴掌。
  所以到底是怎么在她拎起茶壶直接喝的一瞬间就要转身,就觉得不能非礼勿视不能看呢!
  自欺欺人还冤枉了人。
  ――折玉也是如此觉得的。她不明所以。
  她在田地里面喝水也是如此喝的啊――这还是跟农人学的,许许多多花农药农都是如此。但是殿下说不许就不许吧。她以后在殿下面前不这样了。
  不过在田里喝水还得这样,这样喝水多利索啊。一杯一杯的倒,在田地里的时候哪里有这般的空闲。
  她乖巧坐好,决定阳奉阴违,而后老老实实又带着心机问:“殿下,别管喝水了,咱们还是说说春/梦吧!我该怎么办呢?我好难受啊,我也不想梦见的。”
  她还坐在凳子上,垂头丧气的。小小一个姑娘,倒是好意思!
  齐观南没好气的走过去,看着生气,但走到她跟前,却又情不自禁的弯腰,低头,手又轻轻的抚摸她的后脑勺,轻轻的抚摸了几下,“有没有好受些?”
  折玉悄悄抬起头看他,两人的眸子在空中对视,一个转瞬挪开,一个失望低头。
  失望的姑娘垂头嘀咕了一句,“还是难受的。”
  挪开的目光又挪了回来,“无事,做春/梦……实属正常,你长大了嘛。”
  他温和的开解,“我们阿萝长大了,确实到年岁了。”
  折玉便忍不住抬起头回道:“是吧!我也是如此觉得的。”
  又小声道:“殿下,还要怪你的。”
  齐观南:“如何怪我?”
  折玉:“你给我看不该看的书了!”
  齐观南也正恼恨自己这点,他愧疚的道:“我不该给你看的,你还小呢。”
  其实不小了。刚刚还说她到了年岁!
  折玉试探道:“殿下,我听闻有一个十六岁的姑娘要嫁给你。”
  齐观南:“……怎么突然说起这个了。”
  折玉:“我也十五岁了啊,我不小的。”
  齐观南心头一跳,正要揣测她的意思,就见她头又垂下去,问:“殿下,我以为你要娶个同龄女子的。你二十五岁了,会娶一个十六岁的姑娘吗?”
  会不会觉得十五岁的姑娘太蠢了?太年幼了?
  哎,别家男人喜欢年轻的她信,男人永远喜欢小姑娘嘛。但是殿下她就犹豫了。殿下的境界太高了,她怕自己在他眼里太年幼以至于没有共同的话说。
  毕竟每次都是她叨叨叨,殿下其实没有说话的。
  可要是别人家的十五六岁姑娘可以,她是不是也可以呢?如此这般想,便越发忐忑起来。忐忑的问,忐忑的等。
  齐观南却误解错了意思。
  ――阿萝这是说自己老了?也是,比起她来,自己确实老了。
  足足大了十岁。
  他沉眸,一时之间心头又被浇了一桶水,涌出些不高兴来,都有些稳重不起来了:“这些年我同意过谁?不娶!”
  折玉便难掩失望。不娶十五六岁的啊――其实十五岁出嫁的姑娘不少呢。好在一直低着头,倒是没显现失落出来,只是悲伤的叹息:“老牛不吃嫩草,也不能强按头啊。”
  那她想要求得殿下芳心的路怕是遥遥远矣。
  齐观南都气笑了:“――怎么,总觉得我老?”
  折玉这才发觉自己说错了话,她方才真是失了神志,便甩锅:“怀瑾说的,他说皇叔老了……不是,年岁比我们大,想要找个合心意的就难。”
  齐观南坐在她的身边,心里将账记在了怀瑾的身上,而后静心沉气好一会,告诫自己这是自己养大的姑娘不能打,这才心静下来,道:“别听他胡说,我根本没有打算娶她们为妻。”
  他在回京之前,也没想过要娶妻的问题。一个人过久了,确实不曾想成婚的事情。
  阿萝是个例外罢了。他对她的情意来得又快又急,似乎是一见钟情,在回城那个晚上,在手扶住她往后倒入他怀里的腰身时,可能就有了意。
  但这份又快又急的一见钟情又跟其他的人不一样。
  他曾在八年前就夜夜梦见过她长大的模样,曾日日揣摩过“他”看她的眼神,所以即便确定自己要夺阿萝为妻的时候,他也依旧揣测自己是不是受了“他”的影响。
  或许,他从阿萝的身上在探寻“他和阿萝”。
  他在怀疑自己的情意并不纯粹。
  所以即便对阿萝,他也不是完全的一心一意坚定不移,何况是对其他的人。
  作者有话说:
  睡到一半想起来还有些稿子能用。
  发了心安呜呜呜
  继续睡,明天我一定努力。感谢在2023-08-08 22:40:29~2023-08-10 21:59:0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子曰 20瓶;陈・、昭昭明月楼 4瓶;上蔡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3章 辩论(1) 总有人信她的神通。
  对阿萝的情意, 齐观南觉得更像是临时起意,又像是蓄谋已久,说不清道不明,索性不再去想。而小姑娘也似乎还在忧愁做“春梦”的事情, 看一下他, 又看一下他, 最后讨好的道:“殿下,你别说出去啊。”
  齐观南:“真害怕?”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