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
“我倒是觉得,成为贤后或者女皇这都不是重点。”
刚通过新手任务的任务者100在角落里出声。
接收到局长疑惑的眼神,她继续说:“一个不成熟的小看法,比起事业线,我们也该关注一下女主的感情线。”
众人:“……”
“噗嗤!”
会议室里不知是谁没有忍住,接着就引发了满堂大笑。
“什么年代了,她在这里谈感情噗哈哈哈哈哈……”
局长神色如常地安抚好局面,看向任务者100:“倒是个新奇的观点。”
他顿了顿,像是思考:“嗯,既然如此这个任务就交给你吧。”
“好了,我们接下来看下一个。”
……
于是,任务者100眼睛一闭一睁,就成了林初晓。
而随身系统也因为觉得用她的方法不会成功,选择留她一人在这,去辅助其他世界的任务者了。
“命苦啊,我真命苦......”林初晓骂骂咧咧地在桌边坐下,给自己倒了满杯的茶水,一饮而下。
“小姐,你别这样说,”宝儿走到她身边:“那冒牌货要再敢回来抢你的东西,我们就再把她赶出去便是。”
宝儿的话提醒了林初晓。
林初晓同意接下此次任务其实有一个私心,她对故事的熟悉度不比007少,可翻阅故事越多遍,她对书中配角林不染的情感就越强烈。
她说不清原因。
或许因为自己成为任务者之前有过相似的人生经历?
可她已被除去记忆,无法求证。
总而言之,在以往任务者失败案例中所有人都选择了打脸假千金和偏心的亲生父母这条路,而她此番偏就要改写这条亲情线。
她不会与林不染决裂,更不会因为怨恨而放弃自己的血缘家人。
“去请位医者,”林初晓起身吩咐宝儿:“我们去相府旧宅。”
她记得,书中林初晓在陷害林不染被送去旧宅后,林不染的贴身丫鬟银环不久就因伤口处理不当去世。
这是横在林初晓与林不染之间的第一条人命。
希望一切都还来得及。
前厅。
林不染冷着脸听林初晓说明了来意。
“我已请医师为银环看诊,她已无大碍,你请回吧。”她很好奇,林初晓又是在演哪一出戏。
[?]
[剧情怎么不按常理......]
[看女鹅的样子也不像是在逞强。]
听到她心里又在想些自己云里雾里的东西,林不染不由眯起了眼。
任务者对任何剧情的变化都分外敏感,因为谁也不想自己引起的蝴蝶效应影响了自己的任务进度。
[在今天之前我还什么都没做呢,剧情怎么会变?]
“徐虎,送客。”林不染听够了她的胡言乱语。
明白女鹅已经失去耐心,林初晓连忙出声:“姐姐!”
林不染皱眉,她可担不起这声称呼。
“姐姐,我承认是我陷害了你,你没推我是我自己跳进泠湖的!”
宝儿:?!
认真的吗,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承认?
自家小姐向来冰雪聪明,怎的今日成了这般?
她连忙上前帮着找补:“小姐你是受凉病糊涂了,怎么为伤害自己的人开脱?”
林初晓推开宝儿:“住嘴。”
无论是林初晓带来的人,还是旧宅本就有的家丁,都因林初晓的话愣在了原地。
就连林不染也十分意外,昨日之事不知她计划了多久,到了今日却主动揭露自己。
林初晓:“此事真相我会同母亲说明,到时再亲自来请姐姐回家。”
[......]
[女鹅看起来还是不相信我哇。]
林不染:......
她好像就是那个女鹅。
[慢慢来吧......]
“姐姐,我先告辞了。”林初晓看向错愕的宝儿:“我们走吧。”
宝儿:“小姐......”
林不染沉默注视着林初晓渐行渐远的背影。
她好像......
变了一个人。
只是她似敌又似友,所以能听见她心声这件事,林不染决定暂时不向任何人提起。
第二日。
清晨雨露未干,相府的马车已停在了旧宅门口。
林不染昨日睡了一天,精神尚好。
来迎她的是柳嬷嬷:“大小姐,小小姐在马车上等您。”
林不染对从小姐变为大小姐的称呼并不意外,这意味着林家接纳了林初晓,也意味着林家并不打算抛弃她。
马车内,林初晓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姐姐。”
林不染在她身边坐下。
银环仍需休息,乘另一辆马车回去,宝儿也在马车外,故车内现在只有林不染和林初晓两人。
“你想要什么,直说便是。”
林不染决定同林初晓打开天窗说亮话。
林初晓笑容僵了一下。
[我想要安安稳稳地完成任务,这是可以说的吗。]
林不染听在耳朵里,果然,她是有所求的。
她心中了然,继续试探:“为何害我,又向我示好?”
林初晓张了张嘴,半响才说:“如果我说落水之事非我本意你会信吗?”
[总不能告诉她我不是原来的林初晓,而是一个视她为己出的穿书者吧?]
[果然脱离人设行事难以自圆。]
林不染有些发懵,她说她不是林初晓,是什么......穿书者?
莫非是什么邪祟上身?!
这似乎能解释通她能听见她心声的原因。
林不染脸色一白,同邪祟共处一室,她只能强装镇定地点了点头:“我信。”
林初晓:......
[这么轻易吗?]
[看来剧情还是有一定自我修正能力的。]
第4章 婚约
◎女鹅恐怕要误会我在背后说她坏话了。◎
什么劳什子剧情有没有自我修复能力林不染不知道。
她只知道眼前的这个林初晓充满了神秘,善恶尚未可知,她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马车从旧宅到新宅的路程并不远。
林不染刚下车就被叫去了母亲房中。
冬婉清坐在软榻上,林平之则在窗边覆手而立。
林不染乖巧问安:“父亲,母亲。”
冬婉清抬手将她招至跟前,“可还委屈?”
林不染不语。
“此事是我们错怪了你,望你莫要介怀。”林平之徐步走近,轻拍她的肩膀。
“......”
“不染,你就没有什么想要对母亲讲的吗?”
冬婉清表情如常,有些颤抖的声音却暴露了她的情绪。
可是,林不染的确无话可说。
她说不出责怪的话,毕竟林初晓和父亲都已经向自己道歉了。
她说不出委屈的话,毕竟亲生女儿回来了,他们还愿继续养育她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女儿,她有什么可委屈的呢?
她只是再忘不了自己不被依恋的亲人信任时的那种无助感。
感情被中伤,就如破镜难重圆。哪怕现在装作不在乎,这份已经刻入血液的记忆将会在未来的某个时刻再度勾起伤害。
所以,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女儿的沉默给了冬婉清回答,她轻呼一口气:“不染,你先回去休息吧。”
“好。”
林不染走后,房间陷入良久的沉默。
“是我做错了么?”
冬婉清怔然询问,拉回了林平之的思绪。
看着妻子发红的眼眶,林平之连忙俯身安慰:“怎会?不染和初晓都会明白你的良苦用心的。”
“初晓在此时揭露她姐姐的身世,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林平之声音悠然:“或许这会是我们摆脱唐家的一个机会。”
冬婉清和林平之怎会看不穿林初晓陷害林不染耍的小手段,只是他们没有选择阻止。
冬婉清自觉有愧于林初晓,参破她的心思后,只当她是刚来新家,对自己的亲生父母没有安全感。
于是她便如了她的意,主动走进她布的局,选择委屈林不染来讨好林初晓。
[哎,正是因为之后一次又一次这样错误的做法,才使得两姐妹越走越远。]
林不染从冬婉清那处离开后没有立刻回住处,正在花园中闲逛时,她再次听到了林初晓的声音。
林初晓带着宝儿在小池塘边发呆,她一心分析剧情逻辑,没有注意到躲到一旁树后的林不染。
宝儿立在一旁绞着衣袖,就这两天发生的事她有太多的话想同小姐说,可小姐似乎知道她想说什么,总是不给她开口的机会。
“啪嗒。”
林初晓将脚边一块碎石踢入水池,她看着激起的一池涟漪,“你想说什么就说吧,趁我现在有心情。”
宝儿愣了一下,一直憋在胸口的气息终于得以吐出。
“林家人偏心那冒牌货也就罢了,小姐怎的也对她这般好?”
林初晓耐着性子:“何以见得?”
“小姐忘记了?落水那晚老爷把那林不染叫来南厢房对峙时老夫人是怎么说的,只要她道个歉叫小姐一声妹妹,事情就翻篇了。”
“得亏她咬死不认,不然还把她这个冒牌货赶不出去,好不容易赶出去了,小姐你居然还把她接回来。”
宝儿义愤填膺:“回来也就罢了,夫人居然只点名见她一人,这不是偏心是什么?”
听到这里,林初晓弯了弯唇。
[看吧,人总是会找到一个角度,用来证明自己提前预设的结论是对的,然后再更加肯定这一结论。]
[林夫人想要一碗水端平,只是用错了方法,一边委屈了女鹅,而另一边曾经的林初晓也同宝儿一样不领这份情。]
[强行改变林夫人并不现实,为了跟女鹅先搞好关系,我目前也只能做好自己喽。]
林初晓并不打算同宝儿多费这些口舌,只看着她说:“先管好自己吧。”
话落,便想离开。
却听见一旁树后传来脚步声,林不染的身影在下一秒出现在树下。
看到她的瞬间,林初晓惊了一下。
她快速在脑子里回忆了刚刚和宝儿的对话。
[哦豁,完蛋。]
[女鹅恐怕要误会我在背后说她坏话了。]
林初晓些许紧张:“姐姐......”
林不染则将她的全部情绪尽数捕捉。
她淡淡扫视了一圈周遭,笑道:“这几日花开得正好,妹妹闲来无事可多来观赏观赏。”
这话不痛不痒,倒真像是提议林初晓多来赏花。
而且......
[她叫我妹妹......!!]
要知道这可是在原文中从未发生过的事啊。
[难道女鹅从我对宝儿的态度上看出了我的立场?]
这般想着,林初晓向一侧挪了半步,离身边的宝儿远了些。
宝儿:......
林不染没有再继续闲谈的意思,她对似乎还有话说的林初晓说了句告辞,便转身往住处去了。
走出几步后,她才逐渐收起了脸上的笑意。
如果林初晓心中所言为真,那么母亲是故意冤枉她的。
知晓这一真相,她说不清自己心里现在是什么滋味,只是觉得当时那个极力辩证清白的自己是个傻子!
院子里,银环正倚在门前等待着林不染归来。
她没像平常那样梳着双丫髻,只是简单梳了一个辫子垂在胸前,比昨天看起来气色好了许多,却依然憔悴。
林不染扶她进屋,就见桌上摆好了一碗热腾腾的药汤。
“小姐染了风寒,今早还未服药。”
银环端起药碗送至林不染跟前,她拖着病体为林不染煎了药。
林不染伸手,她接过碗,不知不觉中已经湿了眼眶。
至少,还有人关心她,还有人真的在乎她的感受。
还委屈吗?
不全是。
银环有些无措:“小姐这是怎么了?”
林不染破涕为笑,摆摆手:“没事。”
起码,她现在知道林初晓对自己并无恶意,相反是有好感的。
几日后。
林平之主动来看望林不染。
林不染为父亲端上热茶,简单寒暄了几句后,林平之说明了来意。
“不染,你可还曾记得你的婚事?”
林不染沉默了一息,点头:“记得。”
她与太子裴文彦的婚约,原不过家中长辈饭桌上的一句玩笑话。
直到她及笄那年,随祖母去万佛寺参拜,途中偶遇了为贵妃祈福的裴文彦。
青年一身华贵,立于红绸飘扬的祈福树下,树上铛铃随风而动,一阵叮咚声响。
那时他说:“如不染这般的女子,是孤今生唯一所求。”
正值清晨,暖暖金阳洒在他的肩头,光亮下的那双瞳孔充盈着蛊惑人心的真挚。
林不染深居闺门已久,何时见过这般光景。
只是碍于礼节,那时她的回答是:“感情之事还得听命父母之言。”
青年闻此,不禁失笑,他取出一根红绸系于枝头。
“那孤今日便愿,能与林小姐修得正果。”
后来,此事不知从何人那处传出。
一时间乾州各个贵族之家无人不知两人的好事。
除了皇帝还没正式赐婚,林不染与太子的婚事已然是众人默认之事。
思绪逐渐抽回,林不染隐约对父亲突然提到这件事有些不太好的预感。
“不染,嫁到皇家有时并非是件好事。”
果然。
林不染放下为父亲沏茶的夜光壶,她静静站在一侧:“我明白父亲的意思。”
一个同林丞相家没有任何血缘的孩子,何德何能有资格再攀上皇家?
林平之点了点头,女儿由他自小教养,他知道她有一颗玲珑剔透的心,无需多言,一点就通。
“三日后的春日宴,我会同圣上表明此事,到时你莫要出了岔子。”
林平之的意思很简单,他需要林不染到时在宴会上否认与太子有情。
“女儿明白。”
林不染乖顺得像个没有情绪的木偶人。
林平之走后,林不染唤来了银环。
“替我把书房里的那些画都整理一下,下午我们出趟门。”
“诶,好。”
银环知道小姐素来喜爱水墨画,可往常也就偶尔画上一幅半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