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澄还是不踏实,三两下套上周南荀的T恤,戳戳他后背,“那你怎么办?”
“到家没多远,我这样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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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到被害者的身份,却又出现一具情况类似的女尸,版本越传越多,居民活在恐惧中,为了风絮县的平静,刑侦大队日日加班,周南荀在家的时间少之又少。
朋友们走后,摄影师到了,由于来得比较晚,之前孙瑶去医院就诊的内容全由徐澄拍摄。
每次去医院复诊后,徐澄都会陪着孙瑶在市里转转,时常买上一杯饮品,拿着去公园僻静的角落安静地坐着,感受阳光、清风,有时会观察一只小虫,一株小草。
黑色蚂蚁从脚边爬过,孙瑶闲着无聊,拿起块石子放在蚂蚁前面,小蚂蚁在地面转了两圈,爬上石头,从另外一面下来,她又拿出片树叶横在蚂蚁的路上,蚂蚁还是翻过去。
“它还挺勇敢的。”孙瑶说。
“这就是现在的你呀。”徐澄指着那块石头说,“翻过这最高的障碍之后,再没什么能困住你。”
没有任何征兆,孙瑶突然哭了,“姐姐,我翻不过去。”
徐澄拿出纸巾递给孙瑶,安慰说:“会过去的。”
“过不去了,我过不去的......我晚上还是睡不着,时常觉得活着没意思。”孙瑶抽噎着说,“我又胖又丑,学习成绩也不好,家里还穷,像我这样一无是处的人,活着就是浪费资源。
死了不用再被嘲笑,不用再为生活费发愁,不用再减肥,不用再考试.......一切都解脱了。”
她像掉进无底深洞,没有快乐,没有阳光,只是无尽的漆黑。
徐澄抱住孙瑶,轻轻告诉她,“一只虫、一只蚂蚁都在努力的活着,我们比它们强大很多,怎么能轻言放弃?瑶瑶只是病了。”
“蚂蚁和虫子没有痛苦。”
“它们要为食物发愁,还有随时被踩死的可能,瑶瑶,没有哪种生物可以拥有绝对的快乐。”
徐澄擦干孙瑶的眼泪,松开她问:“等下我们去吃烤肉?”
美食是孙瑶唯一能稍微提起一点兴趣的事,徐澄抓住这点少得可怜的希望,勾着她从死胡同里走出来,不去想那些出不来,解不开的问题。
孙瑶死气沉沉的眼,终于有了一丝正常的光,“韩式烤肉?”
“可以啊。”徐澄把手机递给孙瑶,“找家你喜欢的,我们过去。”
选好店,等菜期间,徐澄问:“你在学校有没有比较好的朋友?”
孙瑶摇头,又点头。
徐澄笑道:“以前没有现在有?”
孙瑶垂头,手指揉搓在一起,“不是。”
“在谈恋爱?”徐澄想不到其他。
孙瑶猛地抬起头解释,“没有、没有。”稍作停顿,又说:“他很好的。”
徐澄:“瑶瑶也很好。”
孙瑶否认,“我像头猪,他挺帅的。”
习惯性自我否定,一时半会,纠正不过来,徐澄没有用力地煽情鼓舞,而问起男生的情况,“你们班草?”
“嗯,好多女生喜欢他。”提及喜欢的小男生,孙瑶话跟着变多,“但他特别孤僻,在班里很少和讲话,我们年级组最漂亮的女生都没追到他。”
徐澄少女时期,看了不少言情小说和偶像剧,没亲自体验过,但也能明白少男少女之间懵懂的感情,猜测说:“他和你说过话?”
孙瑶笑着点头。
这些天来,徐澄第一次见孙瑶眼里有光。
“有次排座位,班里没人愿意和我一桌,老师把我放在最后一排单独一桌,他那天迟到,没有其他空位,老师就让他和我一桌。
班里有个女生,不知为什么一直看我不顺眼,到处找麻烦,是他帮我摆平了,还帮我补习功课,这次能答应你的邀请,也是他鼓励我。”
孙瑶打开手机屏幕,翻出男生给她发的消息,给徐澄看。
徐澄看了他们聊天记录,没说过一句嘲笑的话,处处是鼓励,她把手机还给孙瑶,说:“他是个很温暖的人。”
孙瑶羞涩地点头,“没有他,我半年前就死了,那时候我刀都准备好,有天他无意间看见我全是伤口的手臂,当场将那把刀扔了,说我如果再敢伤害自己,就一辈子不理我。
后来我每次痛苦想死时,都会想起他这句话,害怕他生气,才迟迟不敢迈出那步。”
“你们......在谈恋爱?”徐澄问。
“没有,他不知道我喜欢他。”孙瑶低头思忖几秒,“姐姐,我想减肥。”
身材管理,徐澄有些心得的,“好,我帮你。”
孙瑶咬唇,有些难以启齿,“我之前试过很多次,都减不下来。”
“可能是你方法不对。”徐澄把营养师的微信推给孙瑶,“你加上我的营养师,她会给你指导。”
她又问:“想减重后对他表白?”
“不是。”孙瑶说,“我只想给他看看我瘦了的样子。”
徐澄:“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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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徐澄被李思言的网恋男友叫去美食城后,周南荀再忙晚上都会尽量回家,只是到家徐澄已经睡了,早晨离家,徐澄还没醒。那天晚上河边回来,两人几乎没碰过面。
周南荀抽烟空隙,给徐澄发消息:【在干嘛?】
橙子:【看书】
Znx:【吃饭没?】
橙子:【吃过了】
【你呢?】
Znx:【还没】
【想我没?】
瞧见这句,徐澄才感觉到他们的关系了发生变化,刚在一起就见不到人,肯定是想的,但徐澄不说,【没想】
Znx:【嗯,我想你了】
徐澄盯着手机屏幕,嘴角控制不住上扬。
她还没回,周南荀又发来一条:【不困的话,今晚等我回家】
橙子:【好】
晚上十点,他们还没吃晚饭。
徐澄心疼他们,换好衣服,打车去上次点餐的饭店,买好饭菜送去刑侦大队,还是没进去院里,把饭菜放在门卫,给周南荀发了消息就坐回出租车。
司机正要走,车门猛然被拉开,周南荀坐进来,说:“我和你一起回。”
“忙完了?”徐澄问。
周南荀:“还差点,老陈他们会做。”
有司机在徐澄不好意思没多说,规规矩矩坐着。
周南荀腿敞着,坐姿随意懒散,后仰倚着座椅靠背,视线在徐澄身后,见她一头如瀑长发,抬手卷起一绺,缠绕指间,发丝香气充盈,从指间移开,皮肤还残留着香味。
过去使他厌烦的女人香,此刻无比想念,他抬臂,将徐澄搂进怀中。
徐澄面薄,下意识想挣脱,周南荀用力扣住她肩膀,不让离开。
挣脱不掉,徐澄回头警告。
周南荀向前倾身,薄唇贴近她耳边,低声说:“想你了。”
温热的气流喷洒耳边,又痒又麻,徐澄瞬间不动。
天黑,司机专心开车没往后看。
抱到想念的人,周南荀一身疲惫消退,没忍住,在她粉红的耳廓啄了口,“好乖。”
徐澄心跳又快了。
回家,周南荀去冲澡换衣服,随后在徐澄身边坐下。
几天没碰面,都被想念折磨着,见了难免要产生火花,他坐过来,徐澄手都不知该放哪里,期待又紧张。
一秒、两秒。
周南荀没吻过来,只抬手在她头上摸摸,“走,带你去玩?”
听到这话,徐澄的小心思瞬间散了。
他已经几天没睡过整觉,难道早回来一天,不在家补觉,竟想出去玩,徐澄说:“你不要命了?”
周南荀想了想,“要,但陪你也很重要。”
“等忙完这段,我们再出去玩。”徐澄严肃说,“现在先睡觉。”
“这案子可能要查很久——”周南荀后面的话没说,但徐澄已经懂了,他怕等他忙完,她走了。
徐澄暗暗叹了声,“我一时半会儿走不了,我们还要时间去玩,今天先睡觉。”
周南荀不动。
徐澄起身,站到他面前,下命令,“快去睡。”
话落,腰间被抱住。
“能抱着你睡吗?”周南荀说。
第41章 野风吹(三)
“就只抱着睡觉?”视频那端, 不可思议地问徐澄。
“对呀。”徐澄在看书,钟晴突然打来视频,终断阅读思路, 她把书放在一旁, “他每天凌晨才下班,很累,倒下就睡了。”
“我和梁京州走之前的那天晚上呢?”钟晴八卦地问,“也单纯的睡觉?”
“那晚去河里游泳了。”徐澄展开身旁的书, 遮住脸说:“然后......他在河里亲我,我们还一起沉到水下。”
钟晴眸色一亮, “周队好野。”
“他一直这样。”徐澄将遮挡在脸上的书移下一点,露出眼睛,“他是孤儿,野蛮生长,肯定和我们不一样。”
“又野又痞, 是不一样。”钟晴总结。
徐澄笑了声。
钟晴:“自打从风絮回来,我看南川这些小资帅哥们都不香了,装着、端着就没劲, 还是周南荀、宋季寒他们那样的带感。”
徐澄:“各有特点吧。”
钟晴忽地惆怅,“可以后你怎么办呀?”
徐澄没懂, “什么怎么办?”
“就是体验过周南荀这么带感的, 以后离婚了, 回南川怎么找男朋友?”
“你别哪壶不开提哪壶。”徐澄现在没想那么远, 也不愿意去想。
“橙子, 虽然是我撮合你们成的, 但还是要提醒你,别太认真。”
不问结果, 认真对待过程是他们给彼此的承诺,徐澄说:“我们没在玩。”
钟晴叹气:“认真与否,都难有结果。”
徐澄:“未来的事谁知道呢。”
挂断了电话,徐澄去洗头发,打上泡沫,在水龙头前低头揉搓,突然,男人宽大的掌覆在头上,“我帮你洗。”
熟悉的皂香袭来,徐澄抹了把眼睛,抬头说:“下班这么早?”
最近大家熬得太狠,工作难免有犯困打不起精神的时候,白天开会,顾局瞧他们这样子,强制下班了。
白色泡沫遮住周南荀青筋凸起的手背,粗粝的指腹轻轻按摩着徐澄头皮,他没给人洗过头,不确定自己的手法,“可以吗?”
徐澄轻笑,“和理发店差不多,周队学过?”
“想多了。”周南荀拧开水冲洗掉泡沫,再拿毛巾包裹住长发,牵着徐澄往客厅走。
徐澄顿步不前,“还没吹呢。”
“来外面吹。”
“掉头发。”
“我收拾。”
听到这话徐澄才握着周南荀的手跟他出去,到客厅她坐沙发上说:“周队,有何指示?”
“躺下。”
徐澄解开头上包裹的毛巾,擦着发梢水珠,“躺下怎么吹?”
周南荀坐在沙发边沿,支起一条腿,铺上干净的毛巾给徐澄枕着,手上拿起吹风筒,对着她的长发,从前额头往后吹,边吹边用手指插.进发丝里抖顺。
徐澄枕着周南荀的腿,头仰着,视线正对他冷削的下颚,有一圈刚长出不久的青色胡茬,她抬手摸摸,像排硬硬的小钢针,轻轻扎着指腹,疼中带痒。
她摸了一次,又摸一次,有点上瘾。
吹风机的响声停住,那双游走在头上的大掌骤然钳住她手腕,唇不由分说地覆她唇上啄了口,警告道:“老实点。”
“该老实的人是周队吧?”徐澄反驳。
周南荀:“......”
徐澄手臂向上勾住他脖子往下压。
她仰着头,他低下来,视线相撞,清黑的瞳仁里映着她。
徐澄没由来地笑了。
周南荀在她额头上印了口,轻下声,“还没吹干,乖!”
吹干头发,周南荀收起吹风机放一旁,问:“孙瑶情况最近怎么样?”
“对抗抑郁症是个长期的过程,不过有好转,今天和我讲了许多心里话。”
“有变化就是好的。”周南荀摸着徐澄长发说,“接下来什么打算?”
“先剪辑两期,放在网上试试。”
“钱还够吗?”
徐澄逗他,“不够你还有?”
周南荀坦诚说:“没了,但是我可以想办法。”
“没请专业团队,我的钱够用。”徐澄翻身,换了个姿势,抬高双臂抱着他腰,“上学时我拿到了心理咨询师的证,想在初弦诊所,挂个咨询热线,给县里有这方面困扰的人一个倾泻口。”
周南荀没说话。
“不行?”徐澄问。
“宝宝。”周南荀抓着她双手臂从腰间拿开,“平着躺,别这个姿势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