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他这段日子太累, 徐澄和周南荀分开些距离, 手还搂着,“睡吧。”
“好。”周南荀抱着她的手也没松开,“我回次卧睡。”
“为什么?”徐澄不愿意,“说好陪我睡的。”
“小祖宗, 你说为什么?”是周南荀惯用的揶揄口吻。
徐澄笑了两声,“相信周队的自控力哦。”
周南荀:“我不信。”
“那也不可以走。”徐澄搂着人不依不饶, “我不管。”
周南荀抱着徐澄倒下,一只手臂给她枕着,另一只手弯曲支在她身边,俯视往下看,近在迟尺, 一触即燃,周南荀吻下来时,徐澄已做好迎接准备, 他却只在她额头轻轻一印,“晚安, 澄宝。”
徐澄躺在他臂弯, 回吻落他锁骨处, “晚安。”
安静下来, 两人都清醒着, 没睡意。
徐澄翻身面朝周南荀, 抬手按上他侧颈的疤痕摸了摸,“怎么弄的?”
“一个歹徒拿到刀划的。”周南荀轻描淡写地说。
“轻轻划能留下这么深的疤?”徐澄指腹从上到下摩挲着弯月形的疤, “少骗我。”
他笑,“命大没割破主动脉。”
徐澄的心提上来,不敢想象当时的场景。
那是一次扫.黑.行动,扎根在当地横行霸道很多年的□□组织,里面成员各个都是不要命的亡命徒,陶勇就在那次行动中牺牲,周南荀以死拼搏,没让刀完全扎进脖子,保住一命。那次警方也损失惨重,好在结果是好的,整个□□组织被连根拔除。
徐澄:“你之前不敢娶妻,是怕妻子有天也会守寡?”
周南荀没否认:“嗯,没人能保证未来有没有比那次更凶险的任务。”
“真有那一天,我也不会像李枫一样。”徐澄直视他眼睛,坚定无比,“我会告诉孩子,爸爸是个英雄。”
独自承受二十几年风雨的围墙出现松动,周南荀用力把人揽进怀里。
徐澄在他紧紧的怀抱中仰起头,“如果没有今晚的事,我们是不是就那样了?”
“被狼盯上的兔子是跑不掉的,只是时间问题。”周南荀轻捏一下她脸颊,“我这边可能时间会更久点,但总会在你身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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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京州泡在姜黎家打一周麻将,还没有要回南川的心思,钟晴等不及,下了最后的通牒,梁京州才同意回去。
回去的前一天晚上,大家在姜黎家院里烧烤。
阿姨们吃饱去搓麻将,剩几个年轻人在院里聊天,除去未成年的林庭樾,其他人都喝了些酒,松散地聚在一起聊天。
钟晴说:“这趟风絮行很开心,谢谢大家。”她举杯和宋季寒撞了下,“尤其你。”
徐澄也过去碰杯,“对,这几天多亏季寒陪着。”
“客气了。”宋季寒爽快地饮了杯中酒。
感谢的话讲完,初弦提起最想做的事情。
宋季寒说:“赚钱,越多越好。”
钟晴说:“享受人生。”
梁京州说:“拍一部能让观众记住的电影。”他看向姜黎,“再娶个心爱的姑娘。”
姜黎没说。
徐澄只喝了一杯啤酒,微醺着说:“以后的事,只要努力都有机会实现,小时候渴望又实现不了的心愿才最遗憾,像我小时候就想要个温暖的家,相爱的爸爸妈妈。”
周南荀加班晚,回来时正听见徐澄的这句话,他走过去,在徐澄身边坐下。
梁京州瞎起哄,“和周队有个温暖的家也一样的。”
“前男友这么大度?”周南荀开玩笑。
梁京州忙去赔罪,“这事都是我和钟晴的错,今天正式给你道歉。”
徐澄解释开后,周南荀没再生气了,只是工作忙,没时间与钟晴、梁京州细聊,离别前的欢聚是个难得的机会而,“还是谢谢你们过来看橙子,为她着想。”
“这混蛋现在讲话口吻都变了。”宋季寒在一旁吐槽,“爱情的酸臭味。”
周南荀拿起颗花生米丢过去。
众人笑成一团,饭局十点多才散。
周南荀和徐澄并肩往家走,手臂无意碰到,周南荀顺势抓住徐澄的手,掌心相对,手指交叉,紧紧扣住,“想不想去玩?”
“想。”徐澄说,“骑车?”
“走。”
两人说走就走。
风絮县不大,能玩的地方不多,他们也没明确的目的地,就骑着摩托漫无目的地游荡,周南荀车速照旧不快,徐澄的胆子却比以前大了,骑到无人路段,她扶着周南荀肩膀站起,对着旷野大喊。
喊够了,疲软地靠上周南荀后背。
他的背挺直坚硬温暖,她贪婪地抱紧,大喊:“周南荀。”
他开着车回应:“嗯。”
其实徐澄没什么要说的,徐澄只是想喊他名字,听见回应恶趣上来,“是条狗。”
轰鸣的引擎声里夹杂着他低醇的嗓音,“只对你摇尾巴。”
徐澄直起身和周南荀分开些距离,展开双臂,拥抱夜晚的野风,只属于她的风。
车到桥边停下,周南荀下车,取下徐澄的头盔,单手将她抱下来。
月明风清,河水波光粼粼。
远山影影绰绰隐进夜黑,圆月像玉盘映在河中央,流水潺潺,清净幽寂,宛如水墨画,是徐澄没见过的纯粹。
未被雕琢过的山水,纯粹自然,怕惊扰了这宁静的夜,她不忍大声讲话,手扶着桥边围栏眺望,心前所未有的平静。
周南荀站徐澄身边,“这也是临河的一部分,只不过不在城区,过来的人比较少,中学时我们经常来这河边坐着。”
这段河边只有泥沙和鹅卵石,不像县城那段修建公园有娱乐设备,徐澄不解,“来这坐着干嘛?想喜欢的姑娘?”
周南荀哼笑,“没那闲工夫。”
他那会儿刚学会抽烟,在学校和家都不碰烟,只有放假和宋季寒两人在一起时抽,宋季寒怕被父母发现抽烟的事,两人就跑到这没人的河边,抽完还能下去游一圈,冬天就在冰面上摔跤打雪仗,闹够了直接躺雪里,算少年时枯燥生活的一抹色彩。
其实周南荀二十几年活得都挺枯燥,大学去当过两年兵,剩下两年为学业奔波,没有记忆特别深刻的事,上班后整个一工作狂,更是无趣到极限。
生活真正出现色彩是从徐澄到来开始,这个不属于风絮的姑娘,横冲直撞闯进他的世界,是一抹颜色,也是一道光。
“会不会游泳?”周南荀问。
“会呀,我还差点去做了运动员。”徐澄忆着过去说,“后来觉得没那么喜欢就放弃了。”
周南荀看着河面,伸手指向河水,“试试?”
徐澄顺着他视线看过去,桥不高,水流也不湍急,跳下去没危险,但她怕高不敢,更没在河里游过泳,下意识拒绝,“不行,我怕高。”
“来这边。”周南荀牵说。
明月高悬,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指,穿过徐澄指间,紧紧扣住,牵着她拂过野风,穿过野草,停在一片铺满鹅卵石的平坦地面。
徐澄带着未平的气息,看着周南荀畅快地笑了。
周南荀也笑。
“从这下水。”周南荀牵着徐澄的手没松开,另一手扯着衣角将T恤从下往上,兜头扯去,扔进草里。
“你干嘛?”徐澄闭上眼睛。
他笑:“之前激我的本事呢?”
不过一个上身,徐澄睁开眼,男人精瘦的身躯宽阔伟岸,肌肉遒劲有型,像一排没有规则的鹅卵石平铺腹部,没有健身房练出的肌肉精致,又糙又野,却有浓浓的荷尔蒙气息。
“带你捞月亮去。”周南荀拉着她就向水里走去。
“我、我......”徐澄有些慌,“没在河里游过。”
周南荀直接单手将她抱起,“不怕,我陪着你。”
下到水里,慢慢把徐澄放下,扶着手让她站稳,河水清澈微凉,正是炎夏里最舒服的温度,水流没过徐澄腰腹,舒缓舒适,她放下恐惧和慌张,涌出游泳的欲望。
周南荀指着河中央说:“月亮在那。”
徐澄伸手要游,周南荀拉住她,“先捞到月亮的人,可以要求后者做一件事。”
“好。”带着目的的比刺起激徐澄体内的斗志,讲完朝着河中央游去。
她五岁学游泳,跟着私教练快十年,速度比周南荀这野路子快,见水中月越来越近,徐澄露出笑,回头去看周南荀,就这走神的瞬间,周南荀追上来,快她一步游到水中央。
他没游到倒影中间,而在倒影边缘停下,拉住徐澄,指着面前澄明清淡的圆月,说:“送给你。”
徐澄心尖一颤,勾着周南荀往回游,到能站稳脚的岸边停下,双手捧住他满是水珠的面颊,“月亮我收了,周队赢了比赛想要什么?”
男人想要的无法就那些,她心提起来砰砰跳着,像在等一个宣判结果,紧张又期盼。
周南荀顺势将她从水中提起,抱在腰间,徐澄全身湿透,额角滴着水,裙子软趴趴贴在上身,傲人的轮廓一半隐藏一半显现。
他低头靠近,徐澄心跳倏地又快两拍,荒郊野外,天为被,地为床,是周南荀的作风,她大脑慢慢出现空白,“在这?要不回家吧?”
周南荀停在她唇边,没继续往前,低声问:“回家干嘛?”
徐澄咬着下唇,不敢直视他眼睛,恼羞成怒,没好气说:“你到底想要什么?承诺只在今晚生效,过时不候。”
周南荀低笑一声,唇峰擦过徐澄鼻尖,印在她饱满的额头上,“想要澄澄,朝朝暮暮,平平安安。”
第40章 野风吹(二)
出乎意料的答案, 徐澄愣怔几秒,勾紧他脖子,“怎么想要这个?”
平安喜乐确实是周南荀最想徐澄做的事, 她快乐, 他便满足。
“你以为我想要什么?”周南荀反问。
徐澄耳根都红了,“没......什么。”
周南荀的目光顺着徐澄额头向下,落在水润饱满的唇上,低头含.住, 唇齿相依,他身体还站在水里, 头发湿着,水珠顺着他额角流下,与她身上的水珠混成一起,分不清你我。
徐澄双腿发软,站不住稳, 手臂用力搂紧周南荀,掌心贴着浸过水的肌肤。
他用力加深,辗转吮.吸, 停下,凑近她耳边说:“以为我想这样?”
徐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低头直往周南荀怀里钻, 不想被他看见发烫的脸和迷离的眼。
周南荀虎口卡住她下巴, 将那张羞怯的小脸微微扬起, 薄唇顺着她耳边向下游动, 滑过优美的侧颈, 停在锁骨上,“还是以为这样?”
徐澄快承受不住, 声音破碎地说:“周南荀,别、别这样。”
“哪样?”他明知故问。
徐澄的防线顷刻间坍塌,放纵地想着都随他吧。
他却骤然停下,抱着她沉一起进水里。
微凉的水漫过头顶,他们一起停滞呼吸,透过清灵波动的水纹看着对方。
周南荀的眼睛又黑又亮,像颗黑琉璃沉浸水底。
水流吞没感官,吞没色彩,世界的熙攘统统消失,只剩吞没彼此。
短短几秒,周南荀便抱着她浮出水面。
重获氧气,徐澄仰头深深吸一口,身上每个细胞都跟着重活一遍,无比轻松,她将挡在眼前的头发抹到脑后去,望着同她一样满身水的男人,笑了。
发自内心得畅快。
“上去吧,待久了凉。”周南荀弯腰,单手抱起她。
徐澄坐他强劲有力的手臂上,有些怕,用力抓紧周南荀肩膀,有点意犹未尽,“我还没游够。”
“会感冒。”
“这是夏天。”
周南荀脚步一顿,略带无奈,“宝贝儿,再游下去,我也保不准会发生什么。”
徐澄笑了声,“周队的自控力呢?”
“被某个小妖精吸走了。”
“我才不是妖精。”
“那是公主。”
“也不是公主。”
“是公主,我的公主。”
徐澄又是笑,这一晚上,已经数不清笑过多少次,每次都发自肺腑,恍然间,就想时间过得慢点、再慢点,慢道不用分离,不用告别。
走上岸,两人看着彼此又笑一次,眼神在说:这回玩大了,都没带换洗的衣服。
周南荀先收了视线,走去草里,拾起他脱掉的那件T恤抖了抖,见正反面都没沾上泥土,递过去给徐澄,“穿这个。”
徐澄接住衣服,“下水前脱去上衣,是因为这个?”
“嫌脏就湿着回去。”
徐澄哼了声,警告他,“好好说话。”
周南荀在河边坐下,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点燃,轻下声,“换吧,不看你。”
“这附近会不会有别人?”徐澄握着周南荀的T恤,四下环看一圈,没有马上行动。
“凌晨两点半,谁会深更半夜跑来这?没人的。”周南荀背对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