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京州:“打不上,三缺一。”
“人我来找。”徐澄在风絮也不是只认识周南荀,还认识初弦诊所的几个人,初弦白天忙没时间陪他们打麻将,可她知道附近哪里有地方可以玩。
徐澄打电话过去,初弦说:“你带朋友去我家吧,我妈会陪你们玩。”
原以为只有初弦母亲一个人,门一推开,里面三老太太看他们,都三缺一,最后协商,两边各下去一个人。
徐澄不太会玩,以前都是陪着朋友们瞎打,见此情况,自动退出。
梁京州和钟晴之前打麻将,都在会所的棋牌室里,头一次参加老年局,有些不屑,没多久就输得气势全无。
两位阿姨叼着烟,赢得盆满钵满,笑不拢嘴。
满屋烟味,搞得梁京州烟瘾也犯了,点上烟,和阿姨们决战。
中途房门响起,徐澄去开门,进来个陌生女孩,背着双肩包,干干净净,看样子像高中生,她走到另外一个打麻将的阿姨身边说:“钥匙给我。”
梁京州手里捏着个九饼,正愁要不要打,闻声一抬眸,手徒然顿住。
那姑娘清清爽爽的,像山间自然流淌下的山泉水,与他在南川见过的任何一个女孩都不一样。
“下次再忘记带钥匙,别回来了。”打麻将兴致被干扰,阿姨十分不满。
“当!”
梁京州手里的牌自动掉落桌面。
阿姨一看是九饼,顾不上站在一旁的女儿,伸手拿起九饼,大笑一声,“胡了。”
没上去场,在一旁指点江山的阿姨,说:“黎黎呀,钥匙应该在你妈包里,你自己找一下。”
姜黎不悦地从椅背上挂的背包里,翻找一圈,拿出钥匙,头也不回地走了。
梁京州的视线顺着姜黎望过去,烟灰燃了长长一截,烧到皮肤才回过神,笑着问姜黎母亲,“阿姨,那是您女儿?”
姜母专心看着手里的牌,敷衍道:“对。”
“还在读高中?”
“刚高考完。”
“那成年了?”
“嗯。”
“大学报的哪了?”
“不知道。”
“有男朋友没?”
“没有。”
钟晴被梁京州唠叨烦了,“你话这么那么多,吵的我打错牌。”
梁京州:“......”
姜母盯着桌面的牌看了又看,梁京州顺势看过去,猜出她需要的牌,打出去,姜母立即笑颜逐开,“又胡了。”
整个一下午,梁京州不断给姜母点炮,结束时,姜母看他比看女儿还亲,“小伙子,你叫什么名字?”
“梁京州。”
“好名字。”姜母看梁京州的眼神像看财神爷,笑得眼睛就剩一条缝,“明天继续打?”
梁京州:“行呀,明天去阿姨家打?”
这小伙子牌打得一般,却财大气粗不差钱,姜母对梁京州很喜欢,“就这么说定了,明天都来我家玩,正好黎黎放暑假,中午我管饭。”
钟晴和梁京州做梦也没想到,他们到风絮的第一天是陪两位阿姨打一下午麻将,从初弦家出来,钟晴说梁京州:“明天还约,陪阿姨打上瘾了?”
徐澄:“他醉翁不知不在酒。”
下午忙着打麻将,钟晴这才慢慢反应过来,“看上阿姨女儿了?”
“梁二州单身这么多年,也算铁树开花。”徐澄总结说。
梁京州:“这叫一见钟情,你们懂什么。”
谁也没想到,和阿姨们打一下午麻将,竟使梁京州坠入爱河,准确来说是单恋,人姑娘都没正眼瞧过他一眼。
输一下午钱的梁京州异常兴奋,非拉着徐澄和钟晴去唱歌,玩到十点多,回酒店还不肯睡觉,又拉着她们斗地主。
徐澄兴致缺缺地打着牌,时不时看眼手机,下午到晚上,周南荀没发一条信息,没打一个电话,当真随她去。
钟晴看出她心思,“要不我给周南荀打个电话?”
“给他打电话干嘛?”徐澄赢了牌也不笑,“他既然大度到随我去,那我的事也与他无关。”
钟晴听了徐澄的话没发擅自联系周南荀,但她悄悄发了条仅周南荀可见的朋友圈,内容是之前三人一起去酒吧拍的照片,最中间一张是徐澄和梁京州凑在一起聊天的背影,配字:还有什么比破镜重圆更心动?
另一边。
周南荀跑一下午外勤,晚上让赵虎三人先走,他独自留下加班,像以前一样用工作填满全部。
静谧的办公室,只有翻阅卷宗的沙沙声,那本卷宗已经不知被翻阅多少遍,今天这遍出奇地不专心,指针过十一点,他合上卷宗,拿出支烟含在嘴边,指腹拨动打火机砂轮,几次也打不着火,摆明与他作对似的。
金属打火机被重重摔在桌上,他起身回家,房间漆黑一片,意料之中徐澄没回来。
周南荀颓坐沙发中,按亮手机,徐澄没有一条消息,见到朋友圈的提醒,他顺手点进去,第一条就是钟晴发的酒吧图片,最中心的清瘦背影一看便是徐澄,旁边的一起喝酒的背影,也不难辨认是梁京州。
南川人,家境殷实,青梅竹马,年纪相仿,又是初恋情人,一切都和徐澄那么般配。
一个对谁都好的结果,也是他想看到的。
周南荀锁了手机,关掉灯,倒进沙发。
身下的柔软温暖,让他想起过去那把坚硬的木质长椅,不能躺不能靠,只坐都觉得硌得慌,那才是他的生活,他的人生,而徐澄新换的柔软沙发,脚下舒适的地毯,阳台上晾晒的女士衣服,冰箱里没做的龙虾......都不属这间老破小的房子,这里就该清冷寂寥。
他强迫自己不再想和徐澄有关的事情,就像从前一个人清净的生活,过了二十几年那样的生活,不可能轻易被她打乱,周南荀合上眼睛睡觉,可大脑像顽皮的小孩,不受掌控。
过十二点,还没睡着,他坐起身去摸烟,烟入口却没拿打火机,而去摸了手机,怕出现上次孙游的事,他换了手机和她相互定位,只是从中午相互添加上后他一次没打开看过,决定随她去,也没有看的必要,这一刻却失信地点开定位。
徐澄位置在酒店。
她酒量差又爱喝,酒后容易被有心人趁虚而入,即便初恋男友也该在她清醒的状态下旧情复燃,周南荀还是按出号码拨过去。
第一遍被挂断。
他又打。
第二遍接通了,那边没说话,他先问:“睡了没?”
徐澄:“还没。”
声音听着挺正常的,周南荀正要问第二句,听筒传来一声开门响,接着是梁京州的嗓音:
“宝贝,我洗好了,”
“这么晚和谁打电话?我抱你去洗?”
电话骤然被挂断,一切戛然而止,只剩不着边际的遐想。
梁京州不该在徐澄酒后,做这样的事。
徐澄也不该违背承诺,在婚姻没结束期间背叛。
他们还没离婚,他不能坐视不管。
周南荀蹦出许多离开家的理由,胸腔疯狂燃烧的快把他烧成灰烬,多待一秒,仿佛就要死掉,过去、未来那些沉甸甸的,在这一刻都没有时间细想太多。
他握着手机跑下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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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澄把手里的王炸,扔到梁京州身上,地主也不当了,“神经病吧你。”
钟晴用扑克挡着嘴,在一边笑得肚子疼。
扑克落梁京州满身,他一张张捡起,顺手打下钟晴,“都是你的鬼主意,还好意思笑?”他叹道:“跟你们做朋友真惨,坏事都要我做,最后被打被骂的还是我。”
“我喊,周南荀又不能信。”钟晴把手里的牌都给梁京州,安慰说,“这局地主之位让给你。”
徐澄在一旁说:“晴子,你们这样太过份。”
一个叫冤,一个叫苦。
钟晴哄完梁京州,又去哄徐澄,“中午火已经放出去,好与坏你们之间的矛盾都产生,不如借此烧到底,看看火里到底是什么东西。
如果明知你即将要做什么,还无动于衷,不管他有多少理由,都掩饰不住没那么喜欢你的事实。
你知道,我一直不想你真陷进去,除非他值得。”
徐澄有期待,又怕重复中午的失望。
地主是斗不进去了,三人大眼瞪小眼干坐着,一分一秒都漫长无比。
敲门声一响,三人不约而同看过去,钟晴看眼梁京州,他带着被打扰的不耐烦开口:“谁呀?”
“查房。”周南荀冷沉的嗓音。
梁京州对门口喊:“等会儿。”
钟晴揉了揉徐澄头发,显得乱一些,又搓搓她衣服,最后往门边推了把。
不想朋友受牵连,徐澄踏出去,立刻关上房门,隔断周南荀视线,“你来干嘛?”
周南荀不说废话,拉着她往外走,“跟我回家。”
“不回。”徐澄争执着不往前走。
周南荀用了老招数,抱起退扛在肩上往外走,徐澄在后面疯狂捶打骂他,“混蛋,放开我。”
进了电梯,周南荀还没放下人,扛着她说:“再喊大声一点,让全大厅的人看见,到底谁是你丈夫。”
徐澄立刻不再喊叫,“你这样,我不喊,别人也会看我们。”
电梯到一楼时,周南荀把她放下来,拉着走到车边,打开门想把徐澄塞进副驾驶。
徐澄抵着车边不往里进。“我不会跟你回去的,也请周队说到做到,不要谎称查房,来打断别人的好事。”
她头发凌乱,衣角褶皱,带着被打断的不爽。
周南荀按着她的手一顿,深吸一口气,低头对上她的眼睛,“你知不知道在做什么?”
徐澄发泄般地打着周南荀, “我无比清醒自己在做什么,不像有些人口是心非,真正醉的人是你吧。”
“我们谈一谈。”周南荀抓住徐澄两只不听的手,强制她冷静。
徐澄堵了一下午气,无处发泄,不可能和他冷静对谈,反问道:“谈刚才我和前男友做到哪一步?还是谈我们以前怎么做的?”
周南荀听不得她说那些话,更不敢想象那些画面,平复的情绪一下被她点燃,咬牙道:“耽误你们好事,不开心?”
“对,非常不开心。”徐澄笃定地说。
他们像两堆待燃的火药,只要一个火星,就能燃起漫天大火。
徐澄总有本事,轻而易举搅翻周南荀的平静。
他带着无力地愤怒说:“那也得忍着,只有我们不离婚,他就别想碰你。”
一下午,徐澄有委屈,有愤怒,吵到这地步,也是冲昏头脑,口不择言地说:“无所谓,反正以前也碰过了。”
他们在争吵时丧失理智,也在其中看清自己。
再次听到这话,周南荀只剩一个念头,徐澄是他的。
只能是他的。
没有一秒多余时间,他倾身过去,扣住她后脑,用力封住徐澄的唇。
第38章 跟我回家(四)
凌晨的夜, 幽寂宁静,只剩树梢的蝉鸣声。
徐澄听不见那聒噪的叫声,男人强大的压迫感和气息团团将她围住。
周南荀的吻粗暴, 毫无章法, 几乎在啃咬,不给她喘息的机会,似要将她融进体内,变成一体。
他的唇微凉柔软, 动作却凶猛,不留回旋的余地, 是一场柔软的侵袭。
酥麻和窒息一同袭来,兴奋掺杂痛苦,心脏在冰火两重天中疯狂鼓动。
这吻与徐澄在书籍影视中见过的都不一样,危险又着迷,只有周南荀敢这样做。
这股不羁得狠劲, 是她一步步勾出来的,此刻明白危险也晚了。
徐澄承受不住,去打他, 打不动就用牙尖咬住周南荀下唇,嘴里出了血腥味, 周南荀才停下。
唇瓣分开, 身体还贴着, 视线也缠着, 他们气喘吁吁地看着彼此。
周南荀下唇被咬破的地方, 流出一滴血, 鲜红的像颗朱砂痣,他不甚在意地抹掉, 身体像泄气的球,瘫软地低头靠在徐澄肩上,喃喃道:“跟我回家吧?”
这样柔软又有些卑微的周南荀,徐澄拒绝不了,手指穿过他蓬松的发间,“好。”
他终于把人带回家,到家什么都没做,叮嘱她,“早些睡。”
回房间,徐澄睡不着,怀抱着小黄狗,趿拉着拖鞋走出去。
客厅没开灯,只有窗户渗进的淡薄月光。
周南荀整个人陷进沙发里,仰头靠着沙发靠背,阖着眼睛,疲惫地像被抽去了筋骨。
上次见他这样疲惫,还是临河边出现无名女尸那次,徐澄于心不忍,坐过去伸手戳戳他肩膀。
周南荀睁开眼,“睡不着?”
徐澄双手搂着小狗,点点头。
“想我给你讲连环凶杀案?”周南荀轻声说。
明明那样累,却还在哄着她。
徐澄再也绷不住,开口坦白,“其实梁京州不是我前男友,他和钟晴一样,是我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我们三个形同亲人,不可能产生男女感情的。”
周南荀愕然,慢慢坐直身,思路逐渐明了,“所以你们在逗我玩?”
徐澄难以启齿,支吾半晌说:“我知道这方法很烂,很炸裂,叫人难以接受,但他们不是有意耍你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