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南荀:“......”
宋季寒说的情况是存在的,但徐澄不是,这一点周南荀非常肯定,“这事和地域没关,你别以偏概全。”
“没关你现在会被抛弃?”相识二十几年的朋友,宋季寒讲话专往心窝子里扎。
周南荀是最懒得解释的一个人,此刻却非常想辩解,他不愿朋友误解徐澄,“我们决定在一起前就讲好,不问将来不管以后,只活在当下。
分别是彼此都有准备的,这不能叫抛弃。”
“这样好玩吗?”宋季寒问。
周南荀一眼看穿宋季寒心思,“你想和钟晴试试?”
“地域与生活的差距,会让她们我们新奇,我们也被她们身上的光芒吸引,这点很难抗拒。”宋季寒又给自己倒一杯酒,幽幽道,“明知被玩,也他妈的拒绝不了。”
谈话间,周南荀手机响起,看见徐澄的消息时,他已经知道她离开的事实,自然而然地根据时间推断出,她傍晚关机是在飞机上,按照C市到南川的距离,这会儿刚下飞机。
知道徐澄平安落地,周南荀放心了,锁上手机没回。
张凤霞去世,徐澄走了。
周南荀的生活又变回孤孤单单一个人,还有许多事情等着去做,他没有时间过多悲伤。
法医没在李思言和另一位被害人身上,找到凶手留下的DNA,但二十年前,人们对这方面不是很了解,凶手作案,也不会刻意抹去痕迹,二十年前的八名被害者体内都有凶手的精.液,只是当时技术不完善,有精.液也没查到人。
检验科从李庆来的血液里,意外发现他的DNA与二十年前连环杀人案凶手留下的DNA有部分吻合,同一家族的男性通常有相同的Y染色体,这一发现,说明二十年前的凶手隐藏在李家,是李庆来的亲属,。
这项大发现对二十年前的旧案有着突破性进展,相当从茫茫无边的范围,锁定到固定区域,只要对李家人逐一排查,一定找到凶手。
新案旧案掺一起,顾长礼又给周南荀加了些人手,这次不仅24小时盯着李庆来,哥哥李庆丰也一同监视了。
老陈找来李庆来家的户籍资料,拿给周南荀,“李庆来的爷爷奶奶,也就是李福爸妈有三个儿子。
老大李福三年前病逝,老二李贵十年前车祸走了,老三李江有唐氏综合征,智力低下,现在在养老院靠政府救济生活。
李庆丰今年三十六岁,二十年前十六岁,不符合旧案的凶手特征,而且DNA结果和李庆来一样,只是Y染色体中的部分DNA与凶手吻合,并不匹配。
李贵只有一个儿子,今年才二十八,二十年前才八岁,年纪更不符合,DNA结果也与李庆丰兄弟情况相同。”
周南荀翻一遍老陈拿来的资料,抬头看向赵虎,“有没有找到能提取出李福和李贵DNA的旧物?”
赵虎:“李贵去世十年,户籍注销,遗物早被家属烧光,房子也卖了,他妻子十年前带着孩子去外省生活,鲜少回来,这情况根本找不到能查出李贵DNA的东西。
李福那边遗物有,但兄弟俩不往外拿,我用了很多办法,才逼他们找出一件李福沈前穿过的贴身衣服,但从皮屑里提出的DNA,同样和凶手不吻合。”
乔语:“李江是天生的唐氏综合征,从小智力低下,不可能杀人,为了不错过任何一种可能,我去养老院带他回来采过血,也不是他。”
老陈:“那就只剩李贵,可他去世十年,相当于在这世上所有的痕迹都消失了,我们怎么查?”
子女遗传了父母各一半的染色体,靠李贵儿子的DAN推断出李贵的NDA有难度,有争议。
活着的人都不是旧案的凶手,嫌疑最大的李贵又死无对证,案子又进入死胡同,多天的忙碌化为泡影。
周南荀捏了捏眉心,摆手,“案子不是一天两天能查出来的,这些天大家都累了,今天元旦放假,都早点回去休息,有事电话沟通。”
众人散去,偌大的办公室只剩周南荀一人。
他打开窗户,点燃一支烟,风絮连环杀人案的凶手就在李家,但李家两代人能查的都查了,除去无法验证的李贵,没一个和凶手DNA相同的。
县城不大,许多人都相互认识,周南荀认识李贵,只是印象不深刻,对这人不了解。
凶手已经锁定在李家人里,范围锁定却找不出是哪一个,他更无颜面对父母和其他八个惨死的女性。
无论如何都要找出这个人,骨灰验不了DNA,就先从了解李贵开始,从他过往事迹中找线索。
思考出接下来的刑侦方向,周南荀摁灭烟,关上窗户和灯,开车回家。
新年第一天,风絮下了雪,周南荀下车去买烟,从小区停车场走到超市短短几步,身上就落一层雪。
鹅毛大雪,漫天纷飞。
踩在雪上,会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
要是徐澄看见这么大的雪,又会兴奋的像个孩子,拉着他一起到楼下玩。
时光飞逝,转眼,徐澄离开风絮快一个月,微信里的聊天记录,还停留在一个月前,聊天内容,周南荀可以流畅地背出来,却一次没联系过她。
徐澄在风絮时,总不听他的话,走后倒乖起来,答应他分开后不联系,当真一次没联系过。
他们没说分手,没提离婚,却都自觉地消失在彼此生活里。
周南荀从超市走到楼下,头顶又落了一层雪白,他掸净头发和身上的雪,倏地想起,白天收到个快递没拿,他转身回去,取了快递上楼,进房间扔到丢在一旁,脱衣服换鞋。
他很少网购,东西可能是徐澄走之前买的,应该告诉她一声,如果是重要东西,他可以转寄去南川。
思虑几秒,周南荀给徐澄发消息:【有个快递,要转寄去南川吗?】
徐澄很快回消息,【你帮我打开看看】
周南荀划开胶带,纸箱里是个精致的小礼盒,看着挺贵,他没擅自拆开,拍张照片给徐澄发过去。
橙子:【你打开吧】
得到允许,周南荀打开礼盒,映入眼帘的是只精致的银色打火机和一张卡片,意识到元旦是自己生日,他不由心一颤,打火机放一旁,拿起那张卡片翻转过来,只有一句话:周队,二十九岁生日快乐。
她不在身边,哪来的快乐?
这些天的压抑和思念一瞬涌出,周南荀阖上双眼,头后仰在沙发上靠了会儿,还是捞起手机给我徐澄连发两条:【谢谢你的礼物】【哪天走?】
橙子:【明晚的飞机】
周南荀颤动的心脏,好似一瞬停了。
她在南川,他们还有机会见到,出国就彻底没机会了。
这一瞬,所有的规矩约定全不攻自破,事事尊重原则的人,满脑子只剩一个念头——见到她。
周南荀看了眼时间,没有任何犹豫,拎起外套出门。
迎着漫天飞雪,奔向她的世界。
第58章 杀人回忆(二)
“现在那边挺冷的, 这件不要拿了,”钟晴从箱子里拎出一件薄裙,丢在衣帽间的柜里, “刘姨给你装的衣服太少了, 而且好多不合时节。”
徐澄刚洗过脸,还没化妆,“拿多沉,不够穿到了再买。”
“也行。”钟晴扣上箱子, “梁京州说等会儿过来接我们去吃饭,晚上我们一起送你上飞机。”
回南川的这段日子, 徐澄偶尔见见徐正清,多是都和钟晴、梁京州在一起,要走了也是两位好友送她。
门铃响起,钟晴看眼时间,要去开门, “这么快就来了。”
徐澄站在衣帽间外面,出去开门比钟晴方便,“我去开吧。”她素着张脸, 头发随意绑在脑后去开门,推开门说:“来这么——”后面的话卡住。
时间太紧, 周南荀没额外准备服装, 还穿着在风絮的厚衣服, 他头发凌乱, 胸膛微微颤动, 像刚跑过。
目光相撞, 望着彼此,谁都没说话。
“开个门, 怎么这么久?”钟晴走过来,见到周南荀一怔,随即开玩笑说,“你们俩在这相互当望夫石呢?”她从背后碰了下徐澄,“进来呀。”
徐澄忙从门边退开,在鞋架里拿出周南荀上次来穿的拖鞋放地上。
“周队还没吃早饭吧?你俩先待着,我出去买个饭。”钟晴找借口溜走,随带告诉梁京州别来了,把这一天单独留给他们。
周南荀换好鞋,站在门边没往里进,眸光始终在徐澄身上,白白净净一张小脸,清纯漂亮,他移不开眼。
徐澄笑了声,拿脚尖踢他小腿,“愣着干嘛?穿那么厚你不热?”
南川冬天其实也冷,房间没暖气阴冷,户外比室内暖和,但在家里穿厚羽绒不方便,周南荀脱下挂起。
“你怎么来了?”徐澄转身往客厅走,“进来里面坐。”
周南荀淡道:“来送你上飞机。”
这么远跑过来,只为送她上飞机?
徐澄不满他的回答,故意冷淡道:“钟晴、梁京州、还有我爸,好多人送我去,你不用来也行。”
之前在风絮几天见不到面,小姑娘会激动地跳到他身上拥抱,这次一个月没见,她很冷静,连抱都没抱一下,周南荀狂跳一路的心脏不断下沉,脸上还是波澜不惊的模样,“那我等会儿回去。”
徐澄猜出他赶路会口渴,忍着没去给他拿水,坐沙发说:“不是说,分开之后不要联系,也不要见面么?”
那时被困在山洞,周南荀满是自责,不想再连累徐澄,才逼她答应分开后不许联系。
真正分开后,徐澄做到了,周南荀没有。
他时时恪守原则,唯独在徐澄身上不行,在他们这段关系里,他自己定下的规则,每次都被坍塌破碎。
周南荀双手在上下兜里四处摸烟。
以前他们吵架,他经常忘记烟在哪里,四处寻找,烦躁的表现。
徐澄趁机加一把火,“周队定下的规矩,还请好好遵守,不想我呆在这也没意义,我喊司机来送你去机场。”
她是懂怎么气他,怎么惹怒他的。
路上周南荀有多期待,此刻就多愤怒,几乎没思考,脱口说:“不想你,我会听见你要走就心如刀割?
会冒着大雪,顶着被困在高速上的风险,从县城开车去省里,坐头班飞机来见你?
会连喝一口水的时间,都不愿耽误?
徐澄——”
柔软水润的唇封住周南荀的后面话,徐澄坐在他腿上勾着脖子,主动吻过去。
周南荀从她急躁、渴望的吻中,察觉出刚才那些话是圈套,双手穿过腰间环住她,发狠地回吻。
晨光照在痴缠的身影上。
两颗心脏隔着短短的距离,在彼此身体里疯狂跳动,那些压抑的想念如洪水涌出,气温不断升高,周南荀是懂她的,温热的掌覆上,没多久徐澄便承受不住,胡乱地扯他衣角。
周南荀收回手,按住她手腕,“有水没,渴了。”
“你又在想什么?”徐澄不去给他拿水。
周南荀没吭声。
他不说,徐澄也知道,“在你心里,我们现在的关系说不清道不明的,对我做什么就是不负责,对吧?”她捧起周南荀的脸,强迫他对视,“我们没分手,也没离婚,我仍然是老婆,周南荀,不要活那么累。
你不用克制忍着,我喜欢你愿意和你在一起。”
周南荀做每件事都比别人想得多,面对心爱的姑娘更是小心翼翼,不想做出一点伤害她的事情。
沉重的包袱一次次被她化解,这样真挚勇敢的姑娘,他有什么理由不去爱和珍惜。
周南荀托起她抱进浴室,温水落在炙热的皮肤上,滚烫的呼吸里,从花洒下辗转到洗手池前,镜面蒙了一层水汽,朦胧中透出痴缠厮磨......
周南荀擦干徐澄头发,抱到床上,“几点去机场?”
“晚上6点去机场,”徐澄勾住他脖子拉扯着一起躺下,“还有6个小时。”
周南荀躺在一旁抱着徐澄, “饿不饿?”
“饿。”徐澄搂紧他,“但不想浪费时间出去吃饭。
“那就不出去,”周南荀拿手机点两份外卖。
徐澄伸手指抚过喉结,暧昧不明道:“这些天都哪里想我?”
“哪都想。”周南荀低头咬她嘴唇。
直白热烈是徐澄满意的方式,“每次都要刺激你才能听到真话。”
“下次改。”周南荀隐忍惯了,但她不喜欢,他就改。
有没有下一次,又会是多久都是未知,徐澄不愿提这样,撒娇说:“怎么不早点来?我马上要走了。”
周南荀:“有些忙,走不开。”
“新线索怎么样?”
“有进展,但还没找到人。”周南荀问她,“学校在哪?”
“波士顿。”徐澄小猫似的在他怀里蹭了蹭,“要两年才能毕业,放假我回风絮看你。”
周南荀没说。
徐澄:“不说话就是默认。”
“别回来。”周南荀手臂抱紧她,“徐澄,暂时忘了我吧。”
这次徐澄真被他的话气到,猛地推开人,“你滚。”
周南荀上前抱她,解释道:“我不想你太累。”
“那你就去波士顿看我。”徐澄躲着不让他抱,眼泪也出来,“想让我忘了你,还来南川做什么?我们干脆把婚离了,一拍两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