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梨花开满天涯——苏格兰折耳猫【完结】
时间:2023-09-05 23:01:23

  正当梨花开满天涯(全)
  作者:苏格兰折耳猫
  标签:青春,言情,现代言情,青春文学,完结,54万字
  简介: ​
  本文讲述的是年轻女兵孟宪与青年军官周幼棠的爱情故事。作为一个刚入伍不到一年的新兵,孟宪一直坚守本分,专心跳舞。漂亮单纯的她不乏追求者,但她本人却从不理睬,却不料某次下部队演出时,因意外差点儿被军区司令员独子周明明侵犯,这一幕被战友兼同学陈茂安看到,及时为孟宪解了围,但却因之得罪了周家,也给自己惹来的麻烦。周明明爱慕孟宪久已,得知自己酒醉无意冒犯了孟宪,十分悔恨,三番五次来征求孟宪原谅并表达爱意,均被孟宪冷眼拒回。孟宪因陈茂安的出手相救对他感激不已,陈茂安也对她早已倾心,两人通过这件事进一步接触,彼此心生好感。就在两人快要捅破这层纸的时候,陈茂安与周明明矛盾又起,孟宪走投无路之下,去找周明明的三叔周幼棠,请求他帮忙。面对这个高深莫测的男人,单纯的孟宪不知自己陷入了一个更大的感情漩涡。  ‎
第0章 楔子
  一九九四年,辽城,冬。
  孟宪没有想过,再见到他时会是这样的情景。
  边远小县城的十月末,入夜气温已接近零度,昏沉了一天的大地在傍晚来临时终于飘起了雪花。下午连里通报说团部家属院里好几户电话突然无法正常通话,于是孟宪跟同班几个战友集体出动去检查线路排除故障。身为副班长的她一马当先爬上了线杆,下来后浑身僵的不能动弹。冻的。
  就在这个时候,远处开过来一纵车队,车灯开的晃眼,晃得孟宪微微侧了侧头。等到她眯眼再看过去的时候,车队停下了,领导们纷纷从车上下来,赶来慰问他们。只有一个人,落在了最后头,走得不急不缓。借着头顶路灯洒下来的微弱光芒,她看清了那人的脸。
  一时间,孟宪愣在了原地,直到听见有人叫她:“班副,班副!首长跟你说话呢!”
  一个女兵碰了碰她的胳膊,孟宪循声看去,果然看见为首的大校正含着微笑,一脸和煦地看着她。内心一警醒,迅速回过神来,孟宪抬起手,敬了个礼:“首长好。”
  简单慰问了解了几句,检查团的首长们离开了。如下车时一样,那人离开的时候也是落在了最后。孟宪看他步伐缓慢,总以为他下一秒就要停下来,转过身。然而没有,自车子驶离,那人都没有回头再看她一眼。
  恍若雪下进了心里,孟宪感觉心头一阵冰凉。
  排除完这一故障,回到团里的时候,天色已经大黑。匆匆吃了点晚饭,孟宪回了宿舍。
  因为是周日,晚上难得没有安排,大家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打牌,织毛衣,写信等等。孟宪回来的时候,大家已经“分工”就绪,哪个她也不好插进去,外加上没有心情,便拿起一本书,坐在小板凳上看了起来。
  终于,熬到晚上十点,准时熄灯。班长不在,孟宪作为副班长,替每个人掖过被角后,最后一个上了床。
  意料之中的有些失眠,孟宪在心中默默数着羊,就在她快要睡着的时候,宿舍里的座机电话突然响了。几乎是瞬间,孟宪从床上弹了起来,飞快地接起了电话。
  “喂?”她压低声音,小声说。
  “喂,副班长吗?机房这边出了点事儿,宋倩倩胃病犯了,这会儿疼的直不起腰来!”
  孟宪一惊:“怎么回事?送卫生队了吗?”
  “送过去了已经,说是老毛病,没什么大碍。就是可能值不成班了,叫下一班的来一个替她吧!”
  “好,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孟宪稳一稳心神,看了眼值班表。排的是小聂和小李。
  回头看了眼睡的正香的小聂和小李两人,孟宪沉吟几秒,没有叫醒她们。重新穿好厚重的棉服,孟宪拿着配枪和挂包,出了门。
  此时此刻,距离熄灯号响过已经过去了一个半小时,整个营区都陷入了夜的沉寂,只能偶尔听到一两声犬吠声。孟宪就披着这样浓厚的夜色,步履缓缓地向着营区后面的半山走去。
  机房就建在那个上面,据说是为了照顾到全团的信号连接和覆盖,这个位置最为合适。然而就此却苦了通信连,尤其是女兵,每次值夜班的时候,都要走不短的一段路,外加爬小半截山才能到值班室。要是遇到什么事儿一个人漏夜前来,那真需要莫大的勇气了。
  孟宪夜间往来这条小路已经很多次了,然而每次走过都是揪着心,哪怕是有人陪同的情况下。虽然团里设了流动哨,也知道99%的情况下不会出什么事,然而到底还是有那1%,所以再小心也不为过。尤其,是在这月黑风高的夜晚。
  孟宪还没走到山脚的时候就有些怕了,心里默念着没事没事,脚下的步伐也不由加快。然而今晚就像是撞了邪一样,风声呼啸刮过,呜呜地响在耳边,同时还伴有一道低沉的笃笃声,像是靴子踩在地上发出的声响。
  孟宪回头看了一眼,不到两秒就迅速转过了头,继续往前走。那声音依旧在继续,而且听着距离她越来越近了,孟宪心跳到了嗓子眼,脑中一阵激流涌过,她握紧枪,回过了头。
  果然有一个人影在向她走来,孟宪头皮一阵发麻。
  “谁!”她低声冷斥道。
  那人不说话,仍在继续往前走。孟宪心跳的快撑不住了,但她仍坚持站在原地不动,再一次问道:“谁!”
  那人脚步终于停住了,但不像是被孟宪震慑住,而是他自愿停下的。
  “是我。”良久,他的声音被风送了过来。
  孟宪分辨了片刻,蓦地,眼睛圆睁。这声音——是他?!
  脚步声再度响起,随着那人越走越近,孟宪看清他隐在夜色下的面容,果然是他。
  提着的心瞬间落归原位,孟宪松开了手中紧抓的枪支,怔怔地看着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而他走过来,与她对视良久,轻声问:“还记得我吗?”
  还记得他吗?孟宪有些想笑,又有些想哭。她当然记得,她永不会忘。 这个——让她又爱又恨的男人。
  “周幼棠……”
  黑夜中,她默念出他的名字……
第01章
  一九九二年,燕城,夏。
  八月,天气热的焦躁。有热风从外面吹来,伴随着操场上一下一下篮球着地的声响,凭白惹人心烦。
  孟宪站在桌子对面,这间办公室里只有一台小电扇,任它怎么吹也吹不到她身上。额头已经有薄汗沁出,她却没有擦,双手紧紧地绞在身前,低头认真的听训。
  “之前招你们进来的时候是怎么跟你们说的?纪律!纪律!三令五申!怎么事到如今,你还给我惹出这样的事来!”杨政委说完,感觉口舌焦躁的很,便一口气喝完了一大茶缸子的水。奈何喝的太急,浑身又开始冒汗,小电扇也不管用了,她捞起一旁的报纸混扇着。
  孟宪没有吭声,继续绞手指头。
  杨政委看她的样子,语气放缓了几分:“知不知道今天打的是什么人?周明明,他爷爷叫周正民。周正民知道吧?再不济他爸爸周继坤的名号你总听说过吧,那是咱们军区的副司令员——”看着孟宪瞬间刷白的脸,她长叹一口气,用手扣了扣桌子,“你再不待见周明明,也不能这么闹啊。”
  孟宪终于开口了,声音暗哑:“杨政委,这事儿不是我们先闹起来的。如果不是周明明犯浑,陈茂安也不会动手。”
  “既然你说了是犯浑,那就不能把他往死里打啊。”
  孟宪轻轻咬住了唇。
  她不这么说,还能怎么说?难道要亲口说出周明明对她做的那些事?
  深吸一口气,她说:“政委,今天的事跟陈茂安无关。您看,能不能跟周明明那边说一下,不要找他的麻烦。”
  “人是他打的,跟他无关,那跟谁有关?有矛盾的时候不知道来找我解决,现在把人打成这样想起我来了?”杨政委冷哼一声:“晚了!”
  听到最后那毫不留情的两个字,孟宪终于没忍住,红了眼。
  “怎么样?”孟宪一从杨政委的办公室出来,同屋的好友唐晓静就围上来急切地问,看她闷着头仿佛是要哭的样子,更着急了,“别哭,到底是怎么个说法啊?”
  孟宪吸了吸鼻子:“就训了我一顿,停了我的演出,其他什么也没说。”
  唐晓静明白过来了,拉着她走远,才说:“这倒不奇怪,这事儿也不是杨政委一个人就能说了算的。宪宪——”她拉住孟宪的手,说,“我听他们说了,周明明家庭背景不一般,这回当众丢这么大人,真的怕是难收场。”
  不一般,岂止是不一般。此时此刻,孟宪的心都乱了。
  “晓静,你说我现在去找周明明,求求情,让他放过陈茂安,可以吗?”
  “不好。”唐晓静想了想,说,“一来现在周明明刚挨了打,不一定有心思见你。你去了能见到的怕是只有周家其他人,你问问自己,能应付得了哪个?二来,即便是周明明肯见你,你拿什么求他,你想过了吗?”
  她还真没想过。
  “我哪里还顾得上想这些。”孟宪哽咽道,“我现在只求不牵连陈茂安。”
  唐晓静唉一声:“依我看,你还是别急,先回家去吧。你爸爸不是在军区后勤部吗?让他找找人,说不定有通融的办法。”
  孟宪轻轻摇了摇头。她还不知道她爸爸吗?虽然人是在军区里,可到底只是一个没实权的小干部,哪里够得上跟军区司令员谈“通融”。不过,晓静这番话倒是提醒了她,这事儿,得让她爸知道。
  唐晓静看着她恍惚茫然的神情,不由低声问:“宪宪,到底怎么回事儿,陈茂安平白无故怎么会跟周明明打起来了?还是因为你?”
  孟宪怔然地看着她,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两人回到宿舍的时候,其他原本聚在这里叽叽喳喳的姑娘们瞬间安静了下来,都看着孟宪。孟宪想说什么,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闷头走到床前,打开柜子就收拾东西。
  这一下可不得了,惊得一旁看热闹的忙问唐晓静:“政委怎么说,难不成把孟宪给开了?”
  “别瞎说。”唐晓静横了多嘴的人一眼,“这事儿还没定性,上头还没处理呢,我看谁敢出去给我乱嚼舌根。”
  她在队里一向有威望,大家顿时不敢多嘴了。
  孟宪低头收拾着衣服,也顾不上别人怎么看她了,收拾东西起身就走。唐晓静也不知该怎么安慰她,连她听了她刚刚说的事,都觉得心惊。悄悄握了握她的手,看着她离开,一脸的担忧。
  往车站这一路孟宪都恍恍惚惚的,旁人见了她都静悄悄地躲到一边了。她倒也不在乎了,这么一闹,她知道自己在团里再也没法做人。只是陈茂安,他不该跟她一样,他是无辜的。
  刚刚经过男宿舍楼,看见跟他同宿舍的人着急忙慌地往外赶,她心里就难受。怕当众失态,她急忙走了。他帮了她那么大一个忙,她现在却连去看他都不能。
  孟宪回到家里的时候,只有她妈妈田茯苓和弟弟孟子言在家。
  田茯苓看到女儿回来十分高兴,这几天团里演出任务紧,整天在基层部队里连轴转着慰问,她已经有日子没见着女儿了。说起来,心里不由得起了对丈夫的怨怼,当初说什么也要把女儿送到部队去,说是有前途。如今小半年的时间过去了,前不前途的没见着,倒是女儿,这一去三年就难再脱身了。
  她接过女儿的包,不由得打量她几眼。目光落在女儿的脸上,田茯苓表情微变:“怎么眼睛红红的?哭过了?”
  今天一天遭遇的事儿,让孟宪很想抱着母亲哭一哭,但她是知道自己母亲的,比她更没主见,遇事儿了只会一起哭,倒是把家里的气氛搞得很糟。因此她忍住了,对母亲轻轻一笑:“没有,有东西掉眼里了,揉的。”
  “你不会看着点啊。”田茯苓疼爱地责备,“多大的人了,还能迷了眼。”
  孟宪嗯一声,为了不让她多问,岔开话题道:“妈,我饿了,有吃的吗?”
  “有。”田茯苓点点女儿的鼻子,“正在做甑糕呢,你爸最馋这一口,你先等等,一会儿就出锅了。”说完,她转身回了厨房忙活。
  孟宪松了口气,回头发现弟弟孟子言不知何时停下了写作业的笔,正仰着头打量着她。她心里一阵紧张,要知道,这个弟弟可比她妈妈难对付多了。
  “看什么呢?”她随手捋了下他脑门。
  孟子言扫开她的手,问:“让你给我带的西瓜呢?”
  孟宪一愣:“忘了。”
  “哼!”孟子言不高兴了,“忘忘忘,你什么都能忘!”
  要搁往常,她可能会嘲笑他一句“你是小狗啊”,可今天,孟宪没这心思。她不顾亲弟不满的眼神,无力地滑座在沙发上,试图理出一点思绪。
  今天是歌舞团下基层演出的日子,去的是军区下辖的一个警备区部队。原本孟宪还挺高兴的,她进团有一段日子了,却还没正儿八经地演过节目,主要精力都用在跟教员训练上了。这回终于碰到一个还算大的场合,提前一个月她们就开始准备。虽然只是伴舞,但毕竟台下那么多观众,还有那么多领导,谁出错了都不行。
  好在,一切准备都很顺利。临到上台前,孟宪跟着一群人去了后台换衣服候场,换完衣服去了趟厕所,出来时便在拐角处遇上了一个穿着军装的陌生男人。那时她还不知道他是周明明,只觉得他看她的眼神有些不对劲,灼热的仿佛要在她身上烧一个窟窿似的。孟宪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就想绕过他赶紧离开,结果被周明明拉住了手腕。他嘴里喃喃着似是有话要跟她说,但在当时那种情况下,她根本顾不上听,只一心想挣脱他,无奈力气太小,拉扯间被他摁在了墙上。
  孟宪吓的仿佛心跳都快要停了,她惊恐地喊叫出声,却发不出多大的声响。她被周明明压得很紧,两条腿动也不能动,只能用胳膊使劲捶打他。周明明却像丝毫感觉不到疼,埋首在她胸前使劲磨蹭着。
  正在孟宪绝望的不如该如何是好的时候,同团战友陈茂安来了。她用眼神向他求助,他也二话不说地抓起周明明的后衣领,跟他厮打起来。孟宪捂着脖子呆呆地跌坐在地上,等她反应过来去阻止两人再打下去的时候,听到响动过来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了,事情已经闹大了。
  后来再怎么样,她也记不太清了,脑子里像魔怔了一样,只记得周明明一下一下厮磨她时的疼,像是拿刀在剐一样。
  “姐,你怎么了?姐?姐!”
  孟宪被人晃的头晕,醒过神来才看清是弟弟孟子言。她艰难地咽下口水,看着弟弟:“怎么了?”
  孟子言看她的眼神有些古怪:“妈叫咱们开饭了。”
  孟宪哦一声,迅速站起身:“我去洗手。”
  孟子言看着姐姐仓皇而去的背影,有些纳闷,他姐这是怎么了?
  这顿饭,孟宪吃的魂不守舍。几次田茯苓跟她说话,她都接不上。田茯苓正有些担忧女儿,丈夫孟新凯回来了,她迎上去,话还没说几句,就被丈夫一把推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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