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盖弥彰的暗恋——六须鲇【完结】
时间:2023-09-06 14:39:43

  之前听徐朦朦提起过他,而今见了面,听她本人提起这段感情,庄在溪也跟着难受得紧。她们算是从小一起长大,一直以来都是别人追求她,或许连她自己都没想到有朝一日是自己先败了。这种感觉就好像她固守这么多年的自信和骄傲,被人轻而易举戳破。
  徐朦朦靠在庄在溪肩膀上,白皙的脸颊似染上一抹红晕,晶亮的眼眸盯着茶几上啤酒罐子,虚虚实实的重影,她半眯着眼睛已经过了薄醉的半分清醒,却强撑着要把话说完。
  “你谈过几次恋爱也是这样吗?会不会有人也是这样对你,让你感觉他对你也不是没有真心,半真半假最是麻烦,我在心里不停地提醒自己要有自知之明,就当朋友处着吧!”
  “朦朦,我懂你的感受,那种暧昧期的不确定性和一直无法确定的安全感,清醒着又害怕沦陷,害怕到头来还是受伤,情绪被他完完全全牵动着,那颗心啊,忽上忽下,患得患失。”庄在溪像往常般摸摸徐朦朦的头发,她知道徐朦朦已经睡着了,没了负担地说,“因为当初的我和你现在一样,所以我分手了,我不是怕他改变我,而是第一次对自己没那么自信,不相信自己可以改变他,分手不是我对他毫无感情,而是我最后的保护伞。”
  庄在溪轻轻抽走徐朦朦手里还未喝完的啤酒,仰头一饮而尽。
  木门叩响的声音,使她不得不回头望去,奈何怀中有人,只得艰难扭头。看着院子站着的男人,庄在溪酒醒了大半。
  而院中的男人在看清屋子里的女人时,没喝酒却胜似喝了酒,甚至怀疑出现了幻觉。他叩门的手不受控制地推开门,一步一步走进屋内,看着她却不发一言。
  庄在溪努力找回声音,大概是被酒辣到了,出声时嗓音嘶哑,不似以往灵动,“你怎么……会在这儿?”
  他立在原地仿若在做心理建设,回了话却没有看她,“我找徐朦朦。”
  她怀疑自己听错了:“你找我朋友做什么?宋博承,我们已经分手了,你难不成为了报复我,找我朋友出气?”
  她话说的太过直白,最后一句几近于是吼出来的,酒意上头脾气也控制不住了。
  梁呈进来时,看到的是宋博承和庄在溪大眼瞪小眼,彼此都憋着气不肯服输的傲样。他没去管他们,注意到靠在沙发陷入沉睡的徐朦朦,耷拉着脑袋,姿势看上去很不舒服,越过宋博承,径直走了过去。
  待走近,啤酒的香味扑鼻而来,梁呈并不喜欢这种味道,看徐朦朦喝得大醉,眉头紧锁:“她喝了多少?”
  和宋博承重逢,又听他所说前来找徐朦朦,庄在溪心里头窝着火急于找发泄口,梁呈这一问也彻底问错了人,她冷着脸呛他:“你管她喝多少,你又不是她男朋友!”
  宋博承清晰的看见梁呈微冷下的脸,眼眸中充斥着对庄在溪隐忍的不悦。他走过去接过话茬,“他就是问问,谁规定不让问了?”
  “我规定的!”庄在溪不怯他,火暴脾气一如既往,“你们两个一起过来做什么?他是房东过来也就算了,你来找朦朦做什么?”
  宋博承盯着她冷笑:“忘了和你说,徐朦朦是我相亲对象,你说我来做什么?”
  原本占据优势的庄在溪呆愣住,磕磕巴巴反问:“相……相亲对象?”
  宋博承自和她在一起到分手从未在她脸上见过此刻的样子,震惊,怀疑,没了过去掌握全局的自信,像是找到了报复她的最佳办法,心里划过一抹痛快,慢慢靠近徐朦朦,目光却紧盯庄在溪不肯放过她分毫,“我也很意外你和朦朦认识。”
  庄在溪看向他的目光仿佛藏着千言万语,她无法做到平静重逢,骨子里的傲气促使她以刻薄的话伪装自己,不让任何人发现,“是吗,原来朦朦说的相亲对象是你,等她醒过来我会告诉她,你是我前男友,顺便再告诉她,你这人过去的种种,以我对朦朦的了解,她可不会接受一个浪荡子的过去。”
  威胁的话一旦说出口造成的不是伤害,而是接踵而至的争吵,是双方都不肯退步的倔强,是维护可怜的自尊心最后的办法,听着刺耳,杀伤力也不容小觑。
  “不如我把她叫醒,你直接告诉她,我也方便和你对质,以防有人趁着我不在,背后添油加醋抹黑我就不好了。”
  “你那点破事还用得着抹黑?”庄在溪嗤笑,“行啊!我就在你当事人面前和我朋友好好聊聊您过去的风流史!”
  宋博承气得够呛,压抑快要喷发的怒火,不去看她,伸手准备叫醒徐朦朦。
  “你们的事,”梁呈握住他的手臂轻轻推开,“与她无关。”
  宋博承给他使了个眼神,梁呈依旧是不容商量的表情,他压低声儿说:“你做什么?”
  庄在溪从旁阴阳怪气道:“你是相亲对象又如何,看来梁帅哥对朦朦也势在必得,宋博承你拿什么和人家比?”
  男人的自尊心被当面刺破,宋博承像是为了证明自己并不差,顶着一股气势要叫醒徐朦朦。
  他的手刚碰到徐朦朦的肩,梁呈拂开他的手,打横将人抱起,看着他们乌眼鸡似的不肯消停,下了最后的逐客令:“这是我的房子,出去。”
  宋博承似是没料到他一丝兄弟情都不给,面子上挂不住,接触到梁呈投来的目光时,又自觉惭愧。他和庄在溪斗气却把徐朦朦扯进来,的确不该牵扯无辜人士。临走前瞥了眼不肯动的庄在溪,死死握住她的手腕,将人硬生生拽出了院子。
  庄在溪想喊救命又觉不妥,更何况地处偏僻,屋里能帮上忙的只剩梁呈,看他的样子别说是帮忙,眼神都快给她叨死了。
  等他们走远了,梁呈低头瞧了眼怀里熟睡的徐朦朦,微红着脸颊,粉润的唇吧嗒两下,靠在他胸口上没有醒来的意思。她倒是睡得沉,刚才快要吵翻天了也没见她受影响。
  她很轻,梁呈抱着她不费一点力。上了二楼来到床边,他屈膝将她轻轻放在床上,撩开薄被盖在她身上。
  他顺势坐在床沿,看她熟睡的样子,闹腾劲儿没了人乖了不少,倒是有一点没变,依旧好看。
  也是,他瞧上的自然不会差。
  一想到刚才庄在溪和宋博承争吵的言论,梁呈舒展的眉缓缓蹙起,又见她睡得香甜,丝毫不知发生的事情,莫名有点生气,惩罚似的捏住她翘.挺的鼻尖,等她难受张唇呼吸时才放开她。
  “徐朦朦,外面可是为你吵翻天了,你怎么睡得着的?”
  回应他的是她轻柔的呼吸声。
  “酒量不行还喝酒。”他扯了扯嘴角,“不过又知道你的一个弱点了,以后不会让你喝酒。”
  梁呈俯身看她,酒香混合着她衣服上的香味充斥在他的鼻尖,目光微微移动,在她的唇上停留许久,伸手想要触碰。以他目前的身份没有资格这样做。他转过身望向窗外驻足停留的山雀,歪着脑袋看他,好像在嘲笑他此刻的窘迫。
  他起身走向窗户,山雀似乎感知到了危险的气息,扑棱着翅膀飞速离开。
  房间里静悄悄的,梁呈站在窗前看到了正门外拉扯的两人,看情况,宋博承似乎不占优势。不过也无可厚非,宋博承遇到这位前女友,至多坚持十分钟。庄在溪对宋博承而言,就是无法跨过的山。
  梁呈双手插兜,回望身后睡着的人。庄在溪的到来于他而言未必是坏事,以徐朦朦的性格她是一定无法接受相亲对象和好友曾是男女朋友关系。
第51章 Chapter 51
  徐朦朦醒过来已是一小时后的事了, 她酒量不行是出了名的,睁开眼盯着头顶上方木质建造的房屋半天没缓过劲儿来,记忆渐渐回归大脑, 她想起自己不在南州, 不在蒙铖, 而是在古侗村。
  “醒了?”
  身旁低沉的男声突兀响起, 徐朦朦刚撑起的手臂不受控制打滑似地又跌回了床上,她慢放镜头般缓缓转过脸来看他,梁呈靠着窗沿,双臂环抱于胸口前, 歪着头看她狼狈的样子。
  徐朦朦张唇想说话, 喉咙里溢出的单音节连自己都愣了,嘶哑难听,是醉酒醒来后常见之事,只是她不希望在他面前弄得如此狼狈。余光瞥见床头柜上有一杯水。
  “喝吧, 应该是温水了。”他走过来端起那杯水递给她,“没想到你会睡这么久, 先喝点。”
  她平视着他手里那杯温水,视线微微上移半分就能瞧见他此刻的样子,可她却莫名其妙怂得很, 接过水如山鸟饮水一小口一小口喝进去。
  他今天像是没事做, 一直待在这儿没有走的意思。徐朦朦喝了几口水, 嗓子舒服了许多, 喝醉前的记忆随着温水下肚慢慢找回了些许, 环视屋内一圈没见到庄在溪, “我朋友呢?”
  梁呈自然抽走她仍拿在手里的水杯放回床头柜上, 看了眼窗外, 似乎人不在那儿了,“她有事需要处理。”
  徐朦朦不疑有他:“哦,工作上的事吗?”
  梁呈微微侧脸盯着她却不说话,少顷,道:“不是,等她回来会告诉你。”
  大概是酒后刚醒,徐朦朦脑子反应能力弱了几分,换作清醒时一定会追问他这话什么意思,奈何此刻没有过多的想法和猜测,表情呆呆地点了下头。
  “不过我总觉得好像还听到一个人的声音了……”她皱着眉喝断片的记忆太难恢复了。
  梁呈弯下腰靠近她,温凉的指尖覆在她太阳穴处轻轻按压,为她缓解,“好点了吗?”
  徐朦朦僵硬着身体,眼神中透露出无言的慌乱,黑白分明的眼眸上下左右四处乱看,唯独不去看近在眼前的人。
  “以后别喝酒了。”他突然开口,“过量饮酒对身体不好。”
  她没有回答,全程盯着眼前谆谆教导的薄唇,以前怎么没发现他的唇很好看,好像……很好亲的样子。
  “徐朦朦?”
  “听见了吗?”
  她从幻想中惊醒,推开他,慌乱无措的神情,掀开被子几乎是连滚带爬到了床的另一边,与他隔着一段距离。
  梁呈眉头紧锁,起身看她一脸防备,“你怎么了?”
  “我没事!”徐朦朦咬着下唇扯了个还算信得过的借口,“我热得很,去洗手间洗把脸。”
  她落荒而逃冲进了洗手间里。
  梁呈隐隐觉得奇怪,直到听到门落锁的声音,心中的疑惑无限放大,女生酒醒之后都会是这个反应吗?
  徐朦朦抄起一捧水不停地扑在脸上,等到热意降下,关了水抬头看镜子中的自己,突然有点陌生。
  她刚才想做什么……
  脑海中一掠而过的画面吓得她后退了好几步。不行,她不能这样,要和梁呈保持距离,继续下去她会发疯的。
  在洗手间做了许久心理建设,出去时梁呈已经离开了,徐朦朦反倒松了口气,用毛巾擦拭头发上的水渍,屋里找了一圈终于看到了手机。庄在溪也没给她发消息,就是忙工作上的事也不至于连消息都没发一句解释一下就走了吧,这不是她的习惯。
  刚才梁呈在的时候没喝几口水,徐朦朦这会儿口干舌燥,毛巾随意搭在脖子上,人往一楼走。她搭着扶手慢吞吞下楼,快到一楼时,瞥见茶几上的酒罐都没了,收拾的一尘不染,连剩下的酒也不见了踪影。
  该不会是梁呈收拾的吧?
  她正想着是不是梁呈的杰作,庄在溪脸色极难看地走进来,“你不是有事去了吗?”
  庄在溪乍一听到徐朦朦的声音还没反应过来,到嘴边的“你”字随着身后人擦肩而过的碰撞,彻底爆发:“你有完没完!”
  徐朦朦微怔,食指指向自己,满脸写着疑惑:“我?”
  庄在溪忍下怒火尽量平和道:“不是你。”
  “她是说我。”宋博承推开另一扇门走进来,看徐朦朦站在二楼,咧开嘴从未笑得如此好看,“朦朦啊,我来的时候看你喝醉了,怎么样,头疼不疼?是不是很难受?需要我去给你买醒酒药吗?”
  殷勤到徐朦朦怀疑他是不是进错了门,站在楼梯上反应慢半拍地回应他:“还……还行,不过你怎么来了?”
  “当然是来找你。”宋博承故意似地挤开庄在溪,“毕竟我们俩是媒妁之言,每天见面增加增加感情,提高提高进度。”
  “你能滚一边去吗?”庄在溪见到他就烦,“朦朦,有件事我要和你坦白,你别听他在这儿废话,等我说完你可能都不想见到他了!”
  “什……”
  徐朦朦话未说完,宋博承直接冲过来,热情地扶着她下楼。她连拒绝的机会和时间都没,算是被架着下了楼。
  “你做什么?”她小声询问。
  “关心你啊,我妈说了要好好对你,她对你非常满意。”
  正式接触也就一天时间不到,宋博承突然态度大转变,像吃了刺激的药,言行举止处处透露出可疑迹象。徐朦朦隐约看出他对庄在溪的态度古怪不说,更谈不上客气,当然庄在溪亦是如此,打量他的眼神恨不能下一秒过来掐死他。
  “挺热闹。”梁呈拿着醒酒药走进来,看楼梯处搀扶的两人,微眯了眯眼眸,“看来来得不巧。”
  庄在溪正好离梁呈近,她就见不得宋博承这不要脸的样子,帮腔道:“来得太巧了,这是醒酒药吗?”
  梁呈没说是。
  庄在溪顺手拿过来,自顾自感慨:“梁老板你可真贴心啊,知道我们家朦朦难受特意送来了醒酒药,不像有些人打着相亲男的名号什么事都不做,嘴上说的比唱的好听!”
  “你少在那儿阴阳怪气!”宋博承瞪她一眼,转头和徐朦朦解释,“你别听她胡说八道,她就是见不得我们俩秀恩爱,不用搭理她。”
  徐朦朦诧异看他,小声道:“你在说什么?”
  她只是醉酒,不是老年痴呆了。和宋博承的关系进展没那么快吧,他怎么一副已经在一起七八年就差领证的亲昵感?
  梁呈看他们两人咬耳朵似的,你一言我一语,是谁和他说目前没有喜欢先相处着,所以是和他没说实话?
  “倒是没看出来你们进展挺快。”梁呈从庄在溪手里把药抽走,力道微重放到门前的矮柜上,“这药看来也不太需要。”
  徐朦朦眨了眨眼,梁呈这话什么意思?讽刺她和宋博承见面没超过三次关系很亲密?还是觉得她遇见个相亲对象就当成宝似的?
  徐朦朦也不知道是哪根筋儿不对,不去深究,不去思考,头脑一热挽住宋博承的臂弯,巧笑嫣然看向对面的人,“进展这种事总不能拿着大喇叭到处喊吧!”
  庄在溪错愕盯着两人挽在一起的亲昵举动,她不担心徐朦朦,毕竟酒后吐真言的话才过去不到两个小时,自然是清楚朦朦喜欢谁,只是宋博承小人得志的嘴脸才是最让她受不了的,跟地主家傻儿子似的,被人卖了还替人数钱。估计以为徐朦朦真看上他了,心里美得不行了吧?
  大哥,人家这是故意做给你好兄弟看的,你还真把自己当盘菜了。
  宋博承没错过庄在溪脸上微末的变化,心里舒坦了不少。刚才在外面对他大呼小叫,就没一句久别重逢的客气话,论理来说也是她当初甩了他,她可倒好,指责他的不是,把自己置于受害人的位置,可真有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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