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小只很兴奋，“好！”
两小只一直很亲近大姐儿，周氏叮嘱他们不要太闹腾，就洗洗睡去了。
两小只洗漱过后就跑许双年床上欢快的打滚，许双年之前没有带孩子的经验，看床上这两个闹得这么欢腾，许双年想了想，愉快决定，“既然睡不着，我来教你们认字吧。”
“啊？”
家里没有笔墨纸砚，许双年去厨房拿了根烧黑的木棍，灯光昏黄，她在地板上写道：“这个是许，是我们的姓氏。”
小东和小溪跟着她念：“许。”
“这个是小，你们名字里面的小。”
“小。”
许双年分别写了两个字，“这个是东，这个比划多的是溪，你们自己的名字自己认识一下，看完后自己拿棍子在地上比划着写出来。”
许小东倒是还好，许小溪快哭了，“大姐，为什么溪字这么复杂啊。”
许双年耸耸肩，不走心的安慰道：“你们现在的名字还是小名，等后面取了大名就好了。”
许小溪问：“我们什么时候能取大名啊？”
许双年一顿，这边取大名不知道有什么说法没有。
“先学着吧，大名等明天我去问问娘。”
许小溪肉眼可见的有些失落，“哦。”
许双年忍不住捏捏她的脸，“就算取了大名，字也是要认的，一共就四个字，你们两个今天晚上把这几个字写好之后再上床睡觉。”
原本还有些幸灾乐祸的许小东也忍不住苦了脸。
反倒是许小溪见有人陪自己吃苦，忍不住乐了起来。
许双年摇摇头，家里没有纸，菜谱今天晚上是写不了了，明天去书店看看买点纸回来。
第二天一早，周氏就起来做早食了。
许双年和两小只一觉睡到自然醒，周氏早食已经卖完了。
许双年伸个懒腰，懒洋洋起来吃了早饭，“娘，我把酒楼的食盒送过去。”
“好，我已经洗干净了，就在厨房里放着。”
许双年提着食盒出门，先去了书肆那里，早上的书肆没什么人。
周氏之前说读书的花费昂贵，许双年当时还没怎么感觉，现在进去转了一圈，只是最便宜的纸就要五文钱一张，纸张还粗糙泛黄，洇墨厉害。
书肆老板看她在看纸，就过来介绍：“姑娘买纸做什么用？”
“一般读书写字是用哪种纸？”
老板指着旁边一捆纸道：“刚开始读书习字的话，这种新管纸就够用，一张十文钱，再好一些的就是那种白纸，不洇墨也不损笔，一张二十文。”
许双年有些啧舌，这个世界上如果想要去参加科考，貌似需要先有一手好字，这种好字需要大量的练习才能得到，想到好字背后所需要的纸张，许双年莫名感觉手头很紧。
她最后买了一套笔墨纸砚，花费一两半，还都只是质量将将合格的。
许双年抽出几张纸，“劳驾，能不能帮我写点东西？”
她只会写简体字，这个世界的繁体字还没机会去学。
“自然可以。”
书肆这边也经常帮人代写东西，润笔费收的也不贵。
许双年把菜谱口述下来，掌柜写上去，等字迹晾干后，递过去，“姑娘您看下。”
掌柜的字挺端正，每个字许双年大约都认识，她折好收起来，“多谢掌柜，掌柜这里有千字文吗？”
“有，四钱银子一本。”
贵是真贵啊。
许双年有些肉疼：“来一本。”
许双年带着东西去酒楼的时候，酒楼里面很清闲，小二正在那里擦桌子。
许双年脚步放大了些，小二转头看过来，笑着迎上来：“许姑娘您来了。”
“嗯，现在来的人挺少啊。”
她把锅包肉的菜谱递过去，“你们家二小姐今天没来？”
“嗐，姑娘您说的哪里话，二小姐可是金枝玉叶一般的人物，平时肯来酒楼已经是纡尊降贵了。”
两人说话间，李厨师从后厨走出来，身上还带着湿漉漉的水，“猪肉不够用啊，小李，再去让送过来……许姑娘？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
李厨师看到许双年，眼前一亮，快步走过来。
离得近了，许双年能明显闻到他身上的鱼腥味，她挑挑眉，“昨天我就想问了，你们酒楼里面的海鲜都是从哪里来的？我好像没在城里见过卖的。”
但是就算有卖海鲜的店，封城这么长时间，鱼早就不新鲜了才对。
李大厨道：“以前没封城的时候，会有不少人来府城里卖海鲜，很多种类都有，还都是早上新鲜打捞的。”
这个许双年还真不晓得。
“但是现在不是封城？”
“封城只是说不让出城嘛，城门还是能开的，每天早上那些要卖鱼的就会蹲在城门口守着，只要侍卫检查过东西没有问题，就能带进来。”
……
许双年抽抽嘴角，感觉见识到了。
“许姑娘要是想买海鲜的话，明天卯时一刻那会儿可以去东城门看看，卯时四刻人就几乎走完了。”
行吧。
许双年表示知道了，她问两人，“你们知道陶家在哪里吗？我有事要找陶二小姐。”
小二自然是知道的。
“姑娘您如果要去找二小姐的话，麻烦帮忙送个东西过去吧，陶二小姐昨天在我们这里订了早食，要这会儿给送过去的。”
许双年把一个食盒送回去，又得到一个新的食盒，这个食盒比之前的重不少，许双年还是冲小二道谢。
她自己贸然上门，怕是连陶府的大门都进不去。
得到陶家的地址后，许双年一路摸着到了地方，气势恢宏的陶家大门那里守着两个壮汉，她顿了顿，绕着陶府走一圈，找到了小门。
这小门看起来都比自家租的那个正门要大点，许双年整理下情绪，上前敲门。
很快，一个仆从打扮的人出来开门，问：“这位姑娘，你找谁？”
“陶二小姐在吗？我是来送早食的。”
那人看了下许双年手上的食盒，确认没问题后，“进来吧，小姐刚起，你先等一会儿。”
许双年跟着走了一段路，被带到一个院子里，这栋院子很大，里面的建筑精巧细腻，纤巧秀丽，院内花草也相映成趣，流水回廊更添一份雅致。
她刚进院子，就听到陶二小姐那熟悉的声音道：“二哥你别劝我了，我就在自己院子里吃，你要非让我过去，我就……我就不吃饭了，我饿死我自己！”
一道男生无奈道：“快别说胡话，既然这么不情愿，那你就在这里吃吧，我去向父亲解释。早饭想吃什么？”
“我昨晚在酒楼订过了，二哥，还没查到卖粥的那家人的下落吗？”
陶二哥道：“临水街那边人□□动本来就杂乱，再加上这段时间封城，不好大张旗鼓的找。”
许双年听到这对话，神情有些微妙。
两人说话身影渐近，许双年抬头，回廊转角，一身粉裙的少女微提着裙子踏过流水，娇俏的面容此时冷冷绷着。
她身后是一个一身锦袍的男子，走在少女身后微弯着腰连声安抚。
两人身后跟着几个下人，看到许双年，迅速挡在二人前面，机警道：“你是何人。”
许双年提提饭盒，有些无奈，“送早食的。”
陶舒窈看到许双年，有些惊讶，很快走到她面前，许双年隐隐闻到从这人身上飘出来的淡淡花香。
“你怎么会过来的？”
“早上去送菜谱的时候，正好碰到他们要给你送吃的，但是他们看起来很忙，我就说帮你送一下。”
“哼，无事献殷勤。”
陶舒窈让人接过饭盒，问：“你吃早饭了吗？”
“吃了。”
“没吃正好，再陪我吃点吧。”
许双年清清嗓子，“我吃过……”
走在前面的少女回过头，暗带威胁的看她一眼。
陶舒窈的五官生的很好看，尤其是那双眼睛，杏眸潋滟，就是瞪着自己的时候有点凶。
许双年微不可查的歪头：“？”
而后会意，慢吞吞跟上去，“哎呀，走这么久其实也饿了，既然陶小姐不嫌弃，我就厚着脸皮蹭一顿。”
前面又是微不可查的一道轻哼飘过来。
许双年路过陶二哥的时候，粗粗行了一礼，“陶少爷好。”
陶二哥笑得很无奈，冲她作了一揖，“麻烦许姑娘了。”
许双年挑挑眉，“还成。”
她好像一直没自报过家门，他们一家倒是都知道自己的名字。
陶少爷走后，陶小姐带着她进屋子，“我让酒楼做了一种新的吃食，据说是最近很火的粥品，许多人都在问，大厨研究了几天才做出来了，你今天倒是有口福了。”
“粥啊，我今天早上刚吃过，也就一般般吧。”许双年可有可无道。
“你真是不识货。这可不是一般的粥，最近临水街很出名的鸡肉粥你听过吗？”
“……听过。”
“他们之前卖粥的时候可是一粥难求，可惜封城后卖粥的就找不到了，许多人想喝都喝不到，陶大厨尝试了很久，才做出来的。”
许双年嘴角抽抽，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她干干巴巴的，“啊——那我真的好荣幸。”
陶舒窈没察觉出有什么不对，兴致勃勃让人把食盒里面的东西拿出来。
一大碗咸粥，几个茶叶蛋，三种小菜。
咸粥看起来像是鸡肉蔬菜粥，只不过是用大米熬的。
许双年分到了一小碗，不用尝，闻着味道就不太对。
陶舒窈吃了一勺，脸色就不太好。
许双年尝了口，可能是为了去除肉的腥味，姜就放了很多，姜味很重，粥还像是用鸡汤熬出来的，挺香，就是很腻，而且滋味平平，应该是放了盐和胡椒。
平心而论，这碗粥的味道还不错，但是和许双年做的比起来，差了许多。
茶叶蛋的味道也是，说不出来的怪味，能吃到茶叶味很浓。
许双年有些好奇，“不是说做出来的菜品，有些人一尝就知道是怎么做的？”
陶舒窈搅着粥，不太高兴的撇她一眼，“陶大厨没吃过这粥和鸡蛋，味道全是听人口述的。”
许双年应了一声，“你要是想吃那些粥的话，明天我可以给你送过来，或者你让人去拿。”
陶舒窈闻言，小脸一愣，“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这些都是我做的，我和我娘去临水街卖的。”
陶舒窈眼睛蓦然瞪大，张口要说什么。
许双年慢悠悠道：“但是这些菜，你就算是得到成品，也是做不出来的。”
“为什么？”
“这些粥、鸡蛋和小菜里面都加了一样特殊的佐料，这种佐料是我自己研究出来了，旁人没有。”
陶舒窈板着脸，“我后面的早饭从你家订。”
“我们家早饭也卖不了多久啊，等封城结束，我们就要去周边村子落户了。”
陶舒窈有些怒了，把勺子丢碗里，“你到底想说什么，不用拐弯抹角的。”
许双年眼睛一亮，居然听懂了？
“抱歉抱歉，家里有两个小孩儿，跟他们说话久了就养成了这种毛病。”
许双年原本是和陶舒窈面对面坐的，这会儿欢快把凳子搬到陶舒窈旁边，碗筷一推，亲昵揽住她胳膊道：“我的意思是，你既然也说了粥的评价很好，不如你们酒楼早上也卖早食。粥、茶叶蛋和小菜的配方我都可以告诉你，甚至后面出了什么新品，我也只告诉你们酒楼。”
许双年昨天看到陶舒窈在酒楼有一定话语权后就在想着这件事了。
早食只能再府城里卖，村里没人会去买一份八文钱的粥，但是周氏后面肯定是要在村子里带孩子的，许双年后面要做一些事，也需要周氏搭把手，所以这个早食的铺子就要转手出去。
但是怎么转才能把利益最大化就需要好好考虑考虑。
她昨晚去酒楼本来是去打探情况的，结果谁知道陶舒窈正好撞进来。
许双年看着陶舒窈的目光格外热切，陶舒窈感觉脊背发寒。
她抽回手，不自在的凶道：“说话就说话，你坐的规矩点。”
许双年坐直了，等她的回复。
陶舒窈思忖片刻，道：“你之前也说了，就算我们酒楼得到了菜谱，也做不出来。”
“我可以把佐料卖给你们啊，这种佐料在烹饪方面是万能的，不管煎炒烹煮炖炸，都能放进去，加入这种佐料后，菜品的鲜味会前所未有的明显。”
铺垫到现在，许双年终于讲出了她的目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