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你没有将我送给太子,对不对?”逸娴抽抽搭搭的啜泣道。
“从未。”
跟在爷身后的苏培盛惊呆了,小闲子直呼四阿哥的名讳,四阿哥竟没有动怒,还温声细语的安慰他。
“哎呦,小闲子,你怎么如此不机灵,下回再遇到这种事情,你就跑回来,自有爷为你做主。”
“他..他是太子,我不想连累四阿哥。”
胤禛的脚步忽然刹住,他垂眸盯着那拉氏脸上鲜红的掌印,心内五味杂陈。
“爷答应你,这是最后一次,绝不会再有下一回。”
逸娴被四爷抱回了前院里,见四爷怏怏不乐盯着她身上的暧昧痕迹,逸娴将披风拢紧。
“我..我没有被他得逞,就差一点点..”
她偷眼看向四爷,这才见他绷着的脸,有些许柔和。
此时她见到屋内一片狼藉,有些惋惜的盯着散落一地的长寿面,还有被面汤弄脏的香囊。
逸娴俯身将满是油渍的香囊攥在手里。
“香囊拿来。”胤禛朝着那拉氏招招手。
“脏了,我过几日再做一个。”
“不必,爷就喜欢这个。”
逸娴有些不好意思的将香囊在袖口蹭了蹭,这才递到四爷手里。
“下去歇息。”
逸娴讷讷的应了一声,回到偏殿歇息。
苏培盛正要唤人来收拾满目狼藉的屋内,却被四爷唤退。
胤禛蹲坐在书桌前,摩挲着那拉氏做的香囊。
这香囊里不知装着什么,还有些膈手,胤禛好奇的将那满是油渍的香囊,放到面前端详。
少顷,他解开香囊,伸出指尖查探香囊里装着何物。
几颗相思豆咕噜噜滚落在他掌心,胤禛眉眼顿时染上一抹笑意。
当一缕盘成同心结的青丝,赫然出现在眼前之时,胤禛眉眼顿时变得温柔至极。
他凝眉盯着掌心的相思豆与同心结,忽而起身,攥着空空如也的香囊袋子,绕到屏风后。
候在门外的苏培盛听见屋内传出盥洗的水声,于是匆忙询问。
“爷,铜盆里的水凉了,奴才取些热水来,可要奴才伺候您梳洗?”
“不必。”
第二日一早,那拉氏鼻青脸肿,来到他屋里伺候他起身。
胤禛张开双臂,双眼微阖,实则在偷眼瞧着那拉氏的一举一动。
明明她才来几日,可她的动作却娴熟极了,甚至知道他的许多习惯。
此时那拉氏正环抱着他的腰,替他束腰间革带。
逸娴有些不状态,整个人晕晕乎乎的,站都站不稳。
眼前赫然出现四爷的脸,她顿时泪目,扑进四爷的怀里,将他搂紧。
“胤禛,让我抱抱你,我好累,我好想回到你身边。”
此时怀里的那拉氏浑身滚烫,胤禛张着双臂,被她搂紧,有些不知所措,直到她开始嘤咛,胤禛没忍住将双臂环紧。
怀中人身上的灼热体温,让他忍不住心慌意乱。
她发烧了!
胤禛本想唤来太医,可忽然想起她此刻顶着太监的身份,只能懊恼的将烧的神志不清的那拉氏,抱到床榻上。
“苏培盛,去告假一日。就说爷昨儿喝多了。”
胤禛取来浸湿的帕子,正要放在那拉氏额间,忽而被她攥住手腕。
“爷可不准拿了事帕作弄我。唔..不是就好。”
胤禛顿时羞红脸,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他屋里..怎么可能有那种东西..即便有..也是..
胤禛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旖念。将帕子放在那拉氏的额间。
他起身到柜子里取出一些常备的药,为她服下。
可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竟然对他撒娇,只嚷嚷着要他亲一口,才乖乖的吃药。
眼瞧着她攥着他手腕的掌心愈发滚烫,胤禛有些急眼了,忽然俯身吻住她的唇。
逸娴半梦半醒间,察觉到四爷熟悉的气息,她忍不住勾住四爷的脖子,将舌头探入他口中。
可吻着吻着,她忽然想起眼前的四爷,并非未来的四爷,她顿时被惊醒,匆忙松开他的脖子。
她正要离开四爷的唇,却被他蛮横的扣住后脑勺,吻的愈发炙烈,直到逸娴被四爷吻的气喘吁吁,四爷才松开她的唇。
“闹够了吗?闹够了就吃药!
四爷将一碗黑漆漆的药,端到她嘴边,逸娴捂着红肿的唇,苦着脸接过四爷递来的药。
“晓得了,别那么凶嘛,我害怕。”逸娴娇嗔道。
她皱着眉头,将汤药一饮而尽。
“我想吃粽子糖..爷..”她顿时噤声,心中懊恼,再次提醒自己,眼前的少年,并非四爷。
“矫情!”胤禛冷哼一声,他屋里怎么可能有如此甜腻之物。
“下去歇息。”
逸娴见四爷起身,似乎要出门,于是嘟着嘴,下意识开口:“爷去哪?何时回家呀?”
胤禛微微怔愣,忽然板着脸道:“去读书。”
可回答之后,他才回过神来,为何他要回答那拉氏的问题,他去哪,何时归来,与她何干?
她方才说什么?回家?胤禛唇角绽出一抹笑意,眉眼亦柔和几许。
“晚膳回来吃,昨儿那碗长寿面爷没吃着,补上。”
“晓得了,我给你做香菜丸子。还有红烧萝卜可好?”
胤禛诧异看向那拉氏,她竟然连他的口味喜好都了如指掌。
逸娴捂着嘴,恨不得打自己两巴掌,她到底说了什么啊,习惯成自然果然可怕。
她真不知道该如何自圆其说,向盯着她不说话的四爷,解释她为何了解四爷的喜好。
忽而见他淡然一笑。
“好。”
……
逸娴做好晚膳之后,却没见四爷回来,直到天黑之时,紫禁城里飘下冬日的第一场初雪。
她寻到乾西四所里的掌事姑姑面前:“苏嬷嬷,您可知今儿是谁侍寝?”
“今儿德妃娘娘侍寝。”
逸娴哦了一句,转身回到小厨房里,将长寿面和四爷喜欢吃的菜装进食盒,冒着雪夜来到承乾宫里。
内殿早已熄灯,逸娴问过看门太监,才知今儿佟佳皇贵妃去陪太后到小佛楼斋戒沐浴了,明日才回来。
可恶,她竟想让四爷在大雪中跪一整晚。
逸娴心疼极了,她将食盒抱在怀里,踩着积雪,缓缓来到承乾宫后头的鱼池边。
苏培盛正替跪在雪里的四爷撑伞。四爷虽穿着厚厚的墨狐大氅,面色仍是有些苍白。
“我在家里等了爷许久,就知爷在这。”
逸娴俯身将食盒放在四爷面前,从食盒里取出热气腾腾的面,捧到四爷面前。
“嗯,再过一个时辰即可回去。”
胤禛接过那拉氏端来的长寿面,慢条斯理吃起来,这碗面的味道很是平常,甚至有些..咸。
可他却越吃越舒畅,最后将整碗面和两碟小菜,都一扫而空。
“小闲子,你先回去。”
“我等你回来。”逸娴朝着四爷嫣然一笑,拎着食盒转身离开。
苏培盛瞅了瞅小闲子,忽而觉得眼前的小太监有些眼熟,似乎在哪里瞧过。
他在脑海中苦苦回忆,最后一拍脑袋,登时惊得往后退了一大步。
“四阿哥,她,她是,费扬古..”
“爷知道!”
苏培盛惊得一屁股跌坐在雪地中,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爷知道,爷竟然早就知道小闲子是那拉氏,可爷却依旧将那拉氏留在身边。
甚至对她和颜悦色,与她说话的语气都罕见的温柔。
“爷,奴才听说,皇贵妃属意佟佳格格为四福晋人选。”苏培盛压低嗓音小声提醒道。
“乌拉那拉一族的女子身份尊贵,费扬古亦传出话来,他的嫡女,誓不为妾..”苏培盛欲言又止,看向四爷。
若那位知道爷的福晋已定下佟佳格格,该如何是好?
“爷自会解决,不必告诉她。”
胤禛凝眸看着那拉氏纤瘦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风雪中,从前他觉得谁当他的福晋都无所谓,但现在不同。
他的福晋,只有一人,也只能是她。
苏培盛匆忙噤声,他知道爷用如此温柔的语气说的她,是那拉氏。
四爷回来的时候,逸娴已经准备好了驱寒的姜汤,甚至准备好驱寒的汤药。
苏培盛有些尴尬的看着那拉氏站在浴池边,面不改色的替四爷宽衣,顿时会意的离开浴池,顺便贴心的掩好浴池的门。
逸娴有些忘乎所以,循着与四爷相处的习惯,替他宽衣解带。
直到四爷不着寸缕入了浴池内,逸娴伸手替他洗头,这才反应过来。
“爷..那个,我让苏公公进来伺候。”
逸娴捂着眼睛,匆忙起身逃离,冷不丁被浴池边的矮几绊倒,她惊呼一声,跌入浴池内。
“奴才该死。”逸娴连滚带爬,从浴池里逃离,身后传来四爷低沉的笑声。
逸娴回到屋里,捂着砰砰乱跳的心口,想到方才与四爷如此亲近,他定觉得她是个奇怪的人。
逸娴懊恼的直跺脚。
第二日晌午,逸娴跟着四爷来到布库房里练习骑射摔跤。
作为四爷身边的小太监,四爷在练摔跤的时候,她还得陪着他一块练。
她都准备好被摔的哭天喊地,可四爷的动作却温柔至极。
站在一旁伺候的苏培盛,默默遮住眼睛,爷这哪是摔跤啊,简直是和那拉氏在公然调情。
就短短的一炷香时间,爷就趁机抱了那拉氏不下五回,还把她举高高地,就差亲嘴儿了。
短短几日,逸娴和四爷之间的关系愈发融洽,她甚至有些不舍得离开紫禁城。
可芷晴早就按捺不住,这几日悄悄派人来催促。
这夜,逸娴心情忐忑来到四爷的书房里。
“爷,可否容我单独与爷说说体己话。”
胤禛从未见过那拉氏用如此凝重的神情瞧他,他凝了她一眼,扬手让苏培盛出去候着。
等到书房内只剩下四爷的时候,逸娴忽然曲膝跪在四爷面前。
“其实我是费扬古嫡女,乌拉那拉逸娴,我..我倾慕四爷许多年,我想当四福晋。”逸娴红着脸,对四爷直言不讳。
“呵,你胆子倒是不小,你知不知道,你犯下的是欺君之罪。”
逸娴察觉出四爷的语气并未真的动怒,于是硬着头皮仰起头,与他直视。
“我不怕,反正当不成四福晋,我也活不成。”逸娴朝着四爷凄然笑道。
与四爷相知相恋多年,她怎么可能看不出四爷此时的情绪,他的眼眸中含着对她的情意。
即便这爱意抵不上未来的四爷十分之一,也足够让她成功当上四福晋。
“哼,你若不让我当四福晋,我就去当五福晋,六福晋。”
逸娴说着,径直起身,转身就要离开,身后一暖,逸娴嘴角笑意愈甚。
“不准!除了爷,你还想嫁给谁!你与爷如此亲昵,谁还敢要你。”
“哪儿亲昵了!唔...”逸娴转身要与四爷拌嘴,却被他扣住脑袋,与他拥吻。
“像这样亲昵,今后你当了四福晋,还能更亲昵..娴儿不是还想与爷一起用了事帕?”四爷贴着她耳畔缱绻说道。
“淬,爷还知道了事帕子?不是说还没晓人事么..”逸娴记得四爷说过,他十一岁才出精,眼前的四爷才十岁。
“爷不仅知道,前几日..”胤禛欲言又止,脸颊通红,前几日他做了一场旖梦,与她..
如今他已然出精,是个能沾女人的男子了。
“前几日怎么了?”逸娴笑嘻嘻看着四爷通红的脸颊,忍不住踮起脚尖,在他唇边啄了一口。
“快些长大!多吃些饭!瘦皮猴!”胤禛将娴儿圈入怀中,在她眉间落下细密的吻。
“我明儿一早就要离开紫禁城了,也不知何时能回来。”逸娴含泪看向四爷。
“等你成为爷的福晋之时。”胤禛亦是不舍的搂紧娴儿的纤腰。
逸娴娇羞的嗯了一声,第二日一早,就出了紫禁城。
将娴儿送走之后,胤禛就开始筹谋如何让娴儿被选中成为四福晋。
四福晋人选,很快就锁定在佟佳淑媛和乌拉那拉逸娴二人之间。
这日,胤禛正在想着如何让汗阿玛选定娴儿为四福晋,忽而苏培盛匆匆踏入书房内。
“爷,皇贵妃娘娘请您过去一趟。”
第94章 第94章
◎大结局(终章)◎
“今日是额娘侍寝?”
胤禛心中猜测, 养母佟佳氏今日心情定不好,每回额娘侍寝,佟佳氏都要拿他撒气, 否则平日里, 她不会在这个时辰唤他过去。
“今日是宜妃娘娘侍寝。”苏培盛亦是有些吃惊的看向四爷。
“哦, 将那套涧石蓝的褂子取来。”胤禛冷笑道,既然她等不及寻死, 他又何乐而不为?
苏培盛取来那套单独放在一个朱漆匣子里的涧石蓝衣衫, 有些嫌恶的捂着鼻子。
即便那衣衫没有任何旁的味道。
胤禛换上那套衣衫之后,径直来到承乾宫内。
此时皇贵妃佟佳氏正靠在贵妃榻上, 殿内刺鼻的药味, 熏的人睁不开眼。
“听说你瞧上了本宫的侄女淑媛?想让她当四福晋?”
胤禛从容跪在皇贵妃脚边, 目光虔诚,看向佛口蛇心的养母:“是, 胤禛心悦淑媛多年,请额娘成全。”
“你这孩子,怎么也如你生母乌雅氏那般, 上不得台面, 尽想着攀高枝儿。”
“额娘息怒,若您能让儿臣如愿, 儿臣与淑媛定好好孝顺您。”
“本宫倒觉得费扬古嫡女乌拉那拉氏甚好。”
“乌拉那拉一族的女子不详,儿子到底做错了什么?额娘竟要如此对待儿子?”
“胤禛求额娘成全!”胤禛压下心底狂喜, 故作悲戚的哀求道。
“此事不得再议。”佟佳氏忽然痛苦捂着心口咳嗽道。
她早已时日无多,她需趁着自己还有一口气在,将养子的婚事提前定下, 乌雅氏母子中意的东西, 她只要有一口气在, 就绝不让他们如意。
佟佳氏盯着匍匐在她脚边的养子,心口愈发堵得慌,甚至觉得喘不上气来。
“儿臣伺候额娘喝药。”胤禛从奴才手里接过汤药,跪着呈到养母嘴边。
佟佳氏忍着恶心,饮下一多半之后,忽而蹙眉扬手打翻药盏,漆黑的汤药,顿时溅得胤禛满头满脸都是。
“笨手笨脚的,让你伺候本宫服药,都如此心不甘情不愿,要你何用,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