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都快把自己都催眠得信了时,系统却措不及防地告诉她:你还能回现代。
用杜沁然的比喻来说,那就是她被抓去缅甸做电信诈骗,原本都生无可恋地想和头目硬碰硬了,谁知头目却跟她说:“做完这一单,我放你回家。”
杜沁然就像是被在不知名地方困了许久的受害者,乍一听到这句话,眼泪都快飙出来了。
别说只是把陷害言家的真凶给找出来,就算是让她去摘星星,她也干啊!
思及此,杜沁然看向谢景澄的目光便又坚定了几分,毫不犹豫地握住他的手:“我帮你!”
谢景澄看着自家夫人的改变,蓦得愣了下。
前一刻,他的夫人还披着纱衣肆意挑/逗他,逼他露出温润外表下的模样,恶劣又暧昧。
这一刻,他的夫人虽然仍穿着纱衣,眼神却坚定地像是穿着盔甲,面上的义不容辞像是要准备和他一起肩并肩上战场。
桃色和旖旎都荡然无存。
他眼神复杂地看了杜沁然一眼,既没答应也没拒绝。
他虽不知夫人为何态度骤变,但谢景澄却感觉自己若是再不做些什么,恐怕夫人就要变战友了。
他转移了话题,隐晦地试探道:“那明日泛湖之事?”
杜沁然原本都已经在脑海中想象着和谢景澄一起将真凶一起绳之以法的热血画面了,谁知道她这夫君满脑子都是他那破湖。
她不满地瞪他一眼:“再说吧。”
他这句话反而提醒了杜沁然。
她想起自己方才原本是要与谢景澄算账的,却被系统打断了,如今自然是要继续先把之前的那笔账给算得干干净净。
杜沁然就这么抱着胸往床头一靠,目光上上下下地打量着谢景澄,唇角讥讽地一翘:“毕竟我对我的枕边人掏心掏肺,他却把所有的心眼子都拿来对付我了。换做你是我,想必也不会愿意和这么个满是秘密的人一起游湖吧,言凌你说呢?”
谢景澄无奈苦笑:“夫人,我错了。”
杜沁然哼哼了两声不看他,半晌后又突然扭过头盯着他:“我再给你最后一个机会。你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吗?”
谢景澄想到木盒里的袖刀,和他衣橱里藏着的玉石面具,喉结微微一滚。
他眼敛低垂,嗓音微哑:“没有了。”
次日清晨,杜沁然再次被分外积极的林若寒拖去了杜林火锅店。
林若寒对她这位撒手掌柜表示十分不满:“G,今天可是自嗨锅发行的第一天,你作为自嗨锅创始者好歹也得去看一下吧?”
杜沁然不情不愿地被她拖到火锅店二楼,趴在栏杆上打了个哈欠:“这就是你扰人清梦的借口吗?多损呐。”
她眸光一转,侧头看着林若寒一歪头:“而且...... 我就算不来,也知道我发明的东西一定能成为爆款。”
林若寒:“...... 可恶,又被你凡尔赛到了。”
她们俩站在楼上,底下的大堂热闹一片,许多百姓蜂拥而至就为了抢购这价廉物美的自嗨锅。
林若寒托腮,叹了口气:“要是在现代创业也这么容易就好了。”
她那时候为了解决蟑螂快熟面的风波也是费了很大心血,但毕竟快熟面太容易被替代了,食客也不是慈善家,破碎的信任不是那么容易重建的。
林若寒挣扎许久,还是选择把整个快熟面工厂都打包低价卖出,用这个钱当本金,开了家小餐馆。
从头开始很难,餐饮业更是辛苦,但她咬着牙坚持干了下来,餐厅倒是也做得有声有色的,还在全国开了好几家分店,这才开着玩笑说以后独家加盟杜沁然的外卖软件,让杜沁然蹭她的热度。
只是和古代这个自嗨锅比起来,付出的努力却是成千上百倍的。
杜沁然听着林若寒的话,同样也是想到自己在外卖事业上的坎坷和心酸。
先是绞尽脑汁想出了这个点子,再是到处拉投资找赞助,谁知整个核心理念却被合作伙伴偷走了,之后更是有其他嗅到商机的同行如雨后春笋般冒出。
她虽然看起来不太在意的模样,但心底也是颇为感慨的:“唉,要是我那时候搞外卖也能有这个光景就好了。”
就在这时,一楼有个宾客的抱怨声却恰好飘进了两人耳朵里:“这大热天的我为了买个吃的跑了好远。若是有人能把一日三餐送上门,那该多好啊。”
杜沁然眨了下眼,缓缓转过头和林若寒对视。
片刻后,她们异口同声道:“也许我们可以在古代搞个骑手天团?”
两人把如此荒谬的事情说出口后,却蓦得感觉这件事情好像真的可行。
在古代发展外卖事业的主要难题有三:
第一,古代没有互联网,没法手机点餐,她们该如何得知客户需求?
第二,古代没有电瓶车,只能靠骡子和马匹又或者是步行,在如此不便利的情况下谁愿意在烈日下去送餐?
第三,古代交通不便利,食物在大夏天又容易腐烂,这又该如何解决?
但这三个问题似乎都不再是难题。
她们的确可以发展外卖事业,但也得根据背景舍弃一部分的市场。
如果杜沁然要做古代版外卖,她的目标客户就会是长期需要固定配餐的人群,而不是心血来潮临时想点外卖的人。
假如这是一个长期性的东西,那可以通过书信提前沟通好地点和餐食,之后直接派人配送便可以了。
至于第二个问题,愿意送餐的人自然也不难找。
正如她们先前看到的,封城里头的贫富差距非常明显,北城农耕本就落后,今年又格外炎热,农作物收成十分惨淡,百姓的落魄便格外醒目,甚至被迫到南城街道上乞讨。
寡妇孤儿缩在酸臭的竹席上抖颤的身影,患病的穷人无助地痉挛,饿到极致的百姓往口中塞满了泥沙树草。
假如这时候,给这群将死之人一个赚钱的机会,你猜他们会不会牢牢攥住?
第三点嘛......
杜沁然已经提前解决了。
这不是有自嗨锅了吗?
杜沁然仔细琢磨了一番,越想越觉得可行。
她在林若寒眼中看到了相似的神采。
林若寒眸中有光:“我突然觉得,这一趟的穿越好像还算是有点意义。”
杜沁然点点头,不紧不慢地道:“那你想不想更有意义一点?想不想改变贫困家庭的命运?想不想留名青史,回到现代时还能看到后人对你的歌颂?”
她语气从一开始的平淡,到愈发慷慨激昂,把以前用来诓骗投资人的功夫都拿出来忽悠林若寒了。
林若寒被她说得热血沸腾:“我可以吗?”
杜沁然见她上钩了,眉梢微挑,笑容和善:“你当然可以。只要...... 你愿意做一份《全面发展落后地区外卖规划路径的方法》,下礼拜给我吧谢谢。”
林若寒:?
她暴躁道:“又要诓我帮你做计划书就直说!”
杜沁然是野路子半路出家的,对于这种文书类策划案最是头疼,林若寒却是正经的芝加哥大学学这方面毕业的,计划书做出来详尽又漂亮。
之前给阿里乌办的接风宴之所以能那么顺畅,林若寒的计划书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
杜沁然继续往栏杆上一趴,嗓音慵懒:“虽然的确需要小林同学的付出,但我可没说假话。你想想,我们这外卖要是搞起来了,受益的是谁?”
林若寒犹豫片刻:“点外卖的人?”
杜沁然轻轻摇了摇头:“是运输和餐饮两个上下游产业,并且能为北城的百姓提供公益性岗位。如果外卖真的能发展起来,我相信能够以一方带动多方,减少至少一半的无业流民。”
假如她们这个外卖天团能发展起来,带动的不仅仅是自嗨锅的销量,而且还能为穷苦的百姓提供公益性骑手岗位,让那些无法依靠农耕养家糊口的人也能找到新的出路。
杜沁然虽然看着懒散,但神情却认真,流露着几分与外表截然不附的野心:“到那时候,外卖不再是懒人的福音,而是一个解药。”
“解决北城因地域天气问题造成农耕困境的问题,提高社会生产力,带领北城脱贫致富。”
这一番话分明只是天边的浮云,林若寒的心却随着杜沁然的每一个字,开始不由自主地震颤。
通过杜沁然的只字片语,她却仿佛窥见了杜沁然话语中的野心。
就在林若寒仍沉浸在杜沁然话中铺写的未来时,这位格局和野心一样大的人去懒洋洋地起身,潇洒地走下楼梯,给她留下了一句话。
“小林小林好好干,我们的未来因你灿烂。”
林若寒愣了下:“诶你上哪儿去?”
她计划书都还没搞出来呢,杜沁然现在能干嘛?招聘人手吗?
杜沁然没回头,背对着她挥挥手:“找我家夫君游湖去咯。”
林若寒:...... 这条咸鱼!!!
白瞎了她刚才的震撼和感动!
澄意湖畔。
谢景澄一袭湖蓝色衣袍,精致银线勾勒出繁复的竹林图,如同水波般起伏流转,愈发衬得他气质温润,在茫茫人海中分外显眼。
今日乘船处格外拥挤,排起了长长的队,原本已经快到谢景澄了,谁料却突然冒出一人硬是挤了进来。
那人通身绛紫,身材臃肿,远远看去就好像个行走的茄子。
茄子哥扶了下头戴的玉冠,见谢景澄坐于轮椅而且又面容温和,当即便挑上了他这个软柿子。
茄子哥语气傲慢:“你,把你的票让给我。”
谢景澄微一皱眉,语气依旧是温和的:“这位公子,我恐怕不能将此票让给你。排队处在......”
“别废话!”茄子哥不耐烦地打断了他,气势汹汹地就想上手来夺。
眼看茄子哥的手就要碰到谢景澄的衣袖,谢景澄唇边笑意一凝,袖口处一抹寒光闪过,正想教茄子哥什么是礼义廉耻时,却听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嗓音。
女子声音娇俏:“放肆!知道你欺负是谁吗?”
谢景澄动作微顿,袖刀重新收起,把船票往茄子哥手中一塞。
茄子哥还没琢磨出一个所以然,就见主动把票塞给他的男子侧过头看向来人,语气里含着一丝若有似无的委屈。
谢景澄抬眼看向杜沁然,修长的指尖拉着她的衣袖,眼神无辜:“夫人,都是我的错。这位公子方才要抢我们的船票,动作蛮横,我没拦住...... 咳咳咳......”
他轻轻咳嗽了几声,那叫一个病弱。
杜沁然远远的只看到有人在为难谢景澄,并没看清茄子哥究竟做了些什么,当即像老鹰护小鸡一样挡在谢景澄面前,气势汹汹地看向来人:
“排队不会吗?欺负弱者,这位公子您可真是好厚的脸皮。”
周围原本人就多,此刻见有热闹看也都围了上来。
茄子哥和谢景澄一个嚣张跋扈,一个温和病弱,人们自然都下意识地偏袒弱势,纷纷对着茄子哥指指点点。
茄子哥被谢景澄这番说辞弄得傻了眼,指着谢景澄大喊冤枉:“刚才这张票分明是他塞给我的!”
谢景澄适时又咳了两声,一言不发。
自谢景澄上次心疾发作后,杜沁然就差给他贴上“易碎品”的标签了,生怕谢景澄再被眼前这个无赖气得再犯病。
她握着谢景澄的手,毫不客气地开口奚落道:“你的意思是,我夫君辛辛苦苦在烈日下排了这么久的队,然后见到你后,立刻就迫不及待地把票塞给你咯?”
茄子哥下意识点头:“对......”
杜沁然轻嗤了声。
围观的人也都纷纷道:
“撒谎也不打个腹稿。如此荒谬的话,他竟也好意思应下。”
“我可是亲眼看到他伸手要抢这位公子的票了,如今竟还想狡辩。”
“这位公子可真是可怜呐,双腿不便竟还要被此等无赖欺负。”
茄子哥虽行事嚣张,但毕竟还是要面子的,此刻被架在火上也有些下不来台。
但茄子哥可能这辈子都没吃过这种哑巴亏,指着谢景澄嚷嚷道:“真的是他.......”
杜沁然懒得和他多废话,抽出软鞭往地上一甩,昂着下巴道:“你是自己把船票还给我呢,还是我把你抽一顿你再还呢?”
动作间,她向来戴在衣服里面的骨哨隐约露了出来。
茄子哥见她这副架势,就看出来杜沁然绝不是嘴上说说而已。
如果他继续纠缠下去,他相信杜沁然手中那布满倒刺的鞭子在下一刻便袭他而来。
茄子哥当即就怂了,把船票往她这里一递,在周围人的注视下灰溜溜地逃了。
其他人见没什么热闹可看,也都散了。
杜沁然意兴阑珊地“切”了声,把鞭子缠回腰间,转头想拉着谢景澄一起上船:“夫君,我们走......”
话音未落,她却见谢景澄的眸光凝在她脖颈上的那枚骨哨,神情虽然依旧温和,却让她觉得有丝不对劲。
杜沁然顺着他的目光低头看去,才发现铁夜叉先前给她的骨哨竟在不经意间露了出来。
听到她的声音后,谢景澄缓缓抬眸,目光寸寸上移,最后停驻在杜沁然的脸庞上。
杜沁然下意识把那骨哨往衣领里塞了塞:“...... 夫君?”
谢景澄微微一笑,眉眼分外柔和地看着她,温声道:“夫人这骨哨倒是独特。”
竟与那千雪楼的骨哨,如出一辙。
作者有话说:
过几章双向掉马,戳破情景大家二选一呀:
1. 文案内容,地点在院中,女主撞见戴面具的男主,戳破他是玉修罗
2. 新脑洞,地点在床上,男主刺杀女主(之后会解释原因),女主戳破他是玉修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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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堕神」 她语气又低又狠:“言凌,你又是什么好东西?”
谢景澄早知自家夫人便是城墙上与他厮杀的黑衣女子, 可先前却因为她想救阿里乌,阴差阳错地误认为她并非那位心狠手辣的千雪楼楼主。
可如今,看着她脖颈上戴着的那枚骨哨, 他觉得一切都已十分明了。
――他的这位枕边人, 正是自己在千雪楼中的头目。
杜沁然俨然不知自己在谢景澄面前已经这么阴差阳错地掉马了。
毕竟骨哨只有千雪楼中的人见过, 寻常人就算见到了也不会认识。
她只是把骨哨重新塞进衣领里,打了个哈哈道:“有眼光, 我当时就是看中它造型独特, 才在路边小摊上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