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我不过就是不愿意接受你的示好,你又何必苦苦相逼。”
赵夷简的背后的人声音微颤,戚戚的声音如同密鼓砸在每个人的心间,听的让人忍不住心生怜惜。
看向罗明湖的实现顿时也变了味,原本好奇探寻的目光逐渐转而为愤怒与鄙夷。
罗明湖气的双连涨得通红,等他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他心道不妙,当即也顾不得,大声说道,“我不过就思想从你这里讨个说法,你在胡说些什么?昨日你莫名其妙阿我推下水,难道给我个解释与道歉不应该吗?“
绮兰站在原地,双眼含泪,”昨日,昨日,你那般....我也不过是为了自保罢了。“
周围的人已经听不下去了。
“读书之人怎么可以做出这种下流无耻之事!你那些圣贤书都白读了,我们骊山书院怎么出了你这么个败类!“
“兰姑娘是我们的恩人,你怎可如此冒犯于她!”
“罗明湖,没想到你平日装模作样,私底下竟是如此厚颜无耻之人,我算是错看你了!”
......
人群中一阵又一阵的指责声此起彼伏,全部朝罗明湖直面袭来,一句句仿佛如同重锤,将罗明湖砸懵了,他不知道事情怎么就变成了这个样子,气的他浑身都开始哆嗦。
“你们这帮蠢人如此不分青红皂白,被一介妇人之言玩弄的团团转,当真可笑!”
“哼,我看不知道是谁心中腌臜,污秽不堪,便宜没占成就开始污蔑人家姑娘清名,不过有一点你说的没错,这确实可笑,癞蛤蟆吃不成天鹅鹅肉便开始攀咬天鹅这件事情,你们说可不可笑?”赵夷简站在人群中大声说道。
周围配合的响起无情的嘲笑,罗明湖气的双颊通红,都说不出话来。
赵夷简回过头,对着绮兰道,“兰姑娘,你放心,有我们在,绝对不会让你受了欺侮去!这种读书人的败类,不配留在骊山书院,我定要向先生告知此事,让他从骊山书院除名!”
周围的人听了,也都纷纷附和道,“对,将他除名!他不配留在骊山书院!”
“你....你们这是欺负人!罗明湖话都开始说不利索了。
“就欺负你怎么了?我生平最看不惯你这种人!”赵夷简一脸嚣张道。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血压也飙升至天灵盖,罗明湖再也忍不住,捏着拳头就朝赵夷简一拳打去,但是却被赵夷简轻而易举的避开,反而给了罗明湖一个回旋踢,罗明湖站立不住又跌了个狗吃屎。
周围响起一阵无情的嘲笑。
作为当事人的绮兰完美的隐身在人群后面,在众人看不见的角度,绮兰对着罗明湖露出了一抹意义未明的笑。
那笑中充斥着明晃晃的嘲弄与恶劣,罗明湖见了,差点撑不住被气晕过去。
不过很快,绮兰的笑容还未来的及收起来,就僵在了脸上。
她看到了不远处门窗后面一张淡漠的脸,似乎是将一切都尽收眼底。淡灰色的眸子里流淌着浅浅的碎光,美丽无比,但却空洞的毫无感情。
两人视线对视的那一霎那,绮兰几乎以为他对于一切都已经了然在心。
“你们在做什么?”声音不大,但是却威慑力十足。
原本嬉笑哄乱的人群顿时寂静无声。
罗明湖一人摔倒在地,周围的人围着他无情嘲笑,事实显而易见,白砚微不可察的皱了一下眉头。
“先生,罗明湖昨日唐突兰姑娘,兰姑娘为了自保不得已推他下水,今日他仍旧不甘心,想要非利于兰姑娘,我等实在是看不过,这才给了他个教训。”赵夷简站了出来,将前因后果都讲了个清楚,相比白先生也一定会为兰姑娘讨回公道。
“去把《潜夫论·明暗》抄一百遍。”白砚轻飘飘道。
“先生!这惩罚是够过于轻松了,他可是....”
“我是说你。”白砚带着淡淡的不耐说道。
白砚又转身看向一旁角落里的绮兰,在那双浅灰色的眸光下,绮兰有种被人撞破好事的尴尬。
“女子经常出入全是男子的学院本就于清名有损,为了姑娘的闺誉着想,下次还是不要再来了。”
虽然没有直说,但是那意思十分的清楚,让她别再来书院了,变相赶人的意思。
众人愕然,不明白白先生这番举动,为何不去惩罚品性有亏的罗明湖,反而惩罚助人的赵夷简,还让兰姑娘以后不再来书院了。
就连赵夷简也半天不曾反应过来。
一时间众人有些窃窃私语,似乎是对白砚的处理质疑。
但是白砚并不理会,轻飘飘的拂袖离去。
只有绮兰一个人明白白砚为何这样做。
他怀疑她了。
他没有去处理罗明湖,反而惩罚赵夷简足以证明他的态度了。
一颗心直直的下沉,明明昨天进度还挺好的,今天就是一时没注意,露出了破绽。
第11章
“兰姑娘,你别难过,先生是不清楚事情原委,这才做出如此糊涂的决策,你放心,届时我会再跟先生说,定会给你一个交代。”赵夷简没有因为自己受到牵连这件事情有丝毫的生气,反而还耐心的过来安慰绮兰。
绮兰心里思绪万千,但是表面依旧滴水不漏,“你肯出来替我说话我已经十分的感激了,再去白先生面前说,会不
会让他对你印象不好?都怪我,还害的你被惩罚,我太没用了。”
“万不可如此说,兰姑娘,此时不是你的错,你切莫把所有的事情都揽在自己身上,你太善良,这才让罗明湖那般小人又可乘之机。”赵夷简一张硬气的脸显得愈发的正义凌然,看他的样子俨然就是把自己当成正义的使者了。
若是往日收获到这么一枚追随者,绮兰不免沾沾自喜一番,可今日倒是因为这件事情失去了兴致,她有一搭没一搭的应付着赵夷简说话,一边心里想着刚刚发生的事情。
绮兰觉得这件事情还是有转机的,因为白砚没有在众人面前揭穿她,包括对赵夷简的惩罚,其实也就是不痛不痒。
他对她,此刻应该还是怀疑的态度。
理清楚思绪,绮兰又恢复镇定,心中又有了一番对策。
绮兰突然驻留在原地,转头对着赵夷简,“公子,刚刚多谢你的仗义执言了。”
赵夷简摸头笑笑,“不必多谢,就是路见不平罢了,若是他以后再来敢骚扰你,你尽可放心来找我!我们闻洲赵氏,在这方地界上,说的话还是有几分分量的。”
原来是有皇商背景的闻洲赵氏啊。不管是财富实力,还是人脉资源,比十个徐治民加起来还要多。
长得也十分高大俊美,主要是还会不分青红皂白的帮她助纣为虐。
绮兰感激地点点头,而后又对着赵夷简笑了一下,好看的如同万千梨花绽开,看的赵夷简一时发懵。
“对了公子,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我....我叫赵夷简。”
“那.....我叫你夷简哥哥可以吗?”绮兰睁着眼睛,一眼不眨的看着赵夷简,黑白分明的眸子盛满着专注。
赵夷简一时没反应过来。
“我哥哥从小便死了,你刚刚保护我的样子好像我亲大哥,让我恍恍惚惚响起我亲大哥还在世的样子。”
“可以吗?”绮兰问道,眼底是任何人都不忍心拒绝的期待,
对不起了柳琴,她也不是故意咒你。
“....哦,可能不行,最近疏远肯定谣言四起,若是让别人听到了,对....对你不好。”赵夷简不太流畅的拒绝着的说着,但是看到绮兰明显失望下去的眼眸,又连忙补充,“但是没人的时候.....”
赵夷简的声音骤然变小,视线也控制不住从绮兰的身上偏移到旁处,“是可以的....”
绮兰的眼睛重新爆发出光彩,此时周围的人群散尽,眼前青年生的高大而又俊美,一张好看的脸皮覆满红晕。
绮兰小步靠近他,声音如同蚊呐,“多谢夷简哥哥。”
手背若有若无的擦过他的,绮兰看到他的脸颊从薄红到猛然爆红,整个人像石头一样僵硬在原地。
她像是对着一切都一无所知一样,重新拉开两个人的距离,朝赵夷简挥挥手,“那就告辞啦。”
纤细瘦弱的身影走远,留高大的青年在原地魂不守舍。
绮兰走过回廊,脸上的笑容顿时散开。
长得还可以,又有钱,那就时不时逗弄一下,说不好她还能从他那里获得更多的资源。
虽然她已经很有钱了,但是没人会拒绝往上爬的更高,变得更有钱。因为罗明湖的事情认识了赵夷简,这倒是意外所获,
眼见学院快要到放学时间,正常情况下,她是要在放学前去找赵掌事核对今日账务的。
自从她决定插手新学堂修缮的事情后,学堂账务的一部分也由她来接管。一方面本就是她出资修缮,另外一方面,赵掌事为了她能方便来学堂,给了她一个学堂账务的职位,其实账务的活也不多,就是每日检查下账本出纳便可了。
绮兰想着自己原本的目的,就顺水推舟的答应了。
只是今日,她没有像往常那样去新学堂的工地核对每日账务,反而身影一路灵巧的来到一处林子旁。
此地幽深僻静,靠近学生宿舍,除了放学时间,鲜有人来往。
走到一处足够隐蔽的地方,绮兰停顿脚步,双手环胸,一脸笃定道,“出来吧。”
林子僻静了一会,过了一会,才有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从暗处走了出来,脸色极为不好。
罗明湖:“你是故意将我引到此处?”
绮兰一脸轻蔑:“你一直偷偷摸摸跟踪我,不就是想找我说清楚吗?这个地方正好合适,说吧。”
罗明湖莫名觉得自己智商被侮辱,憋了半天,
“你可是故意推我下水?”
“是。”
“你可是故意在众人面前污蔑我?”
“那又怎样。”
“你这毒妇,为何要这样做?我与你毫无过节!”
“没别的原因,觉得你长得丑,看不顺眼罢了。”
“你!”罗明湖气的浑身发抖。
“你可别以为这结束了,之后我会继续挑拨书院的人污蔑你,孤立你,让你名誉受损,让你在这骊山书院混不下去,甚至影响到你的仕途。”
“你这贱人,你好生恶毒!”
“你这蠢人,你好生愚蠢。”
罗明湖气的牙齿都在打颤。
绮兰仍旧轻飘飘火上浇油,“你放心,以后我每天都来学院,跟你们一起上课,一起结束,每天都要在你的同窗面前抹黑你的名誉,让你永远也抬不起头!”
罗明湖忍不住了捏紧拳头正要暴起。
绮兰看出他的意图,“这回可是放学时间,你若是敢伤我一根毫毛,被人看见你可就跳进黄河都洗不清,说不好还要去坐牢。”
嘴上这样说着,绮兰还是退后了一步,以防眼前的人控制不住暴起。
罗明湖用尽力气忍住,眼神恶毒的剜了绮兰一眼,“贱人,你给我等着。”
“我就不等着了,我要回家了。”像是故意说了这么一句一样。
罗明湖一愣,然后就看到眼前的身影轻飘飘离去。
她要回家了吗?他记得没错的话,她的身边只有一个丫鬟。
眼下在书院,他不好动手,但是若是在别的地方....
罗明湖眼底恶意更甚,他一介读书人被这么一个贱人玩弄于股掌之间,还如此羞辱,这口气他绝对咽不下!
此时已经步入深秋,白天的时间也短了起来,骊山书院一放学,太阳就已经落下了山,带走最后一丝暖意。
绮兰一个人孤零零的走在路上,周围的商铺也开始收摊,路上冷清无比。
夜晚凉风阵阵,吹的绮兰身子也有些发凉,她忍不住搓了搓胳膊。
等到太阳彻底落山,路上也开始陷入了昏暗。
绮兰走到半路突然停住了脚步,回过头,假装凶狠道,“是谁,快出来!”
身后的巷子空荡荡的,并无一人。
“少在哪里装神弄鬼,我听到声音了,要钱要命,不妨出来直说!”绮兰揽了衣襟,说出的话虽然底气十足,但是倘若仔细听,便能听到话语里暗藏的一丝慌张与颤抖。
罗明湖的身影从黑暗处渐出,浑身都是不好惹的气息。
两相对峙,罗明湖一步步上前,绮兰一步步后退。
罗明湖掀了掀唇角,“怎么不说话了,今日在学院不挺能说的吗?”
绮兰咬着唇不说话。
“今天不是还说要让我在书院混不下去吗?我倒是想知道,你想让我怎么混不下去?”
“你想要怎么样?”绮兰颤声,从之前的高高在上又变得柔弱无助。
罗明湖下意识觉得有些不对劲,这女人怎么变脸这么块。
不过他现在脑子里全部是报复的快感,也来不及再多想。
他看着她弱柳扶风,孤独无助的模样,又联想起今日她是如何再众人面前诬陷他,又盛气凌人恐吓要毁了他仕途的样子。
心中所有的怒气转化为恶意,罗明湖看了一眼这幽深寂静无人的街道,随即扭曲一笑,
“也不怎么样,就是把你说的那些付诸实际罢了。”
说着罗明湖伸出手上前,对着绮兰的衣襟直直伸去。
绮兰真正惊慌起来,“救命啊!来人啊!”
绮兰一边喊一边慌乱的躲避,但是还是躲避不及,被罗明湖抓住。
肌肤相触的那一刻绮兰就剧烈的挣扎了起来,可她那么点力气如何是罗明湖的对手。
挣扎见,绮兰的发际散乱,衣裳也变得松松垮垮,露出白的跟牛奶一样的香肩,莫名有种欲语还休,若隐若现的勾引之感。
罗明湖原本是打算让绮兰吃吃苦头,但看到这样的场景,也不由得大口吞了口水。
若是她好好听话,他不是不可以对她温柔一些,罗明湖这样想,也准备开口说。
但是在他开口之前,一道白色的身影从天而降。
罗明湖只觉得一个坚硬的物体打在他的手臂上,巨大的疼痛让他不得不松开了桎梏住绮兰的手,他的人也因这大力不受控制后退好几步。
罗明湖握着自己发麻了的手臂,刚想叫这不识好歹的人躲开,他可是这边县令的外甥,但是抬头就看到了那张熟悉的侧脸,冷淡的没有感情。
罗明湖几乎就是下意识跪了下去,哆嗦道,“先生,你误会了,我....我不过就是想跟她玩玩。”
一旁的绮兰没有说话,只是揽好衣襟,时不时发出啜泣声。
事实已经如此明显,就是他欺侮绮兰,未果。
“都是因为这个女人!她害我在书院声名狼藉,先生我是气不过才想出这个办法报复她的,我是无辜的啊,若是没有她我怎会做出此等之事,都是她招惹我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