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微云笑了一声:“关总监你不知道,我这个师兄,人脉广得很。”
陆远淇那样偏执的性格,千方百计攀上了高枝却突然被告知不合适,肯定会想方设法打听原因的,他八面玲珑,有的是法子。
听到“师兄”两个字,温庭深明显不悦地眯了下眸,摁着冰块的手力度重了些。
“嘶~”林微云忍不住出声,瞪了他一眼,像受惊的兔子。
只是眼尾那颗泪痣让她的看起来,攻击性一点都不强,反而像在跟他撒娇。
关跃亭不淡定了:“你们在做什么?”
“没……”
林微云话还没说完,温庭深就挂断了电话,给关跃亭留下了巨大的想象空间。
林微云:“……”
温庭深又给她敷了一下,问:“你想怎么处理?”
林微云知道他在问陆远淇的事情。
她有些纠结。
她跟陆远淇师出同门,就算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他这个人是偏激了一点,但总归两人以后也不会再见面了。
“我跟他本来就没什么关系,这次无非是说开了,他知趣的话,也不会来招惹我了,我并不是要为他求情,只是不想浪费时间在这种人身上,也不想让老赵为难,毕竟怎么说呢
,有些事情他说得也没错,老赵就是偏心我。”
林微云看得很开,她不是圣母心,只是对于没有交集的人,无爱亦无恨。
当然,有一点还是要讨回公道的。
“不过你如果要告他诽谤的话,我可以给你当人证!”
温庭深:“你不会护着他?”
林微云:“我为什么要护他?”
温庭深撤掉冰块,语气随意:“哦,那就是护我。”
林微云愣了一下,等他丢了冰块再回来,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她刚刚是被他调戏了?
温庭深捡起沙发上的外套,给她披上:“既然你没意见,那就好办了。”
他凉凉的语气,让林微云不禁为陆远淇捏了冷汗。
得罪了他,应该比得罪她更没好果子吃吧?
当然,至于温庭深会怎么处理陆远淇,林微云无心关注,她现在只担心陆远淇会不会为难夏禾,便连忙给她打了个电话。
得知事情真相后,夏禾都惊呆了。
“禾禾,你要是想离职,我可以帮你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工作。”
这件事情终归是因她而起,林微云有些过意不去。
夏禾却说:“没事,我先工作看看,最近刚接了一个学生,感觉挺投缘的,要是直接走了,感觉对不住人家家长的信任,如果他为难我,到时候再说。”
林微云便只好说:“行吧,那你要是有什么困难,一定要跟我说。”
“知道啦!你今晚什么时候回来呀,我去接你?”
林微云抬头看了温庭深一眼,并不是要询问他的意见,只是下意识的反应。
男人俯身拾起沙发上的西装外套,优雅套上,然后偏头看了眼手表,似在等她挂断电话。
林微云默了两秒:“那个……禾禾,我晚点给你回复哈。”
挂断电话后,她想要起身,却见温庭深走过来,俯身作势就要抱她。
林微云惊得连连摆手:“不用,我自己走!”
温庭深伸出的手停在她腰侧:“回哪儿?”
“学校呀?”
“那明天我去接你?”
林微云诧异:“不用,我自己打个车就行。”
“林微云。”
温庭深忽然沉沉叫了一声她名字。
林微云眼珠一溜:“怎么了?”
“我说过,协议期内,我会尽到丈夫的所有职责。”
“嗯?”
“你有看到,哪个丈夫让受伤的妻子一个人待着吗?”
林微云:“……”
她只是血肿,不是截肢了!
直到走出名爵大门,林微云还没理清刚刚温庭深话里话外的意思,就这样被他骗上了车,准备一起回家。
他的家。
他是不是忘了,他们是假夫妻啊!
然而,当她看到门口那辆黑色兰博基尼,蓦然想起那日,也是在这个泊车点,看到的那个男人身影。
“温庭深。”她有些雀跃:“原来那天是你呀!”
温庭深拉开车门,扶着她坐进去:“哪天?”
林微云想了想日子:“三月二十三,我当时就站在那里,看到你下车。”
她指了指门口的石柱,有些惋惜:“可惜当时你的脸被伞挡住了,我没看到。”
要不是今日他又开着这辆车来,她也联想不起来。
温庭深跟着她坐了进去,关上车门:“三月二十三?”
他想了一下,那天是关跃亭的生日,他的确来过名爵。
“如果看到了,你要怎样?”
林微云愣了须臾:“当然是……上前打个招呼呀。”
她不敢说,那一刻,她正想着要怎么扑倒他。
“然后呢?”
今天的温庭深似乎话有点多。
林微云:“然后,就没那么多尴尬的误会了呀!”
要早知道他就是温庭深,她肯定相信他不是那样的人,也就不会让夏禾说那些话,更不会脑子不清醒跟他表白。
或许,她可以用另一种方法获得五弦琵琶。
比如,答应他的合作请求。
这么一想,林微云觉得他们真的是绕了一个大圈,浪费了两张结婚证,又走到原点,这种感觉,有种无法言说的宿命感。
“那挺好。”
正唏嘘时,仿佛听到他轻笑了一声。
“什么?”林微云以为自己听错了。
温庭深抬眸看向她,眼尾带了浅浅的笑:“不然,怎能看到温太太的精湛演技?”
“……”
温太太?
他能不能别这么自然而然说出这个称呼?
林微云有种被撩到的感觉,莫名心跳加速。
她忽然觉得,该找个外援了,不然这样下去,自己铁定会沦陷。
——
车子开了不到二十分钟,就到了立洲国际公馆。
林微云刚给孟其姝发了一个惊天信息,还没收到回复,心不在焉跟着温庭深下了车。
“我昨天把衣服都搬走了,晚上没有换洗的衣服,连洗漱用品都没有。”
“家里有。”
“哦。”
手里手机忽然一阵震动,不用想,是孟其姝的信息。
静女其姝:【卧槽!卧槽!卧槽!你们领证了?】
静女其姝:【这就是你说的好消息?】
静女其姝:【啊啊啊啊你为什么不当着我的面说啊?我想掐你啊!】
静女其姝:【你等着!我现在就飞过去!】
林微云低头看着信息“咻咻”没完没了,不由得笑出声。
她就知道,孟其姝知道这个消息一定会抓狂。
林微云一条一条看,捂着嘴低笑,忽然脚下一个踉跄,被什么绊倒了。
“呀!”
她刚惊吓得叫出声,便有一双有力的手牵住了她的手腕。
温庭深沉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看路。”
林微云抬眸看他。
昏暗压抑的地下停车场,寂静无声,只有他身上源源不绝传过来的气息,令她心生安定。
男人牵着她往电梯口走去,再没有松开。
“跟谁聊,这么入神?”
等电梯的那一刻,他才松手,状似不经意问道。
林微云:“孟姐啊。”
说话间,孟其姝的视频也打过来,林微云刚想按接听,忽然想起两人正在聊的话题,警惕地看了一眼正站在身边的男人,然后当着他的面,按了拒听。
温庭深挑眉:“我不能听?”
林微云做贼心虚:“女孩子间的话题,你当然不能。”
温庭深轻笑一声,没说什么,电梯恰好到了,他便率先走进了。
林微云跟进去时,手中视频不依不饶继续响,她实在没有胆量接听,能想象孟其姝第一句尖叫会是什么,这么密闭的空间里,温庭深不听到才怪!
响了几秒,她实在受不了了,在温庭深注视的目光下,明目张胆再次按了拒听。
温庭深抬眸看她,眼神晦暗深邃,仿佛在猜测着什么。
林微云不敢与他对视太久,低下头,看向电梯门:“信号不好,回去再接。”
“信号不好,该投诉物业了。”温庭深蓦地出声,面上有几分打趣。
“啊?”林微云顿时慌了,“不用……还行……”
物业会表示,这个锅,他可不背!
到了家门口,温庭深按指纹的时候,侧眸看了她一眼,眼眸漆黑:“莫非,是在聊我?”
林微云猛地抬头,一副被说中后不可思议的表情望着他,愣了两秒。
门锁解开的那一刹那,她猛然惊醒,眼神慌乱,然后直接推门而入,脱了鞋,连拖鞋都来不及换,就“咚咚咚”跑上楼。
看着那落荒而逃的小身影,温庭深低笑一声,摇了摇头。
到底还是二十岁刚出头的小
丫头,什么心思都藏不住。
进屋换鞋的空档,他瞥了眼地上那横七竖八的小白鞋,顺手拾起,与自己的黑色皮鞋一并放入鞋柜摆好。
第29章
为了方便林微云偶尔过来住, 温庭深特意收拾出一间最大的次卧给她。
就在他主卧隔壁。
前两天第一次住过之后,林微云这次再进来,发现里面已经摆满了女性用品, 包括护肤品和衣服。
但此时此刻,林微云已经无心关心这些。
她直奔房间进来后第一时间便是反锁门, 然后一头钻进被窝, 将自己捂得严严实实后,才接通了孟其姝的视频。
“孟姐!你害惨我了啊!”
这次,她哭唧唧先发制人, 一句话震住了要火急火燎的孟其姝。
孟其姝看她那边黑漆漆的,声音也“嗡嗡”的, 仿佛躲在哪个角落,语气带着哭腔, 便问:“咋啦?你俩这是又离了?”
林微云嗷嗷叫了两声:“要死了啊!刚刚他就站在我旁边看着啊!”
“啊哈哈哈哈,这有什么关系, 大胆接啊!”
“他猜到我们在聊他啦!”
“怕什么?”孟其姝不解,但是控制不住哈哈大笑。
林微云锤了锤被褥:“你也不看看我们刚刚聊得都是啥!被他听到我不要命啦?”
孟其姝揶揄她:“不就是说, 你要扛不住他的勾引了?”
林微云捂住耳朵, 觉得“勾引”这两个字有点烫人。
她刚刚激动之余,在车上给孟其姝发了一条长长的短信,先简单交代了一下, 自己为了五弦琵琶,跟五弦先生领证了,然后相处不过几日, 又觉得这男人太过温柔太过优秀, 她担心自己的定力扛不住他的勾引,万一坠入爱河了可怎么办?
也只有面对孟其姝, 且孟其姝人不在眼前,她才会如此大胆说出心里话。
孟其姝很了解林微云,胆小又爱撩,偏生别人一主动,自己跑得比谁都快。
说白了就是嘴硬!
“既然扛不住,那就大大方方谈一场恋爱呗,反正你们证都领了,持证恋爱啊,想想都刺激啊!”
林微云心跳加速,也不知道是不是被窝里的气温逐渐升高,她的脸颊热乎乎的。
她用手扇了扇,摇头:“是挺刺激的,但绝对不行。”
“为什么?五弦琵琶和五弦先生,你都得到了,这不两全其美吗?”
林微云语气坚定道:“我们签了合约的!我们是契约婚姻!”
温庭深与她结婚,本就是为了不想有婚姻和情感上的纠葛,图耳根清净清闲自在,一心一意搞事业。
她愿意签,目的也是在于五弦琵琶,和老爷子的病情。
合约上,他们没有要求对彼此身心负责。
所谓契约婚姻,她就应该保持清醒,秉持契约精神,互不干扰、平等自由,不能因为自己的一己私欲,将他拉下神坛,这对不起他给她的一年三百万和豪华别墅。
孟其姝啧了声:“你确定要放着这么优质的男人不撩?”
林微云:“不是不撩,是撩拨不起啊!”
万一没把握好距离,踩了温庭深的雷,合约一朝作废,那她辛辛苦苦领了证,连五弦琵琶都还没摸到,就被领离婚证怎么办?
竹篮打水一场空不说,以后更加不好相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