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其姝撑着下巴为难,她知道五弦琵琶对林微云的重要性,而且目前这丫头眼里只有琵琶,根本没想过男人,一点都不开窍。
“所以……你现在的想法是?”
“想让你敲打一下我,别让我陷得太深!”林微云自觉自己还是有这点自知之明的。
问题出在温庭深身上,他就是一块隐形巨磁,在看不见的地方吸引她掉入旋涡,稍不留意就会让她失去自控。
孟其姝沉默了半晌:“可是我真觉得,你们俩很般配啊!”
以过来人的身份看,温庭深那要矜贵的男人,不会随便和一个女人搞契约婚姻的,除非是他家里人逼得急,但他还年轻,也就二十七岁,就这样扯了证,会不会太仓促了点。
她想点拨一下林微云,却听到小姑娘着急的声音。
“……有没有点毒鸡汤啊?”
孟其姝摇了摇头,但愿温庭深这个精明的男人,能敲醒林微云这个榆木脑袋。
“那你就远离他吧,离得越远越好。”
林微云:“这样行吗?”
正纠结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她从被窝钻出,听到温庭深的声音。
“来……来了!”
林微云连忙跟孟其姝挂了电话,整理了下头发,才开了门,一条很小的缝隙,“怎么了?”
温庭深高大的身影站在门边:“阿姨做好饭了,下来吃。”
“等一下可以吗?我想先洗个澡……”
下午在名爵跟陆远淇争执的时候,衣服上沾了点咖啡渍,刚刚在被窝又闷出了点汗,她担心自己现在的样子有点不修边幅。
温庭深透过那条窄小的缝隙,目光垂落在她绯红的脸颊上,头发微乱。
眼神是意料之中的闪躲。
不禁唇角轻挑。
所以,这半个小时,她跟那位孟小姐都聊了他什么?
林微云被他盯得心里发毛,眨了眨眼:“你先下去?”
温庭深收回思绪,点头:“嗯。”
转身走了两步,忽然又回头,敲开门。
很快,林微云的脑袋冒了出来,疑惑看着他。
“给你准备了新衣服在柜子里,可以直接穿,尺寸应该合适。”
林微云还没反应过来,又听他说:“洗漱台上的护肤品,也都是买给你的。”
“知道了。”
待她拉开柜门,看着那清一色的淡色系衬衫和短裙时,着实吓了一跳,三米多宽的柜子里,挂满了新衣服,她看了下牌子,是当季最新高定款,很适合她这种女大学生穿。
再拉开下边的抽屉。
他甚至连内衣内裤都准备好了。
林微云羞耻地咬了咬嘴,忽然想起他刚刚说的那句“尺寸应该合适”,低头看了一眼尺码。
果然是她平时穿的尺寸。
林微云拍了拍脸颊,一定是那次在顾阿婆家量尺寸,被他记住了!
这种事情……他就不能选择忘记吗?
洗漱完后,再来到梳妆台,原本放在柜子里面的护肤品,被特意开封拿了出来,放在台面上。
是那日,在濯园,她不小心摔碎的那个牌子。
一瓶精华可以花掉她半场演出费。
但温庭深给她买了这个牌子的所有系列。
林微云想,他大概是不知道她是哪种肤质,才都买了过来吧。
站在镜子前,看了自己半晌,才慢慢回味过来一些未曾体会到的情感。
是宠溺吗?
等她下了楼,煮饭的钟姨已经离开了,温庭深也没有先吃,而是坐在餐桌边处理工作,见她下楼,才关上笔记本。
目光瞥了一眼她身上的衬衫和百褶裙,嗓音温淡:“衣服风格喜欢吗?”
面对他的温柔询问,林微云眼里带了一丝慌乱,规规矩矩坐到他对面:“挺好~谢谢。”
她平常在学校就是比较清新的搭配,不太喜欢穿高跟鞋和连衣裙,要么是衬衫搭配百褶裙,要么就是针织配牛仔,也就回南溪的时候,会穿一穿阿奶做的汉服和旗袍。
这一顿饭吃得静默无声,两人心照不宣没有提尺寸的事情。
吃完饭后,林微云坐在楼梯上,凌乱的头发用鲨鱼夹随意夹在后脑勺,歪着头,开始在素描本上画画。
她今晚来得突然,没有带琵琶,也没有其他娱乐爱好,觉得窗外那一线天
的傍晚江景十分壮观迷人,很适合画下来。
银白的湖面、时尚的邮轮,还有岸边直入云端的标志性建筑,无一不是繁华的代表。
再晚一点,两岸霓虹灯亮起,灯火通明的外滩桥,又是另一场视觉盛宴。
这些美好的画面,理应被记录下来。
“画完了吗?”
不知什么时候,温庭深从书房出来,站在顶端问她。
林微云转身抬头看他:“嗯,好了。”
“上来,给你看样东西。”
林微云起身,将素描本关上,噔噔上了楼。
等跟着温庭深去了书房,书房在二楼右侧第二间房,大概是两个次卧的大小,宽敞豪华,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把工作室搬来家里了。
书房一面墙全是书架,摆满了各种书,一面墙上挂着超大的电视屏幕,大概是他平常用来线上会议的,另一面墙是窗户,窗户边放了一张黑色真皮沙发,阳光透过洁白的窗帘洒进来,光线温和明亮,刚好照耀在书房中间的红木办公长桌,办公桌后是一张宽大威严的总裁椅。
林微云想,在这种环境下办公,也算是一种享受吧?
正出神之际,温庭深抬了抬下巴,让她坐到总裁椅上。
林微云一愣,没反应过来,有些局促。
这椅子,一看就不是普通人能坐上去的。
在这上面做的每一个决策,应该都是动辄上百万的方案吧!
温庭深又指了指他的电脑:“帮忙看下,喜欢哪种。”
林微云这才看去他的电脑屏幕,宽大的显示屏上,打开的是两张设计图。
关于戒指的。
她狐疑抬头:“这是……”
温庭深解释:“上次去纽约出差,恰好参加了一个拍卖会,觉得这颗蓝月亮钻石还不错,就拍下来了,你觉得,用它做婚戒怎么样?”
“婚戒?”林微云顿时吓住了,“我们的?”
温庭深点头:“嗯,我们的。”
“会不会……太破费了?”林微云感觉自己的声音都变了,缥缈不真实。
蓝钻哎!
这可是世界上最稀有的全美蓝钻哎!
还那么大一颗,起码有十克拉啊!
她忍不住提醒:“温庭深,我们……只是契约婚姻……”
大可不必如此夸张!
温庭深却淡定自若回:“即便是契约婚姻,也不能敷衍,不然,外公他们会怀疑的。”
林微云有些迟疑了。
道理好像是这么个道理。
温庭深又说:“我们就当是收藏,以后升值了,五五分?”
林微云错愕惊眸看着他,生意还可以这样做?
“那……这戒指放你这里,需要用上的时候,你再带给我?”
这么贵重的东西,她实在不敢带在身上,也不敢放宿舍或者其他地方,总觉得会让她惦记难安。
“好。”
温庭深将她的表情尽收眼底,浅笑一声:“拍都拍了,现在心疼也没办法了,我找人设计了两个方案,你看下喜欢哪个?”
林微云这才将目光移向电脑,盯着那两张设计图,区别很明显,也不明显。
戒圈都差不多,螺旋镂空,布满碎钻,区别在于中间那颗蓝色主钻,一个是时尚大气的公主切割,一个是美丽修长的水滴形。
两种看着都非常有特色,因为最主要的还是那颗蓝钻太过璀璨了。
林微云难以抉择地抬头看向温庭深:“真的要我选?”
她没想到,第一次坐上这张总裁椅,就是上千万的单。
温庭深云淡风轻地“嗯”了一声:“选吧。”
林微云伸出纤细的食指,指向左边的公主切:“这个吧,这么大一颗钻,再被切割成水滴,有点浪费。”
大钻变小钻,不划算。
温庭深眼眸含笑:“好,听你的。”
设计方案选好了,便是量她手指指圈尺寸的时候了。
温庭深拿起桌上早准备好的小尺子,闲散地倚靠在办公桌边缘,看向林微云:“左手。”
林微云配合地伸出左手,还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直到温庭深冷白的手指捏直她几根指头,将那个白色的小尺子套进她纤细的无名指,她忽地一愣。
这感觉,有点像求婚的场景。
男人调节松紧度,指腹的粗粝有意无意刮着她细腻的肌肤,林微云顿时觉得无法呼吸了。
氛围霎时有些沉寂,窗外阳光正明媚,微风吹起白色窗帘,两人之间的气息变得暧昧亲昵起来。
她抬眸盯着上方的温庭深。
男人微弓着身子,低头认真的模样,让人瞬间移不开目光,距离靠得有些近,她可以看清他那根根分明的眼睫,浓密的婴儿直,向下投出一片阴影,遮住了那双深情眼。
时间如流水一般潺潺,过得很慢,又仿佛眨眼飞逝。
等温庭深掀眸看了过来,目光若有所思盯着她,仿佛在问,看够了吗?
林微云低咳一声,把自己从花痴中拉出来,然后装模作样去看手指上可爱的小东西:“这个叫什么,我还是第一次见?”
温庭深勾了勾唇:“手指测量神器,陈特助推荐的,说这个测得准。”
“难怪,哈哈。”林微云笑得有点假,他就不像是会知道有这种可爱小东西的人。
下一秒,温庭深调节好了松紧度,看着上面的数字,挑了挑眉。
“林微云。”
“嗯?”
“顾阿婆说得没错,你太瘦了。”温庭深皱着眉看她:“戒指也得是最小尺寸的。”
林微云“啊”了一声,下意识反驳:“也不是所有都是……”
“什么?”
温庭深拿出手机,对着她的手拍了张照片,才把测量神器取下来,听到她的小声嘀咕,一时没太听懂,温声询问。
林微云却猛然惊醒,仿佛才发现她面对的是一个男人!是温庭深!
刚到嘴边的声音也戛然而止,羞愤地低下头。
她在做什么?
以为是在跟夏禾抬杠吗?
最小就最小吧,跟一个男人计较这个做什么!
而看着她涨红的小脸,温庭深联想两人上下两句话,忽然明白过来什么,不禁失笑。
所以,女孩子在这方面,胜负欲也这么强?
第30章
这一晚, 没有光怪陆离的梦。
是个荒唐的黄粱美梦。
林微云从床上爬起,望了眼左手无名指,梦里的冰凉似乎还残留在上面。
她竟然……梦见了温庭深拿着那个鸽子蛋大的蓝钻戒指, 跟她求婚!
荒唐荒唐!真是荒唐!
林微云觉得孟其姝有句话说的很对,她必须远离温庭深这个火坑!
简单洗漱一番后, 下了楼, 温庭深正坐在沙发上看报纸,似在等她。
“把早餐吃了,我送你过去。”他漫不经心抬头, 下巴微抬,指了指餐厅。
关跃亭的工作室虽然是独立的, 但地址就在华宁集团大楼,两人顺路。
“哦~”林微云心不在焉移步过去。
早餐是小米粥和虾饺, 还热乎乎的,虾饺小巧玲珑、肉质鲜美, 她一口吞了两个,腮帮子鼓鼓的, 望着窗外的江景, 想的却是另一件事情。
吃完早餐,两人出门。
温庭深今天没有让司机过来,打算自己开车送她过去。
玄关处, 林微云接过他递来的小白鞋,坐在椅凳上一边换鞋,一边询问:“我今天可以去看下, 你送我的那套别墅吗?”
温庭深在她身旁坐下, 语气淡然:“可以,那是你的房子。”
因为这句话, 林微云忍不住有些愉悦,和期待。
华宁集团地处市中心繁华地段,平常从国际公馆过去也不远,但现在正是早上上班高峰期,一路堵了不少。
“你开车还挺稳的哈。”
即便是处于最堵的时候,周边汽车鸣笛不断,温庭深也是一副不急不躁的表情,修长的手指搭在方向盘上,顶多是无聊的时候轻叩两下,没有半分不耐。
光是这一点稳重,就令林微云佩服,她见过不少司机,遇见这种情况,不少爆粗口,就是不停按喇叭
催促,一路骂骂咧咧,但该堵还是得堵。
温庭深想起什么,回头看了她一眼:“会开车吗?”
林微云点头:“去年刚拿了驾照。”
“那是我疏忽了,喜欢什么样的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