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是会被你砸死。”周烈半开玩笑的口吻。
温绪有被他逗笑。
没再跟他多话,她连身都没热,便纵身利落地跳进海里,先是畅游了一条直线,才朝他游过去。
当从海水里浮出头来时,她浓密的秀发已全湿透,她干脆直接全部往后撩去,露出光洁的额头。
周烈眼扫过她泛着晶亮水光的额头,还有那呼着气的潋滟粉唇,没忍住伸手去捞过她在水下的细腰,将她贴向自己怀里。
“干……”
没等温绪吐字完,周烈已垂首下去,覆上她的粉唇,十分具有侵略性地撬开她唇齿,攻进去肆意掠夺她的香甜。
是柠檬味的,还夹着丝茉莉味。
短暂没反应过来的温绪,很快就抬手攀上周烈的宽肩,也有来有往地攻进,与他互相交缠。
深入,一直深入。
耳边不仅是海水起伏的声音,还有“打茄轮”发出惹人遐想的声音。
周烈搂温绪腰的手更紧。
与此同时,温绪也察觉到海水下渐变的“小东西”,于是,她及时错开了脸,停止了这个突然就来的热吻。
“再吻下去要出事了。”她红着脸,微喘着气息轻轻开的口。
“你跟别人都是这样吗?”
周烈嗓音微微哑,说这话前先是在温绪耳边轻咬了下耳垂。
温绪声音很软,“……什么?”
音落,她也拉开俩人之间距离。
周烈又伸手勾她回来,“拍短期拖。”
温绪抬头仰看他,低笑了声,“你现在是开始在意这个吗?”
周烈没作声,只低眸看着她。
温绪倏然抬手挑逗式地勾着他下巴,唇角漾着笑,“怎么办,你这样问,我会觉得你对我有更深入的想法。”
周烈扣她腰的手不安分地轻掐了下。
温绪微微痛,转而去拍了下他结实的胸肌,挺认真的笑说,“你当我什么人,就跟你这样过,“For One Nignt”一次就够了。”
For One Nignt这个词,对于作为交换生到巴黎的温绪来说,并不荒唐,她听得多,也见得多。
甚至没少听到一句,“我们不过是一夜交情的对象而已,你情我愿。”
当然,她也有被男同学发出邀请过,却不感冒。大抵就是他们的性吸引力对她来说不够强,所以,始终都没去实践过。
但这世界上,总有个人会让你有想法。
港岛之行,一眼就相中人民宿老板,大概这就是所谓的致命性吸引力,只是一眼,就让她瞬间狠狠疯狂上头。
“For One Nignt”疯狂过后,她以为会就此跟周烈没再继续有纠葛,却没想,她反而想要与他继续下去。
周烈还是没作声,只是目光灼灼看着她。
“你知道吗?”温绪忽然问。
“知道什么?”
温绪嘴角微翘,“你表现得有点在意了,怕不是要坠入爱河了吧?”
说完,她轻用力推开周烈,深吸了口气,又入海里,往下游去。
周烈先是愣了愣,随即也入海里。
温绪回头,见他在身后,唇角的笑意更甚,不由得加快点速度,继续往前游。
灵活得好似条美人鱼。
结果这样的灵活没持续几秒,她腿突然一阵抽筋袭来,脸色一瞬骤变,一下子慌了神。
跟在她身后的周烈察觉到异样,迅速加快了速度游过去。
人在突发状况时,难免会慌了神,忘记保持镇定,温绪就是这种。
腿部肌肉忽然抽筋,这让她乱得在水中胡乱挣扎,有节奏的气息也彻底乱掉,整个人开始往下沉去。
有好些条小鱼还在她周边游来游去。
就在温绪以为自己要因为抽筋溺死在这片海时,腰上多了只手。
周烈扣着她腰,一边带她往上游。
从海水里钻出来,温绪大脑陷入一片空白,任凭周烈拨弄贴在她脸上的头发,因为海水灌入口鼻里,呛得她只顾着直咳嗽。
“没事吧?”
见她咳嗽稍微缓解后,周烈出声问她,眉宇间满是担忧。
温绪抓着他肩膀,摇了摇头,“抽筋了,可能是刚才没热身的缘故。”声音显然有点哑了。
周烈稍稍松了口气,拧紧的眉头却没有松懈半分,“先上去吧,缓一缓。”
温绪没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然后由着周烈带她回游艇上。
周烈先是去给她拿了条干毛巾,又给她拿了瓶矿泉水,“喝一点点先。”
“谢谢。”
温绪接过,没喝,她身体现在还是感觉有些许虚软,甚至还有几分后怕感。
不敢想象,要是周烈没下水,她自己下水抽筋了,那后果会是怎么样。
怕是回头要挂墙上。
“腿还难受吗?”周烈蹲在她前面问。
温绪说,“一点点。”
周烈盯她脸两秒,倏地就上手去给她做按摩,“帮你缓解一下,不舒服可以说。”
温绪低头看着男人认真为自己按摩揉捏动作,内心在那一瞬涌出一抹奇妙的感觉,好像在某个地方,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悄悄萌芽。
许久过后,周烈抬起头去看她。
问,“有没有舒服一点?”
温绪默了默,才点点头。
见他起身,她方开口,“周烈。”
第22章《明年今日》我很喜欢
明年今日 未见你一年
——《明年今日》Eason
周烈低眸望她,“嗯?”
温绪抬眸看着他,唇角弯起,“你有过前女友吗?或者说你谈过几个对象。”
是很随意的语气,真就让人觉得随口问问的感觉。
周烈眸色沉静如潭,几乎没有犹豫开口道,“有。”
没等温绪再开口,他又道,“三年前分了。”
“甩拖”(分手意思)是三年前他从海外投资机构离职那天,原因是对方出轨了他竞争对手,还搞他风评在业内受损。
如果顺利的话,他真打算和她一直好。
可惜没有如果,他们就不是一路人。
温绪颇意外周烈会主动跟她提及前任分手的时间,她没想过要特别深入的了解,就心血来潮随口那么一问。
她清浅的笑了,“巧了,我那位过去式分手时间和你也差不了多少。”
也就比他多个小几年吧。
这年头谁还没谈过个对象呢,周烈要三十了还没谈过对象,她觉得那多半也是有点什么问题在身上。
就……很难说。
周烈一时没作声了。
温绪站起来,边活动身体边问他,“要不要来点酒,去船头坐着聊聊等日落?”
周烈犹豫了半秒,“好。”
他有考虑到驾车的问题,转念一想,找个代驾问题不大,无非多花点钱。
何况上游艇时,温绪就十分兴奋的买了不少零食还有几瓶酒带上来,他并不想扫了她的兴。
就这样,周烈顺了温绪的话。
当太阳渐落海平线,天际泛出橘红时,温绪和周烈先后往船头坐下,举起玻璃瓶啤酒碰了碰。
海风吹拂,凉爽怡人。
温绪微仰头,浅喝了两口,而后微偏头望向周烈侧颜,眸底浮现一丝笑意。
她说,“谢谢你带我来看这么一场浪漫的日落,我很喜欢。”
周烈也偏头望向她,他什么都没说,只是微微勾了勾唇角,又举杯和她碰了碰。
伴着海浪声,两人的交谈也再次响起。
温绪脸上的笑意不减,在落日余晖下,格外的明媚迷人。
周烈就那样偏头一直看着她,她讲什么他都有问必答,都点头。
他眼眸里有星星,连他自己都没发觉。
一个话题过去,周烈仰头喝了一大口酒,突然问温绪,“为什么不在律所继续做下去?”
好似闲聊,实则想了解她。
温绪望着夕阳方向,先是轻笑了声,才接话开腔,“当一件事超过你的原则和底线,是你的话,会选择继续留下吗?”
周烈静默几秒,从她脸上别开了视线,眸光也落向夕阳方向。
他说,“不会。”
温绪笑着与他碰了碰杯,很轻松的口吻道,“如果没辞职,我现在或许在为了竞争高级合伙人忙碌,而不是在这里与你看夕阳饮酒相谈。”
她离职的那家律所名为庭丰,是一家人际关系复杂,业务项目繁多的一所律所,老板最是喜欢关系户,有关系什么都好说。
而她,曾一度也被认为是关系户,原因是她有个有钱的老爸,这让不少人在背后嚼舌根,到最后她为了低调点,只开了辆保时捷通勤。
周烈又偏头回去看她,却在她脸上找不到半分忧愁,依旧是满脸笑意。
温绪觉察到他视线,也偏头过去,正好对上他如墨般的双眸。
她笑,“看我做什么?”
周烈微微勾唇,摇摇头,表示没什么。
温绪多少觉得周烈有些奇怪,但无心追究,又碰了下他酒杯,一口喝完,“别聊工作,聊风景聊美食。”
周烈,“好。”
再开口,他真的没有提及工作上的事,聊的都是游客来港岛爱去的地方,爱打卡的美食点。
温绪适时插话,“下次带我去兰桂坊吧,我想体验一回印象中灯红酒绿的酒吧一条街。”
头一次坐下来闲聊这么多话,温绪发现身旁的男人行事有风度,他长相带劲儿,做的事儿却和长相有时候不太相符。
这场海边日落,来港岛的第一次出行。
后来想起,温绪就会重温一次《爱在日落黄昏时》,也都会耐不住一阵心悸。
电影里,杰西和席琳在维也纳度过了一个浪漫的夜晚。杰西宣传新书离开巴黎前的几个小时,他们在日落时分散了步、泛了舟,无所不谈。
日落其实普通,但因为差点溺水这一插曲,导致这场海边日落,让温绪印象深刻。
后来的重温,她有时候会把“爱在”三部曲连续看完,周末熬个夜,窝在沙发上,拉着鹿然一起,点上些烧烤小龙虾,来上几瓶啤酒。
-
日暮西沉,残有的橘红就要被海面吞噬殆尽,周围的船艇都陆续驶回码头。
两瓶啤酒下去,温绪冷白的脸蛋已染上一层淡淡的绯色,却没有半分醉意。
她嗓音有几分懒倦道,“回去大概要几点?”
周烈说,“九点钟吧。”
他把有可能堵车的时间算在了一起。
温绪了然地点了点头。
等船艇靠岸时,已经七点多,去取车,还要步行五分钟才能到停车场。
在停车场外,周烈花钱找了个人开车。
那辆宝马XM行驶在路上没几分钟,他接到了一个电话,面色是一僵,最终说了声好,知道了。
温绪细心察觉到他的异常。
便问,“怎么了?”
周烈把手机收回兜里,想了想还是说,“临时有点事,可能需要你中途打车回民宿了,我给你报销。”
温绪微愣,转而笑笑,“我当什么事儿,小事儿,不用你报销,我自己可以。”
刚刚明显感觉到他微妙的变化,他这么一开口,她也不好细问什么事儿。
半小时后,车子在路边停下。
温绪要下车前,周烈交代她注意安全,有什么打电话。
准备关车门的温绪停了动作,看他笑盈盈地举手摇了摇手机,说,“周老板,我还没你电话呢,只有微信。”
周烈,“……微信电话也行。”
话是这么说,等车门关上,车子驶离一段路后,周烈还是发了一串号码过去。
温绪刚拦下一辆红的上去,微信信息就弹跳出来,她点开,唇角不自主扬起。
只是她没想到,这一次中途分开走,再见到周烈会是一周后。
那期间,他们微信几乎没交谈什么,她发出的信息,总是时隔一段时间才被回复。
多数是早,晚安。
第35章《习惯说》敬爱的阿嫲
亲人罹难 哀悼
然后适应 生死有命
——《习惯说》Eason
周烈和温绪分开后,车子让代驾开往了薄扶林道102号,玛丽医院。
车上接到的那通电话,是他大堂哥打来的,说阿嫲(奶奶)又进抢救室了。
两年前,他阿嫲被确诊胰腺癌,如今已是晚期。
当他赶到医院时,阿嫲正好从抢救室里被推出来,面色苍白,闭着眼。
大堂哥上前来迎他,“阿嫲进去时一直念叨着你,还好目前冇事了。”说这话时,大堂哥手拍了拍他肩。
周烈提着的一口气总算是松懈下来。
他真怕来不及见阿嫲最后一面,还好阿嫲还在,还好没事。
跟着大堂哥他们一行人进病房里,等护士把仪器弄好,陈蓉终于回头去看周烈这个儿子。
她轻唤,“阿烈。
周烈看她,等她后话。
“你同我出嚟(来)。”
周烈点头。
出了病房,他跟着陈蓉去了楼梯口。
“阿妈,你有咩要同我讲嘅?”
这话问出口,其实他心里已然猜个八九不离十,他想,可能是跟阿嫲有关。
楼梯门开着,陈蓉往病房方向瞧了眼,轻叹了声,柔声道,“你阿嫲估计就这一两日,你心里有个准备。”
即使猜得差不多,但真闻言,周烈心还是不由得颤了颤。
沉默片刻,他强笑启唇,“阿嫲都算系解脱,我想她都会开心。”
阿嫲最是疼他,他同样也疼阿嫲,特别是阿嫲病重那段日子,阿嫲常常会因为疼得受不了,而想寻死,那是他最揪心的时候。
他下午来睇阿嫲精神还怪好,原来这是要临了。
陈蓉眼圈泛红着去拉过他手握紧,“你阿嫲最大嘅心愿系睇你结婚生仔,你几时能完成,唔好等我都摊了。”(你奶奶最大的心愿是看你结婚生子,你什么时候完成,别等我也躺了。)
挺严肃的气氛,陈蓉后半句话直接把严肃气氛打破。周烈挺无奈扯唇淡笑说,“阿妈你唔好讲衰话。”
当晚,医院留了一个人,是大伯母。
其它人都回了老家,商量着阿嫲的事,甚至已经有人开始想着怎么分阿嫲卡里的钱。先提起的人是大堂姐。
周烈对于阿嫲卡里的钱并不在意,他也不缺这笔钱,发言中立。
大堂姐家早些年赚了些钱,可钱谁不爱,何况阿嫲这些年退休下来每个月都有退休金,七七八八的一笔一笔进卡里,到目前已经有几十万存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