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间有你——杳芜音【完结+番外】
时间:2023-09-11 14:36:23

  时桑笑了笑:“行啊,改天我去你家做,顺便让叔叔阿姨看看合不合格。”
  听到这儿,萧予酥越想心里就越不平衡:“真是可恶啊,没想到你回国后做的第一顿饭竟然不是给我,而是给一个狗男人!”
  “狗男人?”时桑缓缓重复了一遍,忍不住嗤笑道,“我怎么感觉,你对江辞深的怨念越来越重了?”
  萧予酥用手潇洒地挥了挥耳畔的一缕头发:“我不管,即使他生在神坛,我也要骂他。”
  时桑挑眉:“那你敢不敢当着他的面骂?”
  “当然不敢,我又不是傻子。”萧予酥大大方方地认怂。
  两人推着购物车前往生鲜区的路上,萧予酥忽然想起昨天晚上的一件事,于是拉了拉时桑的胳膊,说:
  “对了,我还有件事没告诉你,就是昨晚我不是后来叫了代驾嘛,江辞深好像怕我一个人回去不怎么安全,请他朋友送了我一程。他说他叫顾池北。”
  时桑愣了一下,然后在脑海里搜索起顾池北这个名字,不久后才说:“我好像记得他,是江辞深在南城大学的室友,我以前跟他见过一回。”
  萧予酥附和:“嗯,他也说是大学同学,不过我跟他聊了几句,我发现他总在套我的话,而且套的都是关于你的事。”
  时桑想了想,说:“我的事?”
  萧予酥点点头,然后拍了拍自己:“不过你放心,我虽然喝了一点酒,但是脑子很清醒,很快就意识到他在套我的话,什么也没说。”
  时桑“嗯”了声,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继续推着购物车前往生鲜区买肉。
  -
  大概一个小时后,萧予酥又把时桑送回了溱渝湾大门门口。
  时桑拎着两大袋子食材从车上下来,先跟她道完别,然后直接进了保安室。
  值班的还是之前那个打电话联系江辞深的保安大哥,他一见到时桑回来就直接给她放了行,连登记都不用再登记了。
  时桑刷脸就能进,出入变得极其自由,有一种成功打入敌人内部的感觉。
  再次回到江辞深家中,已经快四点钟了,时桑不敢有丝毫懈怠,因为她只听赵佩兰说了个平常开始做菜的时间,大概五点钟左右,也不知道他具体什么时候回来吃饭,所以最好提前准备才能万无一失。
  时桑顺手捞过那条粉红色围裙系上,然后捋起袖子开始在厨房里洗菜、切菜。
  想她以前也是个对做菜一窍不通甚至还挺排斥的大小姐,这些年一个人在外面生活逐渐锻炼出了还不错的厨艺,还真是世事无常,造化弄人啊。
  把全部食材准备好放在一边,时桑也不怎么着急了,用干毛巾擦了擦手,随后顺着袖口上的水渍一路往上看,忽然扯起衣领闻了闻,闻到了一股淡淡的异味。
  她昨晚本来就没洗澡,前不久上下搬行李,又去超市购物,现在又忙着洗菜,身上有异味很正常,但是要以这种形象晚上再去跟江辞深谈事,简直是难以想象。
  她自己都嫌弃自己。
  思及此,时桑决定先去浴室简单地冲个热水澡,一边往次卧的方向走,一边从牛仔裤后兜里掏出她的手机。
  手机先前开了静音,屏幕上显示三分钟前萧予酥给她发了一条短信。
  点开,查看。
  萧予酥:【要是他不同意你参与项目,我给你支一招】
  时桑的直觉告诉她,这极有可能是个损招。
  不过,她还是选择接过萧予酥的话,在打开大行李箱找出干净的衣服前,打字回复:【愿闻其详】
  等了半分钟对面才回。
  萧予酥:【你就跟他玩赖,赖在他家不走,直到他同意为止】
  时桑牵了牵唇角,萧予酥的脑回路果然又一次没有让她失望。
  她这回直接发了条语音过去:“你当江辞深是三岁小孩儿呢?跟他玩赖,不如直接找块地把我埋了算了。”
  说完,她也不等萧予酥回复了,把手机扔在床上,抱着找好的干净衣服和自带的浴巾去浴室冲澡。
  她进的就是先前她蹲在那儿洗卫衣的那间,淋浴的地方非常干净整洁,附近并没有摆放多少洗漱用品,想来应该是江辞深一般都在自己卧室里的浴室洗澡,而不怎么使用这里。
  时桑没有半点来到别人家的忸怩劲儿,一心想着尽快冲完澡换身新衣服,然后继续去做她的晚饭。
  所以过了一会儿她就穿好衣服出来了,再从行李箱里翻出一个帆布包,把刚刚换下的脏衣服全都放了进去。
  草草结束这一切后,时桑才再次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五点还差十几分钟,差不多可以做菜了。
  时桑这次做的都是些家常小炒,方便,快捷,味道还很香,比起餐厅里那些大厨们做的山珍海味,她胜在以情动人。
  况且江辞深这人虽然生在豪门世家,但是没有什么大少爷的脾气跟坏毛病,嘴巴也不挑,中午他们坐在一起吃的那几个菜就是最好的证明。
  五点半左右,时桑做完了所有的菜端上桌,之后拿了两副碗筷面对面摆放好,就坐下来静静地等江辞深回来。
  她支着下巴,盯着盘子里的大虾盯了好一会儿,觉得有些无趣,便掏出手机拍了一张今日份的战果,给萧予酥发了过去。
  萧予酥这会儿正好陪着父母吃饭,听见手机振动的声音,她右手继续握着汤勺往嘴里送,左手拿起手机瞥了一眼。
  待看清是什么内容后,她嘴巴咬着汤勺,两手并用饶有兴趣地敲字过去:
  【小媳妇既视感?】
  时桑:【?】
  萧予酥:【就是做完晚饭坐在桌边等待老公下班的小媳妇呀~】
  时桑:【???】
  时桑:【你想象一下对方是江辞深】
  萧予酥:【好吧当我什么也没说,这三个字简直太煞风景了!!!】
  时桑已经能脑补出萧予酥此时此刻的神情了,不禁笑出了声。
  随后她扫了一眼桌上色泽鲜美的几道菜,唇角继续上扬。
  现在万事俱备,就只欠东风了。
  -
  夜色悄然降临,万家点起灯火,无数的霓虹灯即将彻夜狂欢,整座都市都被繁华与喧闹所覆盖。
  城区附近的世纪大道上,来往的车辆川流不息,逐渐形成拥堵路段。
  在其中一辆等待通行的轿车里,江辞深正倚着靠背垫,闭目养神。
  随着驾驶座上的助理按了一声喇叭,霎时间打破了车厢内的寂静,他才缓缓地睁开眼睛,拿起腿侧的手机拨给了赵佩兰。
  电话接通后,江辞深开口说话的嗓音带了点朦胧的倦意:“赵姨,我今晚有事就不回去了。”
  很快,赵佩兰就一个没忍住“啊?”了一声,听上去很是震惊。
  江辞深平时遇到一些突发情况决定不回家吃饭,往往是提前几个小时告诉赵佩兰一声,但也不是没有出现过赵佩兰已经备完菜他才打电话通知的情况,那时候打过去也没见她会有这么大的反应,所以他一下子就意识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他换了另一只手接电话,而后问道:“怎么了,是家里发生了什么事吗?”
  “啊、呃……”
  赵佩兰就是个老实人,始终记得时桑说要给江辞深一个惊喜的这件事,一方面是觉得不能走漏消息,另一方面是突然脑子卡壳想不出其他措辞,顺口就连说了几个语气词。
  但是这样一来就更加让人起疑了,尤其是在很会察言观色的江辞深面前。
  江辞深微微蹙眉,明明说话的语调几乎能用平淡来形容,却偏偏让人听了觉得有很强的威慑力:“赵姨,我希望您能如实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这人平日里为人懒散居多,但做起事来从不拖泥带水,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赵佩兰如果再不说实话,怕是工作就保不住了。
  赵佩兰兢兢业业半辈子,哪曾想过有朝一日会处在这种进退两难的境地,她咬了咬牙,心里默默跟远在溱渝湾的时桑道了句对不起,然后终于说:
  “是这样的,江先生,我现在已经回家了,今晚是时小姐给您准备晚餐,她没有提前通知您一声原本是想给您一个惊喜的。”
  话音落下,江辞深表情微诧,将她话里的意思在脑海里又过了一遍,确认自己没有理解错后,才维持着刚刚的语调淡淡道:“好的,我知道了。”
  通话结束,电话那头的赵佩兰仍在忐忑不安中,而江辞深静静地坐着,似是在思忖着什么。
  前方的助理方杰已经跟了他好几年了,听到他刚刚说的那几句话,隐隐察觉到什么,便敬职地问了一句:“江少,我们还要去会所吗?”
  车厢内沉寂了片刻,江辞深望向他,沉沉道:“去啊,为什么不去?”
  “可是您的家里……”
  方杰自然不知道他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一不留神就多嘴说出去了半句。
  “你是觉得,”
  江辞深稍顿,陡然安静下来的这几秒钟令方杰想入非非,想他会不会因此半个月工资没了,不由得为自己捏了把汗。
  “我跟莫总的会面不重要,是吗?”
  又来了,这种一语重千斤能瞬间压死人的感觉它又来了。
  这该死的压迫力。
  方杰立刻求饶:“江少我错了,您就当我刚刚什么也没说。”
  他知道他老板的性子,只要承认错误够快,就不会把他真怎么样给处理了。
  彼时,排在前面的车终于开始动了,方杰眼疾手快地握紧方向盘,嘴巴抿成一条缝,真恨不得加速踏板一脚踩到底,然后驾着车扬长而去,好像只有这样才能缓解一下尴尬的气氛。
  一刻钟后,两人一前一后进了一家高级私人会所。
  今晚在这里约江辞深吃饭的是瑞豪材料厂的老板莫健华,乘风一直都跟瑞豪有密切的合作。
  当然,莫健华也并非只邀请了江辞深一个人,还有好几个在申城的商业伙伴,但这里数他最年轻。
  席间有人仗着自己是圈里的前辈,不断地怂恿江辞深喝上几杯,什么话都说了,他都一一婉拒。
  问他其中缘由。
  他只说:“晚上还有点事要回去处理。”
  一顿饭还未结束,有人便提出到附近包个场子唱歌。
  莫健华留意到从进包厢开始,江辞深一共看了两次手表,熟知他的人都知道,他不会把过多的心思表现出来,换句话说,即使他撒了慌也不会刻意佐证,这种下意识抬腕看表的动作,也就意味着刚刚拒酒的那套说辞并不是借口和幌子,而是真的有事要回去处理。
  莫健华一直以来都很喜欢江辞深,甚至曾经还动过要撮合他跟自家小女儿的念头。
  眼下饭也吃得差不多了,再留人就显得他有点不体贴合作伙伴,主动提出让他先走。
  江辞深自然也没跟他客气,站起来跟在场的众多前辈说了几句场面话,然后就领着方杰走出了会所。
  作者有话说:
  萧予酥:江辞深就是一狗男人
  时桑:学到了学到了
第22章 尔尔辞晚
  ◎被取悦到了。◎
  回去的路上, 江辞深静静地坐在后面,方杰几次想开口但都忍住了。
  毕竟比起满足那点好奇心,他觉得还是保住工作更加重要一点。
  车子按照惯例驶进溱渝湾, 方杰紧跟着江辞深下了车, 进大楼等电梯。
  江辞深摁了下楼层号,瞥见一侧的方杰还跟着他, 向他递过去一个探寻的眼神。
  方杰因他这眼神一时没了主意,皱了皱眉, 试探性地问道:“江少, 您是不是已经忘记了下午吩咐过我的事了?”
  江辞深听他如此小心翼翼的口吻,稍稍回忆了一下, 这才记起他下午确实吩咐过方杰,让方杰晚上送他回家的时候顺便带份文件回公司交给财务部。
  他几不可查地挑了下眉, 随后抬起腕表, 沉声开口:“时候也不早了,你今天就提前下班吧。”
  方杰瞪大了眼睛, 满脑子只有一个想法——居然还能让他碰上这种好事?
  不过很快,方杰就冷静了下来,摆出一副很有底线非常尽职的样子, 郑重地说:“没事的, 江少, 现在才区区八点钟而已。从我到你身边上班的第一天起, 我就谨记一点,那就是您吩咐过的事情, 我一定要尽快办完。”
  提前下班这种事说不心动肯定是假的, 只是方杰害怕其中有诈, 他这老板有时候就挺阴晴不定的, 看人不顺眼就下个套让那人主动栽进去,好抓住把柄名正言顺地处理了他。
  之前有一回他就亲眼看到老板用这种套路开了一个人事部的员工。
  想想就后怕。
  江辞深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用最平和的语调说着最令人头皮发麻的语句:“我说下班,你听不懂?”
  方杰大脑宕机片刻,终于反应过来老板这不是在跟他开玩笑,连忙道:“好的江少,我立刻马上就消失在您面前!”
  话音刚落,他就一溜烟地跑出了大楼,速度快到江辞深没忍住多瞟了他几眼,心想这小子的执行力确实可以。
  几分钟后,电梯升至13楼,江辞深在门前停留了十来秒。
  他开始回忆起赵佩兰那一句——
  “今晚是时小姐给您准备晚餐,她没有提前通知您一声,原本是想给您一个惊喜的。”
  晚餐?惊喜?
  他无声地抿了下唇。
  老实说,他真是越来越看不懂她了。
  门被推开的刹那,江辞深一眼就扫到了不远处,伏在餐桌上一动不动的时桑。
  因为只开了一盏灯,所以室内的光线并不充足,他所站的角度压根看不清她的侧脸,而她半边身子全都隐于黑暗之中。
  大概是开门的动静有点大,时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缓缓坐直。
  待看到站在门口的人时,她瞬间清醒,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不加掩饰地高兴道:“你回来了?”
  自从重逢后,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他显得那么开心。
  而她的双眸在昏暗背景的衬托下,显得越发明亮,有一股勾人的纯情与干净在。
  江辞深轻带上门,视线渐渐下移,扫了眼桌上的那几盘菜。
  还没等他将目光收回,便听她突然问道:“你吃过了吗?”
  江辞深一边脱下外套挂在玄关处的衣架上,一边淡淡地回应她:“在外面吃过了。”
  “你已经吃过了?”
  随之而来的就是时桑既惊讶又失落的声音,比起前面那两句里面饱含的高兴与关心,这一句脱口而出的时候,她就像一个泄了气的皮球,一朵晒蔫了的花,浑身都像要软化了一样。
  尽管如此,时桑的理智仍然在线,她低头捡起桌面上的手机看了眼时间,然后这下直接傻眼了。
  她本来等他等得实在是太无聊了,手机也没什么心思刷,就不小心睡着了,但没想到这一眯就直接眯到了八点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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