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血——苏他【完结】
时间:2023-09-11 17:13:08

  他入学到现在七八天,两人之间交集为零,她又不仇富,也没有审美障碍,自然不讨厌他,只是别人都喜欢,那她就要懂事。
  慢慢吞吞来上课,李暮近旷课了。
  她心里舒口气,回到位置,还是乱七八糟一大堆,跟上节课结束时没区别。
  耐心钻研一阵,李暮近又来了。
  到这时她已能接受所有情况发生,但李暮近没选择组队,他不愿意,冷着一张脸到操作台,硬是不用图纸就完成了大半组装。
  老师和几个好学的学生都凑过去。
  薛诗与来到丁珂跟前,凑到耳边说小话儿:“真牛逼啊,他这是家里培养的还是有天分啊?”
  “跟数学物理有关的,靠培养是不成的吧。”丁珂说这话时很泄气,在此之前她相信努力能抵达天分到达的高度,现犹豫了。
  薛诗与有点认同:“不过也不用纠结,他不说话,估计是嘴皮子和社交敏感度不太行,人嘛,肯定会占一头。”
  丁珂点头,她也同意这点。
  每个人都有适合自己的路。
  老师在看过李暮近的课堂表现后,一直赞赏有加,眼里贮光,不停地提起数学家们的童年,他觉得李暮近跟他们的起点一致,希望他能将这个信息转达给父母,让父母一定要重视他的数学天赋。
  说完也不忘提提丁珂:“丁珂同学的进度慢一点,但在语言方面是有天赋的,听说已经熟练掌握三个语种口语交流了,文章也写得极好,对火箭不感兴趣能理解。”
  好像在夸,但所有人投向丁珂的眼神都有点藐视。
  丁珂攥着一堆零件,头低下半寸。
  她知道组装不好是因为她图纸就没设计好,但她不会设计……
  继续上课。
  李暮近突然传来一个纸条,她抬头,他正好看她,剑眉星目的像个建模作品,那应该没错。
  她打开之前还觉得这个同学蛮好,打开就一个字:“笨。”
  “……”
  丁珂好烦,揉成团,丢了。
  她继续闭门造车,没一会儿又有纸条传来,以为还是他。心说这人是不是没完了?抬头发现他在操作。
  不是他那是谁?
  打开纸条看到一句:“我今天进度完成了,我来帮你好不好?”
  她还不知道是谁好心,那边陈享举手,跟老师说:“老师我完成了,我可以帮丁珂弄!”
  薛诗与不屑地翻一个白眼,“嘁,装什么。”
  “可以的。”老师允许了。
  丁珂在这个班里向来没有话语权,反正很多事对她来说无所谓,那就做一个不会拒绝的人,至少别人会觉得不是她本意。
  李暮近不同意:“按道理,应该是我跟丁珂组队。”
  现场默然,你看我,我看你,没人敢吱一声。
  陈享不畏强势:“可你开始选择单人一组,不就是怕拖后腿?”
  “我可没说过她会拖后腿。”李暮近扭头,淡然惬意的口吻,“你竟然觉得丁珂同学拖后腿,你是帮她,还是怜悯她?”
  “你!我!我没那个意思!”陈享涨红脸。
  “我就很单纯了,我需要丁珂的审美。”李暮近瞥一眼她桌上零件:“她的火箭不能发射,但外观很好看。”
  他这话之后,竟没人反驳。
  大伙纷纷看向丁珂操作台,确实,她配色真不错,也没有花里胡哨,方向是简约大气。
  “自说自话!是不是应该问问丁珂的想法!”陈享反应过来,找到回击方式。
  李暮近走到丁珂跟前,俯身在她的图纸上改了一些数据,公式列了一堆,错误的地方都划掉,重写方案,递给她。
  他没有说话,但聪明人都知道该选择谁了。
  丁珂小声说:“我跟李暮近组队。”
  李暮近突兀地牵起她的手,举起,扭头对陈享说:“不好意思了这位同学,实力压制。”
  陈享脸都气歪了。
  薛诗与眼神在丁珂和李暮近之间来回游走,捕捉到一些信息。
  李暮近根本就不是要组队,跟丁珂同个操作台后,并不提供她帮助,反而对她私人生活很感兴趣:“你住同岸巷九号。”
  “嗯。”丁珂不懂他意思却也礼貌回答了。
  “母女相依为命。”
  丁珂觉得他没有给她同样的礼貌,不理了。
  “昨天学校在传,你写的文章‘母亲’被出版商采用了,录进他们读库首页,有三千块钱稿费和一辆电动车。”李暮近的声音缓慢懒散,“但我怎么听说你妈是个酒鬼?还赌博。你爸为了跟小三儿下海,把你们位于鸠州最好地段的金店盘出去,钱都给了你妈,所以你家验资报告才会超过标准。”
  丁珂懂了,他不是来帮她,是来羞辱她的,甚至打听了她家的情况。
  “你妈把你送进来,是让你钓鱼。”
  丁珂要走到一边。
  李暮近拉她的手。
  丁珂挣脱。
  李暮近死活不放,也没有很用力,但男女力量悬殊,她就是不能撼动分毫,拧眉说了第一句:“松手!”
  “不松怎么样呢?”
  丁珂被逼得狠了,咬牙踮脚亲了他唇角一口,他松了手,人也愣了。
  浅触即放,她趁他反应暂时下线,逃出三米之外。
  李暮近难得发蒙,几分钟过去只记得她唇凉丝丝,他怎么也没想通,他被人亲了唇角?
  待他醒来,动嘴的人抱着零件换了操作台。她还十分平静呢,好像不是第一次干这事。
  李暮近更来气了。
  很快下课,李暮近一把拉住丁珂手腕,把她拽到楼梯间拐角。
  薛诗与收拾东西出实验室,不见李暮近、丁珂身影。
  陈享动作比她快,但也只是追到楼门,靠近门缝,听着动静,不敢进去,也不敢大声喘气。
  丁珂被攥得腕疼:“松开!”
  这时她还不知道,这两个字和“放开”会成为她面对李暮近的标配用语,有时候是“滚开”。
  “装什么?”
  丁珂挣不开钳制,很无力:“我家没有钱,我是破格被录取,之所以上国际学校是因为我妈想让我出国上学。还想知道什么?”
  “嗜赌又酗酒的人,丈夫净身出户也要离开,对女儿倒是好。”
  李暮近似乎擅长以谦谦有礼的语调阴阳怪气,丁珂不想再辩,全力挣脱:“再不放喊人了!”
  “求你喊。”他闭眼时唇角扬起,露齿微笑,口吻极其嚣张。
  “救……”
  李暮近突然俯身,吻住她,打断她的呼喊。
  丁珂慢慢睁大眼。
  他唇是凉丝丝的,薄薄两片,攻略性很强。她意识全无,不承想情急之下的自救竟把她推向这副局面。
  反应过来,他已经放开她,保持俯身看她的姿势:“以为有多勇,闹半天就是个怂货。”
  丁珂抿唇,攥拳。
  李暮近淡淡一笑,“我们做个交易怎么样?”
  丁珂唇抿得发紫,不说话。
  李暮近拇指指腹擦她的唇,又拉起她的手,掰开手指头,展开手掌,就用自己的手指,把她手心一片湿漉漉擦抹干净,又说:“你听我的话,我让你傍。”
  丁珂浑身紧绷,一声不吭。
  她知道,他根本不是问她,不管同意与否,他都会强迫她听他话。
  “我耐性不太好。”
  “我也是!”丁珂仰起头。
  李暮近听而不闻,捧住漂亮的脸,“那就说好了。”
  丁珂不同意又有什么用呢?
  之后没几天,她的电动车不见了,李暮近开始车接车送。
  自此,人人皆知丁珂成了李暮近的小宠物,她从不听话,却不影响李暮近达到目的。毕竟还可以强迫。
  陈享偷窥这一幕,妒李暮近,恨李暮近,却不敢吭声,不敢从暗处挺身而出,拳头攥了松,松了攥,到底还是窝窝囊囊悄悄走掉了。
  他以为他跟丁珂就这样无疾而终,他甚至劝自己,他敌不过李暮近家分毫,偏偏李暮近亲丁珂画面烙在心里。
  他们就在楼梯间,李暮近手腕筋一瞬明显,陈享能想象他的力度几乎是把她搂进身体。随即丁珂唇被他缠住。他开启她牙关的舌尖,她慌得用舌尖推拒抵抗,却是打开通道,跟他唇舌碾成一处。
  陈享一闭眼就是这幅情景,连续失眠一周,忍无可忍,约薛诗与,以请她吃饭的名义,套取丁珂态度。
  火锅店里。
  薛诗与到的晚点,放下包,冲陈享笑了笑:“不容易啊,能被你请一顿饭。还以为你只看我们珂珂呢。”
  陈享双手搭桌上,接了一句:“也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这家老灶火锅不错,牛肉口感蛮好。”不等薛诗与回话,他又像屁股底下塞了一把滚烫的豆子似的,双手还在一边搓着,“她跟李暮近……”
  他没说完,薛诗与不小心弄掉了餐前手巾,“啊”一声,捡起来,微笑问道:“你刚说什么?”
  陈享摆手:“没什么,想让我请客,好说,发微信就行。”
  “好啊,那你是只请我呢,还是要我带上珂珂啊?”薛诗与往前,倾向陈享。
  陈享无意识后仰,“你是不是发过朋友圈,说喜欢李这个姓氏啊?”
  他说这话意思是:我知道你眼光只会放在李暮近身上,如果李暮近不拿你当回事,你当然要像海王一样广撒网,以此表达你压根儿看不上他。
  薛诗与仍然笑着:“喜欢这个姓,又不是说喜欢姓李的。你不会以为我喜欢李暮近吧?离谱,我两家有生意是竞品关系,就算我喜欢,我妈也不同意。”
  陈享笑笑,“嗯,李暮近跟丁珂走得挺近,你跟他也没什么可能。”
  薛诗与突然变脸,数秒修复,“我不会抢好朋友喜欢的,但如果她不喜欢,完全被强迫,那这人就惨了,我会让他认识到欺负我朋友就是死。”
  陈享捕捉到重点:“丁珂没跟他在一起吗?我看到处传。”
  薛诗与翻一个不被察觉的白眼,弯唇一笑:“当然没有,珂珂自我定位很清晰的,没可能的事她不会想。李暮近仗着自己家有钱强取豪夺呢。”
  陈享抿唇,暗暗窃喜,原来真是被强迫的。
  那天在楼梯间他离得太远,没听到他们的对话,现在心里踏实了。
  薛诗与瞧见他的反应,心里犯恶心,但还是温软地问:“你怎么回事啊,一直问别人,你是请我吃饭,还是打听别人。”
  “丁珂是你朋友,顺嘴问。”陈享说:“我送她东西其实就是觉得她家条件不好,想帮帮她。”
  “跟我一样,我就看不惯李暮近老欺负她,他能看上一个条件不太好的女孩?就是打心眼看不起,觉得她家那样,没背景,可以随便欺负。”薛诗与义愤填膺:“以为有钱了不起呢。”
  陈享喝口水:“也许,他是觉得丁珂好看。”
  “她就是白,一白遮百丑。”薛诗与附带解释:“我肯定觉得我闺蜜最好看,但也得客观说。”
  “嗯。”陈享心情不错,她说什么都附和:“下周我带你吃日料,我知道一家海鲜都是日本空运过来的。”
  “好啊。”
  就这样,陈享跟薛诗与达成了偶尔相聚的朋友关系,时不时吃饭,聊聊天,其实跟交换情报无差别,只是两人不说破,都以为自己脑瓜聪明。
  李暮近入学半年。
  体育课。
  丁珂生理期,忍痛跑八百米,她不想跑了,薛诗与说:“可是不跑就要扣分了啊。”
  “随便。”
  薛诗与在她衣服贴了一个暖宝宝:“坚持就是胜利!”
  休息区李暮近脸上淌着汗,却有空看丁珂。
  束睿完成测验,来到李暮近身边,顺着他眼神看脸唇煞白的丁珂:“她是不是没拉伸啊?看起来要晕了。”
  丁珂不想跑了,无所谓扣不扣分,却被薛诗与拉住:“分不好补,坚持一下都有了,大家都过了。这样,珂珂你跑完,晚上我请客给你补补。”
  陈享都走过来了,刚要说话,突然一只手伸向丁珂,把她带走了。
  薛诗与和陈享都待在原地,看着李暮近愤怒和背影,还有体力不支慢慢腾腾的丁珂。
  没走两步,李暮近把她抱起,不让她用自己的腿了。
  丁珂挣扎。
  “别动。”
  丁珂不听。
  李暮近把她放在休息区,打开水,递给她。
  丁珂扔掉。
  李暮近没有说话,又拧开一瓶水。
  丁珂几斤反骨,又要扔掉,李暮近这时说:“今晚不想回家了吗?”
  她不扔了。
  李暮近动不动把她带去他家,她几次报警,他总有说法,警察到家里问她妈,她妈都说知情,少爷友爱同学,要给她补习数学。
  她在他家大部分时候就是像房客一样住宿,还管吃。
  家里阿姨什么菜系都会,有一套一个月不重样食谱,但有时李暮近想吃什么,跟她提,她也会临时更改菜单。就这偶尔也要请外面五星餐厅的主厨来做。
  丁珂在时,待遇就像主人,只要李暮近不发疯,她比在学校自在。阿姨很温和,善良又仁慈。
  李暮近喜欢猎枪,她笃定任何一间博物馆都没他收藏的猎枪齐全。除了在家里打造博物馆,他也看书,像篮球场那么大的书房经常需要打理——
  他总是想起什么就翻出什么来看。
  大部分是理科类。
  他招惹丁珂时候,轻的是在她写作业、读书、看月亮、拼装火箭等等情况下给她拍照。
  严重的有一回把她锁在了B1琴房,给她戴上厚重锁链,吊起胳膊,让她呈现一个膝盖并拢朝左的跪坐的姿势,手手脚脚被锁链擦得血肉模糊。
  他明明是施暴者,却好像很痛苦,像是被药力驱使,眼神都跟平常不太一样,双膝岔开也跪在她面前,捧着她苍白的汗津津的脸,问她为什么,为什么他会这样,为什么她要到他身边。
  她不明白,也不想明白,认定他这是囚禁、违背意愿的违法行为,她骂他,诅咒他,咬得他耳朵血流不止,他照旧不痛不痒的。
  琴房阴暗,潮湿,他朝着光,她仍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看到他跪下来的时候肩更宽,半幅身躯就遮挡一个完整的她。
  他说话声幽幽地,“你叫我阿暮,好不好?”
  “你做梦……”
  他捧她脸捧更深,额头贴着她的:“你说你要什么,我帮你拿到,好不好?”
  “我要你死!现在就死!”丁珂嘶喊一声。
  他吻住她,血水在两人嘴里轮转。
  后面丁珂晕过去,不省人事,再醒来躺在私立医院的病床,李暮近不在身侧,阿姨在照顾她。
  阿姨说李暮近被他爸叫到老宅了,忽然想起什么,又说:“消炎药没有了,得去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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