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今天写休书了吗——余生怀【完结】
时间:2023-09-12 14:45:15

  不仅要去,还想打听点儿事。
  帝都城街道纵横,最繁华的自然要属长安街,而公主府便在这条街上,其次菩提街,薛府落座在临近街尾的地方,再是连云街与石巷街。
  菩提街与石巷街就隔着两排宅子,相去不远。
  “咯吱咯吱……”
  马车摇摇晃晃,上车后,裴子渠一直在想薛庞肴钏匚实氖拢直觉告诉她,他们俩之间一定有事。
  刘金娇低着头,偶尔抬眸看一眼裴子渠。
  裴子渠也懒得旁敲侧击,直接道:“大嫂,你跟我说说吧,二嫂和我夫君之间是不是有事?”
  闻言,刘金娇颤了一颤,面上惶恐,“公主,三弟跟二弟妹之间清清白白,你千万要相信他啊。”
  裴子渠哼了一声,冷脸道:“你说了我才好评判他们俩之间是不是清清白白。”
  “是。”刘金娇不安地点了点头,斟酌一番才开始说话,“这件事说来话长,我们郦州穷,不比帝都,镇上只有一个青竹书院,有钱的没钱的都去那儿念书,二弟妹便是山长的掌上明珠。听我夫君说,娘原本没打算让三弟念书,是打算让他种田的,后来,他们外出卖萝卜时遇着了山长,山长说三弟言行敏捷,是个念书的好料子,还说他将来前途不可限量,让娘一定要送他去念书。那时家里穷,爹娘又想他出人头地,便咬牙送他去念书。”
  “嗯。”裴子渠轻吟一声,这些事薛琶煌她说过。
  “三弟与二弟妹在书院里相识,两人郎才女貌,情……”说到此处,刘金娇急忙收住话,怯怯地瞥了眼裴子渠,裴子渠没发火,她才敢继续说,“后来,山长有意撮合他们俩,暗里提醒爹娘尽快去他们家提亲,谁想被二弟听着了,二弟也是喜欢二弟妹的,寻死腻活地央求爹娘,爹娘向来疼爱二弟,只好用了点手段,让二弟娶了二弟妹。公主,民妇可以作证,二弟妹成婚后与三弟鲜少往来,两人也不常说话。”
  “当真是对苦命鸳鸯啊。”裴子渠拖着调子嘲讽,她话本看得多,薛庞肴钏匚实氖乱脖凰猜了个七七八八。
  刘金娇这一番话也算是确认了薛判睦镉腥说氖率怠9植坏茫她亲他的时候,他从不回应她。
  她还以为他是为自己守节,原是为了阮素问。
  “公主,民妇以为,您并不比二弟妹差。”刘金娇怕裴子渠生气,立马开始找话讨好她。
  裴子渠凉凉地扯起嘴角。她还真不觉得自己比阮素问差,论家世外貌权利,她比阮素问强多了,可是,这些强多了有什么用,又不能叫薛畔不端。
  她靠着权势得到了薛诺娜耍而阮素问,什么都不靠便得到了薛诺男模说来真是好笑。
  “呵呵。”
  望着裴子渠冷笑的面庞,刘金娇慌了,赶忙闭嘴,生怕自己说多错多。
  裴子渠看她,挑眉道:“怎么不说了,继续说,我还没听够。”
  刘金娇惴惴地低着头,有些不大敢说话,毕竟裴子渠一生气,那宅子的事就泡汤了,昨晚张氏交代过她,得早点哄着裴子渠将宅子买下来,免得夜长梦多。
  “还请公主别误会他二人,三弟向来守规矩,二弟妹也是个守妇道的人,他们之间就之前那点事,后头便没了。三弟对公主的一心一意,大家都是瞧在眼里的。”
  对她一心一意?裴子渠听了这话简直想笑,薛乓真对她一心一意,她用得着生气么,她甚至不会多看阮素问两眼。
  裴子渠侧头看向晃动的车帘,不知怎么的,她心底竟涌起了一丝放开他的念头,然而很快,这年头便被更强烈的感情压了下去。
  她心里对薛湃肥荡嬗欣⒕危可真要让她就此放弃,她也委实做不到。
  不甘心。她一千一万个不甘心。
  整整一下午,裴子渠都在陪刘金娇看宅子,可她哪还有什么心思看宅子,全程都是刘金娇在与卖宅子的人交涉,她只随意瞧了两眼,听听价格如何。
  虽说她不在乎钱,但她也不当冤大头。
  等到夜幕落下,刘金娇总算看中了一处大宅子。
  陪着走了约莫两个时辰,裴子渠身子娇,受不住了,早早上了马车,临莞心疼她,坐在边上给她按摩肩头。
  “公主想什么呢,不妨和老奴说说。”
  裴子渠闭着眼,任由临莞揉捏肩头,叹息道:“以前,我不晓得薛庞行纳先耍觉得自己充满盼头,只要我待他好,总有一日会得到他的心,可如今我晓得了,他心里头有人,那种盼头便没了,心里一下子变得空落落的。临莞姑姑,我难过。”
  说到后头,她声音里带了沙哑的哭腔。
  临莞一贯不喜薛牛因为薛挪幌才嶙忧。“那公主便弃了他吧,何苦折磨自己。”
  “临莞姑姑,你没喜欢过人,你不懂。”裴子渠缓缓睁开眼,木然望着紧闭的车门,“我想要一件东西,非得得到了才甘心。”
  冷不丁地,刘金娇扣响马车门,“公主,民妇能进来么?”
  霎时,裴子渠收起面上的软弱,威严道:“进来吧。”
  “吱呀”,刘金娇推门而进,临莞没再说话,默然揉捏裴子渠的肩头。
  刘金娇羡慕地瞧着裴子渠,暗自感叹,当公主真真是好命,要什么有什么,哪儿像他们这些人,日日得为钱头大。
  马车进入菩提街时,华灯初上。
  外头热闹得紧,人声鼎沸,刘金娇忍不住撩开了车帘,一处处的小摊子看得她眼花缭乱。
  看着看着,她在人群中看着了薛藕腿钏匚剩面色登时一变。
  裴子渠没心思管刘金娇,临莞却是一直瞧着的,见她神色不对便凑了过去,这一瞧也就明白了她为何神色大变。
  她了解裴子渠,裴子渠是个死心眼,要她死心,就得狠狠伤她的心。
  纵然她看不得裴子渠伤心,这回也必须让她伤心。
  “公主,老奴看到驸马与那位阮姑娘了。”
  “什么?”裴子渠猛地睁开眼。
  刘金娇被这声吓得坐立难安,主动挪开了位置。
  裴子渠扑上车窗,一眼看到人群中的薛牛他身旁站的,不是别人,正是曾经与他情投意合的阮素问。
  两人走得近,嘴上似乎在说事,阮素问低头笑了,薛琶恍Γ眉眼却格外柔和。
  好一对璧人。
  她看得难受,恨恨地捏紧车帘。
  这算什么?她又算什么?笑话么?
  裴子渠恼火地放下车帘,不再看外头那抹郎情妾意的画面,她转过脸,平静道:“他们兴许是有什么事聊。”
  刘金娇连连点头,跟着道:“二弟妹的爹是三弟的授业恩师,待三弟跟待自己的亲生儿子一般好,三弟定是在问他的事,他们……”
  她话还没说完便被临莞瞪了眼。
  临莞一瞪,刘金娇便不敢再说话了,害怕地缩着身子。此刻,她心中无比忐忑,怕裴子渠不给钱买宅子。
第15章 口不择言
  “小叔,你与我一道出来不大好吧,万一公主闹脾气了怎么办。”说着,阮素问与薛爬开了点儿距离。
  然而她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是欣喜的。原以为薛耀死了,她便能与薛胖厥拔羧涨榉郑谁想薛湃⒘伺嶙忧。
  薛庞肱嶙忧之间的事她也晓得一些,是裴子渠用了皇室身份施压,并非是薛判母是樵溉⑺。
  裴子渠的名字入耳,薛派裆一动,稍稍加快了步伐,“公主向来善解人意,不会在意这点小事。”
  老实说,这话说出来他自己都觉得心虚。
  “是么?”阮素问仰起脸,眷恋地望着薛诺谋秤啊
  他们俩既是同窗,也算得上青梅竹马。父亲领薛沤书院时,她便注意到了这个清冷又傲气的少年。
  他聪颖,心思敏锐,约莫学了半月便能跟上他们,小测大测全是第一。
  后来,她总在堂上偷看他,父亲念着薛偶依锴睿又看出了她的心思,便让薛旁谑樵豪锎蛟诱跹Х眩还时不时将薛徘氲郊依锢词诳危让她有机会见他。
  两人谈话不多,但她看得出来,薛攀窍不蹲约旱模不然以他的性子不会与她多说话。及笄后,她便让父亲与薛父薛母商量婚事,想早早定了他。
  那日,父亲回来对她说,薛父薛母同意了婚事,她开心极了,谁想成亲那日,薛家给了她一个大惊喜。与她成亲的人不是薛牛而是薛耀,张氏一口咬定与她定亲之人就是薛耀,婚书上写的也是薛耀,再者,她天地都拜了,哪有反悔的余地。
  就这样,她嫁给了薛耀。
  从那以后,她便觉薛庞胨疏远了,她几次旁敲侧击,让他带她走,薛湃此邓是他的二嫂,两人该保持距离。她想,他是太顾忌兄弟情意了,难受得哭了几天几夜,最后终是认了命。
  回忆之前种种,阮素问心头越发苦楚。
  “小叔说错了,女人从来都不大度,尤其是面对自己的丈夫。”
  阮素问故意提醒薛牛为的是看清他的心思,他心里究竟还有没有自己。她转念一想,他瞒着裴子渠悄悄带自己出来,大抵还是有情意的。
  “我们快到了。”薛琶唤踊埃只引着阮素问往前头走。
  两人进了一处茶楼,里头人不多,说书人正在台上说书。
  阮素问不由觉得奇怪,她并不是一个喜欢听书的人。“小叔,你带我来茶楼做什么?”
  薛磐二楼雅间望去,淡淡道:“有一位故人听说你来了帝都城,想见见你。”
  “故人?”阮素问愣了愣,忽地,她像是想到了什么,面上略微僵硬。她还道薛旁妓出来是想两人独处,说说心里话,以为两人能再续前缘,没想是来见故人。
  薛糯着她上了楼,来到雅间钱站定,他抬手扣响房门,“咚咚咚。”
  “哐当”,郎兮夜打开房门,目光如同初阳一般落在阮素问身上,笑着道:“素问,别来无恙。”
  阮素问着实没想到,薛糯她出来是见郎兮夜,心头的喜悦之情顿时消了大半。郎兮夜她认识,甚至她还晓得,他对自己有点儿意思。
  她心里不快,明面上倒是没表现出来,柔声喊了一句。
  “承策。”
  “嗯。”薛趴人砸簧提醒两人,站在门口像什么样子。
  郎兮夜当即会意,伸手做了个“请”字,“来,两位请。”
  薛沤门入座,看郎兮夜手足无措不由觉得好笑。郎兮夜向来洒脱,唯独在阮素问身上摔了多次,倒是稀奇。
  念书那会儿,郎兮夜寻着机会便要瞄几眼阮素问,还往她课桌里塞胭脂水粉。偶尔,他也设曾想过,是否会出现这样一个女子,叫自己百般痴迷,然而没有。
  郎兮夜殷勤地给两人倒茶,随口道:“素问,你在薛府过得可还习惯?”
  闻言,薛乓×艘⊥罚郎兮夜平日里能说会道,一遇着阮素问便跟个傻子一般。
  当初,他还道郎兮夜会第一个求娶阮素问,哪料老师找了他,他说自己身染恶疾命不久矣,要将阮素问托付给他。
  他清楚郎兮夜的心思,哪里会跟他抢,可老师执意如此,他为报诸多恩情也只能应了,结果中途出了差错,父母使计,让阮素问嫁给了二哥,害她抑郁寡欢,对此,他心底多多少少是存了愧疚的。
  知道这事后,郎兮夜恼过他,也狠狠打了他一拳。如今郎兮夜依旧心悦阮素问,愿意照顾她一辈子,他哪里会不帮忙。
  “薛府什么都不缺,我过得很好,多谢关心。”阮素问说得极为礼貌。
  “嗯嗯。”郎兮夜捂嘴咳嗽一声,使劲拿眼神示意薛牛“阿牛你方才不是说要去买芝麻糕么?”
  薛殴首骰腥唬“对,你不说我差点忘了。”语毕,他抱歉地看向阮素问,“二嫂,我还事,先行一步了,待会儿再过来与你们饮酒。”
  “好。”阮素问点头,她是看出了郎兮夜的心思,但她还不至于让人下不了台。
  薛抛吆螅郎兮夜反倒愈发不自在,沉思良久才问,“素问,薛二哥故去快三年了吧。”
  “是啊,我都快忘记他的样子了。”阮素问面上并无悲痛之情,她是被骗着嫁给薛耀的,对薛耀自然也没所谓的夫妻情分。
  郎兮夜愕然,他隐约觉得,阮素问喜欢的人是薛拧L热羰钦妫他会嫉妒,但不会因为这事疏远薛牛该是兄弟还是兄弟,何况薛哦匀钏匚氏蚶疵恍乃肌
  “那……”郎兮夜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试探道:“你可有想过以后,就这么待在薛家?”
  阮素问垂落眼帘,薛耀死后,她想过改嫁给薛牛奈何薛湃⒘伺嶙忧。裴子渠是公主,她连做妾都做不成。“我想过以后,可我是薛耀的妻子,不留在薛府又能去哪儿。”
  怕往后生变故,她故意将话说得模棱两可,没说死。
  “帝都城不是郦州,这儿开明得很,尤其是新法出来后。哪怕你和离了,也可以继续嫁人。”阮素问的话给了郎兮夜希望,他看阮素问的目光也更直接了。
  “有这样的事?”阮素问眸光闪烁,似在思索什么。在郦州,和离的妇人只会遭人嘲笑,而她这样死了夫家的,明面上别人不会说什么,背地里却都在说她克夫。
  她不甘心,自己还这么年轻,凭什么为薛耀守寡,何况她本就是被骗着嫁给薛耀的。
  长卿院。
  裴子渠独自一人坐在床头,无助地咬着唇。
  阮素问来了,她也晓得他们之间的关系了。以后,她和薛排率遣缓孟啻α恕
  他们俩在一处念书,一处长大,有那多么回忆,怪不得她走不进薛诺男模他的心是满的,又怎会有位置留给她。
  裴子渠烦躁地扯着寝衣带子,不安地想着,她是大胤的公主,他们应该不会背着她做出苟且事吧?
  这是大不敬,是找死的行为。
  她这么安慰自己,却又忍不住乱想,他们俩情投意合,今晚又单独出去,肯定是干柴烈火情不自禁,说不准……
  “啊!”裴子渠使劲摇头,妄图挥去脑中的不堪画面。
  “吱呀。”
  薛磐泼哦入,见裴子渠摇头晃脑不禁觉得奇怪,“公主可是身子不舒服?”
  听得薛诺纳音,裴子渠倏然抬头,直直盯着他。
  薛疟凰看得莫名其妙,快步走到床榻边,伸手去探裴子渠的脑袋。
  “啪”,裴子渠一把拍开了他的手。
  这一下,不仅薛陪读耍裴子渠自己也愣了,她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手,抿着嘴没说话。
  薛趴闯隼戳耍裴子渠在生气。他自认没什么好解释,也不喜欢解释,又觉不说话气氛尴尬,便道:“公主惹上烦心事了?”
  裴子渠讥诮地哼了一声,扬起脸道:“我日日都在烦心,烦心怎么让你喜欢上我。”
  被她一呛,薛叛瓶冢他记起昨日在酒楼看到的画面,心头也不痛快。他转过身,自顾自解开腰带。
  裴子渠一下一下地扯着手里的系带,冷声道:“你老实告诉我,你心里究竟有没有人?”
  手上动作一顿,薛派钗一口气,答道:“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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