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啊。”莱尔也没有兴趣再继续深究下去，物种不同，搞清楚也没有意义。
他就是这个世界中，万千alpha里的其中一个罢了。
“好了，你可以让开了，别贴这么近。”她把他的脑袋推开，手指戳在他额头上：“太热了。”
班卓的唇和他的眼睛一样，血红血红的，当他表示疑问的时候，微微张开，呆滞地形成一个没有意义的弧度。
“啊？”
他上衣已经汗湿了，耳垂还烫着，见她要从窗台上跳下来，班卓一把抱住她的小腿，中断她的动作。
十分钟之前还浮在她脸上的兴味已经消失了，他脑子就是再糊，也意识到了现在不妙。
他仰头问她：“你真的……想知道alpha标记别人的时候是什么样子吗？”
莱尔怔了一下。
就在她愣神的短短几秒间，班卓的脸泛起一种不正常的红。
他整个人都在升温。
“我没有标记过别人。”他说话时的动作和反应都开始变得迟缓：“但是……”
“但是什么？”
但是他见过别的alpha标记omega是什么样子。
野兽一样凶狠的、失去理智的，班卓的生命注定很短暂，他不愿意像别人一样，痛苦而激烈的进行这项必须完成的任务。
找到一个心仪的，至少是他感兴趣的omega，标记对方，然后留下后代。
他动了动嘴唇，没说什么，只是在她还停留在这里的时候，拼命回想omega信息素的味道，能激发alpha兽性的，那种让人闻道就无法自控的感觉。
他磕在地上的膝盖慢慢远离地面，后腰弯出一个弧度，仰头伸手扣住莱尔的后脑，将她的脑袋往下压，亲上去。
带着一种压抑的劲头。
卷着潮湿的热意，莱尔舌根发麻。
她的消息还没回完，只能用牙齿咬着能触到的软肉，趁对方吃痛抽气的时候，分出一点空闲告诉巴特雷自己的具体方位。
他看起来理智全无。
莱尔偶尔会给他一点回应，像逗弄小动物一样，挑挑指尖，舔舔唇角。
她那只机械臂用力，抓着他的手离开的时候，他居然没发现不对，而是陷入了一种莱尔无法理解的状态。
看起来混乱又癫狂。
“别……别走……”他挽留她，把自尊都抛到脑后，趁她松手之前反扣住她的十指，带着她微凉的手掌贴在自己脸侧。
“你不是要看吗。”是怎么样标记的，信息素是怎么样从齿尖缓慢地释放出来的。
她的指甲磕在他牙齿上，按照他说的在尖牙上摸了摸，以为会有什么不一样，但是感觉不到。
本来就是摸不到又无法形容的东西，又不是她想象中的，像吸血鬼一样会从牙齿里带出来的毒液。
“什么嘛。”
她摸了两下，彻底失去兴趣，不想摸别人湿乎乎的牙齿，莱尔眼皮耷拉着：“就这样而已吗。”
“这样子，和别的生物也没有什么区别嘛。”她慢吞吞的说。
班卓强行让自己陷入假性易感的状态，属于他的信息素味道被压缩在这个房间里，和每一股空气交缠在一起，只需要再多一点点刺激，就能随时被引爆。
火星子已经燃了起来，但是她淡如白水一样的语气和反应，好像给他浇了一桶冰水。
他身上到处都是汗，连头皮都被浸湿，让那层绒绒的白发，看起来像一片正在反光的雪。
“什么？”他茫然地问。
“如果你是omega……如果你是的话……就不会这样了。”
还以为能说出什么话来呢，结果又是AO那一套。
他下唇被自己咬得像某种暗红色的浆果，眼神湿润，努力把涣散的目光收拢回来，看见她面无表情的脸。
突然明白，无论他能否满足她的好奇心，她的目光都不会长久的聚焦在自己身上。
Alpha所拥有的那些，让人引以为傲的特质，在她眼中都不值一提。
需要一些别的东西，需要一些能让她不断追逐好奇的点。
但是最让他难受的是，这种好奇里不带着任何情感色彩，没有任何旖旎的绮思和意义。
就算她不是omega，也好像天生就能控制alpha。
班卓伸出爪子，试探了半天，发现自己确实抓住了毛线团外的那根线头，但随着线团子越滚越远，他发现自己根本看不到边际。
他把都是水汽的外套脱掉，湿透的白色衬衣像透明的纸一样裹着他的每一寸肌肉，陷在每一处肌肉的沟壑中。
勾勒出漂亮的身形。
他敏锐地察觉到对方的呼吸顿了一下，于是缓缓地、深深地呼出一口裹满信息素的空气。
汗水里析出的盐分像雪屑一样黏在衣服上，在他进一步的动作中簌簌地往下落。
他看见她喉咙滚动，衬衣跌在地上，露出一段汗津津的腰腹，班卓小心地寻求着那个能刺激到她的点。
威胁不可以，起不到作用。
背/德/的所带来的刺激感和掌控带来的满足感呢。
明明已经快控制不住自己的动作了，甚至想像某种蛇类一样在地上扭曲着爬到她脚边，但是这样又太超过了，要学会控制，得吊着她才行。
额头的汗流进眼角，蛰得他眼球刺痛，班卓感觉自己呼出来的气都带着被汗水打湿的咸味。
忍耐的味道。
明明已经失去理智了，但是又没有完全甩脱人的枷锁，这种样子倒是有那么几分可怜可爱了。
他的汗水打湿她的脚背，在她皱眉之前，班卓已经帮她擦干了。
浆果色的唇贴在微微弓起的脚背上，得到的是她毫无预兆的一脚。
“alpha不是通过标记omega才能获得支配感和快/感/吗。”她说：“像你这样也可以吗。”
她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差不多了，就算是她这种普通人，也听到外面传来的急促脚步声，但班卓好像完全没有反应一样。
他只是迎着月亮跪在那里，像一樽花瓶，汗水让他的肌肉看起来粼粼的，让人看了心情舒畅。
她欣赏了几秒，这时候反而有了一点乐趣，不介意教教他了。
“听说极致的痛感和/快/感是一样的。”她绕到班卓身后，像他一开始环抱着她那样，双臂搭在他两边颈侧。
“人何必非要在原始而肮脏的运动中获得那种感觉呢。”她说：“别的人不可以，alpha应该可以吧？”
她趴在班卓背后，顺直的黑色长发洒在他脸颊上，巴特雷马上就要破门而入了，她正在外面准备微型炸弹，应该还有个十来秒的样子。
莱尔的手贴在他脖子旁边，感受到大动脉的生生不息，她举起手，机械义肢以超出她本人能力范围外的力道，重击在上面。
随着爆炸声想起，莱尔抬手阻止巴特雷现在就闯进来，让她们先等在烟雾后面。
硝烟味呛得她直咳嗽，她蹲在班卓旁边，看见他痛苦地在地上痉挛，脸色变得乌青，像条刚被捞上岸的鱼一样在挣扎着大口喘气。
他眼前发黑，觉得心脏都快骤停，有种濒死的感觉。
班卓抖着唇，有点害怕，但是又确实感到一种兴奋，这些感觉交织在一起，让他无处宣泄。
莱尔盯着他，一直到他不甘的闭上眼睛。
还行，人没死，她盯着自己的手，心想第一次这么搞，力气好像大了点，但alpha皮糙肉厚，这种程度的伤应该死不了。
她绕过他，走到巴特雷面前：“走吧，奇利那边不是说防护罩快打开了？”
“不用管他吗。”
“应该没事吧……”
刚才还混乱不堪的富人区静悄悄的，人都跟着提亚特派出来的人转移了。
巴特雷嫌她动作太慢，干脆背着她跑，一队人穿行在城市的阴影处，默默数着时间，等待最后的时刻到来。
“这附近的监控都破坏掉了。”巴特雷低声解释：“即使到时候追究起来，他们也只会往文森特和提亚特身上查。”
堆成小山的尸体、无法说清楚缘由的互相袭击，扯来扯去也只会觉得对方有问题，没有监控录像，没有证据。
不知道这些人要怎么辩解。
“等防护罩打开，一切停摆，没了高空管制，我们就直接乘坐飞行器离开。”
莱尔趴在巴特雷身上，打了个哈欠：“等上去了我也要住这种房子。”
她要买十个机器人伺候自己。
过了一会儿，她突然想起来，问：“我让你们接的人，接到了吗？”
“稍后会和我们在飞行器上汇合，请不用担心。”巴特雷抿着唇，耳朵机警地竖着，随时注意周围的动静，并没有放松警惕。
“打开了！”
随着一声小小的惊呼，所有人都抬头往天上看，笼罩在城市上的玻璃罩子缓缓落下。
随着不绝于耳的咔哒声，砂之海所有的灯光瞬间熄灭，黑暗、黄沙和夜晚的狂风像瘟疫一样在城市里蔓延，在每一栋建筑的间隙中穿行。
随之而来的是，在耳边潮水一样爆发的尖叫声，恐慌和疑惑将整个城市淹没。
全然的黑夜带来的不是宁静，而是喧嚣和尖叫，适应了一会儿后，莱尔也能借着月光勉强视物了。
真是麻烦啊，莱尔坐在飞行器上，托着下巴看这座城市。
远处的天开始亮起很多星子，仔细去看才发现并不是星星，而是和她们速度相近的飞行器。
只要有一架飞行器开始航行，砂之海的天龙人就会开始效仿。
没了防护罩，没了电力，一切都停摆了，夜里的沙漠呼吸时都好像结着霜。
不明所以的人决定先逃离再说，夜空中越来越多的飞行器，成了莱尔和温顿他们的掩护。
巴特雷操纵着飞行器暂时降落，在他们和奇利约好的地方暂时等待。
她们会在这里等他五分钟。
莱尔捧着杯咖啡慢慢啜饮，又是连续十几个小时没有休息，她有点犯困。
巴特雷站在她身旁，紧张地盯着光脑上的时间，默默在心里倒计时。
……
奇利身上多处中弹，还有被激光武器灼伤的烧痕，破损的衣服下面是被损坏的人造皮肤，伤口那里滴滴答答地流着淡蓝色的液体。
偶尔才会有一丝淡红色血液混着流出来。
他嘴唇紧抿，脑子里警铃大作，他拼死护住了程序，让防护罩顺利打开，乔克绝不会轻易放过他。
奇利看了眼时间，离约定好的时间不剩多少了，他要趁安保基地的人回防之前赶紧脱身。
但是乔克的表情让他明白，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他伤得不比自己轻，但乔克的状态比自己好，他眼神锐利，有种不抓住他不死不休的决心。
他瞄准对方手臂旁边的空档，往地上一滚，冲向半开的闸门。
奇利身上的弹药已经用得差不多了，金属墙壁上到处都是炸弹爆炸后的焦黑痕迹。
快，要快。
他的电子义眼损坏了一只，另外一只看东西时像蒙着一层雾，他心中梗着一口气，拼命往前移动。
已经听见对方的支援在往这边赶了，连成片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别想着逃。”乔克沉静地把落在睫毛上的血滴擦掉，没有试图上前追击，而是举起手上的枪，全神贯注地盯着他的身影。
他像机器人一样，一直没有眨眼，在奇利拼尽全力奔跑，马上就要靠近闸门的时候，手指抚上扳机。
糟了。
奇利心里暗暗叫道，门升上去的高度不够，他得矮下身子才能出去。
他闭上眼，弯腰，将整个身子甩出去。
但是他腿上有伤，机械义体行动的时候滞了一下。
乔克抓住这一瞬间，将最后两发子弹甩出去，正中他的膝窝，对方终于倒地，但仍旧执着地用两只手往前爬。
支撑义体运行的淡蓝色液体流了一地，顺着他的动作在地上面上留下长长的拖痕。
赶过来的卫兵将他围住，数十条枪对着他的脑袋，乔克拨开人群走到他身旁。
这位入侵者，仅剩的那只义眼里，最后一丝光也消失不见，他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基地里的备用电源开始运转，里面的灯都亮着微弱的光，从上空俯瞰的时候，这座圆形的安保基地像散落在沙漠里的珍珠，散发着莹莹微光。
乔克蹲下来，在他身上仔细搜查，吩咐旁边的卫兵：“让医疗官待命。”
摸到奇利手臂的时候，对方藏在袖子里的手伸出来，在旁人看不到的地方把一个东西塞到他手里。
乔克怔了一下，不动声色地把东西藏进袖子里。
是个光脑。
他不知道这个入侵者想做什么，在卫兵把他抬走之前，他看着对方的脸，越看越觉得有些熟悉。
奇利已经看不清东西了，他一边脸贴着地面，脖子微动，已经没有力气再支撑着他继续动作，但乔克发现他好像在找什么。
他鬼使神差地俯身靠近他，听见他彻底昏死过去之前，嘴里竟然在叫自己的名字：“乔克……”
好像有什么要交代的，又好像千言万语都暗含在这两个字里面了。
仔细打量他的侧脸，乔克终于把他和记忆中的某张面孔联系起来，是他，他是那个给莱尔送婚纱和礼服的人！
他想到正在文森特家的莱尔，心里开始发沉。
第六十二章
砂之海的骚动花了不少时间才平息。
飞行器载着天龙人们回到天上的时候, 就注定这件事捂不住的。
提亚特是被抬进医疗室的，文森特被当场逮捕，两人被直接移交到帝国检察院。
泰利耶和乔克暂时接过砂之海的管理权限, 一个直接联系帝庭, 让上面立刻派工程师下来修复主脑和程序，另外一个负责维持城内秩序。
帝庭派过来的工程师是第二天凌晨赶到的，一起降落的还有检察院的一队官员，数百名卫兵。
除了确保几位重量级阶下囚的返程顺利“安全”, 还负责少部分支援工作。
断电后贫民窟的罪犯大量涌入城内零元购, 乔克反应及时，强压着情绪派人镇压，一时间城里枪声不断。
除了这些，还要安抚群众躁动的情绪, 防护程序修复耗时数十个小时，这期间要保证所有的民众不要外出。
装载了扩音装置的巡逻车在大街小巷穿行，重复播放着请勿外出天黑后会恢复供能的录音。
到处都是一团糟。
还要操心那个入侵者的生命安全, 确保他维持生命体征, 不能让他死在这里。
这件事闹得太大了, 实验基地和安保基地的药剂和武器被洗劫一空，提亚特和乔克都意识到了，这件事短时间内无法轻易平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