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击必中——雾空了了【完结+番外】
时间:2023-09-13 14:38:18

  “四哥――”她猫腰,不让他碰了。
  “体力看起来不错,再呆会儿?”
  江枭肄懒散揣兜,好整以暇地看着顾意弦憋火的表情。
  她无意识碰耳坠,手指扒拉几下,扭头朝向副驾驶。
  他低头弯了弯唇。
  ・
  书房寂然无声,只有挂钟滴答击响。
  江枭肄洗去长途跋涉的疲惫,陷在沙发打开手机。
  他先看了许久照片,意外之喜,想起好友对待妻子的操作,将两人亲密合照设置成壁纸与屏保。聊天背景图也不能漏,他喝了口酒点进微信,唇角上扬的弧度坍塌,平直绷紧。
  微信延迟,点进去四条消息蹦出来。
  弦:【[对方向你转账100000]】
  弦:【[对方向你转账100000]】
  弦:【四哥,今天的接吻费用。】
  弦:【够吗?】
  江枭肄抬杯,面无表情地将酒一饮而尽。
  起身又坐下,缄默半响,他扶着额低笑,无奈地收下这两笔所谓的接吻费用。
  搜索栏敲下“顾”,点开“顾没品”的聊天框,点击发送照片。
  对方正在输入映入幽暗的深绿瞳膜,他点击撤回,快速敲了几个字发过去。
  江枭肄:【抱歉,发错了。】
  顾没品:【。】
  江枭肄:【顾先生,人到中年得注意保养身体,以后少去风月场合。】
  江枭肄:【对了,我的未婚妻是不是很漂亮?】
第040章
  深夜三点半, 一辆紫色911冲出麓湖山庄。
  十六年前的车祸后,顾檠再也没碰过跑车,出行永远是商务车速度不会超过80码, 而现在仪表盘第二位刻度达到中轴250km/h。
  然飙升的速度还是无法平息愤怒与俞烧俞旺的妒火, 在逸悦会所他就知道江家两兄弟是江枭肄派来监视顾意弦, 看到江侑安的耳机他便故意那么说,没想到江枭肄不止把逸悦砸了, 还把小弦弄不见了, 更可气的是......
  红灯禁止通行。
  啪!
  滴――
  顾檠一掌拍到方向盘, 那张照片像扫描到视网膜,他只要闭眼就是顾意弦坐在引擎盖仰头被吻的样子, 两人穿的情侣装, 她像晚霞一样被熏红的脸颊与脖颈, 在风里扬起的卷发与丝带, 还有江枭肄那贱男人的侧脸。
  她的唇型用眼神描绘过多次, 丰满的唇珠,两侧窿起,唇角微微上扬,像樱桃一样的红色。他几乎能想象含住会有多甜美, 咬一咬是怎样的汁水充沛。
  可他从未尝过,他的妹妹, 他心爱的人的唇被别人捷足先登。
  顾檠双目通红,一脚踩下油门,低骂:“贱男。”
  911朝南楚知名墓场芜绥山飞驰, 守墓员吓了一大跳, 哪个疯子深夜跑到坟场。
  驾驶位车窗降下,他惊讶道:“大先生, 您......”
  “香烛、纸钱,包袱,越多越好,”顾檠的声音嘶冷,“还有铜炉。”
  守墓员感受到刺骨凉意,“您稍等,我去仓库取。”
  芜绥山坟场有专业的焚帛炉,不允许在墓前燃火明烛。
  然而在一座独立坟墓,大量的祭奠之物燃烧在铜炉,照亮一隅,灰屑漫天飞舞。
  石碑上的黑白照片,女孩笑的甜美青涩,一对酒窝挂在唇角。
  顾檠闭目,原来酒窝与梨涡一点也不像。
  膝盖弯折直直跪下去,撞到地面发出沉闷咚的声。
  “对不起。”
  他的头磕向坚硬大理石。
  “对不起。”继续。
  他机械执行,每说一句对不起,磕一下头,一次又一次,二十次,五十次......
  血从额角疤痕溢出,模糊视线,顺着原本清逸的五官往下流,浸染了白色棉麻衫。
  天微亮,顾沭起床锻炼,听到家仆说大先生昨晚三点多将车库那辆跑车开出去,他知道顾檠为顾意弦扮女装那会精神就失常了。
  他想也没想直奔芜绥山坟场,赶到时场面狰狞疯狂,坟前不知道堆积了多少灰屑,火还在燃烧,而跪在坟前的人满身污秽,干涸与新鲜的血,像失去了意识磕着头。
  “阿檠!”顾沭不敢想象再晚来一时半刻顾檠会怎样,跑过去组织他自残的行为,“够了!”
  顾檠抬头,睫被血污黏在一起,看不清漆黑的眼睛里是怎样的情绪。
  “天亮了么。”听不出任何情绪的声音。
  “天亮了,可以了。”
  跪了一夜,被火烤一夜,加上失血过多,顾檠瘫坐到地上,将最后的香火扔进铜炉。
  他注视着火焰,淡淡地说:“顾二,我活了两个十六年。”
  “第一个十六年,我做了三件错事,第一件,开那辆车,第二件,没在车祸中死掉,第三件,没在重症室拔掉氧气。”
  “第二个十六年,我又做了三件错事,第一件,立下誓言以为可以赎罪,第二件,违背誓言再次爱上一个人,第三件,因为誓言把她送到另外一个男人身边。”
  “阿檠。”顾沭心里发酸。
  “有烟吗?”
  他掏出烟递过去。
  顾檠单手把额前的发往后捋,就焚烧的火点烟,他深吸一口,自嘲地笑,“用血破誓,不得好死我也认了。”
  寂静,只有劈里啪啦的声音,当一切归泯。
  “阿檠你昨晚是不是又买了几个明清的瓷器?”
  “找人联系江坚秉那边,江枭肄那个贱男的资料这两天我要看到结果。”
  “......”
  “破坏小弦的游戏她肯定会生气,你说我该想个什么法子把她弄出来?”
  “......”
  ・
  顾意弦一大早被薅起来,江枭肄叫尚娴和家仆帮她洗漱,换衣服,空腹出了主楼,死男人不知廉耻非要牵手,她本来挺抗拒,但实在受不住困意,靠着他坚实有力的臂膀昏昏欲睡。
  “有那么困吗?”
  顾意弦敷衍地嗯了声。
  江枭肄觉得有点好笑,弯腰,想将人横抱起来。
  她不耐地踢他伸出的手,娇气地说:“走开,我就这样。”
  “行,”他挺直腰,“那你继续挂着。”
  顾意弦的发顶到江枭肄的下巴,步长只有他的三分之二,她的手只能包住一半他鼓囊的大臂,熨帖的布料被扯皱,她整个人贴在他大臂后方,恨不得把脸埋进他的袖子。
  江枭肄拖了个“累赘”步伐奇慢,上了游览车,她像某种动物寻找窝乖巧地靠向他的肩,但又坚持原则非常有骨气,死活不让他搂。
  晨光微曦,江枭肄侧目,心里塌陷了一块,锐利硬质的棱角与眼神柔绵。
  顾意弦浓密乌黑的头发泛淡金,发顶小小一个旋,如同手工精心勾编的针脚。
  大概因为不安分,细小的短绒毛更明显了,他实在喜欢她的头发,又觉得可爱,伸出手轻轻戳了戳直立的发尖。
  过了会儿,游览车下坡刹车降速,顾意弦的脑袋往前磕,江枭肄托住她的额,顺便掐了把她的腮颊,未着粉黛的皮肤手感极好,光滑细腻,他没忍住摩挲。
  她拍开他的手,无意识咕哝:“死男人,滚啊。”
  “......”
  他坐直正视前方,余光里蒲甘与裴瑞从后视镜偷瞄,表情恢复肃冷,语气压低刻薄不减,“再看扣年终奖。”
  蒲甘与裴瑞第一次在心里用动物形容他们尊敬的四哥。
  抵达纵横拳击馆,顾意弦仍然树袋熊挂在江枭肄的胳膊,清脆打靶与嘶嘶呼哈声实在太吵,她费力睁开眼,思维僵滞几秒,嫌弃地甩开他的胳膊。
  江枭肄低觑她一眼,甩松发酸的肌肉,语气凉凉,“用完就丢?”
  “当然不是啦,我怕四哥您累着。”顾意弦假笑,弯起的唇动了动,想打呵欠。
  他盯着她,目光锐利审视,她缓眨睫将呵欠咽下去,十分敬业。
  快到更衣室,蒲甘与裴瑞将准备好的运动服和毛巾呈上,江枭肄把两人的一起拎着,“已经累着了。”
  谁逼人起早床谁就是天杀的,顾意弦袅袅欠身,懒洋洋鞠了个躬,“那真抱歉呀。”
  阴阳怪气。
  他眼微眯,看向蒲甘裴瑞,沉声道:“转过去。”
  蒲甘裴瑞巴不得,两人肩搭肩远离是非之地。
  “觉得抱歉就得拿出点诚意。”
  顾意弦说是是是,倏地视线被剥夺,一块黑金色薄巾盖在发顶。
  她蹙眉,还未抬手扯下来,薄巾被掀开一角,江枭肄弯腰钻进来,两指捏住她小巧下颌,飞速咬了下她的唇,舌尖撩搔过,留下湿润清爽的薄荷气。
  他看着她,懒懒散散一挑眉,若无其事地撤离。
  不知是气还是羞,顾意弦双颊粉红,拽住薄巾一角往下拉,卷发因为摩擦炸了毛。“你、你……”又不能骂,飞牧的事还没解决,她憋了半天,“四哥,昨天是环境使然,你不能因为我们接了一次吻,就肆无忌惮占我便宜。”
  “抱歉。”江枭肄把运动包放到她手上,眉眼低敛藏起笑意。他拿出手机点几下,朝她晃了晃,目不斜视地走进男更衣间。
  顾意弦将震动的手机掏出来解锁,滑开消息栏。
  四:【[对方向你转账200000]】
  四:【接吻费。】
  死男人绝对是在报复!
  她右手捏拳,左手手背使劲擦被狗咬的地方,气冲冲地跨进女更衣室。
  .
  江枭肄的话代表绝对命令,纵横拳击馆的内务负责人昨日收到消息,今早就弄了一套罗兰紫的沙袋与拳击手套。
  顾意弦看到时眼睛亮了一下,很快恢复淡定,坐到长木凳。
  她的头发高高束起,没了卷发柔媚,五官棱角分明显得倨傲冷艳,而黑金紧身布料勾勒的惹火曲线与那截细白的腰,即使有江枭肄在旁坐镇,仍频繁吸引馆内学员的目光。
  穿衣是顾意弦的自由,江枭肄没打算限制,也了然她的性子。他抬睫,眼神冷厉地扫了一圈,含带警告威慑,将其他人的觊觎之心清理干净。
  断绝祸源后,他侧头,表情逐渐变得兴味十足。
  顾意弦望着擂台,完全凭本能,动作熟练专业。
  张开左手五指,用绷带的绳子套住大拇指,在手背上绑一块绷带,右手把绷带从虎口绕到拇指和手腕的交界处,再把它从拇指和无名指的中间穿过去。
  重复每根手指,最后用尼龙胶将绷带在手腕紧固,等察觉一道视线在自己身上停留太久,她抬眼追寻,警惕地问:“看我做什么?”
  江枭肄将左手绷带固定,微妙地勾唇,“等下你用尽全力,我看看你有没有搏击格斗的天赋。”
  “我一向没有运动天赋。”顾意弦摇头。
  ――有天赋也不能让你知道。
  他活动手腕,“也许只是没挖掘。”
  她笑了,“四哥对我期望真高,可惜我是块朽木。”
  准备工作完毕,江枭肄扯下披肩的薄巾,健硕紧实的胸膛,腹肌群块块分明,偾张的荷尔蒙。
  顾意弦别开眼,“四哥,要不然你还是穿件上衣吧。”
  他站到她面前垂睨她,明知故问:“怎么?”
  “......”她委婉道:“会分散我的注意力。”
  “什么分散你的注意力?”
  “......”算了,又不是没见过。
  “没事。”
  熟悉的场地,顾意弦不自觉改变走路姿势,前脚掌先着地保持下盘稳固。
  江枭肄收于眼底,从旁边木架取出靶子套在双手,“试试。”
  她软绵绵出拳,“怎么样?”
  简直在挠痒痒,他觉得好笑,“用力。”
  “用力了呀。”她又轻轻锤了下靶子,“我都说了,我不行的……”
  想到酒店的监控视频,江枭肄缄默良久,解开靶子,“走吧试试沙袋。”
  顾意弦摊手表明自己手无缚鸡之力,“我不可能打得动。”
  “没事,纯体验。”
  “好的。”她点头,反正不使力就行。
  两人一前一后到练习处,江枭肄手指抚摸过沙袋,不动声色捏成拳,迅速转身,抬臂朝顾意弦出直拳,在距离她面部几寸距离收住所有力道。
  打拳的人敏捷度高,面对突如其来的危险,顾意弦下意识回避,双手举在胸前,脚步一前一后,摆出“抱架”――拳击格斗中标准的防御措施。
  ......完了。
  妈的,死男人真是诡计多端,原来打这个心思。她饱满光洁的额头立刻出了一层汗,垂睫疯狂思考如何解释或弥补。
  江枭肄好整以暇地睨着顾意弦。
  小骗子还想装。
  他的语气故作沉冷严肃,“小弦,你怎么会抱架?”
  抱架,抱、架,抱抱。
  顾意弦灵光一闪,故意脚掌朝侧边崴,身体向前面栽,扑上去抱住他的窄腰,“什么报架呀?”
  “四哥,你刚刚突然那样,好吓人啊。”
  嗯,推他头上。
  运动内衣没有海绵,训练服轻薄透汗,软绵绵撞向江枭肄的上腹,他的身体陡然僵硬,手臂滞在半空。
  顾意弦又环得紧了些,仰起小脸无辜地看他,嗓音腻得人发慌,“四哥,我刚是脚崴了,好疼呀,要抱抱才能好。”
  ――呕。
  匆匆跑来的蒲甘正好瞧见,被狠狠喂了把狗粮。美人投怀送抱本不应该被打扰,但他此时有更重要的事。
  “四哥。”
  顾意弦充耳不闻,尽管感受到江枭肄的腹间鲜明肌理沟壑缀满细汗,她的脸颊也发烫发热。
  “四哥,抱抱。”她继续撒娇,死命抱住他的腰,生怕他找自己麻烦。
  江枭肄眉睫挤蹙,几乎要维持不住,身体出现了微妙、控制不住、生理性的反应。
  再这样下去,他要在下属面前颜面尽失。他隐忍而艰难地推开她,嗓音哑到像几天没喝水的人,“你先自己练习。”
  “不要!”
  “乖,我与蒲甘说些事。”
  果然欲擒故纵有用,顾意弦立即松手,乖巧而懂事地说:“好吧,蒲甘找你肯定有要紧事。”
  她想了想,语气轻柔委屈,“我也不是很重要,没关系的,就是脚疼了点,你快去吧。”
  “......”
  江枭肄第一次落荒而逃,步伐迈得飞快。
  蒲甘只有一米七八,追都追不上,他身心被创得俱疲,实在没忍住,“四哥,是顾家那边的事。”
  “什么?”
  “顾――”
  “四哥!”
  裴瑞在不远处大喊,他拿着手机小跑过来,“您的手机一直在震动,我怕有什么急事。”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