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击必中——雾空了了【完结+番外】
时间:2023-09-13 14:38:18

  江枭肄停住,低头,“我以为你会想先洗脸。”
  她确实想,但他怎么知道?
  “有几次回榆宁晚了,你在路上自言自语说带妆一天会堵塞毛孔,十点以后得让皮肤自由呼吸。”他的语气很淡,牵着她进入旋转门。
  门口迎宾员颔首,侍应上前迎接,顾意弦看着江枭肄的侧脸愣愣出神,他把右手其中一个纸袋递给侍应,吩咐侍应带她去洗浴,又似乎想起了什么,侧头凝视她几秒,“今天的妆造很漂亮。”
  顾意弦抿唇,心情复杂。
  他的演技可以去拿奥斯卡,若不是演戏,那么攻心计策已经成功一半了。
  “有多漂亮?”她笑着问,表情有点僵。
  江枭肄静观,目光洞悉,话锋一转,“速度快点。”
  “晚上不用上妆了。”他意味不明地撂了一句往相反方向迈步。
  顾意弦没细想,跟随侍应前往套房,与顾檠朱可一一报平安,把自己意燎逅又擦了些护肤品。
  撕开纸袋的胶带,里里里外外非常周到,衣服居然是前天穿过的品牌blumarine,棕褐雪纺衫,微喇牛仔裤,一双低跟鞋。房铃按响两长一短,她将胸前的丝带系到顶,拿着手机打开门,直接愣住。
  江枭肄穿了件Type1夹克的皮衣版,T恤,牛仔裤,球鞋。
  气质依然矜冷倨傲,但褪去西装,便多了几分离经叛道的痞气,松弛散漫的少年感。
  很他妈的帅。
  江枭肄从头到脚将顾意弦打量一遍。
  终于他妈的换下那套该死的衣服了。
  他俯身凑近,笑了下,“还没弄好?”
  顾意弦往后退半步,才发现他们俩上衣是同色系,且风格都偏复古,就像特意搭配的情侣装一样。
  “弄好了,”她疑惑,“你怎么今天穿这样。”
  他挺直腰杆,顺便捞起她的手,将她从房间拉出来,“现在是下班时间。”
  “......哦。”
  “不合适吗?”
  “看起来很年轻。”
  “我只比你大两岁。”江枭肄低头,微眯了下眼,用手掌比划,“矮了不少。”
  “我在女生里面很高了。”顾意弦反驳,明明是他太高,不过他的心情似乎又好不少。
  他捏了下她的指骨,有点敷衍,“嗯,很高。”
  “......”死男人有病。
  再次上车已是凌晨,漫无目的在南楚逛圈,顾意弦与江枭肄聊天的氛围很轻松,车速不快,晚风送进半开的车窗。
  等待红灯的间隙,他悠闲地叼着卷烟,她望向窗外。
  绿灯前江枭肄侧目,街角一隅朦胧光源勾亮了顾意弦的侧脸轮廓,边缘模糊,绒绒的,让人心动。
  他深吸一口烟,看了眼油表,“想不想去砚山?”
  “我以为你早就该往那去了。”顾意弦回头看他笑,“毕竟那里的路才配得上速度。”
  两人一拍即合,“行。”
  中途在加油站停歇五分钟,行驶过沽江大坝,抵达砚山山脚,布加迪的顶棚全敞,引擎发出巨大轰鸣声,飞速冲上山坡,撕裂了宁静的夜晚。
  布加迪的运动模式速度非常快,大概从南楚到旁边城市的城际高速,到站时间30分钟,布加迪所用时间大概25分钟。
  平时没见过江枭肄开车,顾意弦没想到他车技这么好,他好像总是打破她对他的一些陈规旧见。而他放松时,具有另一种独特的魅力,她总无意识将注意力投到驾驶位,投向他握着方向盘的手,以及被溶银月色映散熠熠微光的侧脸。
  察觉自己被吸引后,顾意弦抿住唇,望向后视镜倒退蜿蜒的路。
  半山腰车速减缓。
  “今天不能上山顶了。”江枭肄解释,“油不够了。”
  以后得减少与他单独相处的时间,攻心计策容易迷失自己。
  “那回榆宁吧。”顾意弦抬了抬唇角,面部肌肉僵涩,很难牵动。
  “去观景台看五分钟。”他轻踩油门。
  “......好。”
  车径直前往山腰的观景台,车熄火,顾意弦靠在驾驶位没动。
  江枭肄从她的表情窥见了些许端倪,下车绕她侧面,手一捞直接将她抱出副驾。
  “干嘛啊你,我就想在车上呆着!”她不满地嘟囔。
  他把她轻放到引擎盖,沉着脸冷声道:“坐好。”
  心中的烦躁让人不安,顾意弦偏过头,手撑散发余热的引擎盖,仰头恹恹地望着夜空。
  江枭肄从后备箱将礼物盒取出,抬头时目光顿住,零碎稀淡的光烘托顾意弦披散的卷发,烧得发色愈发浓黑。
  放轻脚步靠近,倏地一阵山风,她垂坠在腰间的发梢往后飘,发丝嵌合虚虚的泛金色泽。他不自觉提起手,试图探触,又慢慢缩回了手,而她就在此刻回头,几根近乎透明的发丝绕拂在他的指尖。
  也许是太过静谧,谁都没出声破坏。
  顾意弦的神情笼罩迷蒙,却又沉浸在余韵。
  她忘了回避,注视江枭肄左耳的刺青,他似乎也沉陷了,垂睨缠在指尖的发丝。
  须臾,他抬手,慢慢低下头,用唇轻轻碰了碰,她心脏的搏动就在那一霎失去了平缓而规律的节奏。
  见鬼的游戏。
  她听见自己问:“四哥,你想接吻吗?”
第039章
  “四哥, 你想接吻吗?”
  风起,引起树叶哗然。
  江枭肄身形一顿,缓缓抬头。
  他的眼像片绿野, 轻易便能窥见随风渐起的感情, 或静谧如天上挂着的月, 或澎湃如山脚万家浮动的灯火。
  一眼惊鸿,不足以描绘顾意弦此时的悸动。
  她不敢再看, 偏过头, 胸前的丝带在风里凌乱。
  他低低地笑, 并不回答她索吻的请求,将她的发挽在耳后, “小弦, 我有礼物送给你。”
  顾意弦懊恼于方才的鬼迷心窍, 又有点生气江枭肄的拒绝。
  听到他的笑和拆包装的声音, 她更加羞恼, “我不要!”
  江枭肄把紫色丝绒盒调转方向放到顾意弦大腿,“打开看看。”
  “我,不,看。”她扣引擎盖的缝, “我与四哥只是合作关系,受不住什么贵重的礼物。”
  按开锁扣的声音, 随后耳垂一热,他的指从她耳后挑起那块软肉。
  “江枭肄!”顾意弦扭头瞪他。
  “嗯。”江枭肄垂着睫,目光专注于她莹润的耳朵。
  她欲抬手, 他迅速捏住腕, 意味不明地提醒:“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
  死男人真的有病。顾意弦的余光瞥停,低头看向丝绒盒――大小不一的方形格, 左边四格,两根长条、环状与流苏状的银色物体各一对,上面布满漩涡状水纹,又有点像锦缎织物上的花纹;右边十二格,爪镶上不同颜色的八对钻石,不大,颗颗闪耀璀璨,无论按颜色或净度都是顶级,四对翡翠玉石,无任何杂质,天然A级;正中间,一对没有任何装饰的铂金耳钉。
  她拿起一根长条物体,非常坚硬,像钢。
  好奇道:“这什么?”
  “耳坠。”简短的回答。
  “......啊?”
  江枭肄左手拈起一块与顾意弦衣服相衬的香槟色钻石,右手取出耳钉,爪托扣向耳钉,又把她手里的钢条翻转,“准确来说是组合耳饰。”
  冷光一闪,锐利的尖头与脖颈皮肤接触,往里便能刺破血管,顾意弦瞬间感觉到凉意。
  “也可以当作防身武器。”钢条在他指间灵活翻转,尖头对准耳钉下方勾住,重新组装,卡扣设计非常精密。
  她微楞,嗫嚅道:“这是特意......”
  “随便买的。”
  怎么可能随便买得到。
  顾意弦的睫沉沉往下压。
  耳饰相对其他价格低,从小到大收的礼物耳饰数量最少,但她最常戴耳饰,因为手链或镯影响出拳,项链容易被对手利用,反勒住脖颈在实战中太致命。
  无人探知内心,她其实无所谓,直到这一刻,千万只蝴蝶羽翅翕动想要飞进来,她知道它们来自绿意横生的地方。
  她捏拢手指,一步步试探,“为什么要买这样的耳饰给我?”
  “防身。”
  “怎么,怎么不是项链之类的?”
  “不适合。”
  好像真的飞了一只进来,她整理衣领,不动声色摸了摸心口,停一秒,低声道:“谢谢。”
  “顺手而已。”江枭肄摩挲耳钉底托,“使用时小心,武器部分是Wootz钢,强度和硬度很高,一边开封了。”
  钢条当刺刀,钢环套在指骨,顾意弦拈起流苏,“这个怎么使用?”
  “随你。”
  “哦。”她挑了下眉,当刀片吧。
  江枭肄静视顾意弦手里美丽的废物,像是随口一问:“要试试吗?”
  她伸出手,“要。”
  “第一次戴容易误伤自己。”他拈住蝴蝶钩,“我帮你。”
  她抬睫,眼睛很亮,“好。”
  他无声地勾唇。
  顾意弦取下今日戴的耳环,撩开头发,侧头。
  耳朵遍布细微的神经,皮肤很薄,被捏住时她的肩内收。
  江枭肄看着她白里透红的耳朵,耳轮外圈细小的绒毛全部立了起来,濡湿后应该会软塌。
  手感很好,他不禁揉捏,她抖了下,趁她说话之前,他开口了,“你的耳朵好像敏感,我轻点,忍一忍,别动。”
  顾意弦细弱蚊蝇地嗯了声,有点后悔刚刚答应他。
  温度和触觉无限放大,江枭肄双指熨烫了她的耳,冰凉的针缓慢插进,挨擦愈合后最嫩最薄的皮肤,几乎是整根埋在耳洞,前端只留分毫,接着被蝴蝶扣堵住,压紧扣牢。
  很热,掌心的引擎盖好像又变烫了。
  “转过去。”他的声音被风吹得嘶哑。
  她乖乖换了另一边,闭上眼,让他快点。
  每分每秒变得漫长,直到她的手心变得潮热无比,两只流苏坠在了耳间。
  顾意弦想照镜子,江枭肄拿出手机打开相机,摄像头朝向她。
  “很漂亮。”他的咬字很浅,每一个音节都不加力度。
  她侧了侧头,流苏晃动,眼睛像小月亮,“挺复古的,和我们今天的风格很配。”
  我们,我们当然很配。
  江枭肄的目光灼灼,“要检验我的技术吗?”
  “嗯?”顾意弦的脸颊还有未散去的余温。
  “帮你拍张照片。”
  她环顾四周,昏暗一片,“这种光线有什么好拍的?”
  江枭肄用实际行动证明可以,车启动,远照灯刺白的光照亮山路与不远处的树影。
  顾意弦的小腿挡住四边形大灯,她往中间挪,但布加迪的引擎盖中间低坡,臀部往下滑。
  他扶住她,手掌圈住她的大臂,力道很重,能感受到皮肤下方埋藏的鼓动脉络。
  “想。”
  迟来的答案。
  风撩在耳侧,顾意弦抬头与江枭肄的目光相聚,铺天盖地的风潮与汹涌席卷那片平静绿野,脉搏迅速跳动,“想什么?”
  他松手,她往下滑,双掌压在车前排气口,后颈被他握持,被他用指腹摩挲。
  “我想的很多。”江枭肄往前弯腰,鼻尖抵触她的鼻尖,“但现在,我只能想――”
  鼻尖厮磨至她的鼻翼,他的唇在她唇前翕动,“与你接吻。”
  潮热吐息浸进她唇瓣的纹路,呼吸重量失悬,他吻了下来,顾意弦背后积攒的汗意却漫涌上去,手一紧抓住凸硬的车棱。
  江枭肄的动作对比上次称得上耐心十足,她的下唇被他慢条斯理舔舐着,湿润后被含咬住,她不得不迎接他,他柔软的舌尖托扫,引起细密的痒感,他的气味逐渐溢满口腔。
  半山腰的风越来越大,顾意弦心神摇曳,长发,轻薄的雪纺衫飘动飞舞。
  灰色连绵的群山在江枭肄身后,他用视线描摹,攥取她美妙令人迷恋的神态。
  咔擦。
  画面定格。
  顾意弦被激醒。
  有病吧,拍什么照,该不会想用此威胁,但接吻照能威胁什么,又不是裸.体床照。
  手机随意放在车盖,江枭肄腾出手揽住她的腰,亲她嘴角,声线哑黯,“宝贝,你好像不太会啊。”
  “别这么叫我!”她撇开脸,他的头便顺势垂在颈侧,短发刺得痒,喘息的温度让两人体表发烫像在低烧,她感知到他身体紧绷膨起的微妙反应。
  “你还不是不会......”含糊不清的反驳。
  “不会,第二次,”他坦荡承认,“你也是吗?”
  妈的,死男人果然是初吻,见鬼的游戏。
  不可否认对江枭肄产生别样的感情,但从接近那天起她就在骗他,他不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说不定只是喜欢精心营造的假象。
  真相大白那天,他肯定不会放过,说不定也会把她拎到Gallop的顶层恐吓。
  该怎么将今天这关混过去呢。
  “不是。”顾意弦说了谎。
  “这样啊,”他低哑地笑,“那你教教我。”
  话落掰她的下巴,撬开防线,用舌尖卷了下她的舌。
  顾意弦狠狠咬住,血腥味在唇齿之间漫溢,江枭肄霍然抓住她的手腕,猛地压向她的上半身,哐地声,她的脊背贴住发热引擎盖。
  两人拉扯动静不小,手机滑到地面扬起灰尘。
  他眼睛微眯,警告意味很浓,指腹碾磨按压她的唇,“有没有人说你胆子很大?”
  审时度势,适可而止,顾意弦飞快地啄了下江枭肄的指节,攥住他夹克的衣摆拉了拉,缓慢眨睫,嗓音软绵,“四哥,我困了。”
  他不说话,她声音又柔了几分,“好晚了,回榆宁睡觉好不好?”
  火气全消,江枭肄低谑,她现在倒会拿捏,偏偏他吃这套,他抑下空虚感,起身将她拉起来,“要接吻的人是你,说困得也是你。”
  “我体力不好啊,”她可怜兮兮,眼睛雾蒙蒙,“只能撑到这么晚了。”
  “抱歉,我考虑不周,”他脱下外套搭在她肩膀,口吻温和:“但你这样不行,以后每天早晨与我一起去纵横训练。”
  顾意弦脸瞬间垮下来,真不是个东西,装作喜欢却想方设法折磨人。
  她捡起地面的手机递过去,“四哥,我这样的弱女子去纵横会被一拳打死的!你真的忍心让你的未婚妻命丧擂台吗?”
  “不忍心,”他怜惜地看着她,“所以我亲自训练你。”
  “......”
  NMD,伪装就够累了,还要装菜鸡。
  “我们只是合作,四哥你没必要对我这么好,我不配。”
  “没事,热心市民路上看见流浪汉都要捡回家,”江枭肄揉顾意弦的脑袋,她没躲,他忍住笑意,“况且我们之间还有坚不可摧的合作关系,对你好应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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