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彤被周围路人看得直冒汗，狠狠瞪了自家亲闺蜜好几眼，她龇牙咧嘴：“李潇潇你快别放屁了，别的桌都在看我们了！”
“再说了你那叫大着肚子在外面赚臭钱吗，你那肚子明明是靠自己本事吃播吃大的，里面装的全都是麻辣兔头铁锅炖冰淇淋！还什么包二奶啊，我有钱包他吗？”
“虽然我确实请他吃过全家福炒粉干……”
李潇潇这下是真生气了：“好呀你你你你——你请我都是鸡蛋炒粉干，请他吃全家福，还说你不是包二奶。”
姜彤赶忙解释：“那是因为沈白鹿把赚的钱全做公益了，我才请他吃饭的。”
“真的？”
“嗯嗯嗯，他免费给流浪动物火化，连早餐都没钱吃，经常去我家蹭早饭。午饭也是在店里吃大锅饭，还不是没钱了？看在他做公益的份上，我才愿意请他吃一顿炒粉干的。”
“他有那么好心？”
“真的，他上次还给流浪汉提供工作的，包食宿和流浪汉小狗的狗粮……只可惜小狗死了。”姜彤提到刘常山和小黑的事情为沈白鹿站台，讲到最后还有些感伤。
李潇潇从姜彤的语气里发现了不对，以前姜彤谈起沈白鹿来，那可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现在说起来，颇有一股欣赏赞同沈白鹿的样子。
李潇潇皱了皱鼻子：有猫腻。
“不对啊，他自己家没早饭啊，干嘛去你家吃早饭？”李潇潇敏锐地从其中发现了不对劲的华点。
“唔……好像是说……”姜彤陷入了沉思，回答不出个所以然。
李潇潇品出来味了，沈白鹿这人特意去姜彤家蹭饭，真的是为了一顿早餐吗？这答案还不一目了然……
一切都说得通了，怪不得上学时沈白鹿又管姜彤学习，又管姜彤恋爱的，惹得青春期的姜彤一阵厌烦。
原来……
李潇潇眼神逐渐变得了然，她看着对面的姜彤，倒想知道这人多久能迷糊过来。
而姜彤正掰着手指头计算。
前天早上，沈白鹿来送沈妈妈从日本带回来的伴手礼，被她妈留下吃了早饭。
昨天早上，沈白鹿带着她爸去公园晨跑，两人顺路买了早餐带到了她家，沈白鹿也就自然留下了吃早餐。
今天早上，凌晨五点多，天都还没亮，沈白鹿就开这车带她妈去老城区的早市儿买虾爬子，说是全楚城最新鲜的，作为感谢，吴女士当然邀请他回家吃早餐了。
甚而最近，她妈早餐都直接准备了四人份的，就等着沈白鹿过来。
还有上个周六，她早上睡了懒觉，爬起床一下楼，竟然看到沈白鹿在她家厨房里刷碗，同时还和她妈聊天。
回忆如浩瀚烟海，姜彤拨开一团迷雾后发现不对劲了。
沈白鹿在她家出现次数也太多了吧！
怎么回事？
明明周奶奶每天早晨都会做饭的呀，她以前从没想过这个问题，只是觉得谁家有饭还出去吃饭啊，肯定是沈白鹿自家没吃的，才来她家蹭吃蹭喝的。
沈白鹿这是在干嘛！？
如此讨好她爸妈，主动为他们奔前忙后的……
姜彤脑中跳出一个惊心动魄的猜测——沈白鹿不会是看上她爸妈了吧。
沈白鹿不会是想加入她们家，认她爸妈作干亲，当她干哥吧……
不行，她不接受！！
沈白鹿休想抢走她爸妈！
李潇潇在对面看着姜彤面上青一阵白一阵，如风云变幻，在一瞬间转为了怒不可遏，不敢相信。
李潇潇叹气：这女的总算想通了。
可她哪里知道，姜彤火速拿起手机，爬进幸福一家人的微信群里，一番暴言：【咱们家不许再有第二个孩子，你们俩管好自己。】
一番平静的群里突然炸出了个姜大海。
【姜大海：你妈怀孕了？！】
【吴越梅：我都绝经了，你在说什么？】
【姜大海：幸亏幸亏，高龄产妇太危险了，我可不想你受苦了。】
【吴越梅：哼，算你有点良心。】
【姜大海：那一定啊，我可是爱老婆的顶级好男人。】
眼看着群里的对话向酸臭的方向而去，姜彤连忙跳出来阻止：【打住哈！你们想卿卿我我去自己私聊，不要污染家庭群！】
【吴越梅：你这臭丫头！】
姜彤连忙把话题拉回了正轨：【反正不许，就算是沈白鹿舔着脸想加入我们家，你们也不能允许。】
姜彤哒哒哒敲完键盘后，也不管父母怎么回复了，愤慨地关了手机。
“我已经跟我妈说了，就算沈白鹿再不要脸，再想加入我们家，再想认我爸妈当干爸干妈，他们也不可以答应。”姜彤越想越气，并且向自己的好姐妹致谢：“潇潇谢谢你提醒我，不然我都没发现沈白鹿这么龌龊，偷偷干了那么多坏事，亏我还请他吃粉干全家福！”
李潇潇一脸哑然，她是真的没想到这事儿还有这种解法。
李潇潇忍不住问：“姜狗彤，你是真傻还是假傻？”
姜彤掀桌：“傻个头，你才傻呢！”
“行吧，我傻我最傻。”李潇潇估计这是当局者迷，姜彤和她聊起别人八卦时堪比名侦探柯南，怎么轮到自己的事情，跟个晕头转向的傻瓜一样。
李潇潇在心中表示，祝你好运吧，沈白鹿。
……
第二天清晨，姜家餐桌上。
姜彤如门神一样怒瞪着坐在自己对面，喝着皮蛋瘦肉粥的沈白鹿，她的瞳孔里冒着燃烧的怒火。
今天，她一定要把沈白鹿叉出她家，用叉车叉出去的那种。
沈白鹿却无视了姜彤杀人的目光，他坐得端正优雅，云淡风轻，小小喝了一口皮蛋瘦肉粥。
姜大海还在劝菜：“白鹿，你尝尝这腌贡菜，你阿姨上个月刚腌的。”
“好，谢谢姜叔。”沈白鹿夹起一块翠绿的贡菜，送入口中，又搭配了一口皮蛋瘦肉粥，他对着吴越梅夸赞：“阿姨手艺真好，这贡菜清脆爽口，鲜香咸辣，配粥一绝。”
吴越梅被夸得合不拢嘴：“喜欢吃就行。”
下一秒，一个不和谐的声音打断了餐桌上的其乐融融。
姜彤话里带刺：“你家没做早餐吗，怎么天天蹭我家早饭。”
吴越梅第一个倒戈：“怎么说话呢，没礼貌，白鹿不好意思哈。”
姜大海第二个胳膊肘向外拐：“对啊，彤彤，白鹿比你年纪大又是你老板，你说话得尊重人啊。”
沈白鹿豁达大度：“没事的，叔叔阿姨，我了解彤彤，她平时上班很有礼貌，工作做得也好。这才上班一个月就获得了好多顾客夸赞，这个月的优秀员工已经确定是她了。”
他这话无形间夸了姜彤，也夸了姜大海和吴越梅，两个长辈乐呵呵的。
“那是我优秀。”姜彤轻哼，她本来就做得很好，不需要和她爸妈炫耀，好虚伪一男的。
吴女士：“一点都不知道谦虚！”
沈白鹿这话不仅在她爸妈面前留下好形象，更衬得她幼稚不懂事了，高下立见。
并且！别以为她没发现，沈白鹿避重就轻，没有回答她的问题！沈白鹿肯定是被她说中了心虚，不敢回答。
果然，沈白鹿开始装可怜了：“是我考虑不周，忘了我是彤彤上司这一层了，也是，谁想每天跟上司一起吃饭呢？叔叔阿姨，我以后还是不来蹭饭了，不合适。”
这话说的！茶味极浓。
姜彤在心中直呼绿茶，沈白鹿这小招数一套一套的，可不把她白莲花的爸妈骗得一愣一愣？
果然，吴女士姜大海两人中招了。
吴女士连忙劝道：“哪里不合适，白鹿你别听彤彤瞎说！来吃啊，本来就是靠你照拂彤彤，一天三顿都在我家吃都可以啊。”
姜大海附和：“对对对，白鹿你不知道你来了之后我多开心。以前啊，吃早饭这娘俩说话我都插不上嘴，现在你来了我才有人聊天。”
“可是我来了，彤彤吃饭不自在。”沈白鹿看向姜彤，一双黑亮的眼睛里既有算计，又有可怜兮兮。
好茶好茶！沈白鹿这道行也太高了吧。
姜彤脑中绿茶警报器哔哔哔地响，可却毫无办法，她爸妈肯定要被这人洗脑了。
下一刻，吴女士和姜大海一同看向姜彤，以眼神威逼。两人仿佛看的不是自己女儿，而是欺男霸女的山贼强盗。
姜彤受不了三双眼睛的威逼，她扔下碗筷：“随便你们。”
……
姜彤没管三人，扔下沈白鹿，自己骑车去上班了。
凛冬的12月底，楚城郊区的温度比市区低了好几度，萧瑟的树木愈显寒冷。即使电动车上有挡风被，姜彤又戴了帽子围巾手套把自己裹成了企鹅，都不影响她的脸蛋冻成了两瓣猴屁股。
还是坐在沈白鹿的后座比较舒服，至少不冻脸啊。
到达渡宠时，姜彤抖抖索索地停了车。
只是她没想到，渡宠门前竟然站着一位穿着正装、夹着公文包的男人。男子大概50多岁，身高在175左右，一头刚染的自然黑发，长得慈眉善目，文质彬彬。
姜彤：“你好，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男人道：“我来应聘保安。”
姜彤：？
这人看着像是大学教授，老学究，也像做科研的人，怎么看都不像保安啊。
男人腼腆一笑，又道：“我是刘常山，之前来火化小黑的那个流浪汉。”
姜彤的嘴巴张成了O型。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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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小白狗的大编制
真不怪姜彤脸盲，实在是刘常山的差别太大了。
先前衣衫褴褛、蓬头垢面、形容枯槁、头上能结蜘蛛网的流浪汉，此时却变身为收拾得干净利落、精神焕发、温文尔雅的西装男人。
实在差距太大了。
不过一个月不见，刘常山怎么脱胎换骨了？姜彤想破了脑袋，不知道刘常山遭遇了什么巨变。
问吧，不太合适；不问吧，她又实在好奇。
但无论如何，在这天寒地冻的小院门口等着不是个办法，姜彤手脚麻利地打开门，吆喝刘常山进院子里：“你先进来等会儿，外面冷，老板等会就就到了。”
刘常山：“谢谢。”
“不用客气。”姜彤摆摆手，带着刘常山进了渡宠，她努力保持视线注视前方，克制自己转头打量刘常山的冲动。可是……眼睛就是忍不住啊。
她的余光里一直能瞧见刘常山，焕然一新的刘常山。这么一个慈眉善目、整洁干净、神采奕奕的男子，一个月前竟然还是个流浪汉……
恕姜彤见识浅，实在难以对上号。
大概是姜彤太吃惊，偷瞄的也过于放肆了，刚好撞上了刘常山的一双友善的眼睛里。
姜彤当即心中一紧，无地自容，偷看还被当事人抓包，她赶忙道歉：“对不起，我太吃惊了。”
刘常山笑得和蔼宽容：“没关系，我理解，我现在和之前差别太大了。”
这一次，姜彤眼观鼻鼻观口口关心，再不敢没礼貌乱看，径直带着刘常山进入了休息区等待。
姜彤掏出手机给沈白鹿打电话，再确认对方到哪里了之后，告诉刘常山：“你坐着稍等一会儿，老板还有十五分钟左右就到了。”
“好。”刘常山点头，视线平实谦卑，不带先前流浪拾荒时的一丝消沉自弃，他的眼里有光，精神饱满，周身气质也是欣欣向荣的。
姜彤心中喟叹：刘常山活过来了，先前的他不过行尸走肉，一具肉/体残骸行走在这世上，心却是死的。而如今，他是脚踏实地地踩在这土地上，与这世界有了难以磨灭的联系，藕断丝连的那种。
姜彤知道，他不会再轻生了。
只是，他到底遇到了什么事情，怎会有如此大的转变？
下一秒，她就有了答案。
因为，刘常山抱在怀里的黑色公文包突然动了一下，鼓起一个包，并且里面传出了微弱的嘤嘤嘤的奶狗叫声。
姜彤：“唔？”
一只白乎乎的小奶狗从拉链中挤出了脑袋。
“嘤嘤嘤——”
小白狗不过一个多月的样子，肥嘟嘟、毛茸茸、肉乎乎的，一双黑豆豆的大眼睛水灵灵的，两只小耳朵耷拉着一抖一抖，可爱得直戳心窝子。
刘常山笑得温和慈爱：“这是小白，我前天刚捡到的小狗。”
“好可爱！”姜彤看着小白狗心都化了，这可是赏味期最可爱的奶狗崽崽诶！
刘常山抚摸着小白狗的脑袋，目光怀念又沉重：“我知道的，沈老板让我立下借据是怕我轻生。我本来确实是这么打算的，等还完钱，就跟着小黑一起走，可是，我捡到了它。”
原来如此。
姜彤心中了然，原来是小白救了刘常山，让他有了继续活着的念头。
“有热水吗？”刘常山问。
“有。”
刘常山熟练地从公文包里拿出一罐羊奶粉，他在奶瓶里倒了点热水，晃了晃瓶子，将水倒掉。他又用一次性纸杯里接了些热水，放在茶几上晾凉。
一次性纸杯向外冒着热气，暖暖的，如春光如冬日暖阳，充满希望。
刘常山等了会儿，待到热水变温，他舀了一勺羊奶粉加入奶瓶，并倒入少量温水轻轻摇匀，而后再分两次加入奶粉和温水，继续摇晃。
羊奶粉的香气在空中飘散开来，热乎乎的乳香味直往人的鼻子里钻。
“嘤嘤嘤……”
小奶狗闻到奶香激动得直叫唤。
它在旁边等得着急，试图爬上刘常山的裤管。但因为它还小，走路都不稳，小短腿扑腾扑腾了几下，摔了个人仰马翻，四只粉粉的小肉垫都朝着天，可爱得要命。
“快好了哈，小白别急。”刘常山的声音温柔，他挤了一滴羊奶在手指上，确定温度ok，就把奶嘴塞入了小白嘴里。
“咕叽咕叽……”
小白吨吨吨喝奶，两只后腿都因激动兴奋离地，做出了高难度的平板支撑。
它吃得太开心，嘴里还呜咽着护食，嘴角溢出羊奶，打了个饱嗝。
刘常山看着小白喝奶，目光慈爱如水，讲述起这些天的遭遇来：“我这一个月去给人卸货赚了几百块钱，本来是想攒着一起还给沈老板，但没想到前天在河边儿捡到了小白。还别说，真的是缘分，小黑也是我和我爱人在河边捡的，我就想着这大概是天意。天意让我再活几年，这次是和小白一起……”
“不过小白太小了，现在又是冬天，我怕流浪养不活它，我就想起沈老板之前说渡宠需要个保安……但我之前那副样子不适合来应聘。”
“我就去旧货市场买了旧衣服公文包，去天桥下面理了发修了鼻毛，还找了个招待所洗澡染了发，其他钱就都给小白买了羊奶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