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纸人后我和鬼王he了——吟苔颂草客【完结】
时间:2023-09-13 17:22:34

  “棠谙,你发财了诶。”常卿诀幽幽地说。
  “......有什么问题吗?”棠谙试探着问。
  “得了这些钱,还平静如常。棠谙,你还是以前的你吗?”
  棠谙心里咯噔一下,她的确不是以前的棠谙,但这事,绝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她强装镇定,淡淡道:“从前是一分钱也无,便将其看得珍重。如今再也不会缺钱,又觉得这东西不过如此。”
  常卿诀不知想起什么,嘴角微微勾起。“我就知道你这人,惯会喜新厌旧。不过......这样也挺好。”
  她说完便转身离开,仅留棠谙一人半卧在床上,后背冷汗涔涔。
  之后的几日,棠谙都没见到裴千烛人影,只有常卿诀一人,每日忙前忙后地照料她。不过,自棠谙能下地走动后,常卿诀也来得少了,但棠谙的病,并没有好全。她不禁想起裴千烛那句,病好之后才能下地......
  棠谙心道,她就知道裴千烛又在骗人,再多几次,傻子也不会信他。
  棠谙坐在桌前,正捧着书本,看得入神。忽然听见“嘭嘭”两声,窗户被什么东西撞响。
  她疑惑抬头,却发现窗外空无一人。她怀疑是飞鸟误触,便不再多看。
  棠谙收回的视线,与一枚孤零零落在书页上的纸雀对上。
  “咦?”棠谙拎起纸雀,觉着有些眼熟。
  这不是她在裴千烛屋里养病时,闲来无聊扎的纸鸟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棠谙发现纸雀身体内部,隐隐约约透出些墨迹。她将其拆开,纸上显出几行清逸字迹。
  她记得很清楚,这是裴千烛的字。
  “近日诸事缠身,未能前来探视。唯有借飞鸟传音,略补余之过错。望疾厄速去,幸得再会。”
  哼,谁想与你这闷木头再会。棠谙将纸雀重新折回,心中腹诽。
  窗外有风卷过,属于竹子的清香,被挟带着扑向棠谙的面颊。鬓边发丝也被风勾动,撩拨出酥麻痒意。
  授课日终于来临,棠谙赶到讲堂时,屋内已坐得满满当当。她好不容易寻到处空位,但脚步刚动,坐在这位置旁边的修士,便将书本搁在空位上。
  棠谙抬眼,发现这人正用警惕地目光盯着她。棠谙不明所以,但不欲多说,朝讲堂后方走去。
  “你好,这位置上有人吗?”清脆闻询声自身后响起,棠谙的脚步顿了顿。
  “无人。”有人回答。
  棠谙眯起眼,回头望去。果然,先前她问的位置上,已坐了个人。
  “你这是什么意思?”棠谙咽不下这口气。显然,这修士就是不想和她坐在一处。
  “还有脸问?我看你是在自取其辱!”那人忿忿道。这句话将周围人的情绪也调动起来,他们皆用仇视的目光,看着她。
  “少往我头上瞎扣帽子,编排同门犯了哪条门规,还要我提醒你们吗?”棠谙虽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但先发制人准没错。
  那人面上愤慨僵住,就在他明显落了下风时,有一道声音横插进来。
  “棠谙,先前发布的公告上写得很清楚,你选了四样东西。裴千烛已有剑灵,赤金砂他用不上。玉葳蕤是医修至宝,而剩下的两个,皆能被用作炼器的基础材料。你做人奸猾至此,还需要我们多加编排吗?”
  棠谙斜睨了说话人一眼,发现又是温玉。这人倒是爱操心,可惜用错了地方。
  “实在抱歉,我今日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选奖品这事,是要和温姑娘商量的。下次一定注意。”棠谙皮笑肉不笑。
  “你!你这过河拆桥,贪得无厌的小人竟还有理?”温玉气得脸色涨红。
  “是啊,你棠谙什么也不会,的亏了裴千烛身手过硬,才能在有人拖后腿的情况下,拔得头筹。”
  “呵,就这样,人家还不愿意让裴千烛得一点好处呢。”
  “这能忍?我要是裴千烛,就撒手不管,任由她在危险里挣扎。少个累赘不好吗?”
  “所以你当不了裴千烛......”
  众人议论起来,丝毫不管当事人棠谙还站在一边,权当她是没有任何威胁力的蝼蚁。
  裴千烛坐在后排,本来望向窗外,正着发呆。却在四周嘈杂声中,听见了自己的名字。他转头看去,发现了被人群团团围住的棠谙。
  这群人嘴里慷慨激昂,丝毫没有发现,朝他们走来的裴千烛。
  “这段时日,我见裴千烛的精神就没好过。那脸蛋,毫无血色。棠谙,你将裴千烛累成这样,还说自己通过试炼不是靠他?”
  裴千烛闻言愣在原地,神情难得有些呆滞。他不自觉抬手,碰了碰自己的脸。
  “你是长了第三只眼,试炼时跟着我们亲眼见过吗?可笑,我能对裴千烛做什么,他精神不好也要怪在我头上。还有,你这样关心他,是不是暗恋他啊?”
  棠谙真不知道,这些人为何对裴千烛这样推崇。
  说话那人是名男修,他本想说些荤话来揶揄棠谙,以往这法子用在女修身上百试百灵,能叫她们羞得说不出话。
  但他没想到,棠谙反手就给他扣一个,暗恋裴千烛的帽子。
  裴千烛实在听不下去,他拨开人群,来到棠谙身边,试图牵住她的手。
  可棠谙哪里知道来的人是裴千烛?她还以为又是哪个不长眼的,要对她拉拉扯扯。
  棠谙的手,十分熟悉地扇了过去......
  “呀!”四周惊呼此起彼伏,一时间,众人七嘴八舌的谴责声,都消失不见。
  这次裴千烛早有防备,棠谙刚动,他就精准地将她的手,拦在半空中。手的主人还不死心,使劲摇晃着,想要挣脱出来。
  裴千烛不动声色地,将其往怀里压了压,抓得更紧些。
  “漂亮!裴千烛你就应该硬气一些,好好惩治这妖女,叫她日后再也不敢踩在你头上!”有人在一旁煽风点火。
  棠谙听见“裴千烛”这三个字,立即转头。她看见裴千烛近在咫尺的俊颜,也看见那群人一副大快人心的神情。
  她敛眸不语,面色渐渐暗沉下来。
  裴千烛见棠谙这副样子,暗道不好。他立即将棠谙的手放下,在她生气之前,急忙道:
  “我那里有空座,你可愿来?”
  他没说,那是他特意为棠谙留的。
  棠谙揉了揉被捏痛的手,冷冷地看着裴千烛,问道:“原来你一直都在呀,戏看得可好?”
  裴千烛原本毫无表情的面孔上,倏然浮现出一丝黯然,他的确是来晚了。
  棠谙将心中的无名怒火,对着裴千烛撒完后,立即后悔起来。
  裴千烛是选择看戏,还是选择帮她,这些事情棠谙本没有理由置喙。但不知为何,在看到裴千烛的那一刻,棠谙心里竟生出些失望。
  不曾期待,便不会失望。棠谙一直觉得,凡事应该靠自己。可事实却是,她变得懦弱到,渴望有人来救她......
  这念头如一粒冰块,浸入她脑海里,阵阵寒意将棠谙冻醒。没有人靠得住,也不要做无谓的期待。她这样警告自己。
  “棠谙......”裴千烛再次询问,他总觉得自己不主动做些什么,就会发生难以挽回的后果。
  但他的话才起了头,便被棠谙打断。“不用了,我想坐前排。”棠谙婉拒道。
  棠谙本以为她不跟着裴千烛,不去“玷污”他们所崇拜的天之骄子,事情就会这样过去。
  但事实却是,棠谙的拒绝,让那群人更加愤怒。
  “刀架脖了,知道怕了;好处拿了,懂拒绝了?”
  “你听得懂吗,还想坐前排。别又打起瞌睡来,被先生赶出去。”
  “裴千烛脾性真好,棠谙这样不识好歹,他都不生气。”
  讥讽声瞬间将棠谙包裹,裴千烛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挤出人群外。他们分明借着裴千烛名义讨伐棠谙,可裴千烛本人却插不进分毫。
  众人本以为棠谙会手足无措,但他们失望地发现,棠谙比在场任何人都要平静、坦然。
  “真是够缠人的,一群蚊蝇,还盘旋在这里不走了。是竞逐来的残羹冷炙,不够你们吃的吗?”棠谙不想忍了。
  她出手如电,随意抓住一人衣领,柔声问:“刀在脖上你不怕?白捡好处你不拿?”
  棠谙将食指附在她唇上,止住她辩解的话。
  “嘘,别撒谎。不怕的话,你抖什么呀?”她笑得很温和。
  另一名男修见情况不妙,冲上来想制止棠谙。但棠谙早有准备,一把将手中人推开,侧身错开了男修的攻势。
  “裴千烛,聚众斗殴你管不管?”棠谙高声道。这男修体形魁梧,胳膊比她大腿还粗,要硬碰硬,那她才是傻子。
  裴千烛本被拦在人墙外,心急如焚。这会儿听见棠谙在叫他名字,周围人也齐刷刷回头,望着自己。
  裴千烛面冷如冰,一句话也没有多说,“唰”地拔出腰间佩剑,将其横于身前。
  讲堂内瞬间鸦雀无声,那群人再不敢吵闹,轻轻挪动着脚步,往自己座位上移去。
  棠谙瞧着此情此景,只暗恨自己为何不是剑修。
  果然,武力才是修道界唯一的硬通货。是时候该用炼器术,将自己的纸人改造一番了。
  大多数人都已离开,但还留下几个不怕死的硬骨头。棠谙依稀记得,眼前的少年,似乎就是那日在裴千烛屋前,质问她为何要拦裴千烛路的人。
  少年剑修咬牙切齿道:“你究竟对师兄做了什么?他处处维护你,让你住进自己寝舍不说,还用灵府......”
  “师弟,不可胡乱揣测,那些事我并未做过。”裴千烛立即出声,将他即将说出口的话打断。
  前几日师弟缠着他要讨教剑法,他推脱不过,便与他过了几招。却没想灵府亏空太甚,竟被师弟瞧出些端倪。
  裴千烛余光瞥见棠谙正看向自己,他一本正经道:“况且棠姑娘的病,是因保护我而起。照料棠姑娘,是裴某应该做的。”
  话音刚落,人群中传来一片唏嘘。没有人愿意相信,堆蓝学府的著名废材,与裴千烛这个剑道天才在一起时,竟然充当过保护者的角色。
  “她保护你?”剑修师弟不可思议道。
  “你问完没有?既然这样敬重师兄,又为何三番五次地质疑他?”见那小剑修还缠着他们不放,棠谙有些不耐烦。
  她还想问问裴千烛,所谓灵府又是怎么回事呢。棠谙就知道,自己的病不会好得这样快,一定是裴千烛在背后做了什么。
  剑修被问得哑口无言,他眼睁睁看着棠谙向师兄走去,还恬不知耻地附在他耳边。
  也不知棠谙说了什么妖言,蛊惑人心,他那素来不露辞色的师兄,眼里竟流露些许笑意来。
  他对师兄观察入微,绝对不会看错!剑修面如死灰,他嘴唇嗫嚅着,望向裴千烛背影,语重心长道:
  “师兄,你糊涂啊......”
  裴千烛闻言没有任何反应,棠谙倒是疑惑地看了剑修师弟一眼。
  “怎么了?”裴千烛问。棠谙这细微动静,他都能察觉。
  “你说,他对你的崇拜,真的是发自内心吗?”棠谙这话问得没有来由,令裴千烛疑惑不解,但她显然没有再解释的意思。
  裴千烛将棠谙引到位置上,棠谙发觉她旁边还有两个空座。也不知是谁,占了位置,却到现在都还没来。
  但棠谙没心思去管,她才坐下,便等不及开口:“裴千烛,那人说的灵府......”
  棠谙发现自己在说话,裴千烛却没看着她,而是看向她身边。
  棠谙顺着裴千烛的目光,抬头往上看。待看清面前的人后,她脸色剧变。“阿诀,你怎么了?”棠谙急切道。
  常卿诀与易淮不知何时走进讲堂,来到棠谙身边。显然,那两个位置是为他们留的。
  常卿诀的脸色极差,眼下两大团乌青,似是一夜未眠。辫子也不梳,头发乱糟糟地披在身后。
  “无事。”她行尸走肉般地坐下,语声低微。
  棠谙担心极了,这显然不是无事的样子。她将目光投向易淮,用口型问他发生了什么。
  易淮还没来得及回答,堆蓝山顶报时的大钟就响了。这意味着授课开始,先生快来了。
  棠谙连忙坐正,等待着先生的到来。她还不知道第一堂课教的是什么,来的又是哪位先生。
  可她等了又等,先生也没有来 。
  “阿诀,快坐下!等等,你去干什么?”
  常卿诀突然站起,随之便冲出门去。棠谙这句话说完,她的身影已消失不见。
  “易淮,什么情况?”棠谙转头问易淮,却发现不知什么时候,他也不见了人影。
  棠谙神情凝重,一把将裴千烛扯起,拉着他就往门外冲。后来......自然变成了裴千烛拉她。
  棠谙追着常卿诀跑到一栋红楼前。这红楼瞧着年岁已久,窜梭其间的,尽是上了些年纪的修士。
  棠谙猜测,这些人应该都是堆蓝学府的先生。
  果然,她听见常卿诀拉着一名修士问:“陈先生,章先生还是没有来吗?”
  陈先生脸色微变,他皱着眉回答:“你们此时不应该在上课吗?难道,章先生没有去讲堂?”
  见常卿诀点头,他想了想说:“你们先回去,一下子跑出来这么多人,像什么话?”
  常卿诀拉着陈先生不放,面上焦急都快溢出来。陈先生也知道她与章祈安的关系,于是柔声安慰道:
  “你放心,此事我会尽快上报。章先生许是有急事,抽不开身,你也不要太担心。”
  常卿诀只能道是,她浑浑噩噩地往回走,脚下没留意,险些被台阶绊倒。好在,棠谙及时将她拉住。
  “阿诀,你说与我们听听,也好一起想办法。”棠谙关切地问。
  常卿诀这会儿才缓过神来,发现棠谙等人都跟了上来,围在一起,试图为她出谋划策。
  她带着哭腔道:“三天前我就再没见过师父,他没留下口信,屋里什么东西也没少,不像是出门远游的样子。我本想,他那样负责任的一个人,不管怎样,首次授课也应当按时到,但还是没有......”
  “其它先生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吗?”棠谙深感疑惑。
  “我问遍了与师父相识的先生,他们都说不知道。”常卿诀突然发现,对自己如此重要的师父消失时,她连如何去找都不知道。
  “阿诀,你先不要急。章先生连授课都没有来,学府一定会派人去找。我们暂且等一天,看看学府怎么说。”棠谙宽慰道。
  她见常卿诀仍愁眉不展,于是思索一番说:“就算学府没能找到章先生,我也还有一个办法。你放心,章先生对我恩重如山,走到天南海北我也要找到他。”
  常卿诀终于抬头,她深深地看了棠谙一眼,轻声道:“棠谙,你真的与以前不一样了。”
  他们一行人又打道回府,没过多久,讲堂里便来了另一名先生。接下来的课,棠谙一点也听不进去,她满心都是如何去找章祈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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