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冤种的我竟是白月光——裕晏【完结】
时间:2023-09-13 17:23:24

  江初篱脚步一顿, 接着很快便又跟上曲鹤生的步伐。
  倒是没想到,刚收到褚诃故的消息,让她来覆杏街,江初篱还没想好什么时候来,就意外被曲鹤生带来了。
  宛如冥冥之中的安排。
  “进覆杏街需要有熟客领着, 外加暗语, 才能进,一般人只能在上面游走一圈, 很难进来的。”
  例如方才那名妇人, 也不过是个普通人,放在众人中足以泯然,但正因为她是个普通人,才不会有人想到。
  她的房间,藏着覆杏街的真正的入口。
  还有这两张面具, 不仅是为了保护客人的隐私, 还是入覆杏街的门费,更是覆杏街设置的陷阱, 进者必须佩戴,离开时则自动焚毁。
  若曲鹤生刚才没有向妇人索要这两张面具,那现在迎接他们的就是覆杏街里满怀杀意的修士了。
  “两位, 夜深人静, 来此何事?”
  身后有人快步走近, 凑到曲鹤生面前。
  男人佝偻着腰,没带面具, 面容饥瘦,却是嬉皮笑脸横地插在曲鹤生眼前,眼珠溜溜转着,从曲鹤生身上转到江初篱身上。
  曲鹤生上前一步,拦住了佝偻男人的视线。
  “覆杏街的夜还有静的时候?”曲鹤生轻笑道,对佝偻男人的突然出现似是早有应对。
  “您这话说的,有热闹的时候当然有冷清的时候。”佝偻男人心思一转,狡猾地笑道。
  “……所以呢?”曲鹤生眸子饶有兴致地看着他。
  佝偻男人搓了搓手,朝他挑眉,面色谄媚:“您懂吧?”
  曲鹤生轻笑一声,眸中寒芒乍现。
  知道有人跟着,却没想到是这种理由。
  原来是一早就被惦记上了啊。
  “您可不要吝啬啊,您也不想,在这位姑娘面前……”未尽之语在佝偻男人的一声笑中展露。
  曲鹤生似是觉得很对,跟着他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你说的对。”
  佝偻男人脸上的笑意扩大。
  “但是,她不会介意的。”曲鹤生笑道。
  因为出手不阔绰而被嫌弃,想想也知道她不会,何况她根本不知道他有多少灵石,毕竟她对他不算熟悉,不会无聊到想打听他的钱财。
  虽然是事实,但是……曲鹤生就是莫名有点不高兴了。
  他忍不住想到。
  她与陆冠清是旧友,她是不是更了解陆冠清,陆冠清是不是曾也像这样站在她面前。
  她这种看起来就不沾世俗的,陆冠清是不是曾给她用灵石买过东西……
  越想越烦。
  曲鹤生忽的扭头,眸子执着:“待会进去,有什么看上的,我付。”
  这点他肯定比陆冠清强!
  面具后的江初篱微怔,不明何意,疑惑的眸子看向他,却见曲鹤生迅速转过头去,对着佝偻男人冷道。
  “还有事吗?”来自更高阶层的修士威压稳稳罩住佝偻男人,佝偻男人脸色一变,慌张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
  “没,没事,请,快请进。”佝偻男人收回视线,心里连连叫苦,随即侧身让出了道。
  本来见两人身姿修长,气质出尘,加上最近曲氏宴请四方,来了不少宗门,佝偻男人便料定二人是宗门弟子,带着好奇出来闲逛,而能如此随意,想必也不是什么大宗门的重要弟子。
  佝偻男人想着自己好歹也是筑基后期,打算敲诈两人一番,没想到,竟然是啃了块硬骨头。
  “可我有。”
  曲鹤生没动,反而眸中含着笑意看向佝偻男人,佝偻男人心里一阵后悔,面上却只能陪笑,谄媚的姿态一览无余:“您说,您说。”
  曲鹤生收了笑,眸子认真:“带我去见这的主人。”
  覆杏街的主人?
  江初篱皱眉。
  佝偻男人谄媚的面色一僵。
  “您说什么呢?我这种小人物怎么会认识……”
  “曲氏。”
  正当佝偻男人绞尽脑汁想要编出来几个理由,却听曲鹤生骤然打断他,简单的两个字,另佝偻男人沉默了。
  上天啊!
  今天晚上来了那么多人,他怎么就偏偏挑了这两个!
  佝偻男人内心叫苦不迭,面上顺从着:“……请。”
  跟着佝偻男人的步伐,真正的覆杏街展露眼前,虽已是夜深,可覆杏街却仍有摆摊买卖的人来往,而那些人的背后,几乎每个门前都悬挂着一盏灯笼,却只有寥寥几个亮着。
  偶尔有几个看见佝偻男人眉头一皱,接着注意到他身后的两人,迅速低下了头。
  “挂灯的,是可以做开张的,灭了的,是不做的,有什么喜欢的吗?”曲鹤生附在江初篱耳边轻声道。
  江初篱抬眸摇头,对着曲鹤生的眼眸清澈,隐约透着光,叫他不禁一愣,随即发现两人的距离已然是过近了,他连忙逃离江初篱身侧,心跳快得他忍不住眨眼。
  “等下。”
  曲鹤生忽的在一个摊子停下,摊贩没说话,眼神朝佝偻男人看去,佝偻男人沉默着点点头,他才敢笑道。
  “公子好眼光,这东西来头可不小,据说是从几百年的秘境里拿出来的,您知道,秘境里的东西都是个顶个的实用,而这簪子它不仅实用,而且……”摊贩笑着看向另一侧的江初篱,眼神意味不明,“还很适合送心上人啊。”
  曲鹤生揉搓簪子纹路的手一顿,看似平静地推了回去,镇定自若地起身。
  “没事了。”
  曲鹤生眼眸有意无意瞥过江初篱,却见她眼神疑惑地看向一个方向,似是察觉到他的视线,随即朝他看了过来。
  虽隔着面具,可曲鹤生还是能从那双眸子中看出她隐藏的担忧。
  他漫不经心地扫过方才江初篱注视的方向,他当然是知道江初篱看见了什么。
  宋予籍是在覆杏街长大的,难得回长玉,自然是要到覆杏街的。
  而且……
  那人还在这了。
  正想着,一道人影从江初篱身侧飞快闪过。
  江初篱倏然摸向腰间:“玉牌。”
  李兆诗才给她们补过的玉牌。
  “呦,是那孩子啊,那可得快点追上去了,不然的话,啧啧啧。”摆摊的人本来因为曲鹤生没有买而不悦的心情,随着那道身影掠过骤然一变,眉开眼笑,全是满眼故作的惋惜。
  江初篱闻言片刻迟疑后,朝曲鹤生道:“我去一下,待会儿我再回这等你,你先去找人。”
  玉牌上还有其他人的联系方式,若是被有心人利用,后果难以设想。
  “阿篱!”
  江初篱回头。
  曲鹤生顿了顿:“小心些。”
  要不是知道那孩子是那人的手下,和宋予籍认识,不会随意出手,他就提前拦住他了。
  “好。”江初篱眸子笑意尤深。
  望着江初篱渐渐远去的身影,佝偻男人小心翼翼看了眼曲鹤生:“那我们……”
  曲鹤生俯身,拿起那支簪子,凤羽缠月,簪子颜色极淡,却透露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绝色,他方才一见便觉得,很适合她。
  “多少灵石?”
  “哎呦,我就知道,像您这样好的眼光,不给道侣挑个好看的首饰都是可惜了。”摆摊人喜笑颜开,好听话不要钱得撒出来。
  曲鹤生将簪子放入袖中,有一丝丝雀跃,尖尖的簪头划过他的掌心,曲鹤生抿了抿唇,没有反驳摆摊人的话。
  反正,他都掏了这么多灵石了。
  就,就稍微听一点,反正江初篱也不知道,没关系的吧?
  灯笼被人挑灭,深巷顿时被昏暗笼罩,宋予籍转身,垂下眼眸,
  “玉牌。”
  黑衣少年脚尖轻点,停留在了宋予籍面前,不过十一二的模样,面红齿白,可神色却极其冷漠,没有一丝波澜,像是带了一张不会动的面具,黑衣少年随手将手里的玉牌扔到宋予籍面前。
  宋予籍面色顿时一僵。
  “她的。”
  黑衣少年言简意赅,不愿多说一个字,宋予籍咬唇,愤然看向黑衣少年:“你把她怎么样了?”
  “偷了。”黑衣少年歪头,思索片刻后道,即便如此,他的神色依旧冷漠。
  宋予籍稍稍舒了口气,知他不会撒谎,也就明白江初篱暂时没什么事,便不再去看黑衣少年,反而拾起地上的玉牌缓缓起身。
  “她居然还能让你偷着。”
  “不设防。”黑衣少年难得多说了一个字,可宋予籍并未在意。
  “既然家主没事,我就走了。”
  “去哪?”黑衣少年安静地看着她拾起,又看着她离开。
  “哪都好,哪都比这好。”宋予籍回眸,冷冷道,继而低头看向手里那块温润的玉牌。
  “主人。”黑衣少年眸子平静地离奇,说出来的话更是让人摸不着头脑,可曾数年共事过的宋予籍却了然他的意思。
  她沉默了半晌,声音沙哑:“公子于我而言是个好人,可他想要的,我却实在做不到,离开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黑衣少年神色不变,安静地目送宋予籍离开,半晌,他转身跪在来者面前。
  “主人。”
  “这孩子啊。”来者唇角笑意浅淡,望着宋予籍离去的方向摇头。
  “咳咳咳,你过来些。”修长而又苍白的手指剥开黑衣少年额前的长发,仔细在少年额头按过,他靠在轮椅上,俊逸的面容浮现笑意,他轻叹了声,感慨道,“还好没受伤啊。”
  “不然待会儿可没法推给曲鹤生了。”
  他打量着黑衣少年,眉宇苦思,片刻后,他唇角勾出一丝弧度,声音温和儒雅,却透露出一股狠绝。
  “让我好好想想,伤哪里比较好呢。”
第40章 食言
  “江初篱!”
  熟悉的声音让江初篱猛地回头, 神色一怔:“宋予籍?”
  本以为宋予籍偷偷来这里,是不会出来见她的,方才看见宋予籍的身影, 也是飞速掠过,不留痕迹,明显是不想让人发现她。
  宋予籍快步上前,嘴唇翕动,她没问江初篱为什么来这, 只是沉默着将手摊在江初篱眼前。
  “我的玉牌?”
  “……嗯。”
  “多谢。”江初篱接过, 眉眼温和,轻声道谢。
  宋予籍垂眸, 指尖颤抖, 半晌她神色复杂地看向江初篱:“你不问我吗?为什么会一个人到这,又为什么会拿到你的玉牌。”江初篱将玉牌重新挂回腰间,闻言抬头,声音轻柔:“你不想说,我不问, 而且, 你不是也没问我吗。”
  宋予籍微愣,沉默不语。
  半晌, 沙哑着声:“笨蛋。”
  她不问,是因为早就从黑衣少年那里知道了。
  “你不怕我会害你?这只有我们两个,我对你下手, 可以说是轻而易举。”
  “因为我知道你不会啊。”
  是坦然的信任。
  自她温柔的声音, 自她清冽的眸子, 让宋予籍心头顿生出复杂的情绪。
  “你怎么就觉得我不会了……”她终还是不忍说下去,只是叹了口气, 低声道,“以后不要这么相信别人,不是所有人都和你一样是烂好心。”
  突然被说“烂好心”,江初篱也不恼,眉眼依旧弯着,只是片刻后,她忽的想起曲鹤生,眉头微微一皱,迟疑着抬眸看向宋予籍。
  “你要先回……”
  “我先走了。”
  没等江初篱说话,宋予籍就快速道,她轻笑:“你要当心,有事就联系我。”
  江初篱微愕后一笑:“好。”
  明明自己也是个会关心别人,好心对别人的人。
  宋予籍见她笑,很快便明白了她在想什么,她翕唇,却还是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只是眼眸又柔和了几分。
  果然是个笨蛋。
  江初篱重新回到摊位前,本想继续等着曲鹤生回来,却忽地被摊主一拉,回头只见摊主神色严肃,悄悄和她比了个不要说话的手势。
  不远处传来铃铛摇晃的声音。
  “叮铃铃……”
  红色的步辇顺着长街缓缓靠近,近了看,步辇侧几人笑意僵硬地诡异,端坐在上面的人穿着厚重的银色鹤氅,慵懒闲适,毫不在意周围。
  江初篱蹙眉,眼角余光瞥见摊主,摊主一脸紧张地低着头,极力降低着自己的存在感,似乎生怕被注意到。
  江初篱见状也安静地低下了头,默不作声。
  “停。”
  男子手上的折扇轻抬,俊逸的面容温和而苍白,他眉宇间带着浅笑,让病弱的面容更添几分让人不禁怜惜的触动。
  随着他的话音一落,身侧的几人齐刷刷停下脚步,动作诡异地一致。
  步辇上的男子轻声细语:“这位姑娘以前怎么没见过啊?”
  可摊主只觉得恐慌,那道温和的声音在他听来犹如恶鬼缠绕。
  摊主不敢抬头,只能颤颤幽幽回道:“这位是在下的客人。”
  原以为男子问完就走,可谁料,他不仅没走,反而还饶有兴致地看向江初篱。
  “是吗?你很喜欢他这的东西吗?”
  江初篱犹豫着抬头,对上男子的温和的视线。
  顿时,男子身侧几人齐刷刷看向江初篱,目光寒冷。
  他轻笑了声,含着歉意:“抱歉,这些孩子老爱这样。”
  继而话音一转:“作为歉意,可否许在下领姑娘去挑几件玩意,我想,定会让姑娘满意的。”
  江初篱抿唇,瞥向已经恐慌到颤抖的摊主,面容几度变化,头顶的耳朵一会儿出来一会儿回去,这是要变回原型的前兆了。
  她在心里轻叹一口气,转而看向男子,男子依旧平静地望着她,唇角的弧度未有一丝变幻,对摊主的变化和恐慌毫不在意。
  只盼曲鹤生莫要怪她食言才是。
  “多谢。”
  虽不知这人是谁,可江初篱知道,他应是冲她来的,那就更不能牵连旁人了。
  男子眉眼弯起,笑眯眯地看着江初篱走近,心情似乎极其愉悦,手里合起的折扇轻拍身侧人的头顶。
  “走吧。”
  越走灯笼越亮,可周围的人却越发稀少,直到在一处无人的尽头,在干净而平静的墙面前,男子折扇微动,折扇流光浮现,竟显露出一道门。
  “姑娘莫急,待会儿进去,可随便去库里拿件,了作歉意。”他回头朝江初篱笑道。
  巍峨的大门随着他的指尖微动,缓缓打开,摇映着一片光亮,跨进门内,周围景象大变。
  仆从来来往往,见男子突然出现却不惊奇,只有当走到男子跟前,才缓缓行礼。
  蓄着白胡的老者急忙跑过来。
  “家主。”
  男子颔首,神色宁静,他柔声道:“这位是刚认识的朋友,你带她去库房里挑几件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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