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冤种的我竟是白月光——裕晏【完结】
时间:2023-09-13 17:23:24

  百年前,云州州主入魔,与魔族暗通,妄图以祭城的方式,唤醒被封印在凌城地底的魔尊,修仙界记载是当时的褚诃故一剑凌城,血染云州,救下了修仙界,魔尊也是因他而被镇压。
  但那密卷真实记载了那段过往。
  魔尊是被这世间最后一只凤凰以身祭祀,封印至地底。
  他初来便寻褚诃故,并非是想要问什么事情,他不过是想探测他身上是否有凤凰一族的气息。
  那只凤凰消失得悄无声息,之后褚诃故回到青衍山,再未出世,逐渐隐于修仙界众人。
  他断定,褚诃故与那只凤凰绝对相识。
  果然,不出所料。
  君观澜摊开手心,温润的玉石透露着隐隐约约的光泽,墨色的眼眸淡淡垂落。
  从凤凰天敌――魔族手中得来的,能探测出凤凰一族气息的灵石。
  白日在梅林中的,果然是褚诃故和那只凤凰。
  现在,只要等她自己上门。
  请君入瓮。
  君观澜微微阖眼,衣袖随风轻起,半晌睫羽倏然颤动,君观澜反手将灵石收起。
  “你那小徒儿可真是让人厌烦。”
  纪策懒懒打了个哈欠,整个身子靠在门栏上,眉间笑意盈盈。
  “你的人都安排好了吗?”君观澜并未回头。
  “安排好了,否则我怎会有闲心来找剑尊呢?”纪策随意把玩着自己的手指,漫不经心道,“这具躯体快不行了,我也得换了。”
  君观澜略分出一丝眼神给他。
  “问道书院那群老头的心尖弟子似乎不错。”像是没有丝毫察觉,纪策继续漫不经心道。
  问道书院的心尖弟子……
  君观澜心头一动,眼眸淡淡落在纪策身上,似乎是终于发现他的视线,纪策扭头,视线交汇。
  “你要陆冠清?”
  纪策微微挑眉,笑意带着玩味道:“你怎么会认为是陆冠清呢?”
  君观澜沉默良久,转过身。
  “我只要她能回来。”
  当初是陆冠清能及时回来……
  君观澜阖眼,将突然想起的往事压下。
  纪策只是轻笑着看他,眼眸幽暗。
  ―
  江初篱将剑收起,对上绿萝的视线,身侧的云凌卫目露戒备,提剑指向江初篱。
  即使这个人方才救了他们。
  周围已是一片狼藉。
  “你果然不简单。”绿萝在云凌卫后,平静道,“看来你也知道了,我正要去审问一个魔族,你要来吗?”
  江初篱微微一怔,正要点头之际,身后传来男子的声音。
  “不如带在下一个?”
  云凌卫的交锋迅速朝向来者。
  自暗色走出的曲鹤生笑意盎然,闲庭漫步,好似在春游赏景,可他的脚下分明是一片魔族留下的狼藉。
  “怎么?云凌卫和江姑娘看起来都不怎么欢迎我啊?”
  “曲大人?看来你们早就知道啊。”绿萝眼眸染上寒意,咬牙切齿道。
  曲鹤生依然自顾自笑着。
  “或许吧。”
  他的轻描淡写让绿萝心头更为气愤,压制许久的怒气直接爆发,她一把抢过身侧云凌卫的佩剑,快步走到曲鹤生面前,将剑锋对准他的脖颈。
  “你们,置凌城百姓何在!置云州何在!”
  “你呢?江姑娘,你是怎么想的?”出乎意料的是,曲鹤生并未在意绿萝的杀意,反而是含笑着看向江初篱。
  “云州早就知道有此浩劫。”众人的视线皆不由得看向江初篱,她衣饰简单,一身素袍,三千鸦丝被一根木簪挽起,眼眸平静淡然,让人下意识想要信任,想要服从。
  被众人的视线打量,江初篱依旧平静,她安静地回望着曲鹤生的眼眸,声音笃定。
  “是。”曲鹤生几近坦然承认道。
  “为什么不救他们?”
  凌城数万条生命,既然早知,为何不救?
  “州主自有安排。”
  这次,曲鹤生并未再解释。
  “我当初还真信你是为曲自声来,哈,你分明是为杀我凌城百姓来!”
  曲鹤生下意识眉头一皱,“嘶”了一声。
  脖颈殷红的血痕在夜色中并不明显,只是他不知道为何再次望向江初篱,眼眸欲语还休,似乎还有一丝委屈。
  江初篱瞳孔一缩,半晌才缓和下来,她垂了垂眸,出声道。
  “……先去审问那魔族吧。”
  绿萝定睛看向她,良久才将剑收起:“那便劳烦曲大人和我们走一趟了。”
  云凌卫上前将曲鹤生围住,绿萝朝前走去,只是在路过江初篱时脚步微微一顿,她低声道。
  “我便再信你一次。”
  江初篱眉宇温和:“不负所信。”
  被云凌卫关押的魔族与外面那些意识混沌的魔人不同,听见牢门被打开的声音,他抬眸,凶狠的面孔拧出笑来,却在下一秒顿住,继而狂笑不止。
  “哈哈哈哈,你来了,你来了,我魔族复兴指日可待!”
  “拦住他!”
  绿萝眉头一皱,大声呵斥。
  江初篱术法方起,便放下,对绿萝摇头:“他身上有咒印,触之即死,不可救。”
  绿萝面色铁青。
  身侧的云凌卫纷纷下跪,只有江初篱安静地望向了曲鹤生。
  男子察觉到她的视线,对她微微一笑。
  被关押等待审问的魔族囚犯已死,绿萝必须先去和城主汇报,便让云凌卫压制着将曲鹤生送回。
  “白日还唤我曲大人,夜里便要囚我,凌城的待客之道可真是让在下开了眼界。”曲鹤生面上含笑道。
  云凌卫一板一眼道:“我等只是为了守护大人安危,我等守在门外,大人有事可通传我等。”
  关上门,曲鹤生瞬间捂住心口,汗水自额头滚落,如玉的面容也变得痛苦不堪。
  “你神魂不稳。”
  温暖的灵力缓缓输送进体内,曲鹤生的眉头也渐渐松开,他轻勾唇角。
  “江姑娘果然不是寻常修士。”
  连云州那些人都没发现的事,她竟看了出来。
  云州那些医修尽说他得了重病,可他知道,体内时时刻刻妄图挣脱的痛苦,是他的神魂出了问题。
  重病尤可医,神魂出了问题,可就再无希冀了。
  “曲自声被你送走了。”
  路过曲自声的院子时,里面没有一丝人息,她原以为曲自声出了意外,可派遣的鸟儿却发现了正在被人偷偷带离凌城的曲自声,那些人,她曾在白日的梅林,曲鹤生的身侧见过。
  “江姑娘聪慧。”
  曲鹤生并未多做解释,感受着体内温暖的灵力,他突然笑道:“江姑娘,可曾有人和你说过,好心没好报。”
  江初篱微怔。
  “我不知道何为好心,何为好报,我只是在做我想做的。”
  曲鹤生抬眸,眼中微惊,继而那股神魂被拉扯的感觉迅速蔓延,江初篱迅速为他续上灵力,等曲鹤生好不容易缓过来,他阖眼叹了口气。
  “多谢。”
  再睁眼,曲鹤生的面上明显带上了一丝疲倦:“江姑娘来此,不只是单纯为了给我送灵力吧。”
  见曲鹤生身体恢复了平静,江初篱默默坐在了他对面:“牢里那魔族,你认识吗?”
  “江姑娘可不要冤枉我。”曲鹤生调笑道,看面相似不作假。
  “可他是在看见你后,说了那些话。”
  “嗯?在场那么多人,江姑娘怎么就断定是我呢?我要说是你……毕竟江姑娘隐藏身份,留在凌城,比我这个被州主派来的,可要引人怀疑啊。”曲鹤生眉眼弯弯,言语狡猾。
  江初篱沉默片刻。
  她不太习惯应对这种人。
  “噗嗤,哈哈哈哈,江姑娘还真是可爱。”曲鹤生柔下眉宇,轻声道,“不知为何,我总觉得似乎在哪里见过江姑娘。”
  这并未是违心话,早在见到江初篱的第一面,他便觉得,他们见过。
  “我与曲鹤生是见过的。”
  是“曲鹤生”,而不是“你”。
  这次,是曲鹤生沉默了,他避开江初篱的视线,良久才道:“魔族复兴,江姑娘若是从我这问不到消息,该如何呢?”
  “我会问到的。”
  曲鹤生挑眉,再次看去,一把长剑被江初篱安稳握在手中,他哑然失笑。
  “看来,我只能说了。”
  “千年前,魔尊被神兽以神魂镇压,残留的魔族也被斩杀殆尽,只是这天地,有怨气便有魔族,剩下的魔族苟延残喘,妄图复活魔尊,复兴魔族。”
  “而凌城,就是他们挑选的地方。”
  “他们要人怨,要人恨,要这凌城的所有人……”
  曲鹤生自然而然接过她的话:“成为魔尊复活的养料。”
第59章 怜爱
  “江初篱, 我若是你,现在便该远走,趁魔尊还未出世, 离开凌城。”
  “你们找到解决办法了吗?”江初篱没有理会他言语里的讥讽。
  曲鹤生不由得暗暗感叹眼前女子的聪慧,他坦然承认:“是,云州古籍记载,以万千善灵为阵,神兽心血为眼, 可作法阵, 镇压魔尊。”
  江初篱心中觉得不对,眉头倏然一皱:“万千善灵……要如何为阵, 神兽心血又要如何为眼?”
  曲鹤生莞尔:“你想的是什么样, 那便是什么样。”
  江初篱猛地起身:“阵在何处!”
  望着江初篱离去的背影,曲鹤生按住眉心,合眼轻叹,继而大笑起来。
  他从不怕死,幼时在州主身侧, 曲鹤生看惯了生死, 所以他愿意以命为赌,来到凌城, 神魂不稳就神魂不稳,死也好,活也罢。
  可他今夜还是后悔了, 他不想成为魔人那种样子, 苟延残喘, 似生非生,似死非死, 着实狼狈。
  凌城最高,摘星揽月处,仙人叩苍穹,镇邪祟。
  天色已经渐渐亮了起来,早起的百姓刚推开门,便望天叹息。
  “这天怎么这么阴沉啊?”
  少女满怀心事地坐在门槛,不知为何今日心里总是有些不安定,隔壁的阿哥昨天出门到现在还没回来,也不知去做什么了。
  忽然,她眼中错愕,她努力揉了揉眼,却发现刚才的身影已然消失不见。
  是幻觉吗?方才好像看见有人飞过去了,而且她总觉得那身影有些莫名眼熟。
  没等她想明白,便听见母亲轻声唤她,她转身进屋,将思绪仍在一边。
  估计是做任务的修士吧。
  江初篱脚尖轻着地,清澈的眼眸倒映出一座耸立的楼阁。
  凌城只有每逢重大时节才会在此祭祀,在平时,这里都是一个被封闭的状态,但当江初篱站在楼前,却听见了一阵剑锋交错的声音。
  她抬眸看去,天际出现一道虚幻的波澜,半晌才恢复了平静,江初篱将自己的气息隐藏,悄声上楼。
  纪策收回苍白的手,宽厚的衣袍掩盖住他的手,他轻轻勾起唇角,身侧的怨羽也随之平静下来。
  君观澜,这可是你要走的,可不是我非要你走。
  纪策回眸,墨色的眼眸倒映出碎光,声音阴稠却泛着快活,宛如毒蛇方才在阴暗中舔舐过蜜糖。
  “阿篱姐姐~你来啦!”
  江初篱握紧手中的凤凰骨剑,从阴影中走出。
  纪策心中不由得升起一丝欢喜。
  光是见到她,心里便满是快活呢。
  他眉眼弯弯,容颜精致如少年,好似他如今不过只是个单纯的孩子,看见了自己的心上人。
  江初篱眼眸若有若无地看过四周。
  这里有两种气息,一种是纪策的魔气,另一种似乎是修士的气息,只是那人不知为何在她上楼时离开了。
  江初篱隐约觉得那股气息有些熟悉,可纪策身上的味道太过浓郁,压制了另一种气息,叫她无法判断。
  “姐姐,在我面前想别人,我会生气的。”纪策眼眸微微冷了几分,可声音却依旧像是个在和邻家姐姐撒娇的单纯少年。
  江初篱自然不会觉得纪策真是个单纯无辜的少年。
  “你故意引我至此。”
  他也可学那人一走了之,就如昨夜,可他没有,他站在她面前,似乎对她的到来早有预料。
  “不要说那么难听嘛,阿篱,我可是很想你的。”
  江初篱阖眼,凤凰骨剑感受到主人的意动,也随之轻颤。
  剑光无影,却掀起一阵凌冽的风。
  纪策轻笑着,宽大的衣袖卷起怨羽,他一步一步向后退着,直到怨羽再也无法抵挡。
  “滴答――滴答――”
  骨剑穿过纪策的发丝,苍白的手指紧紧将它握住,纪策眼神略有痴迷,脸庞贴上骨剑。
  她的骨,她的魂……
  此刻在他手中。
  江初篱抽出骨剑,对上纪策炙热视线,她神色不变,依旧平静如水,下一秒却将骨剑横在他的脖颈,纪策的头微微上扬,眉头轻挑。
  “姐姐还真是有选择地怜爱啊。”
  打斗会特意分出一丝力量为毫不相干的凡人做结界,却对他这个“旧人”毫不留情。
  “都说神怜众生,我亦是众生,姐姐为何不能怜我?”纪策眼眸流露出一股脆弱,似乎下一刻泪珠便会夺眶而出。
  “法阵在何处?”江初篱不理,眼神坚定迫切。
  她不是神,她只是在尽自己所能。
  “姐姐既然能找到这,便应该知道,这就是阵眼,阿篱姐姐,你孤身来此,我真不知该如何说你啊。”纪策轻声叹息,笑着摇摇头。
  江初篱眉头一皱,倏然间地面开始震颤,楼阁随之崩塌,纪策身子向后,自然而然倒去,江初篱下意识上前拉住了他的手。
  炙热的风中,纪策勾起唇角,望向女子紧张的双眼。
  如此温暖,叫人如何放手。
  江初篱原以为她们会从高楼而下,却不料周围的场景在瞬间转换。
  似是进入了一片深海,呼吸在一瞬间变得艰难,江初篱急忙施术,再抬头环顾四周,江初篱才发现前方有莹莹的光泽,在一片漆黑中格外突出。
  那莹光好似在呼唤她。
  自灵魂深处的呼唤,好似她们本就该是一体。
  江初篱缓缓上前,指尖几近碰触莹光之际,周围的场景却恍然间再次转变,褚诃故的身子被血色覆盖,纪策站在他面前,手里不知把玩着什么,神情若有所思。
  江初篱眼眸微光闪烁。
  地面刻画着一重又一重法阵,透露着亘古的气息,甚至隐隐约约与她的灵魂呼唤。
  只是此刻,已然被破坏,气息也不过微弱是残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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