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拥川看着他们身上褪换下血迹斑斑的衣物时身上还留有的些许伤口痕迹,眉头蹙起。
他的余光看到一旁的祝屿目不转睛地看着那两个光着上半身且下半身只剩下一件遮羞衣物的人,伸出手,将自己的手掌遮在她的眼前。
他侧头看向设置了飞行器自动飞行得连裕,“这些伤口有些眼熟。”
连裕听到他的话,在完成自己手中的设置后转动臀下的凳子,看向了正在换飞行器上正好留有备用衣服的两人。
他仔细地端详起两人的伤口,神情一肃,眼神非常复杂。
“少将,朝他们下手的人估计与你心中所想的差不了几分。”
见两人穿好衣服后,云拥川才收回自己挡在祝屿面前的手掌,他眉头紧锁着,“回去后让人去查查。”
连裕应了声是。
两人之间的对话在飞行器中的其他三人耳中听起来就像是加了密码的对话,无法破解到底话里所指的究竟是什么。
不过祝屿却从两人身上查到了一些蛛丝马迹。
他们的身上各自残留着不少劣质的魔法粒子。
并且这些魔法粒子的状态不太对劲。
它们充满了狂暴之意,在整个飞行器内到处乱窜,恨不得将整个机舱撕碎。
祝屿探出身上不太情愿的黑魔法元素,试图让它们之间建立起沟通,哪知道那魔法粒子在触碰到黑魔法元素时,愈发的狂躁,甚至想吞噬掉它。
原本就瞧不起魔法粒子的黑魔法元素来了脾气,直接将它牢牢锁住,自发地施展成了可以用来淬炼炼金术的火焰,毫不客气地炙烤着它。
很快,魔法粒子就在这道火焰中拼命挣脱并且发出哀嚎与尖叫。
等它逐渐冷静下来的时候,也差不多被炙烤得消失的差不多了。
还没有生出任何自我意识的魔法粒子,在恢复平静的这一刻,只知道亲昵地贴了贴黑魔法元素,最后像是解脱了一般,欢快地消失了。
难道这些魔法粒子被其他人控制了?
它们的状态隐约显然不太对。
祝屿望着魔法粒子消失的地方陷入了沉思。
但在云拥川看来,她此时就是望着空气在发呆。
自从认识以来,他从没见过她这般模样。
想到她之前脑死亡的讯号,云拥川动作暗戳戳地伸出自己的小拇指,勾上了祝屿的。
他的举动唤回了祝屿的游离般的眼神。
“怎么了?”
云拥川没回答她的问题,倒是重新改为手动驾驶的连裕头也没回地说道:“梁仞他们现在很危险,这段时间不适合在帝星里进进出出,所以刚刚决定把他们两送到你们住的地方去。”
祝屿听到他的解释后,才反应过来他们之前原来在自己探究魔法粒子的时候就已经商讨好了安身的问题。
左右她住的地方不是她自己的,作为拥有者的云拥川都同意了,她更没什么要说的。
只是默默地吐出一个哦字便又将视线凝聚在了魔法粒子消失的地方。
……
将梁仞同他的伴侣安置好后,云拥川带着连裕去了书房,两人在里头几乎待了长达好几个小时,才打开了房门。
连裕离开后,云拥川找了一圈没找到祝屿,便问了自己的AI管家,管家通过红外线感应,扫描整个城堡后,才在角落里发现了祝屿的身影,但下一秒,她的热感应又消失了。
那个方位明明就是她的房间。
可是云拥川之前去的时候明明没有看见人。
总觉得有些不太对劲,云拥川又再次前往了祝屿的房间。
他颇有礼貌地敲了几下房门后,才转动着门把,然后将门打开。
昏暗的房间中,突然道冰冷阴寒的东西朝着他袭来。
这个感觉,云拥川并不陌生。
是祝屿精神体的武器。
这次没有了需要顾忌的因素,他没再收敛着,召唤自己的精神体。
四面八方的藤蔓朝着巨镰挥出的方向扑去,却被妮蒂亚的巨镰无情斩断落在地上。
但下一秒那些“死去”的藤蔓又再一次从分支上重新长出。
仿佛无止无尽,不休不停。
妮蒂亚也察觉到了这些让它很是讨厌的东西已经变得越来越多,于是她收回自己的巨镰,抬起手,想要朝着云拥川使用亡灵魔法,却被躺在床上的祝屿制止了。
“妮蒂亚。”
妮蒂亚听出了祝屿的声音中暗含着警告之意。
“我的主人,看来你对人类心软了不少。”
妮蒂亚说罢,便放下了自己的手,规矩地站在黑暗中如同一尊神秘十足的守护神。
在听到祝屿的声音后,云拥川便将自己的精神体收回了。
他快步走向了床边,打开床头灯,看着前祝屿身上的变化沉默不语。
祝屿的身体状态并不稳定。
她原本被自己实验创造出的亡灵之躯与现在格瑞娅的□□的相处还没有很和谐。
两种不同状态的躯体不同切换着,仿佛要决一死战,争出个高下之分好占据这副躯壳。
因而此时祝屿的状态很是瘆人。
一半是正常的人类躯体,一半则是白骨森然的亡灵状态。
在见到云拥川眼中的情绪时,祝屿沉默片刻,两人就这么四目相对着。
祝屿压下脑中又发生了混乱而导致她现在灵魂有些灼伤的精神力与黑魔法元素,缓缓开口,“不害怕?”
云拥川坐在她的床上,将她伸手揽过扣在自己的怀中,一只手顺着她轻柔如海浪般的卷发,像极了在哄着小孩的大人。
他低哑的声音在祝屿耳边响起,“怕什么?我要是怕,早在医疗所时就将你上交出去了。”
“究竟是怎么了,你的身体状况现在似乎很糟糕。”
看着两人温馨的画面,妮蒂亚有些不自在,甚至有点想砍下抱着祝屿的男人的头颅。
但它知道自己不能这么做,它的主人似乎还挺在意这个男人。
眼前所见实在是太过令它不适,只好眼不见心不烦,默默地消失在了黑暗的角落里。
祝屿的下巴搁在云拥川的肩膀上,身体上的疼痛让她没有太大的感觉。
倒是因为精神力的存在,她的灵魂有些躁动与灼热,让她不太适应。
不过这一切,在云拥川散发出自己的精神力,替她安抚着身上不太安宁的精神力后,便得到了舒缓。
突然的轻松惬意让祝屿伸出手把玩起了他的银发。
她将圈在银发上有些碍眼的东西掠了下来,霎时,云拥川的一头银色长发铺散开来。
看着银色的发丝穿梭游走在自己的指缝间,在云拥川看不见的地方她悄悄地勾起了一个弧度。
云拥川被她喷洒在自己颈间的呼吸激得有心心猿意马。
压住心中那些不太纯洁的想法,想要与她拉开一些距离,却被祝屿制止。
“别动。再抱一会儿。”
难得她提出这般的要求,云拥川开心不已。
他的指腹勾起祝屿的发丝,耳边皆是她的呼吸,身子不由得有了些变化。
就连声音都有些发软。
“小宝,你的身体还好吗?”
祝屿停下自己把玩头发的动作,转而用亡灵状态下的指骨自腰间的脊椎骨而上一点一点游离在云拥川的背部上。
她全然不知道自己此时正在火上浇油,只是觉得云拥川变换的呼吸有些好玩与悦耳。
“不要紧,再过一会儿就稳定了。”
她也有些好奇,究竟谁会更胜一筹。
云拥川幽幽长叹一声,闭了闭眼,真是要了命了。
他默然半晌,才缓缓张开双眸,表情洋装作十分轻松,低沉悦耳的嗓音响起。
“城堡里还有一处温泉,要不要去泡泡?那里能够缓解你身上的疼痛。”
祝屿对陌生的东西有着天然的好奇心,在暗色里,她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应了声后,下一秒便被云拥川抱了起来。
“我可以下来走的。”
云拥川怎么会让她溜之大吉,轻声哄骗道:“你现在的模样怕是会吓到其他人。还是我抱着你走吧,这样比较快一些。”
祝屿只好听从他的话,见她这般乖巧,云拥川的喉咙又紧了一些。
视线移向了她捏着自己袖子上的指骨,思绪乱飞。
也不知道指骨会是什么感觉。
越想越是兴奋,他的呼吸控制不住地变得有些急促。
祝屿以为是他抱着自己,又走得这么快,便没多想。
否则也不会就这么轻易再次陷入了他的圈套里。
……
月色的清霜照落了一地,树木摇晃的影子如同水中的藻动,路面上的影子一重重变动。
一片夜色中,除了泡在温泉中的两人,就只剩下凉意的晚风与缀着星点的夜空。
“你……”祝屿转过头想要提醒云拥川朝着自己靠近的手,却对上他满含担忧的眼波流转时止住了自己的后面的话。
“怎么了?夜里寒凉,我帮你顺顺血。”云拥川的语气正经得不行,摘掉眼镜后那枚泪痣在氤氲的白烟中生动勾人,眼里秋水涌动,祝屿差点就要跌进去。
却在自己身体还在互相争夺着的两种不同形态下的疼痛中清醒了过来。
“没事,我已经……”一句话都还没说完,祝屿就被云拥川抓住手腕。
他身上的衣衫被温泉中的水湿浸,扣子不知道何时被解开,露出流畅的线条与张扬着野性的力量感。
他被氤氲的雾气围绕在其中,整个人看起朦朦胧胧,如梦似幻。
祝屿被他拉进了怀里。
她感觉自己在温泉中有些晃晃荡荡,然后被一个可靠温暖的怀抱包围,鼻尖环绕着雪山清冽的味道。
温泉的温度实在太过舒适,祝屿有些想要沉沦在其中,甚至差点交托出被温热的泉水抚平得有些涣散的意识。
但本能的警觉却令她强撑着抬起眼,“你在做什么?”
“身体舒服些了吗?”云拥川的声音在她的头顶响起,温润却带着喑哑。
祝屿默默地点了点头,随后看着云拥川的身体慢慢倾下,视线与自己平起。
接着那洒落在前面的银发,被主人用手撩到了后面,云拥川将自己脖颈上的那道触目惊心的伤口展现在祝屿的面前。
他的声音有些不太真切的柔和:“好疼的,你的精神体真凶。”
“精神体?你是说这是妮蒂亚做的?”
祝屿的一呼一吸皆碰撞在了他的脖颈处,两人最大程度地共享着彼此的气息。
大概是被泉水泡得实在觉得太过燥热,祝屿略有些不适应的将头移开。
“抱歉,它不太喜欢人类碰我,所以才会攻击你。”
“人类?”云拥川口中吞吐着这两个字眼,尾音有些绵长。
“你呢,你也不喜欢我碰你吗?”
“这道口子是为了救下你才留下的,你知道当时有多疼吗?”
他的声音听起来委屈极了。
随后他带着指尖的温度透过一层柔软直达祝屿的肌肤。
温泉蒸气的白雾模糊了他的眉眼,触觉也更加敏感。
祝屿的衣物被他揉乱得有些可怜。
微烫的泉水轻轻托起身体,被眼前的人包围着,祝屿感觉自己此时的理智几乎要融在了温热的水中和那双到处作乱的手以及那双多情诱人的眼眸中。
云拥川环抱着祝屿,将她带到池中的石台上坐下。
水声,呼吸声,心跳声,还有萦绕着两人的雪山与玫瑰气息,将这一片寂静无人的秘密之地更衬的危险几分。
水流让他们的发丝凌乱,两股不同颜色的发丝在流水中交融在一起,打湿的衣物让他们紧密贴着身体,几乎能够感受到彼此每一次衣服的褶皱地随着呼吸而紊乱。
“小宝,在你心里我是不是只是玩物?”
云拥川坐在祝屿的身子上,将自己的额头抵着她的额头,眼神落寞。
祝屿扶着他乱动的纤细腰肢,“为什么这么说?”
“你看,你送东西给过连裕和梁仞,就连梁仞的伴侣都有,可我呢?除了之前死皮赖脸乞讨来的那枚纽扣之外,什么也没有。”
祝屿听完他的话,想了想,好像是这么一回事。
“我陪你睡觉,为你保驾护航,还免费让你上,”他的声音有些哽咽,“但是你,你对我却还不如只是仅有几面之缘的人。”
祝屿对上他的双眼,见他眼微微红,睫羽轻颤,有些过意不去,再次说了一声抱歉。
却没想到更是让云拥川不满了。
她从泉水中站了起来,伸手也将云拥川拉起,随后学着云拥川之前在病房的动作轻柔地吻着他。
然后问道:“这样,可以吗?”
云拥川被她亲得有些呆愣,随后拼命压住自己上扬的嘴角,还是有点脸色不太好。
“你答应我一件事,我就不计较那些了。”
“你说,能做到的我尽力。”
云拥川这才抬起头看向她,“陪我参加一个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