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屿还以为是什么,没想到只是一个这个。
虽然她不喜欢人多的地方,但是为了眼前这个人,好像自己也能忍受一二,随即便答应了他。
见人终于笑了,祝屿这才松了一口气。
然后拉着人往上走,“走吧,我的身体已经好了。”
她现在的身体已经完全融合了两种不同的形态,既保存着哨兵的体态,也留有亡灵的部分特征。
云拥川怎么会让到手的鸭子就这么飞了。
只见他手腕一转,将人往自己怀里一带,顺势带到了温泉旁的榻上。
他笑得像只魅惑人心的妖精,一双漂亮的眸子盯着看着祝屿看,舔了舔殷红的嘴唇道:“吃夜宵吗,我有些饿了。”
第38章 扭曲的爱
祝屿知道他的意思。
明明想要拒绝, 可身体却已经不受控制地有些沉沦了。
只好扶额,推搡着云拥川,示意他停一停那乱作的手。
大概是因为有些动情, 她的声音没有往常那般的冷。
“我不是人类, 你确定吗?”
说罢她将自己没有佩戴手套, 只剩下白骨的两只手展现在他面前。
与此同时压不住的眸色也逐渐展露在云拥川面前。
其实祝屿原本的身体都还算比较正常,但由于在成为亡灵法师后, 经常把自己作为实验体, 在不断地实验改造之下, 她的身体才变成了这副趋于半亡灵半人类的模样。
从另一个角度看来,她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现在她身上那一半人类的躯体已经被现在的哨兵身体所替代。
看起来就像是个“不伦不类的红眼怪物”。
祝屿恢复了理智与平静, “如你所见。”
她本以为云拥川会知难而退又或是被吓得连连后退,哪知对方在见到自己真实的面目后却是更加的兴奋与灼热。
连呼吸都有些不太寻常的变化, 有些像他从前颤抖之时的气息。
只见他伸手将祝屿的指骨拉过,和自己的五指错缝紧密地贴在一起, 眼神直勾勾地看着祝屿,当着她的面吻了吻没有皮肉的指骨。
眼神充满了攻击性与侵略性。
“我确定。我当然确定。一直都确定。”
“只是你, 小宝,你确定吗?”
他对上祝屿那双暗红色的眸子有些失神,在看见眸中倒影满自己的身影后,心满意足地叹胃一声, “真美。”
接着便伸出手描绘着眼睛的轮廓,声音蛊惑道:“只给我一个人看,好不好。”
祝屿越来越有些看不懂他。
在她看来,云拥川这个人就像是一团迷雾。
风一吹会散开, 但又会无声无息地又再次凝聚。
它会缠绕你,包裹你, 迷惑你,但终究是一团无法触及的雾气,随时都有可能离你而去。
犹如昙花一现一般。
她还没有察觉到,其实自己在面对两人之间的关系时,是不安的。
不安于自己来自异世,不安于自己的格格不入,更不安于自己无法掌控人类那飘渺复杂的情感。
一味地沉溺于生理上的欢愉从来不是她的追求,也不是她想要的。
对于一个从小就与正常人类脱节生活的人来说,爱这种情感太过沉重,也太过危险。
所以,她没能像云拥川这般勇敢。
也不会将自己心中真正的想法和别人吐露。
可祝屿却没有发现,来到星际拍着短短两年之余的生活里,她就发生了不少变化。
开始学会表露自己情绪,与他人正常的沟通交流,甚至不排斥云拥川对自己那般亲密的所作所为。
心中对人类好像也没有那么排斥同抗拒了,已经能够正常和别人相处,虽然做不到像和妮蒂亚相处那般自在与轻松。
似乎是看出了她的迟疑与犹豫,云拥川眼神暗了暗。
攥着祝屿的手微微用力。
没关系,他还可以再等的。
他从一开始就做好了持久战的准备,知道自己想要融化一颗冰封沉寂的心并不容易。
只不过没想到,还不到半年的相触,他对祝屿的渴望已经到了一种几乎无法控制的地步。
只要两人一靠近,他就会发了疯地想要让人融进自己的身体中。
似乎只有这么亲密无间的距离,才能安抚他那颗毫无安全感可言随时就要倾塌得可怜的心。
他就像是一个患有严重情绪焦虑症的患者。
猛然间,他温热的气息呵在了祝屿的耳边。
祝屿还没反应过来,男人滚烫颤抖的吻便一路落了一下来。
甚至没有半点给她反应的时间,就被单手扣住后颈,侵略性十足地直接咬了上来。
云拥川俯下身来,精健的手臂撑在她身后的榻上,骨节分明的手指捏起她的下巴,带着浓烈的信息素铺天盖地而下。
唇齿相交间所带来的心律不齐感,袭入祝屿的灵魂。
她一时有些忘了反抗这个失控凶狠的吻。
等她反应过来时,云拥川已经重新坐了回去。
云拥川面色绯红,眼神涣散迷乱地将嘴边垂涎着液体卷入了自己口中。
垂着脑袋看着侧下方。
在祝屿久久没有离去的注视下,才悠悠抬起头来,牵起她的手,“帮帮我,好吗?”
……
梁仞和他的伴侣住在了云拥川的领地后,给这个偌大的地方增添了不少人气。
由于距离交给官方治疗剂的时间已经近在眼前了,祝屿这几天,连着一周都没有去塔中上学。
好在塔那边的人并没有说什么,只是让云拥川给她带句话,之前的伤要好好休养。
云拥川这几日早出晚归,不知道在忙些什么,梁仞和他的伴侣一般都会在领地内的花园中或者其他地方闲逛,到了晚饭时间才会回来下厨。
因而祝屿便没再束缚自己的黑魔法元素,任由它在城堡了四处溜达。
左右城堡里也只剩下她这么一个半活人。
治疗剂的炼制并不难,不过却很枯燥又复杂,需要控制好准确的配比与淬炼的火候才能够成功。
祝屿手上的存货并不多了,要交给官方的那一批数量并不小,算下来差不多就要损耗掉她手中之前囤着的百分之八十五的材料。
剩下的那些材料不足以做出下个月所需要的数量。
看来的要抽空跑一趟了。
因而在当晚的饭点时,祝屿就说出了自己过段时间就要回垃圾星的打算。
不过在出门前,她还是往自己的眼睛里分别滴入了一两滴透明的液体,遮去了现在暗红的眸色,并且还戴上了一双手套,将自己的指骨包裹在其中,不被他人看见。
餐桌的另外两人听完她的打算后,对视一眼,然后问道:“怎么了?是有什么急要处理的事情吗?”
梁仞和斯坦培克对她的治疗剂并不陌生,所幸祝屿懒得猜哑谜隐瞒他们,“做治疗剂的材料要用完了。”
斯坦培克放下自己手中的餐具,看向她,“草药吗?或许你可以向公会委托任务。垃圾星最近可不太平,我不建议你亲自前往。”
“是啊,小屿,你现在还是在帝星中安全一些。”梁仞将斯坦培克没说完的话继续补充,趁着这个时候只有他们三人,他才将那天遇到的袭击全部说出。
“上次回去接斯坦培克我就发现,垃圾星来了一批穿着打扮奇怪的人在到处查你的事。”
梁仞吞下喉中的食物,擦了擦嘴角上留有的食物残渣,“后来我们就被他们跟踪了,接着便遭了他们的袭击。我这有录像,你看看认不认识他们。”
似乎看出了祝屿眼中写着之前在飞行器上的时候怎么拿出来看的意思,梁仞轻咳一声,掩唇解释,“小屿,他们两个人身份复杂,牵扯了太多东西,所以才每个他们说的。”
“就像他们之前不还同样和我们打着哑谜的对话一样,其实大家都有不一样的边界感,只不过是隐藏得好不好之分罢了。”
说罢,他便从口袋里掏出一颗迷你小巧的金属球。
转动几下后,只见那颗金属球从蜷缩成团的身体中舒展出两个机械翅膀,闪动着从梁仞的手掌中飞了起来。
随后在他们视线水平处停下,将里头储存着的一段影像投映在三人面前。
祝屿有些感慨。
她没想到梁仞做事风格会是这么的细腻。
就连上次在垃圾星两人遇到的仿生人袭击事件也是,她丝毫没有察觉,梁仞最后竟然还留有一手资料,能在当初的审判团面前上交证据。
学习到了。
祝屿默默记下后,才看向了放映在眼前的一小段录像。
这段打斗录像的观感并不好,所有的画面都在随着梁仞的动作而发生天旋地转的晃动,看着让人有些难受。
不过这阵眩晕感很快停了下来。
众人眼前出现了一道被拥簇着的身影,白色勾着金边的斗篷罩住了整个身体,看不出是男是女。
那人的声音也是迷糊不清,雌雄难辨。
“我劝你们把知道的事情交代清楚,否则一会儿就是你们交代在这里了。”
一阵沉默后,这个声音又再次响起。
“好!好!好得很!敬酒不吃吃罚酒是吧!那我这就送你们这对男男鸳鸯一起下地狱!”
话音落下,这个人掀开了自己的斗篷,从拥簇着她的人群里走了出来。
是一个拥有一头闪亮金发的女人。
她摊开佩带着白手套的手,随后站在离她最近的人,便掏出了一把小巧精致的激光枪,枪口对准了录制者梁仞的方向。
然后眼前的画面与扳机扣动声同时熄灭。
看来是梁仞启动了祝屿给他的传送纽扣,被传送走了。
“怎么样,你是认识吗?”
梁仞收回这颗小金球,重新放回了自己的口袋里。
祝屿摇摇头,“不认识。”
餐厅的门口却响起了脚步声。
是连裕同云拥川。
两人在他们开始交谈时就隐匿起了自己的呼吸同气息,躲在了餐厅门口进来的拐角处。
“果然就是她!”
连裕嘹亮的声音响起。
随后餐桌下的一把椅子比他拉出来,发出刺耳的与地面摩擦的声音。
好在他没有说出梁仞当初怎么不拿出来给他们看这种尴尬的话,只是坐在了椅子上,看向了往主位上走去的云拥川。
“少将,该怎么处理。”
“非编制人员携带激光枪这类武器就已经违反了星际法,更何况她还私自强行闯入别人的飞行器将人上成这个模样,更是罪加一等。”
云拥川疲惫地捏了捏自己的鼻梁,随后摘下眼镜,先是看了眼祝屿,确认她今天状态还算不错后,才回答了连裕的问题。
“已经和劳伦斯说了,怎么处理看他的意思吧。”
两人的对话让祝屿摸不着头脑,实在懒得猜测,故而直接问道:“你们说的是谁?”
连裕默不作声,显然是让云拥川做定夺,要不要将这件事说出来。
毕竟这里的人他们并不属于同一个阵营。
云拥川没去计较梁仞之前隐瞒着自己的小动作,这件事牵扯的方面太多,他此时也有些迟疑,要不要将这些告诉给他们。
斯坦培克是名出色的商人,他察言观色的能力比云拥川差不了多少,因而他看出了云拥川此时的顾忌,率先开口打破这份有些冷下来的气氛。
“云少将不必担忧,要是觉得不太方便的话,我和我的夫人这就离开。”
“您放心,我们这条命是捡回来的,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心里头清楚得很。还未当面向您道谢,多谢您这段时间的款待,再叨唠数十日等风波过去了我们自会离开。”
说罢他站了起来,朝云拥川微微弯身,以表谢意。
然后朝梁仞伸出手,想要牵起他离场。
在梁仞起身的那一刻,云拥川这才开了口。
“坐下吧。”
在给他和连裕上晚餐的AI管家离开后,他才缓缓说起了有关那段影响中女人的事情。
“袭击你们的是现任国会首相的孙女,依耶芙特。”
梁仞与斯坦培克相视一眼后,又重新坐回了椅子上。
这个名字梁仞并不陌生。
他与家里人断绝关系之前,在年幼时还曾与她有过往来。
只不过后来长大了,两家之间的地位悬殊,渐渐地便断了联系,也没再见过面。
两人与年幼时相比变化天翻地覆,自然谁也没有认出谁来。
“依耶芙特?”梁仞口中呢喃着这个有些熟悉的名字。
“怎么,你认识?”
云拥川将眼前丰盛的晚餐拖到一旁,手肘为支撑托着自己的下巴,视线敏锐锋利地看向梁仞。
梁仞颔首,“幼时有过一段回忆。不过,她怎么变成现在的模样了,看起来有些疯癫。”
埋头干饭的连裕抬起头来,口中还留有食物,因而说的话有些含糊不清,“偶几道!偶几道!”
匆忙咽下食物后,连裕有些激动,这几日的奔波转轴在这段打听到的八卦中全然消失不见。
“据可靠的小道消息说,这位女士在成年时就疯狂迷恋上了自己的老师,但当时那位老师已经成婚有了妻子,拒绝她多次后,见她还在死死纠缠便辞去了工作带着妻子去了一个偏远的星球生活。”
“本来以为已经摆脱了她,恢复了从前平稳普通的生活,却不料,”他故意停下来,看着众人视线专注在自己这,才心满意足地继续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