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婚后心动——舒迩【完结】
时间:2023-09-19 17:11:30

  “不过我是有次喝醉听他说的,据说是本来叔叔阿姨坐的不是那班航班。因为他小叔荨麻疹发作要住院才临时改的班次,没想到竟然出了这种事情。”
  “就是从那之后吧,不过我能理解,你能明白吗,只是单纯找不到什么东西恨了。”
  骆书禾点头:“我知道。”
  杨锦麒继续:“其实他小叔人不坏,只是控制欲有点强。而且他那人你知道,叛逆期三个字贯穿一生,要是真遇上,有好话才奇怪。”
  最后,杨锦麒摩挲了一下啤酒罐冰凉的罐身:“你不用放在心上,是你俩过日子,和他又没什么关系。说到底,都是过客。”
  骆书禾低低嗯一声。
  说是不去,但实际上当北方第一场雪落下时,晏池还是带着她去了北城一趟。或是那天飞机颠簸幅度有点大,骆书禾晕机了,旅程中途头就开始晕,脸色白得像纸。
  在北城机场,晏池给她买了冰水,看着她一口口喝下去。
  第二天才好一点,北城空气实在是干,套间里放了两个加湿器,都感觉皮肤要干得起皮。骆书禾在酒店待了一天,唯一的活动是下楼吃了个饭,晏池来这边算是出差性质,没那么多时间陪她。
  北城的冬天萧瑟又单调,狂风刮着,天灰蒙蒙的,骆书禾裹紧了大衣和围巾依旧觉得冷,风像是刀子。
  她突然就开始想念东城的绿树蓝天。
  他们运气不错,当天晚上快凌晨两点,北城下起了今年冬天第一场雪。
  那会儿骆书禾人在床上裹紧了被子,晏池洗完澡从浴室出来,只穿一件宽松白T,拉了拉被子想去抱她。结果她立马捂着被子像条毛毛虫一样挪老远,只露了一双眼睛很警惕地看着他,声音已经有点哑了:“你别碰我。”
  “行行行,不碰。”
  他这时候倒是好商好量的,就占了床头一角看着她:“下雪了,要不要去看看。”
  到底是好奇心占了上风,骆书禾任由他抱着自己到了飘窗那。酒店的设计是有一整面的飘窗,透过玻璃,外面的景象清晰可见。
  是真下雪了。
  昏黄的路灯像个迟暮的老人佝偻着背,映着这座与白天繁华景象反差极大的城市。有细小的绒毛小雪簌簌落下,骆书禾把手放在冰凉玻璃上,外面挂了片很小很小的六角冰花。
  “喜欢吗。”
  这么说着,晏池把头搭在了她肩膀上,两个人严丝合缝贴着。她身上穿着的依旧是他脱下来的衬衫,很大一件,松松裹着,里面什么都没穿。视线一路往下,大腿上有他掐出来青青紫紫的痕迹。
  “嗯。”她乖巧点头。
  这场初雪只下了不到两小时就结束,室外是成了冰雪世界,地面和树顶都铺了薄薄的一层雪,细看有细碎一捧雪因为树枝承不住重落下。室内则是被低低的喘息声塞满,暖气开着,但这都抵不过在窗台上纠缠那两人火热。
  飘窗上都没铺毯子,有点冰。晏池怕她一冷一热难受,全程在下面给她垫着,最后大抵也是无奈,叹声气感慨:“白清理了。”
  骆书禾小声:“明明你自己也忍不住。”
  晏池就直接掐她腰,看她因为被掐到痒痒肉在他怀里挣扎,装模作样说:“你别蹭,我明天还有事。”
  “刚刚谁那么有骨气让我别碰,行,不碰就不碰。”
  她是真的很翻脸不认人,明明刚刚黏人得很,闻言就要爬起来:“哦,那我去睡了。”
  然后又被按回去,这回他是恶声恶气警告:“你敢。”
  那时夜已经很深了,骆书禾到底抵不过困意歪头靠在他怀里,问一句:“雪还在下吗。”
  “嗯。”晏池随意扫一眼风雪消散,此刻应该是寂静一片的窗外。
  “睡吧。”他轻声说。
第46章
  骆书禾这一觉是直接睡到下午才醒来,意识缓慢回笼翻了个身,就这么看见了靠在床头看手机那人。
  房间里窗帘拉着,光线昏暗,只一个剪影。但不难看出穿戴整齐,头发甚至随意用发胶抓了两把,明明都是折腾一晚上,他看着倒是精神得很。
  “今天这么早吗。”
  她是知道他今天有事,一个会议,具体结束时间不定。
  晏池就这么看着她缓慢爬起来,好像还是困,整个人很没骨头靠在他身上,忍不住上手捏了捏她鼻子:“怎么困成这样,你自己算算睡多久了。”
  “累。”
  “别睡了,再睡下去头疼,我带你出去吃点东西,嗯?”
  话是这么说,但骆书禾也是磨蹭了好久才收拾好,整个人看着就没什么精神。临出门,晏池帮她系好围巾,还挺恶趣味地打了个死结,骆书禾憋着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结果晏池立马拉住她双手很霸道总裁地说不许解开。
  骆书禾是气得要死,拉着他围巾:“凭什么啊,你也要打。”
  他俩戴的是同一款,都是巴宝莉那款经典得不能再经典的格纹羊绒围巾,勉强能算是情侣款。
  晏池低头睨她,真就纵着她,跟着系了个结。
  昨晚才下过雪,虽说不大,一早起来融化了不少。依旧有小孩就着地上一点残雪在打雪仗,热热闹闹一片。
  晏池给她买了杯热巧克力暖手,刚下过雪,这个时候其实不太冷,骆书禾捧着饮料,边走边和他低声说话,嘴边一团怎么都散不开的白气。
  两人先是去了北城最负盛名的小吃街。
  晏池本来是不想来,他向来不喜欢人多的地方,太挤,空气不好。以前和杨锦麒来北城滑冰,被朋友推荐,杨锦麒女朋友非要拉着他来小吃街吃东西,他一般都是选择直接回去睡觉。
  这边不论什么时候都挺热闹,满满当当都是人,人头攒动。才走没两步,晏池手里就拎了大袋小袋的吃的。她自己则是买了串冰糖葫芦在啃,里面夹了满满的豆沙馅。
  “这个豆沙好吃。”她晃晃手里竹签。
  走了段路后,晏池发现这条街道有点四通八达的,延伸出去到处都有胡同口。很老派的建筑风格,有几个女孩围在分叉路口那棵系满红线的树下一起拍照。
  都是二十出头的年纪,脸上满满的胶原蛋白,笑容明媚灿烂,配上这里风景,确实挺出片的。
  晏池低头想了下,突然问:“你要不要拍照。”
  骆书禾正在认真翻攻略,头都没抬:“什么。”
  晏池松开了她手,把她往那个方向推了推:“去试试,我给你拍。”
  骆书禾这才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她不肯:“不了,我不喜欢拍照。”
  此时,那几个女生还在叽叽喳喳找角度换滤镜,似乎是不满意成片。过路人却一点没觉得吵闹,这是独属于年轻人的青春活力,仿佛都为这条古巷增色几分。
  骆书禾听见,大概也明白了为什么这么问。
  “走吧,去吃饭吧,我饿了。”她说。
  北城动不动就瘫痪的交通系统实在是让人不敢恭维。正值上下班高峰期,加上附近景点众多,游客如织,在路边等半天都等不到车开进来。
  不过倒也不急,晏池含着她塞过来的姜糖,偶尔看一眼她在低头涂涂画画什么,骆书禾会立马伸手捂住,很宝贝的样子:“看什么看,你别偷看。”
  谁稀罕。
  晏池切一声。
  但下一次,又会故技重施,其实只是为了看她反应。
  不多时,晏池口袋里手机里响一声。
  他打开来看了眼,正在心里嗤笑声,就面对面坐着有什么必要发消息,发现她发来的居然是刚刚打开手机备忘录随手画的。是幅简笔画,画的是刚刚那棵系满红线的姻缘树,树下站着q版的他们,都是圆脸,豆豆眼。男生撇着个嘴,不太高兴的样子。女生则是嘴角弯出个弧度,看着乖巧。
  晏池果然不高兴了,指着屏幕说道:“我在你心里就长这样?”
  “对啊,很可爱啊。”
  她凑过来:“你不喜欢吗。”
  “幼稚。”
  然而,在锁屏前,他还是顺手点了保存。
  *
  北城某家茶室。
  这里算是北城非常老牌的茶馆,和骆书禾在东城去过的那家完全不一样。门脸古朴大气,名气挺大,开在上个世纪。不仅能喝茶,中厅有曲艺表演,此时舞台上有两个穿着长袍马褂的人在说相声。
  骆书禾注意到晏池脸色不善,自一盏茶前应了那人一声就再没开过口。看样子,不是睡着就是快睡着了。
  看得出来,确实是不太喜欢看戏。
  但没办法,领他们来的那个男人据说是在晏池会议上认识的,老北城人,非常热情。听闻他们在这边玩,说什么都要带他们玩一圈。一天下来,不是逛琉璃厂就是喝茶听曲。
  骆书禾细心听了下,台上讲的还是段挺有名的对口相声《卖布头》。她记得小时候住在筒子楼时,楼下有个老大爷就爱听相声,老房子隔音差,那台老式收音机的声音她听得一清二楚。
  好不容易捱到转场,骆书禾走到一半发现手机没拿,晏池不太在意说一句:“我在这等你。”
  “不用。”骆书禾捏了捏他的手:“你跟着他们先走啊,我很快就来。”
  折返回去时,却发现他们那桌已经有新的人落座。骆书禾远远看了两眼,小跑过去问能不能把桌上遗漏的手机给她,应她话的是个挺年轻白净的男孩:“这是你的吗?”
  “对。”
  然而,就像是一场好戏正要开场,舞台上换了批新演员。在调试话筒的声音中,骆书禾看到了一桌人中央那位,明显上了年纪,但头发衣衫都工整,与她记忆里相比自然是老了不少,脸上难免有岁月痕迹,此时骆书禾的手机就摆在他手边。
  “岑老师?岑老师,能帮忙拿一下手机吗?”那男孩见中年男人没反应,提醒了声。
  中年男人这才回过神,把手机递给她。
  两人视线有短暂交汇,看见她,中年男人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谢谢。”
  骆书禾接过手机就转身走了,隐约能听见他们在互相敬茶,看起来他过得是真的不错。
  说是让他先走,晏池到底等在了门口,手里有一下没一下在转着打火机玩。他的手骨节分明,手指修长,打火机是zippo的,银白色,对角线有一根细细的线。
  走之前,骆书禾回头看了眼。
  那中年男人已经走出来了,看神态是在找人。
  直到车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停车场里安安静静,有车驶进来在找车位停车,一束极亮的灯光扫过他们,很快又消失不见。
  晏池把车里最后那一盏灯都给关了,才问:“刚刚那是你爸吗。”
  “嗯。”骆书禾看着窗外,似乎是很累了,才慢慢道:“你说好不好笑,他一点都认不出我了。”
  其实这早在她意料之中,她和岑向远已经很久没见过了,最后一次是在她十几岁的时候,认不出在所难免,只是心底难免失落。尤其是在发现岑向远这几年风头正盛,先是凭一幅《灯塔》荣获国外大奖,多年穷困潦倒的生活被媒体扒出来大做文章打上为艺术献身标签。再之后,加入美术协会,成为美院客座教授都成为了十分顺理成章的事情。
  但在骆书禾看来,她只会觉得,他过得那么好,怎么会一次都没有想过来找她。
  有时候她也会怀疑,在筒子楼那段日子会不会只是她的一场梦。
  这一年的最后一个月似乎过得特别快,临近年关,公司其实一堆的事情,忙得不可开交。但只要一有空,晏池就会带她出门散心。从南到北,那段时间他简直是究极宠她了。
  冬至日,老太太特地弹了好几个语音过来,又是暗戳戳埋怨怎么过节都不回家到处瞎浪,又是问他们今天有没有吃饺子或是汤圆。
  他们才爬完玉龙雪山不久,山顶风很大,她几乎是全副武装裹成了粽子。坐索道下来时还是觉得冷,在开了暖气的房间捧一杯红糖姜茶小口小口喝,茶很辣,驱寒。
  晏池是觉得老太太一下子问题太多忒烦,接过手机摄像头对准自己:“回去住两天你嫌烦,不回去又在这唠叨。得,您要是乐意,我立马就去买个任意门。您要高兴我就立马回来,不高兴我就滚蛋。”
  “谁嫌烦了,不就说你两句,反正你脸皮比城墙厚,就说两句你难不成要去跳楼。”
  又指示他:“你赶紧把手机给我转回去,我看看我宝贝孙媳妇,怎么脸白成这样,是不是水土不服啊。都饿瘦了,造孽。”
  “奶奶。”
  猝不及防被叫到,骆书禾只好放下杯子对着镜头:“我没事。”
  “这哪叫没事啊,今天吃东西了没,那边冷不冷啊,家里都降温了,你千万别冻着。”
  骆书禾都没开口,手机又被抢回去,晏池把视频切换成语音,话筒抵在嘴边说了句:“晚点再跟你说,问题这么多。”
  然后,他坐在骆书禾对面左右看看,好像是瘦了点。
  他扔下一句:“晚上羊肉火锅,夜宵吃烧烤。”
  骆书禾:“……”
  那天城区热闹得很,明明是大冬天,小酒馆里到处都是喝醉酒的酒鬼,大街上有人在抱着吉他或是尤克里里在唱歌,周围围一圈听歌观众。
  他们在那待了挺多天,空气好,加上美食多。除去晏池带她去周边逛了圈,带回来一堆特产。而就是在骆书禾一样样东西铺开,嘀咕这些都是给谁的,晏池在一旁看着,便会很不爽地掰过她的脑袋,盯着她的眼睛慢慢道:“就知道薅我羊毛送人是吧?上瘾了是吧?”
  “也不见得你出门会想着我。”
  骆书禾先是愣下,想着怎么回,大概也是被自己土到,自顾自笑了会儿才勾着他的脖子说:“你有我不够吗。”
  他别开脑袋看着窗外,这里空气确实是好,万里无云,夜晚能看见漫天星星,像在黑天鹅绒布上铺了一层碎钻。
  装模作样看了半天,终究是没忍住。
  “肉麻。”
  骆书禾反唇相讥:“那你笑什么。”
  “没笑。”
  她就直接托着他脸:“你能再睁眼说瞎话点吗。”
  他们一直待到那一年的最后一天,晏池早计划好了,听这边饭馆老板娘说跨年会很热闹,游客相聚一堂吃火锅唱歌,还能看见烟花。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
  骆书禾当天姨妈期痛经,一整晚都在床上翻来覆去,吃了药也于事无补。好不容易缓过了点在床上沉沉睡去,窗外是绚烂烟花,将黑夜映得有如白昼,无数火星绽开后又迅速消失不见。晏池人立在窗边,室内黑漆漆一片。
  距离零点只剩下三分钟时,晏池把窗帘拉上了,隔绝了外界喧嚣。
  只剩下一分钟时,骆书禾不知怎么醒了,窝在他怀里,瓮声瓮气的:“我怎么睡着了,是不是错过了。”
  “你是人工闹钟吧。”晏池本来都不打算吵她,按亮屏幕给她看。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