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啦,下次保证拉着周迟傻逼来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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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庆假期的最后一天,沈诱破天荒地提前写完了作业,就剩下理综合卷后面几个压轴题不会,其他的勉勉强强算是写完了。
经过上次饭局那一回,池佳佳算是真正跟沈诱熟悉了,还舔着脸加了个Q。
Q这东西,沈诱不常用,但谁发消息她也能看见。
傍晚时候,池佳佳发来一条消息,邀请她出去玩,还有温辞。
沈诱和池佳佳算混熟了,不过还没到一起出去玩的地步,说到底就是不自在。她找了个理由拒绝,没想到对面可怜兮兮地发来几百字小作文,说的是声泪俱下。
沈诱:“......”
这算什么?狂热粉?
她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吸粉体质。
等消息的空隙,沈诱去冰箱拿出唯一一包速冻饺子,刚拆开,里面本应该白花花的饺子隐隐有些发黄。
再看日期。
......过期了。
沈月修不在家的这段时间,家里的东西几乎都是用之前准备的,不知不觉都用完了。
沈诱想想,回了池佳佳一个好,就当去超市买东西顺便走一趟。
但她没想到,跟池佳佳碰面的地方,竟然是一中旁边一家清吧。
名字倒是叫得不错,挺适合夜生活的疯狂。不过来这玩的一般都是些青年人,清吧不同于夜吧和那些蹦迪的娱乐场所,主要是闲暇时刻放松放松。
但清吧,总归也算酒吧。
沈诱:“你确定这儿,高中生能进去?”
温辞:“不能吧......”
池佳佳:“能!我姐夫开的。”
温辞瞪大眼睛,“深藏不漏啊。”
池佳佳摆手,“小本生意,小本生意......”
夜幕悄然降临,繁华都市的霓虹灯闪烁璀璨,清吧的人越来越多。
天花板上的清亮灯光也逐渐变得五颜六色,眼花缭乱,晃得睁不开眼。
沈诱和温辞坐在角落,无聊地啃着水果,看着池佳佳在舞池中心一个劲儿狂扭。
温辞:“想不到佳佳私下里这么......”
她半天找不到形容词。
沈诱淡定接话:“狂放。”
酒吧和夜吧那些地方,其实沈诱去过,还不只去过一次。
宋琦娇蛮性子,仗着家里有点钱经常和朋友出去花天酒地,喝醉了不敢打宋扬电话,怕被她爸骂,又不敢惊动其他人,只敢叫沈诱去接她。
后来季繁星去酒吧驻唱,沈诱会陪着她,一回生两回熟,她都习惯了。
过了会儿,池佳佳跳累了,捂着腰一屁股坐在沙发上,脸色不太好。
顶着沈诱和温辞略带疑问的眼神,池佳佳很丢脸地说了句:“扭着腰了。”
温辞:“......”
沈诱:“......”
吃了不少水果,饮料也喝了好几杯,沈诱问了池佳佳洗水间在哪,确定温辞这边有池佳佳照顾,她才离开。
刚刚在外面看着也就一般大,进来了才发现里面空间七转八转,弯弯绕绕。
为了配合夜间氛围,整个过道里的灯光影交幻,鎏金暗红的墙壁有些昏暗。
走了好几段路,终于看到了卫生间的路标。
沈诱往左拐,忽然听见几道脚步声朝这边走来,与此同时,还有几道熟悉的说话声。
“傻逼啊你。”
“刚上厕所不就瞟了一眼。”
“你还敢说,不怕谈灼再揍你一拳。”
“怎么就不能说了,学霸器|大活——”
“嗷!”
随即传来一道清冷的声音,带着点警告:“皮痒了是吧。”
沈诱骤然僵住。
这尴尬又隐私的男生话题......
她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知识可不少,什么器|大活好这种词,她不是不懂,她可太懂了。
饶是沈诱厚脸皮,这种时候也不好意思撞破,尴尬地退几步往反方向走。
等章西寻陈宴和谈灼几人的声音消失,沈诱才探出脑袋,放松着姿势往卫生间走。
洗完手,从卫生间出来,沈诱差点撞上一堵黑色的无影墙,连连后退,脚底打滑。
仓惶之下,她拽住了什么布料,还有些齿轮样的冰冷触感。
“啧。”很轻很不耐烦的声音。
沈诱听到了,她拽的是一个人,倏地睁开眼睛,入目被她死死揪住的黑色外套衣领,刚刚有些硌手的是上面的拉链。
视线往上。
冷白皮肤的修长脖颈,那块凸起的喉结,微微滚动:“再不松手,就扯坏了。”
沈诱抬起眼,对上谈灼那双极其无语的冷淡眼睛。
目光慵懒,眼皮很浅地半耷拉下来,居高临下的角度,透着一股散漫劲之余,还有一点压迫感。
明明没什么特别情绪,她却好像被眼神烫到了一样。
他不是刚走了吗?
沈诱目光从他被揪得有些凌乱的衣领,缓缓移到他夹着一包烟盒的手指上。
所以,他刚是在抽烟?
许是感应到她打量的目光,那只拿着烟盒的手动了动。
谈灼侧身,烟盒被他身子挡住,似是解释:“我不抽烟。”
烟盒这玩意儿沈诱在他身上发现了三回,现在跟她说不抽烟。
谁信啊。
沈诱目光促狭,“是是是对对对,你不抽烟,我抽烟。”
她一副“你聪明你说什么都对”的语气,摆明了不信。
谈灼一向懒得解释,瞥了眼旁边的垃圾桶,两条腿怠惰地站在原地,手臂一扬,烟盒跟投篮一般落入桶中。
用行动表示,他不抽烟,这盒烟不是他的。
沈诱不仅有些怀疑,难道这人真的不抽烟,那开学从他桌子里摸出来的那盒烟,还有楼梯口那回,怎么解释?
仿佛是看出了她的疑问,谈灼鼻腔里短促的轻嗤一声,大发善心似的,漫不经心道:“课桌和楼梯口是学生会搜查的违纪物品。”
他是学生会的会长,这些东西最后都得上交到他这里,最后跟牛马一样跑到学生办和领导办公楼区反馈。
俗称,跑腿的。
沈诱:“......”
敢情还真是误会。
“这样啊。”沈诱弯了下眼睛,讨好地笑着靠近,伸手抚平刚被她拽的有些乱的衣领,黑色薄外套的拉链也从领口,扯到了胸膛处,露出了里面的白色T恤。
她把拉链往上拉,堂哉皇哉地笑:“那可真不好意思,误会你了,为了表示歉意我帮你拉好拉链。”
这话说得,无耻程度比牛皮还厚。
谈灼:“......”
他是手断了还是怎么了,专门麻烦她来拉。
谈灼看她一身家居衣服,不像是来酒吧蹦迪的,“来这干什么?”
沈诱笑了一下:“玩呗。”
谈灼不冷不热回:“这不是什么好玩的地方。”
沈诱挑眉,见不得他那副老神在在的口吻:“那你来干嘛?”
两人边散聊边往外走,就在沈诱问完这句话时,一张小纸条忽然从谈灼外套口袋里掉了出来。
小小的,粉粉的,一张纸条。
轻飘飘地落在了沈诱的鞋面上,几个潦草的字迹明晃晃朝上,两人看得一清二楚:晚上有空,春宵一刻,等你哟。
后面附带着一串手机号码,和一个狂野的爱心。
沈诱:“......”
谈灼:“......”
一阵诡异到死一样的沉寂。
周遭本来明亮的灯光,冥冥之中忽然暗了下来,一股暧昧热潮的气氛,缓缓升起。
沈诱眉梢一扬,顿了片刻才出声:“你来这是,干坏事?”
谈灼面无表情地弯腰,一副要撕了扔了的架势,准备捡起那张纸条时,一只手率先捡了起来。
“别急着扔啊,上面这字你看清楚了没?”沈诱眼尾漾出笑意,她当然知道这应该是被人搭讪的时候不小心塞的,不过嘛,怎么白白浪费一个挤兑的好机会。
“要不我帮你念念?”
沈诱夹着那张纸条,原本清明的嗓音故意捏起,变成有些矫揉造作:“晚上有空,春宵一刻,等你哟。”
后面的尾音被她故意拖长,又坏又欠。
谈灼冷不丁盯着她,耐着性子想要伸手拿过,沈诱狡黠地换了一只手,眼神促狭揶揄:“春宵一刻值千金呐......”
女孩儿樱红色的唇瓣,在昏暗的灯光下张张合合。不知是不是不久前喝了果酒的原因,唇齿间溢出淡淡的酒香味。
像是一点火星,将昏暗走道中空气的躁动因子,点燃,潮热,沸腾。
谈灼忍无可忍,单手摁住沈诱的肩膀,力道把控的刚刚好,女孩儿清瘦纤瘦的背脊抵在过道的墙壁上,如同一只被提着后颈的顽劣布偶猫。
沈诱蔫坏的眼底有一瞬间的茫然。
被对面人精准捕捉。
她没想到,他真的会动手。
第34章 象棋赛
谈灼嘴角扯了扯, “现在老实了?”
沈诱被他摁得难受,痛到不至于,就是这个居高临下的姿势很近。
近到她能感受到谈灼身上的淡淡薄荷香, 还有他微重的呼吸。
砰砰,砰砰。
心跳,有些加速。
沈诱挪开眼,不自在地抖下肩,“起开。”
谈灼散漫道:“刚才不是挺欠?”
沈诱:“......”
她要是知道他一只手的劲儿这么大, 就不闲着无聊犯欠了。
见面前的人终于老实了, 蔫坏的一张脸上表情变得悻悻,谈灼才松开手, 拿过那张纸条,当机立断地扔进垃圾桶。
扔之前, 还仔细严谨地撕碎。
生怕被她拿去做文章一般。
耽误了好些功夫, 等回到卡座的时候,刚刚角落的两人演变成了四人。章西寻和陈宴跟白米粒里发现金子似的, 一个劲儿围着装扮精致性感的池佳佳转悠。
陈宴啧啧称奇:“生物进化了这是。”
章西寻竖起大拇指:“别说, 咱们班长穿这样还挺好看, 刚乍一眼都没认出来。”
“谈灼你......”陈宴稀奇, “你俩一起回来的啊?刚池佳佳说不一定能碰到呢。”
沈诱轻笑着点头, 算打个招呼, 没说话。
心里却好笑的吐槽, 她不仅碰着了, 还听到了。
什么器|大活好,虎狼之词。
在清吧呆了不久, 几个人出来的时候大概已经九点了。商业街的路灯全部亮起,市中心繁华热闹。
考虑到三个女生单独回家的安全问题, 假期也没什么忙事,打算一人送一个。池佳佳喝了不少果酒,度数不高,但有些迷糊,嚎着喊着要牛马送她回家。
陈宴骂骂咧咧把她塞进了出租车的后坐。
温辞跟章西寻上了别的车,扬长而去。
沈诱拿出手机,点开打车软件,“我不用送,你回吧。”
出来玩这么久,她差点把正事忘了,得去趟超市买点东西。
“去哪?”
“去趟超市。”
“顺路。”
“你家住超市啊?”沈诱被他这话逗笑。
谈灼把手机揣兜里,抬起下巴点了点,示意车来了,“去买东西不行?”
“买小面包?”沈诱笑意更深,打趣道。
“是啊。”谈灼觑她一眼,微嘲说,“看看上回的异形面包,哪里能买得到。”
丑爆了。
随着出租长驾驶而去,两人身影也消失在马路中。
街对面刚从ktv出来的田昕薇,目光久久投向马路,直至车影变成一个点,最后拐了个弯消失,她都久久未回过神来。
“他们两个很熟吗?”李嘉雪看着同一方向。
“不熟。”田昕薇近乎笃定的语气,“刚刚不是还看见了陈宴他们几个?应该是巧合碰到了。”
李嘉雪笑笑,不经意提醒:“可是上回谈灼帮沈诱说话呢。”
田昕薇蹙眉:“那是她们说话太过分了。”
她转回头,往来时的方向走,语气傲然:“谈灼是看不过去才帮她说话的。”
嘴上这么说着,可为什么心底却慌乱难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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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庆后的日子,放松过后格外难捱,班级里的气氛都压抑了好几天。
个个脑袋一点一点,困得东倒西歪。
张让忽然从走廊一个漂移过来,扒拉着教室门,人还未进声先到:“号外号外,象棋赛终于要到了!”
“真的假的,不是说今年不办了吗?”
“对啊,去年不是说经费不足不办了吗?”
“鬼知道,校领导的想法一天一个样。”
“嗨起来啊,好事啊!上回文科班那逼的账,终于能讨回来了兄弟们!”
想起这事儿,陈宴那叫一个气,直拍大腿:“我跟你们说,这次不把那孙子杀个片甲不留,枉我棋场纵横多年。”
章西寻看他吹牛逼,“还棋场,就教室后头垃圾桶到你屁股底下凳子这么大的地儿,也好意思说棋场。”
周边一片吁声。
“嘿,别不信,就算我输了,这不还有后盾吗?”
说完,陈宴一屁股坐在后边空位上,贼兮兮地看着正做题的人。
谈灼头都懒得抬,“不去。”
拒绝的干脆利落。
陈宴:“别啊,去年文科一班那个孙夏冉不记得了?故意最贱那个,比赛的时候哔哔不停,害的咱班损失了一个晋级资格。”
章西寻:“这倒是,那逼玩意儿犯规还以为自己多牛逼呢。本想着一个兴趣赛就算了,没想到孙子还背地里诋毁人呢。”
越说越来气,章西寻踢一脚垃圾桶,“也不看看他自己长得那个屎样,夏慕雪看上他才瞎了眼,谈灼脸往那一摆,赢麻了都!”
“谁说不是!这次狠狠虐他一脸,夏慕雪说不定对你死心塌地了。”
谈灼:“......”
当他是什么,吉祥物?还往那一摆赢麻了,当他闲得慌。
还有什么叫夏慕雪的,神他妈死心塌地,他根本不认识。
谈灼懒得跟两个人哔哔,提笔在试卷上勾了个选项,“不去,要去自己去。”
“那晚了。”陈宴笑得很贱,“刚张让那小子说,老班已经给你报了,没跑。”
先斩后奏这事儿,的确是刘大华能干出来的事情,以往那些竞赛刘大华磨破嘴子,谈灼就俩字。
“不去。”
这也不去,那也不去。
刘大华索性不少比赛直接给他报了,省得又说那俩字来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