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灵筠伸手摸了摸晾在石头上的小衣小裤,方才太阳很猛,所以衣服很快便干了,苏灵筠往江怀谨那边看了一眼,他又闭上了眼,她想了想,决定等到了夜里再偷偷换上。里面没有穿小衣小裤,她一直感觉有些不自在。
苏灵筠看着那慢慢坠落山头的夕阳,耳边静悄悄的,偶尔听到一两声山鸟的叫声,她感到有些寂寞,不由又扭头去看江怀谨。
经过这两日的相处,苏灵筠已经确定他不会丢下她,她内心对他的感觉变得有些复杂起来,在掉落无山崖之前她是恨他的,巴不得他死,可如今……他救了她的性命,虽然嘴巴变得毒了些,但他护了她一路,没让她伤着饿着渴着。
到底是喜欢过的人,她没办法不心生动容。“夫君,那些黑衣人为什么想要与你作对?”苏灵筠一直对他的事情很好奇,只是先前两人关系表面平和实则恶劣,她知道从他嘴里套不出什么,而现在两人关系有所缓和,她便有些期待他回答自己的问题。
苏灵筠问完就听江怀谨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ʟᴇxɪ,好像很无奈似地睁开眼,“你确定他们是与我作对,而不是与你作对?”
苏灵筠语滞,她又不是傻子,她连那些黑衣人都不认识,那些人做什么和她作对?况且从他们的对话也知,那些人明显是冲着他来的。
知他无意回答自己,苏灵筠颇有些失落,看来他还是不信任她,所以不愿意与她说实话,她喃喃自语道:“不说就算了。”她稀罕知道不成?
苏灵筠别过脸不愿意再与他说话,不知道是不是那野鸡没烤熟,她肚子有些不适,但担心清江怀谨觉得自己不识好歹,她就没说。夕阳敛尽最后一抹光辉,山林很快就迎来了黑夜,这里似乎比外头黑得要快。
江怀谨嫌处理猎物麻烦,就没有再去打猎,两人分吃了毛芋后,夜色笼罩了山林,白天还觉得有些热,现在就感到有些凉意了,因为有火堆,今夜苏灵筠没有在江怀谨怀里睡,不过她担心有野兽出没,还是往他那边靠近了些,一伸手就能抓住他。
身后静悄悄的,苏灵筠回头看了江怀谨一眼,只当他睡熟,便轻手轻脚地坐起来,准备去穿上小衣小裤,然而她还没起身,身后的人就开口了:“睡不着?”
苏灵筠一扭头,对上江怀谨的目光,黑暗中,那双眼眸静若深水,深沉得仿佛能吞噬一切,她身体微僵,轻轻“嗯”了声,她不好意思说自己是去穿衣服。
她看到江怀谨的唇角好像弯了下,而后手臂伸过来,把她拽到了他身旁。
“为夫也睡不着。”江怀谨凑近她些许,声音温柔中带点引诱:“不如我们来做点事?”
江怀谨其实不重欲,不过在这寂寞无人的深山里,无事可做便想找点乐子打发时间,方才脑子里不知怎的就想到那天在浴室里的美好感觉。
比起江怀谨满脑子的邪恶思想,苏灵筠则显得十分天真无邪,她很认真地询问:“夫君,你想做点什么事?”
江怀谨被她的话语逗笑了,不管她心思多么狠毒,在情.爱方面到底还有几分生涩,“自然是做快乐的事情。”在她不解的目光下,他手伸向她的衣襟,而后用行动来解答了她的疑惑。
苏灵筠没有穿小衣,所以很容易就被占了便宜,她惊了一跳,感觉心口处酥酥麻麻的,不由慌张道:“夫君,这里是野外……不行的。”
“正因为是野外,才格外让人兴奋。”江怀谨笑,比起他温柔的语气,他的行为则显得十分强势,他手指忽然一顿,微讶地打量苏灵筠的面庞,“娘子,你口是心非呢……”
她上边的嘴说着不行,底下的却早已期待已久。
苏灵筠不明白他在说什么,她感觉肚子的不适感加重了,好像往下坠般,她眉头微拧,“夫君,我感觉有些疼。”
江怀谨失笑,眼里却仿佛蒙了片暗沉的雾霾“我又没进去,你疼什么?”
苏灵筠伸手捂着肚子,“肚子疼,应该是今天吃的烤鸡没熟……”苏灵筠本来不想说他烤的鸡不好的,但她肚子越来越疼了,她担心自己会死。
“真不舒服?”江怀谨从她微微颤抖的身体重确定她没有骗自己,当即什么想法都没了,他连忙收回手,正要帮她查看一下,却忽然看到自己手指上沾上的一抹色泽,面色微僵,然后又无奈地叹了口气,“不是烤鸡的问题。”
苏灵筠见他回答得如此坚定,不由地问:“那是为什么?”她问得有气无力,她此刻浑身发虚,后背冒了冷汗,她怀疑自己中毒了。
江怀谨额角抽了下,伸手擦了擦旁边的草叶,直接反问:“为什么你自己不知晓么?”
苏灵筠觉得他很是无情,明明自己痛苦成这样,他还要她思考自己出了什么问题,不过,她的脑子才转过弯来,惨白的脸蓦然羞得通红,她……她来癸水了?
算算日子的确是这个时候,而且反应也符合,主要是苏灵筠先入为主了,加上她先前从未像今日这般疼过,所以才没往癸水那处想,她疼得没办法去思考该怎么做,要是素竹在就好了。
江怀谨不曾处理过这种事,又见她似乎很痛苦,不知怎的,心情也不大好受,“你以前也这么疼?”他语气不觉放柔。
苏灵筠摇了摇头,根本没有力气去回应他,她猜测估计是这两日过于折腾,加上白日洗了冷水澡所以才导致这种后果。
半晌没得到回应,江怀谨先是无措了会儿,才恢复从容镇定,他知道女人来癸水后需要月事带,但这深山野林哪里来月事带?江怀谨只能从的里衣扯下一块,折成长条,礼貌性地询问:“可要我帮你垫上?”
他越是礼貌,苏灵筠越是羞耻,哪里还顾得管他那块布是从哪里扯下来的,“我自己来……你背过身去。”
江怀谨为她疼成这般还害羞而无奈,转过身背对她,他耳力极好,苏灵筠做了什么,他一清二楚,只是没心思去多想。
苏灵筠没穿小裤,布垫在下面很容易就会挪位置,但也好过不垫,弄好后她才让江怀谨转过头来。“还疼?”他问。
苏灵筠点点头,“很疼。”以往疼时,苏灵筠从来不会去求取身旁人的怜爱,可此刻江怀谨温柔关切的语气却让她有些想哭,不自觉地示起弱来,连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
她说完就觉得自己好像在撒娇,就像程清清平日里向人撒娇那样,这令她很是难为情,她别开脸想要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但江怀谨却靠过来,并将她揽入了怀中,一直温热的手掌贴向她的小腹。
江怀谨没办法替她承受疼痛,只能想办法去帮她缓解疼痛,将热力聚集于掌心,往她小腹上输送,“怎么样?这样会不会感觉好些?”他问,语气有着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疼惜。
苏灵筠本想拒绝,可他的手就像是汤婆子一样温暖,经过他这么一捂,疼痛的肚子终于有所缓解,整个人也变得暖烘烘的,“嗯……”她今日才发现,这人真正温柔体贴起来,真的会让人无法不心动。
怀里的人逐渐安静下来,江怀谨却没了睡意,依旧源源不断地为她输送热力,目光遥望着远方夜色,眼里浮起些许茫然。
作者有话说:
我之前考虑过关评论区的,但想想又觉得这样不好,像是要捂嘴似的。我现在只能尽量控制自己不看评论区。谢谢大家的鼓励,这章给大家发个红包吧。
第37章
◎“还觉得不舒服么?”江怀谨问,大概是看她还有些虚弱的样子,说话的语◎
次日,阳光再次普照大地。苏灵筠在江怀谨的怀里醒过来,她一动,江怀谨就睁开了眼,两人对视片刻后,苏灵筠想起昨夜一些片段,脸上不觉闪过抹羞窘,然后悄悄地挪开了眼睛。
应该是江怀谨的方法起效了,苏灵筠此刻觉得肚子不疼了,整个人仿佛又活了过来。
“还觉得不舒服么?”江怀谨问,大概是看她还有些虚弱的样子,说话的语气便遗留着昨夜的温柔小心。
昨夜她睡得迷迷糊糊,不停地往他温暖的胸膛上靠,又疼得不住呻.吟,直到后半夜才老实,江怀谨被她闹得几乎一夜没睡,还要给她捂肚子,这会儿精神有些不济。
“嗯,肚子不疼了。”早上的山林仍旧有些凉,苏灵筠依偎在他舒适温暖的怀中,有些舍不得起来。
她的脑袋不自觉地蹭了下他,让江怀谨有些不舒服,“不疼的话就起来吧,时辰不早了。”见她说话的声音有劲许多,江怀谨就收起了先前的温柔,声音有些冷淡,好像多一刻的温柔,就能要了他命似的。
苏灵筠见他脸色有些难看,想到他昨夜一直照顾自己,不免有些愧疚,默默地从他怀里起来,内心其实也不想太过于依赖上他。
“我去找些吃的。”他道,不等苏灵筠回答,便径自离去了。
趁江怀谨去找食物之际,苏灵筠把仍旧晾在山石上的小衣小裤拿下来换上,又用江怀谨留给她的匕首从干净衣服上割下一长布暂充月事带,将裤子牢牢系紧后,她才放下心,瞥见一旁带血的布,不禁想到那是江怀谨贴身的衣服,却被自己垫在那处私密的地方上,她脸上瞬间有些发烫,怕江怀谨回来看见,她把它埋下了土里,随后在附近找了些枯树枝堆放起来,她不想当个什么忙都帮不上的废物。
江怀谨没有去很久,回来时手里拎着野鸡和一些毛芋,途中他看到一些野果,不过想到苏灵筠不宜吃生冷之物,就不曾采摘。
看到火堆余烬旁的柴火,江怀谨没说什么,领着野鸡去处理,归来时,苏灵筠已经燃起了火堆,她回眸看向他,微微一笑,不说话,只看着他,那双发亮的眼眸似乎有着隐隐ʟᴇxɪ的期待。
仿佛在等着他称赞她似的。江怀谨心情不妙,自然是懒得理会她。
苏灵筠见他没什么反应,内心颇有些失望,但也不是很在意,她自己已经用行动来证实自己并不是只会等吃等喝的闺秀小姐,虽然过程费力了些。江怀谨将野鸡架在火上烤了起来,苏灵筠见状为自己帮上了忙而高兴,一高兴,话也多了些,她拿过一旁的竹筒,好奇地询问:“这用来作什么的?”
江怀谨扬起眼睫平静地扫了她一眼,“烧热水。”
苏灵筠一开始有些疑惑为什么要烧热水,紧接着才反应过来,是因为她现在不宜喝冷水,她心中忽然涌起一股说不上来的感觉,酸酸涩涩,却又有些甜意,这男人若是愿意,照顾起人来简直是无微不至,明明之前待她那样无情冷漠,为何突然间像是换了个人似的?
总不能是喜欢上她了吧?
别说苏灵筠不明白江怀谨态度的变化,就连江怀谨也弄不明白自己到底怎么回事,尤其是跟着她跳下悬崖一事,昨夜他睡不着,想了一夜都没想明白此事。
想不明白就不想,反正这也不是多么重要的事,他一向随心所欲惯了,不管做什么决定都是当下想做,愿意这么做的,无需任何理由?唯一确定的是,他并非因为喜欢苏灵筠才这么做,他昨夜打量了她许久,都没在她身上找到让他喜欢的点。
野鸡烤得差不多了,散发着焦香,这样腹中空空如也的江怀谨心情转好了些,撕下一只油汪汪的鸡腿包裹在叶子上递给苏灵筠,他笑了,“我可从来不曾这么伺候过人,这份恩情你记住了。”
看着他脸上那皎如明月般的笑容,苏灵筠晃了晃神,才接过鸡腿,道了句:“多谢。”
按理说,两人是夫妻,他为她做这些事也实属正常,不过他既这么说了,苏灵筠也只能如他所愿表露出感恩戴德的模样。
“可别是口是心非才好。”江怀谨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他并非挟恩图报,只期望她下次别往他吃的喝的里面下毒,他就满意了,不然成日防着她,他也很头疼。
江怀谨以前觉得自己伪善,如今却觉得,自己当真是个大善人,不然怎么可能做到这种地步呢?
江怀谨给苏灵筠留了另一只鸡腿,接着就直接就着整只鸡啃了起来,苏灵筠一边默默地进食,一边看他吃,他吃得很大口,不过依旧优雅得像贵公子。
今天他们就可以离开这里了吧?苏灵筠忽然不是那么着急地想出去了,一旦出去后,或许一切又会回归到原来的样子。
两人吃好后,灭了火,带了点水与烤熟的毛芋就准备上路了。临走前,苏灵筠回眸看了眼那留有两人生活痕迹的地方,眼里浮起几分怅然。
“怎么?还舍不得走?”
耳边传来江怀谨无情的嘲讽,苏灵筠内心微叹,当即收回所有的神思,扭头冲着他微微一笑,很平静地解释:“没有。”
见她态度柔软,江怀谨觉得没意思,待她来到自己身边,蹲下去,“上来。”其实这处山势平缓,苏灵筠也能自己走,但江怀谨嫌她走得慢,不如她背得快。
苏灵筠其实不想麻烦他,但有自知之明,自己当下这种情况,自己走只会影响行路速度,于是乖乖地爬上他的背。
清晨的雾已经散尽,暖煦的阳光透过浓密的树隙照射下来,眼睛所到之处,峰峦秀丽,绿草蒙茸,野花烂漫,一切都是那样的美好。
江怀谨背着她一路快速飞驰,脚下平稳得如履平地,苏灵筠趴在他宽阔结实的背上,完全不会担心摔下来,在经过一段陡峭难行的路时,江怀谨沉声提醒:“娘子,抱紧了。”
苏灵筠连忙搂紧他的脖子,他那一声‘娘子’与往日不同,语气没有戏谑没有讥讽,只是很平静的口吻,却让苏灵筠心口一阵悸动,紧接着心头再一次泛起酸酸涩涩的情绪。
苏灵筠本来早就对他死了心,可这两日的相处却让她又禁不住心生妄想。等到回去之后,她要如何面对他和程清清之间的牵绊?他内心又是如何看待她的?
当拥有过他真正的温柔之后,苏灵筠就不禁贪恋上了这种感觉,她想要他的目光永远在她身上,想要他的心属于自己,她好像不能接受他属于别的女人了。
这样强烈的感觉与少女时青涩的悸动全然不同,让她感到陌生又害怕。如果最终得不到他,她会不会恨上他,甚至不顾一切地想要毁掉他?
正午时分,两人停下来休息,苏灵筠低头默默地吃着手中已经冷掉的毛芋,江怀谨与她说了句什么话她都没有听。
江怀谨停下进食的动作,目光掠过她沉静的面庞,这山林里就只有他们两个人,他的注意力自然全在她身上,所以很快他就察觉到了她异常的反应。
“不舒服?”他问,语气不觉带上关切之意。
苏灵筠正出神着,听到江怀谨的声音惊了下,一不留神被毛芋噎住了,不由呛咳了几下,一只手伸过来,给她递来了水。
苏灵筠就着竹筒喝了好几口水,水还是温的没冷,感觉身体顺畅后,才推开竹筒,她缓了口气,看向江怀谨,“谢谢。”
江怀谨淡淡“嗯”了声,收回竹筒,也喝了几口。
苏灵筠注意到他嘴对着的地方刚好是她方才唇碰过的地方,这样一来,两人就像是间接的亲吻了。
苏灵筠因这念头微微红了脸,再想到他方才关切的口吻,她内心一动,也许她可以尝试着去争取一下?以前她仰慕他却从来不曾将这份情意告知,也许说出来会让情况有所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