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浴桶澡豆毛巾，准备得还挺齐全。”黄梓瑕试了试水温，偏热但不烫手，正好。
【你的贴心小男友罢了。对了宿主，刚才我发现伽马炸弹胶囊的副作用有更新，不知道又是哪个倒霉蛋买了，现在除了变绿还……哎哎你先别脱……】
黄梓瑕手刚搭上亵衣，系统没声了。这是强制下线了？她唤了两声，等待片刻，依然没反应。
也罢，反正副作用是持续的，也不急于一时。
她正准备继续，却发现什么东西从地面掠过，往浴桶背面窜了进去。
那长条状的影子，不会是蛇吧？
好奇心驱使她往前走了两步，鞋底摩擦声吸引了藏在那里的小家伙，扁圆的头部探出，能看清它背上黑红相间的花纹。
黄梓瑕：打扰了。
按常识来说，颜色鲜艳的多半是毒蛇，但不管有毒没毒她都怕啊！
担心刺激在吐信子的小蛇，黄梓瑕一边故作淡定地往门边退，一边在心里疯狂呼叫系统。
“统！救救救救救……”
【我来了宿主，你洗完了？我去，那是什么，蛇啊！】
“别告诉我你也怕？”
【那倒没有，我是在担心你。我马上通知小娇花！】
李莲花就在堂屋内，听闻系统说卧房里有蛇，赶忙起身过来。
“阿梓……”
那蛇听到动静，直立起来，黄梓瑕本以为这是要做出攻击的姿态，它却迅速转头游走，消失在墙根处。
李莲花推门进屋，见她呆站着不动，温声询问：“阿梓，你没事吧？”
黄梓瑕卸了力软下身子，被李莲花揽入怀中。
“吓死我了。”她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口。
“村子里难免会有蛇虫鼠蚁，我去取些雄黄粉撒上便好。”李莲花安抚道，视线落到她身上单薄的亵衣，呼吸都乱了两分，“你、你稍等一下，雄黄粉应当是在柜子里。”
【他这是害羞啊，都同手同脚了】
“古人嘛，都比较矜持。我也没露什么呀，不就脖子跟手臂吗？”
【啧啧，小娇花耳朵红了】
黄梓瑕还记着那个副作用：“你还没说新的副作用是什么呢！”
【仍然是以心绪波动起伏为前提，会放大内心欲念，产生不同程度的晕眩，也不能说是晕眩吧，看买家评论，就好像喝醉那样】
黄梓瑕看着在屋子各个角落仔细撒上雄黄粉的李莲花，毫无类似迹象。
她知道受伤后的李莲花几乎不沾酒，即便是以前，她也不曾见他喝醉过。
醉酒的小娇花是什么样的呢？
“这样便可安心了。阿梓，你快些洗吧，我在外面……”
她拽住他的衣袖：“你能不能就在这里陪我呀，我害怕。”
姑娘满眼的依赖让他说不出拒绝的话，也是，毕竟他们的关系，说“不合适”太见外了。
“好，我就在这守着，你别怕。”
他坐到书案前，背对浴桶。
相隔不过两米距离，他再怎么静心凝神，也能将她的动作听得分明。
姑娘掬起一捧水，是落进桶中，或是落在身体某处，覆上细腻如雪的肌肤。
李莲花轻轻吐出一口气，他这是怎么了？
他攥紧衣摆，努力放空意识，可闭上眼，脑海里的画面，无一不是她。
他心悦她，想与她在一起，这都很正常，可最迫切的不过是想把她留在身边。至于其他的，更进一步的，他并不奢求。
是这样吗？
不是。
他渴望与她有肌肤之亲。
他想吻她，特别是她望着自己笑的时候。
他想要靠近，想要抛却所有只剩彼此，想要她的每一寸皮肤都留下属于自己的印记。
他想要更多。
第30章
“李小花？李小花？怎么在发呆呀？”
她走过来了。
要疯了。
她的声音，她的味道，她的掌心贴上自己手背传来的热度，她靠近时湿热又含着淡香的呼吸。
都将他堪堪撑起的防线击溃。
他想……
反手抓住她，轻轻一拉，姑娘毫无防备地跌入怀中。
“李……唔？”
噙住那肖想已久的粉唇，舌尖探入唇缝，撬开贝齿，肆意勾缠。
别推开我，别推开我。
他想。
欲念冲破理智，濒临疯狂。
他闭上眼去感受唇齿和掌中不同的、令人深陷难以自拔的柔软。
不够。
想要更多。
想要，更多。
被紧箍住、吻得七荤八素的黄梓瑕：……
她真的，快要窒息了！
“等……李……李莲花！”
女子的惊呼使得他在疯涨的欲望中寻回几分理智。他离开她的唇，额头抵在她肩膀处，沉重地喘息。
黄梓瑕也歇了两口气才去唤他。
“李小花，那个，我没有要拒绝你的意思，你知道我很喜欢你的。但今日，这几日都不太行，我……”几个词在脑海里过滤一遍，“我来癸水了。”
他回想起她从前癸水期憔悴的模样，整个人都是蔫的。他没法分担她的痛，又碍于男女有别不能做些什么帮她缓解，找大夫配了药督促她喝，小姑娘还泪汪汪地撇嘴，说她是造了什么孽要喝这么苦的药……
如今与往日不同。
李莲花平复下来，哑着嗓子问她：“可有不适？”
他还虚虚环着她的腰，询问的同时已经下意识将手掌搭上她的小腹，轻轻揉按。
坠痛感稍有缓解，黄梓瑕抿了抿唇，应道：“还好，只有一点点不舒服。”
“嗯……方才，抱歉。”
黄梓瑕道：“你不用道歉啊，我都懂，是药的副作用。”
“副作用？”
“就是变绿，呃，系统说情绪波动时会放大内心欲望来着。”
欲望么……
李莲花手上动作停顿两秒后继续，黄梓瑕偏过头看他。
怎么又不说话了？又害羞了？刚才亲她的时候不是挺会的吗？
系统机械音无奈且麻木。
【他在思考一些问题，和你有关，不过为了防止你发病时想太多，我还是不说了吧】
黄梓瑕理解，两人相互依偎片刻，听到李莲花问她：“好些了吗？”
夏夜难免闷热，他伸手将她几缕潮湿的乌发拨到耳后。指尖划过脸颊，勾起一抹如云似霞的红晕。
她应了声，抬眼看去时李莲花正好转移视线，他松开怀抱，说要去收拾一下。
黄梓瑕却一把攥住他的衣摆，心头猛地跳了两下后才放手。
“阿梓？”
“没、没事。”她知道这是因为那反复无常的抑郁情绪，不想他离开，又不想自己变成拖累，“你快去吧。”
李莲花并未依她所言，牵住那只试图逃离的小手：“那阿梓不帮忙吗？”
“我……”
被他这么一打岔，黄梓瑕也分不出心思去胡思乱想了。他为她做了那么多事，她总不能干坐着等人伺候吧，更何况李莲花还是病人呢。
姑娘乖乖收好沐浴用具，将自己换下来的衣物拿到外间，就三两件费不了多少力气的小事。李莲花没让她再做别的，怕她待在一边又要瞎想，还往她手上塞了块布巾。
哄孩子似的。
黄梓瑕意识到这点，没戳破。心里咕滋咕滋冒着泡，酸甜口的气泡，甜自然是因为李莲花，酸……酸的后劲儿泛着苦。
他真好啊。
但是她一点也不好。
却仍在李莲花望过来时灿烂一笑。
……
月影西斜，繁星点点，绵柔的清风送来阵阵蛙鸣，忽远忽近，颇为催眠。
黄梓瑕问了系统现在的时辰，寅时过半，可她仍旧毫无睡意。
她一点一点挪动手臂探出被子，按了按胀痛的太阳穴，再慢吞吞地挪回去，恢复方才弓着身子手掌抵住小腹的姿势。做完这一系列动作，她屏息去听李莲花的动静。
他安稳地躺在她身侧，呼吸均匀，丝毫没有被她打搅。
临睡前李莲花其实是想打地铺的，红着耳根扯了几句男女礼节，被向来直球的黄梓瑕怼了回去，半推半就地同榻而眠了。
即便如此，他也没有逾距。
或许是怕自己再被什么副作用影响吧。
昏暗中，黄梓瑕望着李莲花，描摹对方模糊的轮廓。
系统正想同她搭话，说它查了一些快速入睡的方法，试试或许有用。
没等它开启对话，原本闭眼沉睡的李莲花忽然一动，将目露疲惫神色怅惘的宿主揽进怀里。
黄梓瑕怔了怔：“我吵醒你了？”
“蛙鸣声声，惹人心乱。阿梓也因此无法入睡吗？”李莲花嗓音清冽，全然不似半梦半醒的状态，“等白日里我找大夫为你开些安神汤药可好？”
“好……”她闷声应答。
发顶似乎落下一吻，黄梓瑕迷迷糊糊地想这是错觉吗，而后环在她腰间的手回应一般收紧。
她咬了咬唇，压不住哭腔：“李小花，热……”
“就抱一会儿。”他道。
姑娘回抱住他：“一会儿……不好……”
他拨开她垂落的额发，温热覆上微凉的前额。
是真真切切的吻。
不是错觉。
“那便，多抱一会儿。”
第31章
◎剧情◎
昏昏沉沉睡了半晌，醒时她仍保持着与李莲花相拥而眠的姿势，他轻轻摇着蒲扇为她散去热气。
外头天刚擦亮，几缕微光透过薄雾溜进里屋。
黄梓瑕动了动，嗅到空气中除了略微刺鼻的雄黄粉味道，还有一股清苦香气，像是艾草。
“再睡会儿吧，时辰尚早。”李莲花温润的嗓音带着几分困倦。
“……你一夜未睡吗？”
他没否认，垂眸与怀里的姑娘对视，唇角浅浅勾起：“是啊，但比起噩梦缠身，如今这般倒还安心些。”
安心，又为何会安心呢。
黄梓瑕想不通其中缘由，光是知道他因她不得安睡就够令人烦闷懊恼的了。
“阿梓。”他捏捏她的侧脸，使她回神，“你既然愿意留下，可否多心疼心疼我？”
姑娘目露疑惑：“我对你不好吗？”
“不够。”他皱皱鼻子，表情夸张地引着姑娘上钩，“你想，那些副作用，欲望什么的，都是在证明我对你……我心心念念都是你，那、你呢？”
黄梓瑕慌忙坐起，哪还记得心里那点忧愁。
“我我当然是喜欢你才会来到这里啊！不管是李相夷还是李莲花，你都是我最最重要的人！”她急于剖白心迹，没注意到对方笑意越发温柔，“我承认最开始我确实、确实心有怨念，但那绝不是针对你！是这个故事……”
忽然头晕目眩，姑娘险些一头栽倒，被李莲花及时护住。
“阿梓，你怎么了？”
眼前恍恍惚惚闪过几帧画面，转瞬即逝，无法探究。
“我不知道……我想说我怕我记忆里的一切只是一场梦，梦醒了就什么也没有了，不对，这不是梦……”
「你是谁？」
「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知道，不过苟延残喘罢了。」
「我这幅样子，怕脏了姑娘的眼……」
【那是一周目……】
系统音凌空响起。
“一周目？”几个字符在黄梓瑕唇齿间绕过一圈，她知道系统的意思，这是指那三次轮回中的第一次。
说起来，她记得当年那场大火之前的事情，也记得现世，记得这两次她与李莲花相遇的种种，可唯独对“一周目”毫无印象。
“李小花，你还记得你第一回 走剧情发生了什么吗？”
李莲花闻言思索片刻，摇摇头：“不记得，应该跟之前没什么区别吧。”
“之前？”
【就之前方多病带回来的十六个你啊，他那时候毒发神志不清，自然啥也不记得】
系统音听上去带点不可思议。
【宿主你怎么会想起这些，不是被屏蔽记忆了吗，那家伙会有这么好心，还给你俩助攻……】
系统声音渐弱，似乎意识到自己讲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试图下线遁走，最后在黄梓瑕的逼迫下可怜巴巴地出声。
【系统说错话做错事也是会被抹杀的，我不能透露太多。你们现在这样就很好啊，别想那些糟心事了】
听罢，黄梓瑕换了姿势，懒懒地倚靠在李莲花身上，语气幽怨，神情也显出几分落寞：“我只是想不明白啊统统，之前你说怕我发觉异常才屏蔽记忆，可显然被封闭的那部分记忆阻挡不了我俩走到一起。还有入梦？事情一旦不可控便会醒来？我想我不止一次表示过我愿意留下来吧？谈个恋爱这么难呀。”
【哎呀祂怎么可能让你们顺顺利利的，一切都是为了让剧情回归正轨……不是宿主，你套我话？！】
黄梓瑕哼笑：“我猜你这小脑瓜也搞不出那么多磕磕绊绊，还有幕后主使呢？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系统沉默良久，再度发声时原本软萌的正太音换了个十分别扭刺耳的调，温度骤降，冰冷至极。
【你想知道吗，告诉你这个外来者也无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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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风萧瑟，乌云密布。
隐匿在阴霾背后的未知沉默地注视着天空笼罩下的世间万物。
衣着单薄的姑娘伸出通红僵硬的手指拢了拢外衫，口中呼出的雾气断断续续。不难看出她在笑，还是喜极而泣的那种。
路过的妇人疑惑地瞥了她一眼，旋即快步走远了。
黄梓瑕并不在意，此刻令她欣喜的只有——她回来了。
按照她此前的记忆，两本书意外融合后，书的主宰……也就是所谓的剧情，祂想把不属于这本书的黄梓瑕隔绝出去，使黄府走水，让她死在火场里，让故事重回主线。
可即便如此黄梓瑕也不能回到自己的本来世界，她突兀地出现在一个陌生的异世。
她浑浑噩噩地长大，以为原有的美好记忆不过是一场梦，这个梦还以非常残忍和痛苦的方式结束了。
福利院生活包括之后被领养又被抛弃的经历，她愈发患得患失，抑郁加重。
直到她得知自己和李相夷是两本毫不相干的书里的主角。
他们本不该有任何交集。
李相夷的世界不会有黄梓瑕，李莲花也等不到一个来救他的人。
可那些记忆真真切切，恍如昨日，难以割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