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朝着那个护卫长使了个眼神,对方直接给楼沉阁点穴了,动不了也说不了。护卫长做得更觉,直接将人扛起来,然后放在了一个不容易发现的角落。
“麻烦你去找阔之,这件事必须让他有个心理准备。”
护卫长应下就要离开的时候,叶云舒又叫住对方。
“不对,来的是大理寺少卿,我记得季家二房有家亲戚姓周,大理寺恰好就有一个周克华少卿。”
来者不善,或者说,这件事远比她以为的牵连更广。那么,季家最厉害的那只狐狸没准已经进宫了。
楼郁此时就在宫中,两人碰面后,不管对方如何胡搅蛮缠,都没法撼动楼郁的,因此他们现在要去提醒的是定国公。
“去定国公府,定国公今日恰好沐休在家,不要惊动了楼老夫人。”
护卫长:“难道大理寺不是先去定国公府拿人扑空了才来侯府的吗?”
“怎么可能?”叶云舒冷笑,“他们分明是有备而来,怕是早就打听好了楼二郎的位置。选择这会来,不就是知晓阔之不在家吗?呵,当我一介女子好欺负啊?”
护长长了然,直接翻墙使轻功离去了。
大理寺少卿周克华带着一群人冲进小院的时候,就见廊下有一张贵妃榻,斜躺着一名穿雪青色海棠花云锦袍的女子,发髻做已婚打扮,正在看一本书,旁边的几名女使正在贴心的伺候她。
管家也带着人冲过来了,见到她后,立马行礼。
“将军夫人!”
仆人们也很自觉的行礼。
叶云舒捧着本书,淡淡的扫了他们一眼。
“出去,大将军的书房,岂是你们能进来的?”
周克华的脸色不好看,这话总觉得是说给他们听的。
不过带人离开的却是管家。
一时之间,整个小院里就只有大理寺的人,以及和她对峙的几名女子。
叶云舒悠悠的翻了一页,又指了指凉盆里的水果,“换种,吃腻了。”
女使赶紧捻了颗葡萄递过去,伺候她吃完后又吐皮。
周克华一行人看着,心想,这不愧是汴都第一首富叶女郎的生活,就是滋润啊!
因管家都把人给带走了,如今周克华还真不好对一名女子无礼,便上前解释,楼沉阁犯事了,他们要把人带回到大理寺。
叶云舒掀起眼皮子看他,没争辩楼沉阁不会杀人这件事,而是说,“早些时候他的确在这儿用膳,后来听说定国公不太舒服,便急着回去看他父亲了。”
周克华不信:“可附近的街坊说,楼家二郎入府后,迟迟没归去。”
“哪个街坊?”
官家赐的府邸,周围的街坊那都是达官贵人,哪个敢这么嘴碎得罪大将军?不过是周克华早就算计好了楼沉阁的行踪,才敢这么说。
周克华沉得住气,他身后的人沉不住,立马就斥责叶云舒是在包庇凶手。
“唉,”叶云舒幽幽的叹了口气,“我说人去了定国公府,你们又不信,可人是真的不在,不如你们自己找,找到了你们就带走,找不到……”
第214章 夫妻合作
叶云舒询问一旁的红书:“随意闯入大将军的府邸是什么罪?”
红书从善如流的说了。
叶云舒遗憾的看着几人:“那你们是搜还是不搜?”
和极力阻止的管家不同,叶云舒直接将选项摆在这行人的面前。
大理寺少卿的脸都黑了,他身后那群沉不住气的人直接喊‘搜就搜’!
周克华直觉有诈,反而不敢轻举妄动了。
“在下佩服楼夫人的坦然,不过,楼夫人若是有些后话,不如提前说,免得日后造成误会。”
叶云舒笑了:“少卿若不提醒,我还真的忘记了。”
此刻她就像是一只摇着大尾巴的狐狸。
“整个侯府分为两部分,书房以内,和书房以外。”
周克华的眼皮子开始跳。
“书房以内呢,你应该知道,这是大将军的书房,他每次和将士们议事都在这里,所有和北疆有关的军事情报,也都在这里。如今北疆远远不算太平,邻国也是蠢蠢欲动,若是此时某些军机被泄露了,你说,谁的责任?”
周克华几乎下意识就以为,那个楼沉阁就在书房之内了。
叶云舒:“书房之外呢,嗯,可能少卿不知道我的嫁妆有多少。”
周克华心想,整个汴都何人不知晓?叶家女郎的嫁妆排起了一整条街,轰动不已。
“书房之外,皆藏着我的嫁妆,除了楼家给的聘礼,大将军的小库房,我父亲的小库房,还有我明星学院的各种产业收入,都在这书房之外。今日我清点了一番,心中有数,明日,若是少了几样,我定然是会报官的。”
周克华明白了,这是威胁。
书房之内用军机威胁,书房之外用贵重的财物威胁。前者罪责很重,后者于官员也不算轻。他们可以坦坦荡荡,可有些女人闹起来,于他们的名声也有碍。最可怕的是,叶云舒不报官,而是在整个汴都宣扬,到时候人们的唾沫都能够淹死他们了。
周克华不敢动了,他身后的那群人也有些恍然,愤怒之余,也是谨慎。
叶云舒懒得理会他们,继续看书吃水果,还很好心的提醒他们,“大将军答应我要一起用晚膳,眼看着时辰就要到了,各位可要仔细考虑啊!”
双方沉默的僵持着,一炷香后,周克华不得不带人离开了。
这群人一离开,定国公府那边就来人,说是将人留在这边,待他们那边安排好了,再把楼沉阁还回去。
楼沉阁被解开穴道,他目光复杂的看着叶云舒,半晌说不出话来。
“看什么看?”
叶云舒指了指外边的空地:“继续训练,别想偷懒!”
楼沉阁:“你是恶魔吗?”
女子龇牙咧嘴的笑了笑:“你说呢?”
楼沉阁打了个寒战,继续训练,都没空闲去想季十三郎的事情了。
楼郁没过多久就回来了,管家几人添油加醋说了周克发等人的放肆冒犯。
“无妨,”楼郁冷声道,“他们蹦跶不了多久。”
周克华身为少卿,在没有公文的情况下来拿人,显然是没有告诉大理寺卿。大理寺卿可是个八面玲珑的老狐狸,谁都不会得罪,如今周克华的行为将他往风口浪尖上推,被山峰记恨上了,周克华的日子能有多好过?
管家:“将军夫人智勇双全啊,轻描淡写就把他们赶出去了。”
楼郁微微勾起唇角:“她一向聪明。”
打不赢对方,也没有官职,却极会把握住人的软肋。周克华怕什么?那可就太多了,他在宫中时,就没担心过叶云舒会应付不过来。
这样的好心情在看到楼沉阁围着他家夫人转悠的时候,就消失殆尽了。
楼沉阁倒也不是真的这么快喜爱上叶云舒,不过是缠着她打听自己兄长的事情,结果落入兄长的眼中,就成了过错。
楼沉阁:我冤枉!
楼郁不理他,熟练的揽住叶云舒的腰肢,盯着水果盘,那意思很明显。
叶云舒无奈的给他捻了个果子,顺便抱怨,“谁绊住你了?比想象中回来晚些。”
“季丞相。”
楼郁继续盯着水果盘。
叶云舒又给他喂了几颗,就开始嫌弃的将人推开。
“热。”
楼郁将冰盆搬过来:“不热了。”
叶云舒:“说正事。”
楼郁留在宫内,当然是怀疑季丞相会煽风点火,有个人在一旁,至少能够见招拆招。
果不其然,伤心欲绝的季丞相在殿外磕头,哭喊着官家给他做主,闹得官家也是震惊不已。
随即季丞相就说了季十三郎的事情。事情到了季丞相这儿,更为全面了,大概就是这几日季文礼都歇在国子学。昨日下午他和楼沉阁起了矛盾,楼沉阁落了下风。今日上午,有人看到楼沉阁跑到季文礼居住的学寮里,一炷香后,鬼鬼祟祟的出来。随后去找季文礼,结果发现对方横死在房内。有人报官,府衙推给了大理寺,大理寺来人,又根据证人的说辞到了楼沉阁的学寮里,发现了凶器,一把匕首,和死者身体的伤口一致。
季丞相一边哭一边说,家里人听闻消息很伤心,便是有人过于激动找了周少卿,他希望官家做主,却也不希望周少卿做错事。
叶云舒冷笑:“老狐狸!”
“可不是,”楼郁附和自家夫人,“我当时在旁,冷冷的嘲讽了几句,他就一副要晕过去的样子,我便说,父亲年迈,祖母更是年迈,此刻听闻消息,肯定已经晕过去了,没准待会就有人来请太医。”
恰好有叶云舒的通风报信,定国公和儿子的想法一致,还真的叫人来请太医,说家里两个能主事的晕过去了。
叶云舒压低了声音:“这是不是叫做不要脸对不要脸?”
楼郁捏了捏她的鼻子:“让父亲知道……”
“嗯?”
楼郁改口:“也不能拿你怎么样?”
被忽视许久的楼沉阁忍了又忍,忍无可忍后爆发,“你们注意点行吗?这儿还有个小孩呢?”
两人皆惊讶的看着他,那意思,你怎么还在这?不该早走了吗?
楼沉阁:要被气死了。
楼沉阁吓得出了一生的冷汗,“那我今天是在和季文礼说话的时候,凶手就在房间,还是在附近躲着?”
叶云舒笑眯眯:“你觉得呢?”
楼沉阁想回家了。
第215章 老夫老妻
除了凶手,叶云舒大概最能够接近季十三郎死亡时间的人了。
昨日她是在叶府用完晚膳,在揽月阁收拾的时候,接受了系统的支线任务,估算下时间,大概就是昨日楼沉阁和对方发生冲突后的两个时辰。
在这个时间段里,楼沉阁回到自己的学寮里,还叫厮儿去给自己请大夫。而季丞相的说辞时,上午有人发现了季文礼的尸体。巧合的是,楼沉阁偏偏今天早上去找了季文礼,还和对方吵了一架。
可以肯定的是,那个时候季文礼已死,然而,真凶故意混淆了这人的死亡时间。恰好有人证看到这个时间楼沉阁出入季文礼的学寮。
人证方面可能没问题,可出现在楼沉阁屋内的凶器,就很有问题了。
此外,再就是尸体了,仵作只要检查,就能够估算出大致的死亡时间。
“这个案子是交给了大理寺吗?”
楼郁:“对,少卿周克华是季家二房夫人的弟弟。”
“那仵作岂不是检查过尸体了,怎么说?”
楼郁也不是就这么空手回来了,他的确让人去打听了。
“今晨辰时。”
也就是上午七点左右。
楼沉阁跳起来:“不就是我去找季文礼的时辰吗?那个时候他没死!”
他想想就后怕,当时凶手就在附近,指不定恼了连他一起杀。
叶云舒自然不可能说出季文礼的死亡时间有问题,她只是提醒楼郁,“既然那位少卿是季家的人,不如这次查案的时候,你向官家提议换了人,再重新尸检。”
楼郁:“父亲肯定会这么建议的。”
“那就只有凶器的事情了,”叶云舒先是看了眼楼沉阁,看得对方炸毛后才看向楼郁,“查查有谁可以出入他的学寮,那凶器藏的可真是时候。”
“父亲也会处理妥当的。”
楼沉阁很委屈:“父亲只会把我打一顿,大哥你都不帮我的吗?”
这还不如叶云舒向着自己呢!
大将军沉沉的扫过去,对着自家夫人是柔情出风,对着这个弟弟是冷酷严肃,眼神锋利冰冷,唇角拉直。
“和他发生冲突便罢,偏偏选择了最糟糕的处理方式,你有几斤几两你不清楚吗?”
有人侮辱自己的母亲,当然可以不甘心,少年也容易冲动,却在敌我力量不均的时候选择动手,不就只有被打的份吗?
被打就算了,偏偏次日还上门骂人。
“功夫不行,嘴皮子不行,恶行导致恶果。”
楼沉阁的一颗心都要碎了。
“大哥你就是不喜欢我!”
见这孩子都要泪奔而去了,叶云舒赶紧阻止兄弟俩的争执。
“阔之说得没错,你也不算有大错,只是被人利用了,的确暴露了很多事情。”
叶云舒:“若是我,我权衡双方实力后,当场不会发作,直接私下拿对方最在意的东西坑对方。要么是学业,要么是所谓的季丞相的宠爱等等。又或者对方有喜欢的东西,我抢过来都行。”
“身体上的伤害远比不上心灵上的伤害,你要让他记住教训,感受到心疼,见到你就绕远路。”
楼沉阁起了一身的冷汗:“我是正人君子,才不会用这么下作的方法!”
叶云舒看楼郁:“你打仗的时候,也讲究兵不厌诈吧,类似的法子,用过没?”
楼郁颔首,楼沉阁目瞪口呆。
楼郁不耐烦自己媳妇耐心去教导其他人,作势就要将人赶出去。恰好定国公府那边来人了,是他父亲身边的护卫,值得信任。
“走。”
冷酷无情的抛下一个字,楼郁揽住自己的夫人就离开了。
楼沉阁望着他们的背影眼泪汪汪,这会他还不知道,回到府上,被揍一顿后,更会眼泪汪汪。
夜深,镇远侯府,被冷落了一日的楼郁终于可以入住主卧,他和叶云舒都很兴致勃勃。
叶云舒:“季文礼的死,到底是意外还是单纯的针对你弟弟,或者楼家?”
楼郁:“……”
叶云舒:“如果是后者,我们得提前做准备,掌握主动权。”
楼郁:“……”
叶云舒:“你当时在皇宫旁观,可看出季丞相的伤心是真心假意?”
楼郁:“……”
叶云舒有些恼了,推了穿着中衣的楼郁一把,“你为何不说话?”
把玩着她的发丝的大将军慢慢悠悠的说:“夫人,春宵苦短,为何要提这些事?”
叶云舒一怔,随即仰头,入目是大将军光洁的下颌。从这个角度看,她的夫君依旧是俊美非常。
笑了笑后,叶云舒指着门口,“出去。”
夜深,只穿着中衣的征北大将军在门口吹风,吹了大概一盏茶后,才悄悄地推开门进屋,一看,叶云舒已经阖目躺在床上了,好像是睡着了。
他依旧悄悄的走到床边,小心翼翼的躺上去,见对方毫无反应后,这才伸手捏了捏对方软乎乎的脸颊,才一只手揽着对方闭上眼。
他没睡。
昨日在揽月阁听到了些许让他疑惑,之后发现叶云舒去查季家,自己也派人去查。今日就出了季文礼的事情,而叶云舒又刻意强调冲向找仵作检查尸体,是否表示,他的夫人既知道季文礼会出事,或者尸体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