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凶现场:女刑警异闻录——夏之虞汐【完结+番外】
时间:2023-09-20 17:10:57

  “我不知道……他没有说。”
第66章 被遗忘的受害者
  “问过了风城七中高中年级的老师和黄小樱的同学,在黄小樱头发被剪掉的那一天前后的时间段里,都没有别的同学报告受到厉文天他们几个的欺负,也没有类似的校园暴力事件。”
  老夏他们的调查在学校内持续了两天,但是并没有查到崔玉宏前妻口中,那个被厉文天他们欺负的真正的受害者。
  “嗯……我认为崔玉宏这么多年不和前妻联系,既然打电话说了此事,这个事肯定是真实存在过的。学校里就没有别的事情发生吗?”霍子心问。
  “校园暴力事件没有,但是有一起学生意外受伤事件,可是感觉没什么联系。黄小樱他们班上上学期有个女孩子,不小心从学校艺术楼的三楼平台上坠楼了。据说是双腿和头部受伤了,这女孩和黄小樱的关系还不错。不过事情发生后不久她就退学了,到现在已经好几个月了,所以肯定和这起事件无关。”
  颜筱晴的话引起了陆泽言的注意。“女孩子叫什么,有照片吗?”
  “噢,有的,我给你找找她的学籍资料。”颜筱晴从手机翻出一个文件,“就是她。”
  陆泽言端详着女孩的照片,觉得有些眼熟,依稀记得在哪儿见过。
  霍子心凑过去瞟了一眼,两人异口同声地道,“是她?!”
  崔玉珠接受询问时,曾经给他们看过黄小樱和同学的合照,照片里另一个漂亮红衣少女,就是眼前这个叫邬寒的女孩子。
  “邬寒……”邬是一个很少见的姓,霍子心和陆泽言共同咂摸着,好像这起迷案的开头,就是滑了丝的丝绸上的线头,一拽,就能让所有的罪恶分崩离析。
  “那个,不好了……!”小顾从外面咚地一声撞门而入,“黄小樱,在学校出事了……”
  ——
  “对不起心爷,你停我们职吧。学校管理这么严格,出入都有访客登记,我们觉得只要在学校内都是比较安全的。再加上她是个姑娘家,到游泳馆里面游泳,要到更衣室里换衣服啥的,我们不好跟进去。没想到,不到半小时就出这了种意外……”
  被血水染得通红的游泳池边,负责保护黄小樱的几个刑警垂头丧气,快要哭出来了。
  黄小樱一身红色舞衣,泡在猩红的水池里,逐渐冷却的鲜血还在从她腿部断裂的伤口流出来。
  她仰面漂浮在水面上,散掉的瞳孔没了生气,看上去就像是一只被红色的绸带包裹起来的蝉蛹,只是再也不会破茧飞翔。
  “游泳馆的楼上在没有学生集训的时间是关闭的。没人知道她是什么时候翻越栏杆掉下来的,还穿着自己跳舞的衣服。”
  游泳池周围的张贴着“严禁攀爬”、“禁止跳水”的横幅,这个修建在中学体育馆内的游泳池只有一米五的深度,从那么高的地方直接直接跳到泳池里,必死无疑。”
  一个未成年人在警方保护下的死亡,这将成为整个风城刑警大队建队以来最大的失误——但霍子心顾不上担忧老毕的脸色、上级的惩处。
  这条刚刚逝去的年轻的生命告诉她,凶手尚在人间——如果这个凶手确实存在的话。
  陆泽言恢复理智比较快,转头吩咐颜筱晴,“出入学校的访客不是都有登记吗?你现在去保卫处查一下,我们清理了现场,就去找你汇合。”
  黄小樱的尸体刚刚从血水里被打捞了出来,霍子心替她合上了那双美丽的眼睛。
  颜筱晴在刑警大队的微信群里发来了一条消息:“时间:11:00;姓名:邬晓君;单位风城殡仪馆管理处;事由:办理学籍手续。”
  “还有这小邬,一个人拖着个孩子不容易,朱馆长不仅平时照顾她,还借钱给她买车……”刘大姐叽叽喳喳的声音在脑海里响过。
  “说起来真的是倒霉,我出门的时候一辆不知道是从哪儿窜出来的车从我身边经过,地上的积水贱了我一身。”封霏在提到她去殡仪馆那天晚上的经过时,曾经这样说道。
  邬晓君,邬寒。两个放在一起,让人会感觉到有某种联系的名字。
  原来是她。
  ——
  一列警车飞速驶向邬晓君家所在的小区,为首的那辆,司机就是霍子心。她车速飚到了160以上,把后面的警车远远甩在后面。
  陆泽言握住她放在手刹杆上,铅球般紧紧攥住的拳头,试图让她放松下来。
  “这不怪你。因为一开始我们就得到了证人证词,在蔡成功被偷心那天晚上,曾经在十二点到一点之间听到存尸间里有叮叮咚咚敲锤子的声音。所以我们一直认为十二点到一点就是凶手作案的时间。在那个时间段内,邬晓君是有不在场证明的,所以我们从来没有把她放在嫌疑人的行列。
  而邬寒这件事,在我们的调查中没有任何人提起过,这导致我们也不可能从邬晓君这个角度查起。这里面我们有我们考虑不到的地方,但绝对不是你一个人的责任。”
  宋悠悠新的尸检结果,也证明了他们错误地判断了作案时间。
  “我在蔡成功的衣服上发现了两种液体,一种是纯水,一种是水和血水、尸液的混合物,两张液体是存在分层的。蔡成功前一天晚上十一点半才被送到存尸间,如果十二点他的尸体就被抬到了外面被破坏,那他的尸体不会出现明显的解冻特征。
  衣服上两种液体的出现,说明他是曾经被冷冻过,再移出来被破坏。实际上,当时我就该注意到,蔡成功被切断的心脏动脉,有明显的解冻痕迹——我当时判断是因为尸体被发现后,存尸间的门一直敞开着温度升高,所以尸体有溶解现象。但是如果我的工作再细致一些,也许就能早一点发现作案时间不对……”
  宋悠悠的情绪也很低落,“起初我只把这个当成侮辱尸体的案子,没有深究其中的细节。后来我们开始怀疑这个是谋杀,死者就接连出现,忽略了前面的尸体可能也有问题。这都是我的责任,我会向老毕详细报告的。”
  挂了宋悠悠的电话,霍子心就一直处于这种要吃人的状态。
  枉她不久前还和陆泽言讨论,经过昼魇这大半年的挑战,全队上下的破案能力都得到了质的提升。邬晓君利用了包括朱馆长在内的所有人,给自己制造了一个完美的不在场证明。这么一个障眼法,骗过了包括自己在内的所有人。
  我可能高估了自己,又太低估了对手……
  霍子心不理陆泽言的安慰,脚下的油门被死死踩到底,向前加速驶去。
  邬晓君家大门虚掩着,从门缝里飘出一阵悦耳的音乐声,正是在崔玉珠的葬礼上,冯艳芬手中的手机所发出的声音。
  几十个荷枪实弹的警察严阵以待,却只听见里面传出来一个柔软冷静的声音。“等你们半天了。霍队长,请进。”
  破旧狭小的屋子里,布置得却相当温馨。家具陈设都是破旧的,但被邬晓君用各种碎花桌布、白色蕾丝装饰了一番,在寒酸中透出主人努力生活的痕迹。
  邬晓君站在客厅的窗户前,推着邬寒的轮椅。
  轮椅上的邬寒穿着白色的棉布长裙,把下半身盖得严严实实的。那张照片里清秀可人的脸上,分布着大大小小的伤痕。鼻梁从山根的位置凹了下去,显得整个鼻翼都歪斜着,成为这张脸上最大的伤痕,把面目分成极不对称又丑陋的两半。
  见此情景,霍子心说,“我们有点事想找你了解下,可以请孩子先回避……”
  “不需要。”邬晓君的脸上,全是被岁月刻薄过后,对苦难麻木又淡然的痕迹。
  她轻拂着女儿的长发,微笑道,“她什么都不知道,我们说的话,她也不会有反应。我经常会想,这可能是命运,唯一对优待她的地方了吧?”
  “她……是怎么弄成这样的?”大部分的证据都已经了然于胸,但霍子心最想知道的,却是关于邬寒的问题。
  “冯艳芬想让自己女儿当领舞,就找人去欺负崔玉珠的女儿黄小樱。黄小樱是寒儿为数不多的朋友——这孩子不太会交朋友,但对自己的‘朋友’,却是最真心的。寒儿这孩子从上小学起就跟着我吃苦,她能进舞蹈队,还多亏了黄小樱帮忙,所以她一直很感激她。
  厉文天他们把黄小樱带到天台上想动手的时候,寒儿看见了。她跟着上去,发了疯地要保护黄小樱,推搡之中,寒儿被推了下了楼,从三楼摔了下去。”
  邬晓君眼里有星点的泪光,她抹了下眼角,又笑起来。“为了好朋友受伤,很无辜对吧?但这还不是最惨的呢……厉文天他们三个看到寒儿摔下了楼,双腿磕在了后花园的花台上,当场变了形,躺在角落里一直奄奄一息,却没第一时间通知老师,更不要说报警。你们更想不到的是,黄小樱……她做了什么。”
  黄小樱看到邬寒坠楼以后,本来要跑下去找人,被厉文天三个拽住,威胁她如果说出去,就把她强奸了,然后也从同样的地方扔下去。
  “我们几个都是没爹没妈的烂命一条,也没成年,进局子了还管饭呢,我们可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你信不信?”厉文天他们模仿着电影里古惑仔的语气,皮笑肉不笑地说。
  “而且你想想,我们和你无冤无仇,最多就是看你长得漂亮点,为什么要欺负你?那背后都是有冯老师给我们撑腰。你要是报警了,她以后也不会放过你,她可是在学校里教了二十多年的地头蛇,你在这学校里怎么混?”
  黄小樱站在天台边,看着伏在地上,血似乎快要流尽的邬寒,除了被威胁的恐惧,还想到了另外一件事——如何面对自己的母亲崔玉珠。
  崔玉珠本身脾气不好,和黄书记离婚后更是变本加厉。她的坏脾气和控制欲都转移到了女儿黄小樱身上。黄小樱很多年前就不想跳舞了,对当领舞什么的更是毫不感兴趣。但她不敢忤逆母亲的意思,一直唯唯诺诺地忍让着。从厉文天三人的对话里,她反而想到了一个解决问题的‘好办法’。”
  “我可以不说出去,邬寒这个事是你们干的。但你们得答应我一个条件,陪我演一出戏……”
  少女脸上的恐惧一扫而光,眼睛反而闪闪发光。她借来洪尧日常挂在腰间的那把小型剪刀,咔嚓几下把自己的头发剪成狗啃一样。
  “你们得承认,这事儿是你们干的——”黄小樱的嘴角浮起一丝笑意,“这怎么也比,过失杀人受到的惩罚轻。”
  阳光从窗户边移动过来,照亮了邬寒的面庞。年轻的女孩面上每一根汗毛都看得清晰,久不见阳光的皮肤,白透得像随时会被吹破的纸。
  “寒儿摔成了双下肢开放性粉碎骨折,面部挫伤,鼻梁断裂。他们五个人却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一样,若无其事地回到学校去上课。他们当时想的应该是,也许没人发现她,寒儿就这么血流干了,悄无声息地死在那个角落里,神不知鬼不觉吧。
  后来幸好有一个清洁工路过,发现了我女儿——但是也已经太晚了。她的腿,她的脸,彻底毁了。你们知道,这对于一个跳舞的女孩子来说,意味着什么吗?”
  “厉文天三个人加上黄小樱,一共是四个人。你刚刚却说,是五个人……也就是说现场当时看到邬寒坠楼的,还有一个人。”
  “是啊,还有一个人——也全是拜这个人所赐。”
  “那个人,是冯艳芬女儿蔡姗?”霍子心明白过来,为什么在这十个人的死亡顺序里,蔡姗是第一个。
  “蔡姗想亲眼看着自己的竞争对手是怎么惨败的,就躲在暗处观察。她明明看着自己挑的事儿就这么失控,从普通的校园暴力演变成了谋杀,但她也视若无睹。事后还找到了厉文天他们,说自己看到了整个过程,自己的妈妈也会保着他们。
  但是如果厉文天他们三个敢乱说话,她就把自己见到的邬寒是怎么掉下去的,一五一十地说出来……冯艳芬只是让他们吓唬人,没让他们杀人。”
  “所以你说,这样的人,是不是不该让她长大,活该去死?”邬晓君嗓音里的恨意刻骨,脸上却还带着笑意。
第67章 灭门之恨
  “作为警方,我们很同情邬寒的遭遇。不管是幕后指使的冯艳芬、实际实施伤害的厉文天三人、还是见死不救的黄小樱,他们都有严重的过错,也都应该受到法律的制裁。但作为国家工作人员,你完全可以向警方报案,用合法的手段替你的女儿伸冤,不至于把与此相关的人都杀了吧?”
  邬晓君看似瘦弱,但手上却沾了十条人命。
  除了被关在看守所里躲过一劫的黄书记和崔玉宏远在海外的前妻,冯艳芬和崔玉珠两家,一个人都不剩了。
  “你也同样是做母亲的人,怎么能做出这种丧心病狂的事,杀了他们全家?”
  “你觉得,好端端的一个人,会做出这么丧心病狂的事?”邬晓君盈盈一笑,把邬寒的轮椅转了个方向,朝向太阳照进来的那一边。
  她转身过去的时候,透过白色的亚麻开衫,可以隐约看见,她右边的肩膀上,刻着一朵属于昼魇印记的玫瑰花。
  白里透出来的红色,影影绰绰地看起来,显得妩媚多情,竟不让人觉得,这朵玫瑰的出现,就象征着无休无止的死亡。
  “寒儿醒过来的时候,病房里只有我和她两个人——这种日子我也是过惯了的,一直都只有我们孤儿寡母相依为命。她哭了很久,才零零碎碎地告诉了我整个事情的过程。我当时的第一反应就是去报警,那个时候我还不知道,事情和冯艳芬也有关系……”
  “小樱哭着求我不要去学校,不要告诉任何人。她说她在跟着厉文天三个人去天台救黄小樱之前,听他们在说这是冯老师让他们做的。听到了冯艳芬这个名字,我就知道,为什么小樱那么害怕我去报警,把事情闹大。”
  “冯艳芬之前……对邬寒做过什么?”霍子心想到调查的过程中,冯艳芬在崔玉珠和封霏口中的形象,心底也忍不住涌起一阵厌恶。
  “冯艳芬不仅是高二的班主任,也是寒儿班上的任课老师。寒儿性格自卑内向,开学的时候我给每个老师都发了短信,希望老师能多关照下孩子。其它老师都挺理解我们这种家庭,只有这冯艳芬的反应,可真是给了我惊喜。”
  “啊?你居然在殡仪馆那种地方工作,好吓人啊!不能换个别的工作吗?”冯艳芬第一次知道邬晓君的身份时,就这样说。
  “邬寒妈妈,我这个人胆子小,真的是很害怕殡仪馆这些的。我自己外婆去世的时候,我都没去开追悼会,想到那个门口都害怕。我一看到邬寒就会想起你,想起你工作的单位,心里就很不舒服,而且你女儿还跟我们姗姗一起在舞蹈队跳舞。”
  “邬寒妈妈,要不让邬寒换个班?我今天去看姗姗他们跳舞又看到你女儿了,她俩还站在一起的呢。那么多女孩子,就你女儿阴气重,穿那红衣服,看着特别瘆得慌。一见到你女儿我后背就发凉,连课都上不下去。我好歹还是个大人,你说舞蹈队别的的孩子,得多害怕呀。”
  没过多久,冯艳芬还向邬晓君提出了给邬寒换班的需求。
  “我后来听人说,冯艳芬这个人,吃送礼这一套。我也给她送过东西,但是却被她拒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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