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仇对象被沙雕穿了——岩兮枣【完结】
时间:2023-09-22 14:38:15

  他是武举出身,然后袭爵,进士科的东西他能看出什么?然而父亲的威严还是得保持,柳堰延接了过来,煞有其事地翻了几下,随后放在一旁,转移话题:“我听说你派出去了不少人,有盯着上官榷的,有盯着上官泓的,但跟着上官榷的心腹王霭的夫人是有什么打算?据我所知此人好像就是一个普通的后宅妇人?”
  “确实,但若是暗卫调查的没错,她应该和上官泓另有苟且。”
  柳堰延一口茶差点呛了出来。
  柳绰:“而王大人家的儿子,说不定也并不姓王。”
  “......”柳堰延消化了一下,“这些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
  “后宅之中,总是有这样或那样的流言,女儿也只是顺藤摸瓜,赌个运气罢了。”
  柳堰延对后宅的事情不了解,但对朝中的局势还是很清楚的。他琢磨了一下:“但你想用这种事情逼反王霭倒也不容易,他这些年跟着上官榷,早就和上官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了。”
  “确实,”柳绰抬起头,眼神冷静,“但若是上官榷先想灭他口呢?”
  柳堰延打量这柳绰,发现不过也就三日,成个婚的功夫,三皇子和柳绰都变了不少。
  父女二人又聊了几句,柳堰延见时间差不多了,便打算起身回去招待燕辉。
  “对了,你那个舅母,”柳堰延的脚步在门槛前停了下来,他回头看着向他行礼的柳绰,目光沉沉,表情严肃,不带一丝玩笑,“你没事也多劝劝你母亲,她若不想陪着遭殃,当断者断。”
  柳绰一开始有些莫名,不明白柳堰延好端端地为何会突然提起此人,直到她从府中下人口中得知她舅母今日来府上了。柳绰眼中闪过几丝阴霾,归宁之日其实但凡有点眼力见的亲戚都知道避免上门,她舅母特意选今日上门求她母亲办事就是因为知道这种日子怕犯忌讳,姜枫不会拒绝。
  而且上一世皇后崩逝柳府开始走向没落的时候,她舅母和表兄倒戈相向落井下石的嘴脸她至今难以忘怀。
  堂屋中,刘氏轻捻丝帕抹着眼泪和姜枫诉苦:“你哥哥英年早逝,就留下德全这么一个孩子,可怜我一个寡妇,含辛茹苦地将他拉扯长大,我知道他如今这般文不成武不就是我没有教好,但是德全也是你看着长大的,你知道他本质上是个好孩子。他如今被安排看守城门,北风呼啸大雪纷飞,他这身子板怎么受得了啊!”
  姜枫被刘氏执着手,又不好直接睁开,脸上满是尴尬:“我不是和你说过了吗,绰儿今日回门。左右也不过等这一日,你怎么连拜帖都不送就直接过来了。”
  “绰儿如今得嫁高门,你心里的一桩大事也可以放下了,可怜你大哥临死前都还放心不下你,若是你大哥还在,”刘氏哽咽地哭了出来,“我们孤儿寡母也不会沦落到如今的地步!”
  姜枫被刘氏所感染,有几分动容,态度也渐渐软化下来:“是,我知道,大哥也是因为我......”
  柳绰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刘氏:“表哥为何会被罚去守城门舅母不知道吗?当值聚众喝酒赌钱,你该庆幸不是在沙场,要不然何止贬职,处斩都不为过。”
  哽咽声停了一瞬,随即是更大的哭诉声:“都是我教导无方,我一个寡妇愚昧无知能教他什么啊,若是你舅舅还活着,若是有你舅舅做榜样,言传身教,德全怎么会如此啊!”
  姜枫本也不满刘氏赶着柳绰归宁之日过府,但她见刘氏哭成此状,又想起她大哥,终是于心不忍。
  柳绰太了解她母亲了,因为愧疚,也是因为这是姜家唯一还剩的一门亲戚,这些年姜枫一再退让底线,也没少为此事和她父亲争吵。柳绰知道劝是劝不了的,能让她母亲狠下心来的只有和她相关的事情。
  “舅舅治军严苛赏罚分明,而且一视同仁从不会徇私枉法,我相信舅舅若还活着,看到表兄的所作所为一定罚得更重,”柳绰用茶盖拨了拨茶叶,淡淡地道,“舅母溺爱孩子也是人之常情,但正所谓惯子如杀子,表哥如今已然如此,若是舅母再不加以节制,只怕来日大祸临头也未可知。”
  虽是实情但终究讲得太过,姜枫皱了皱眉正想要出言打断。
  刘氏厚着脸皮相求几次被拒本就颜面无光,柳绰这个小辈拿话语噎她也就算了,竟然还诅咒她儿子大祸临头!刘氏顿时怒上心头!
  “你以为你的命是谁救的?当年你舅舅若不是为了救你和你母亲,他又怎么会死在边塞?!若是没有你舅舅,你活得到这么大吗?!如今你倒是攀上了凤子龙孙春风得意,长辈面前也可以口无遮拦,需知登高易跌,当心好景不长!”
  “嫂嫂!”
  归宁之日本就诸多忌讳,刘氏作为长辈竟然直言好景不长,姜枫心都沉了下来。
  刘氏瞥见姜枫沉下来的脸色,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姜枫心软,但柳绰却是她的心头肉,如今这样,怕是短期内都不好登门拜访了。
  她拍了拍自己的嘴巴,带着歉意缓和着气氛:“瞧我这嘴巴,一激动就胡说八道,绰儿风姿绰约,一定会和三皇子殿下如胶似漆长长久久。”
  姜枫笑了两下没笑出来,神情淡淡地送了客。
  待刘氏走后,姜枫才对柳绰露出了几分不赞同的态度。
  “她终究是你舅舅的遗孀,德全也总归是你舅舅的独子。”
  柳绰叹了一口气,轻轻执起姜枫的手:“柳家兵权在握本就惹人忌惮,如今我嫁给三皇子更是代表柳家旗帜鲜明地选择了派系,朝中所有人的眼睛都盯在我们身上,表哥秉性轻浮,又吃不了苦,职位过高难免引人关注,父亲不给他过高的职位也是为了他好。”
  “我知道你的意思,短期内她大概也不会登门了,”姜枫淡淡地抽出手,“但你也大可不必做你父亲的说客,美化你父亲的这个人。”
  ......
  午膳时,燕辉看见柳绰简直像看见亲人一样,若不是男女有别他真想扑上去大嚎几声。他感觉他和柳绰这个妹妹可能是八字不合命里犯冲,只要她这个妹妹在他方圆十里内,他就止不住的倒霉。被烫被摔就算了,但换个衣服屏风倒下来给他脑袋砸出个包,走在路上树上掉个鸟屎正好落在他身上,就连倚着栏杆看鱼都差点因为栏杆断了掉下去......虽然从小接受唯物主义熏陶,但他也不得不怀疑八字之说经久不衰可能真有其一定的道理。
  柳绰看见燕辉一脸仿佛受了极大委屈的模样,躲在她身后,就像是要离柳璇尽可能远一样。而被他唯恐避之不及的柳璇则是满脸无辜又讪讪的歉意,低着头,就像是要落泪一般我见犹怜。只是柳绰从小和柳璇一起长大,自然没有错过她眼中那一抹计谋得逞的笑意。柳绰有些头疼,递给了柳璇一个适可而止的眼神。随后转身向燕辉福身致歉,“家妹年幼,招待不周之处还望殿□□谅。”
  “诶,我没......”燕辉连忙拉住就要给他行礼致歉的柳绰。他本来也没有打算计较什么,他一个大男人和一个小姑娘有什么好计较的。他就是想离她远一点,他真是怕了她,每次他一倒霉,他还没怎么样呢,她倒是先害怕慌乱起来,而她每次慌乱的结果,就是他更倒霉。
  但这种话也没法开口直接说,他总不能和柳绰说‘我怀疑我和你妹八字不合,你要不让她别招待我了,哪凉快哪待着去吧’,这样别说会让柳绰下不来台,说不定还会伤到小姑娘热情好客的心。
  哎,有一颗体恤谅解他人的心,真的好难。
  “算了,也没什么事,别让你父母在里面等久了,先进去吃饭吧。”
  柳堰延除了柳绰和柳璇两个女儿外还有两个儿子,不过都在军中任职,而这种场合府中姨娘自然是不好出面的,是以真正一起用膳的就他们五人。
  姜枫一边用膳一边不留痕迹地观察着燕辉,其实这是她第一次有机会好好地打量这个女婿。若论长相气质,燕辉无疑是很不错的,高高的鼻梁,棱角分明的脸庞,不笑时很有皇子的威仪,但一笑起来或者稍微放松的时候又隐约能看出几分阳光少年的洒脱和慵懒,这倒是和她想象中做事狠绝心思极深的三皇子有所不同。
  然而朝堂之事她终究是外行,一餐饭的时间也辨不出哪一面才是燕辉真正的本性,但对于夫妻相处,她却是过来人。她从二人的一举一动中看得出来燕辉其实是在意柳绰的,或许没有到爱,但对于政治联姻的夫妻来说这一点在意就足够夫妻相处了,那为何燕辉会选择那样对待柳绰呢?
第七章
  午膳后,柳绰安顿好燕辉,终于有时间和柳璇说说话了。姐妹两拿着鱼食站在水榭曲栏边,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撒着,一边说着体己话,池塘中的锦鲤已由最开始的争先恐后渐渐变得懒得搭理。
  “什么意思?!”柳璇惊呆了,“你是说三皇子就一直没碰过你?”
  柳绰知道柳璇嘴严,两人的话她绝不会让第三人知晓,“所以其实你大可不必担心,也没有必要行险招担着惹怒三皇子的风险让他不娶你。三皇子忌惮的是柳家,不管嫁多少个女儿过去,三皇子都不会碰。而且皇后娘娘也没有昏头,嫁我一个已经足够了,三皇子未登基之前,她没有必要让柳家的女儿再白白往里添。”
  柳璇没有说,其实让三皇子讨厌她,前半段就已经够了,她之所以没有见好就收,只是因为她气不过。她和柳绰从小一起长大,柳绰什么性格她再了解不过了,如果不是受极大的委屈,她进家门时绝不会是那副模样。
  “三皇子到底什么眼神啊,日日看着你这样的美人都能不动心,他该别是有什么隐疾吧?”
  柳绰被柳璇夸张扼腕的语气给逗笑了,她知道柳璇故意这样说是想宽慰她。她隐去解释重生这种无法用常理说明的事情的不必要麻烦,和柳璇讲了她对三皇子的担心以及自己的一些打算。
  柳璇:“成婚不到三日,你就打算给他找侍妾了?!”
  柳绰瞅着柳璇,意思很明显,要不然怎么办,等她一年无所处皇后娘娘着急再让你嫁过去?
  “……”柳璇一时不知道该同情自己还是该同情柳绰。
  “你鬼点子多,你觉得三皇子喜欢怎么样的人?”
  投其所好啊,柳璇想了想,“反正根据今日我捉弄他时的表现,他肯定不喜欢那种楚楚可怜动不动就落泪的女子,其他的就看不透了,如果说他也不喜欢你这款,要不然你试试找个妩媚主动的那种?”
  柳绰觉得柳璇说得倒也有几分道理,她望着远处的雪景,思考着此事该如何布置。没过多久,她听见柳璇叫了她一声。
  “姐,我怎么觉得这鱼好像被你喂得有点翻白眼了呢?”
  柳绰停下不断从瓷瓶中拿鱼食的手,运筹帷幄的眼中闪过一丝懊悔,随后将手中的鱼食施施然地放回瓷瓶中,睁着眼睛说瞎话,“明明是你,我都没撒几粒。”
  柳璇看着翻着肚皮飘在水中的锦鲤,噎了一下,“好吧好吧,是我好了,”柳璇认命地拿起瓷瓶,柳家姊妹自小的传统,小事她扛,大事柳绰扛,都扛不了的就让她们大哥来帮她们扛。
  柳绰看见柳璇一副真拿你没办法的表情,露出了连日以来的第一个笑容。
  日头渐落,柳绰也到了差不多该回去的时候。她本想先去院中和姜枫辞别,结果没想到在院中看见了跟在柳堰延身边的小斯,她愣了愣,刚要进门,就听见屋内传出了两人的争吵声。
  “你们想要权势就自己去争,我就这么一个女儿,你们逼她嫁给燕辉,你看看她现在过的是什么日子。”
  “我们想要权势?”柳堰延冷笑了一声,“当年你若不是看重柳家的权势,会故意设计和我相遇?绰儿如今贵为王妃,未来若是三皇子继承大统,那她就是一国之母,这不是比你当年费尽心思谋求的一个柳国公夫人要好得多?说起来你还真该感谢自己,若不是你当年费尽心思设计的一切,绰儿如今还当不了这三皇妃呢。”
  姜枫脸色煞白,柳堰延的话包含讥讽,字字句句戳到了她的痛处,她跌坐在塌上,突然没了再争的气力。
  门外柳绰无声叹了一口气,她兀自站了一会儿,待脸上重新挂起笑后才走了进去,就像是丝毫没有听见他们吵了什么似的,“爹,娘。”
  姜枫和柳堰延看见柳绰进来,脸色稍霁,谁也没有再提适才的争吵。其实这些年他们已经很少见面了,若非柳绰在中维系,他们几乎从来不会提起对方。
  这么多年过去了,柳绰其实一直不知道她爹娘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只知道姜枫这些年过得很苦,而这种苦好像又并非是因为柳堰延不爱她,而柳堰延也重来没有停止过纳姬妾。
  “时候也不早了,女儿也该辞行了。”
  姜枫一一嘱咐着,最终还是没有忍住,偏头用丝帕擦拭着落下来的泪水。
  回府的路上,燕辉看见柳绰望着车窗外如走马灯似的灯火阑珊的街景,表情淡淡的,也不像是在思考什么。
  燕辉直觉柳绰心情不太好,但是他不明白为什么,明明下午见到时她还是开心地在和她妹妹说笑。
  难道是因为离别不舍?
  燕辉顺着柳绰的视线望向窗外挂在树上的花灯,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脱口而出:“我听说楼心阁今日请了有名的乐坊去演出,结束时还会放烟火,要不要去看看?”
  柳绰带着几分诧异回头,她打量着燕辉,一时有些摸不透他的想法。
  燕辉话一出口就有些后悔了,总感觉有些唐突,但转念一想,他现在的人设本来不就是‘该死,除我之外,我不允许你因为任何事不开心’这种蛮不讲理的龙傲天吗。思想一旦转变过来,燕辉整个人都神清气爽了起来。他正面迎接着柳绰疑惑不解的表情,勾唇一笑,“怎么,太过激动,反应不过来了?”
  柳绰:“......”
  她也不是第一天知道燕辉有病了,没什么好惊讶的。根据底下人的消息,齐泽林今日应该也会去楼心阁,正好可以顺道见见此人。柳绰打定主意,顺着燕辉的话将眼中的疑虑换成欣喜,温婉有礼地谢了恩。
  虽然柳绰的态度很客气,但眼中的欣喜之情却不似作伪,燕辉满意了,并且感觉自己越来越能掌握龙傲天的精髓了。
  楼心阁是安京城有名的茶坊,装潢以雅为主,共分五层看座,一楼是杂位,给钱就能进,二楼名才座,一般是才子们的聚集地,而三楼往上,那便是钱与权的层层分隔了。中心巨大的白玉台名为铜雀台,乐娘舞姬都以能被邀请在此献乐舞而荣,而此地也不乏一掷千金的风流佳话。
  燕辉原是临时起意,也没来得及提前订座,结果马车刚停在门口,还没开口问座呢,茶楼的老板就亲自迎了出来,说五层有几位客人听闻三殿下大驾,都愿意把座位献出。燕辉平生第一次体会特权,一时间感慨万分。
  茶楼老板笑得十分讨好,一边将燕辉往内引一边小心翼翼地问道:“不知三殿下中意哪个位置?”
  在这种时刻选位置那可是一个讲究事,燕辉虽然还没有完全搞明白这些人和他之间的弯弯绕绕,但他也知道,这种时候选了谁就意味着要承谁的情。燕辉笑得意味深长,不踩这个坑:“夺人所爱多不好,今日你这儿就没有空位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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