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嫁夫君——檐向西【完结+番外】
时间:2023-09-24 14:44:45

  “江湖第一刀?玉山口气倒是不小啊。”余玄度挑了挑眉,又续道,“昨晚才发现,玉山好像对江南道地区颇为熟悉。”
  “罢了罢了随你们就是,之后若是真遇危险,我可护不住你们。”杜雪衣脸色几变,最终化作无可奈何,自己如今可不也是一介废人,真遇上什么事可能还真不如夏橙呢。
  如今朝堂动荡,却不曾想江湖也是风雨飘摇,当务之急是找到银刀门旧部,寻求支援,但如今看来他们自己尚且自身难保,杜雪衣深感前路漫漫。
  “我会护住玉山姐的!”夏橙说得坚定,天真又带着少年人的无畏。
  杜雪衣听罢一愣。
  见杜雪衣妥协,余玄度得寸进尺,借机问道:“玉山,我倒是想问你,你此行去淮州是为了什么?”
  “我说了,可别吓到你。”杜雪衣扬眉道。
  余玄度哈哈一笑:“玉山未免太小看我了。”
  “我想助银刀门夺回映月双刀,重新一统江湖。”杜雪衣凑到二人身前,语出惊人。
  夏橙当即被吓得呛到,咳嗽不止。
  “好!”余玄度面上却毫无惊讶之色,不假思索便答道,“我陪你。”
  “你......”杜雪衣抬眼望向余玄度,眼神中仿佛在问你是不是有什么大病。
  余玄度哈哈大笑,笑中带着万丈豪情,此情此景要是再加上一壶酒,杜雪衣自己定然会干上三大坛。
  不知缘何,望着余玄度的身影,恍然中杜雪衣脑中竟是闪现出当年之景——漠北无边的草原之上,自己的心上人在月光下举着酒碗,朝京师的方向唱着“不破楼兰终不还”......
  “你们......”夏橙一脸不可思议地望着二人,喃喃道,“好狂啊。”
  “我!迟早要肃清这江湖纷乱,重新一统江湖!”只闻一醉醺醺的男子之声从河对岸传来。
  三人:“???”
  作者有话要说:
  狗子你就使劲宠吧。
  狂到天上的二人组居然棋逢对手,这位新登场的老兄是谁捏?不过他好像不是重点,重点是一刀同学即将霸气回归银刀门,又要开始兴奋作浪了。她的部下会认出她吗?银刀门现状如何?映月双刀究竟是何人带到江湖的?众人该何去何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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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过路过,留个爪收个藏叭(打滚~)
第32章 锁春
  “淮州到了!”
  说话的是一身材魁梧的少年,看上去约莫较夏橙几人大些,头上戴一金灿灿的簪子,双眉如剑却配上一双长眼,英气同慵懒之气皆备。
  杜雪衣驻足,正望着斑驳的城门出神,忽见余玄度纵马上前,两骑并肩站定,杜雪衣也不转头,问道:“玄度,我跟知了说过要来淮州吗?”
  “你自己到处乱说,如今还怪人家了?”余玄度揶揄道,“再说,你不是一见面就把所有东西都抖露给这纨绔?”
  后面一阵喧闹,二人回头,见夏橙一脸嫌弃纵马往前,后面的纨绔少年追着喊着让她等等,其座下装扮得花里胡哨的大马较普通的马还高上一头。
  “你说我拉他入局,是不是明智之举?”杜雪衣看着满脸天真的少男少女问道,她鲜少寻求余玄度的意见。
  “既然已经入局,那便没得反悔了。不是还有我这神机妙算的军师吗?”不知何时开始,余玄度也变得恬不知耻起来。
  杜雪衣朝他翻了个白眼,挖苦道:“你还敢笑人家纨绔,他离家出走可没像某些人一样,差点饿死街头。”
  余玄度:“......”
  “玉山姐!”夏橙终于甩开那少年,直接纵马挤到二人中间,满脸委屈地朝杜雪衣抱怨道,“为何你要带着这拖油瓶?我很不喜欢他。”
  “就因为他总是缠着你给他作诗?”杜雪衣瞥了眼后面的少年,笑道。
  此人名为吴中友,正是三日前在河边遇到的那个醉里口出狂言之人。
  那时杜雪衣只瞧了一眼,便立即认出老熟人,当即朗声喊道:“这位兄台好魄力,敢问尊姓大名!”
  “小爷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姓吴,名中友!”少年高声答道。
  只见他一副纨绔公子模样,全身挂满金银珠宝,以胸前如孔雀开屏一般的金锁最为耀眼,其身上穿的绫罗绸缎也均是上等之材,连身下宝马的马绳上都缠着金丝。虽他在炫耀财富方面同余飞景有异曲同工之处,但二人的审美品位却有着天壤之别,此人挑选的尽是些珠光宝气、花枝招展的,而余飞景却偏爱素雅且有内涵的。
  见对岸三人气度不凡,尤其是还有两个漂亮姑娘,吴中友登时精神一振,纵马跨过河滩往三人而来。
  “不认识。”杜雪衣佯装一脸失望,正欲转身。
  “哎!我爹可是吴义安......”纵马上岸的吴中友见状赶紧喊道,但话刚出口又停住。
  杜雪衣嘴角不为人知地一扯,随即双眼炯炯发亮,朝纨绔少年道:“你是说吴老前辈!”
  “敢问姑娘芳名!”吴中友已来到杜雪衣身前,勒马之时马腿上的水珠溅得到处皆是,夏橙皱了皱眉往后退了一步。
  “咦,我怎么觉得你有些熟悉?”吴中友醉醺醺翻身下马,弯下腰探究地打量杜雪衣。
  杜雪衣微微一笑,往后退了一步,说道:“吴兄说笑了,你怎么可能见过我。我们三人皆从剑南道抚仙镇而来,在下名叫林玉山,这位是余玄度,这......”
  “啊,原来是远房表妹表妹夫啊!”吴中友爽朗的笑声打断了杜雪衣的介绍,只听他激动地感叹,“缘分缘分!”
  三人:“???”
  “之前表妹表妹夫成婚的喜帖,林家寨和余家都送了一份给我爹呢。”吴中友面上尽是得意之色,“表妹定是知道,林家寨乃是宁州林家的一支,几十年前迁往剑南道后,竟是发展得得比原来宁州的林家还好。而我母亲正是宁州林家人,只不过因为她很早就去世了,江湖上没什么知道。”
  杜雪衣脸色几变,终究还是沉下气来,将夏橙身份也介绍了一番,又将自己同余玄度早已解除婚约之事声明,随即正色道,“如今杜雪衣身死,江湖风波又起,近日映月双刀再度现世,淮州......”
  “映月双刀!”吴中友还没听完,就一脸不可置信失声道,“杜大姐的刀?”
  杜雪衣:“???”
  杜大姐?之前也未见这厮在自己面前如此放肆。但杜大姐好歹也是个姐,如今自己的身份可是他的远方表妹,这身份落差让杜雪衣一时烦躁到极点,却又无可奈何。
  余玄度忍不住笑出了声,杜雪衣转头狠狠瞪了他一眼,拼命按捺住想上前揍他的冲动。
  却是夏橙第一个忍不住道:“杜大姐真不好听,你跟她很熟吗?”
  “那当然。”吴中友插着腰,若有所思道,“但总感觉她不会傻到跟杜大姐夫一起殉情......”
  杜雪衣:“......”
  “别说我对她不敬啊,我都这么叫好久了。其实是小时候她揍我,让我叫她大姐,我迫于威压就答应了。但后来我大姐听到后也不乐意了,也跟着揍我,之后我就只能改口叫她杜大姐了。”吴中友说完似乎有点难为情。
  杜雪衣只想结束这令人烦躁的话题,于是赶紧继续方才的话头讲下去——由林家寨被围攻引出可能有人意图谋反,又从分析了杜雪衣死后江湖已是动荡不堪,如今映月双刀出世,定是免不了一场腥风血雨。最后她将所有矛头直指淮州,还不忘强调此时正值江湖和大嘉朝危急存亡之秋。
  “什么?!!那这么说江湖如今岂不是岌岌可危!大嘉朝也可能因此而动荡!”吴中友闻言瞬间清醒了一半,急道,“不行那我得去看看!”
  眼见计谋得逞,杜雪衣悠然抱着手问道:“你爹不是置身世外多年了?”
  “我今天就是离家出走的,临走前我发过誓,不闯出一片天决不回去。”吴中友说时目光如炬,没有半点玩笑之态。
  因此这人就这样,被杜雪衣连诓带骗来到淮州。一路上,他虽然称杜雪衣为表妹,却不知为何很怕她,对她一直敬而远之,而余玄度对他冷冰冰的,他凑久了也觉得没意思。到后来,他便缠上了夏橙,甚至还让她帮忙写一首描述自己的小诗。
  “护身符啊。”淮州城门外,杜雪衣安慰满脸忧愁的夏橙,悄声在她耳边说道,“他虽看上去幼稚又狂妄,但他心怀赤子之心,为人慷慨讲义气,江湖上朋友众多。但最主要是,他爹可是吴义安,当年若不是他退隐,又暗中相助杜雪衣,银刀门估计也没法稳坐江湖第一门派。有此人在,无疑许多人动手前要先斟酌一番。”
  “但是他真的很讨厌。”夏橙不情愿道,“他武功应该也是稀松平常吧。”
  “吴义安的武功在当世可是数一数二的。”杜雪衣笑道,“吴中友这人虽天资算中上,但因天性怠懒,瞧着顶多得他爹三成的真传。”
  夏橙闻言得出结论:“那应该很不经打吧。”
  杜雪衣笑笑,不再多言。
  淮州同烟州、宁州一道,俱是江南道的富庶之地,也是江湖人聚集之地,此地云集了众多三教九流之人,而银刀门的总舵也正是在此。淮州城设有外城与内城,外城以民居为主,内城则多为达官贵人府邸以及市集。
  刚踏入外城门,就听闻一阵哭丧之声,声音似是从隔壁街而来,其音凄凉悲壮,淮州城上登时也好似笼罩了一片阴霾。杜雪衣引着众人寻声而往,只见长街之上阴气森森,白皤飘扬,纸钱漫天,忽的唢呐声响,高亢又悲凉。
  杜雪衣不知为何没了兴致,转身朝众人道:“我们进内城吧。”
  “玉山表妹啊,你知道淮州银刀门总舵在哪?”吴中友把玩着自己的金锁问道。
  “听林家寨里的人说过。”杜雪衣随口道。
  如今这已成了她常挂嘴边的说辞,她自己也不知如何解释,索性也就不解释了。好在夏橙和吴中友皆不是爱刨根问底之人,而唯一一个心思缜密的余玄度,好像也早就习惯了。他俩似是有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仿佛对方知道再多的东西都不稀奇,且都无条件信任彼此。
  “林家寨的能人真多。”吴中友不吝夸赞。
  到得较外城门气派上百倍的内城门前,余玄度却蓦地停下脚步,说道:“玉山,你发现没有,外城门方才进城之人寥寥无几,如今这内城,好像全然都是出城的人。”
  吴中友似乎也察觉到不对劲:“是啊,这淮州今日好像怪怪的。平日里这内城城门永门水陆两道皆通,可是淮州城内最繁华的地方。”
  “不对劲就说明真的出事了,看来是来对地方了。”杜雪衣一脸兴奋,说罢便牵着马走在最前头,走进金碧辉煌的永门。
  ***
  “玉山表妹,这是?”吴中友不明就里。
  “探探风声先。”杜雪衣含糊答道。
  只见杜雪衣带着众人拐进一条细长巷子中,巷子两旁尽是搭着挂满各色彩带的竹制架子,以红色为主,青色为辅,好不喜庆。
  淮州城内城的市集分别散落在四个坊中,分别是锁春坊、怀夏坊、宴秋坊和沉冬坊,此处正是锁春坊。然往日里四坊之中最为喧闹的锁春坊,却是空无一人,家家户户大门紧闭。
  “这么麻烦。”吴中友对此嗤之以鼻,“不是应该直接带我去银刀门总舵,凭我的人格魅力和三寸不烂之舌,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定能将众人收伏得服服帖帖。届时只要劝他们将映月双刀物归原主,再重新推选出一个盟主,此番风波也就立刻平定了......哎你们等等我。”
  杜雪衣边走边指着不远处一家为“宜人堂”的店铺,小声叮嘱道:“千万记得,等会不管出什么事,切记都不能动武。”
  三人不明就里,却仍是乖巧点头。
  却见杜雪衣三两步走到宜人堂门口,轻扣三下,问道:“邓大夫?”
  良久无人应答,杜雪衣直接推门而入,这门竟未上锁。三人跟着她进了堂内,只见里面桌椅板凳皆摆放齐整,好似只是打烊了一般。杜雪衣径直撩起柜台之后的帘子,闪身而入,只见里面是一间宽敞的内室,四周摆着几张简易木床,大抵是平日里大夫看诊治疗的地方。
  忽然头顶叮当作响,继而一个粗大铁笼朝四人兜头罩下,夏橙猛然感到天旋地转,耳旁还同时传来吴中友惨叫之声,这才发现自己竟是被杜雪衣一把推倒在地。
  却见余玄度一手死死捂住吴中友的嘴,一手将在他脸上爬得欢快的蜘蛛拈起扔开,一系列动作完成后,对上杜雪衣的目光,二人相视一笑。
  之前他肯认她做大姐,还是蜘蛛出了份力,今晨在林中瞧见,杜雪衣便早已收在囊中,以备此时派上用场。
  “你们是谁?”里院传来呵斥之声,从人影判断,应该不下十人。
  “来找邓大夫看病的,我们这位朋友好似得了癔症,特地来看看。”杜雪衣歉然道,“唐突了,着实不好意思。”
  “林——”吴中友刚挣扎着发出一声,瞬间又被余玄度硬生生按回去。
  “听起来倒是常客,只是邓大夫不坐诊多日了。”那声音冷冷道。
  杜雪衣疑惑:“那你们放个笼子作甚啊?”
  “怕遭贼。看着你们不像城里人,这几日淮州不太平,你们赶紧离开吧。”话音刚落,三人头顶响起哒哒哒的机关转动之声,随即铁笼抬起。
  “多谢兄台宽宏大量,这就不打扰了。”杜雪衣朝里院喊道。
  吴中友此时终于想明白了其中厉害,也只能敢怒不敢言,待到出了宜人堂后,径直拦住杜雪衣,又怕屋里的人听到,只得压低了声恶狠狠道:“林玉山,你竟敢戏耍小爷我。”
  “那些人各个身怀绝技,最好的方法就是装作不会武。”杜雪衣一把粗暴地将挡路的吴中友推开,“你刚才不是差点动手了?”
  “我——”吴中友一时语塞。事实确实如此,习武之人纵使武功多么不入流,在遇危险之时,仍会下意识自我保护忍不住出手,夏橙方才也是,好在杜雪衣及时推了一把。
  “那为什么是癔症啊?”夏橙不解道。
  杜雪衣沿着长街继续往前,低声道:“这宜人堂的医师邓宜阳,望闻问切样样都不会,唯独只会针灸。而且他这针灸之法,在治疗癔症方面确实有奇效。”
  “奇怪。”夏橙喃喃道。
  忽然内城中不知何处传来一声巨响,似是鼓声。
  “鼓楼?”余玄度眉头一皱。
  “不是傍晚时分才会击鼓的吗?”吴中友也是满头问号,然而他刚说完便又失声叫道,“哎......好大的风!我的眼!”
  只见陡然间一阵大风平地而起,整条街登时飞沙走石,本是丽日晴天转瞬之间却变得暗无天日,好似刹那间进入了长夜,长街两旁的彩楼彩带在狂风中乱舞,有如招魂幡一般。呼呼风声、木架摇晃时咿呀之声、彩带簌簌声此起彼伏,整条街宛若成了鬼蜮一般。
  忽而远处似有人在敲锣打鼓,并伴有鞭炮之声,声音由远及近,不一会,街角处便出现了一对手执红色花篮的红衣男女,而后又走出一对手提红灯笼的红衣男女。随后又有仪仗队伍、舞狮表演等,俱是源源不断从巷口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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