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金主——长柏岁【完结】
时间:2023-09-26 14:37:10

  “也对,你没脸再这么叫我。”陈谷不等她回答,冷笑道:“不过是一句话,你他妈把我送进军区去,整整六个年头。你知道我受过多少伤吗?每一次流血都在提醒我,绝对不要放过你。”
  “如今我回来了,晏嘉禾,你还有什么遗言好说?”
  陈谷说着,一直把枪向前压,就在抵在她的眉心处,将保险栓缓缓拉开了,子弹上膛发出咔哒一声轻响。
  冰冷的寒意退去一瞬,接着又带着金属的沉重更用力地顶回来,逼得晏嘉禾仰过头去,枕在了车顶。
  晏嘉禾一抬眼,已经看不见他的人,只能看见漫天的星辰,和半截冷硬的枪管,磨出了薄茧的食指正搭在扣板上。
  “我当年是怎么对你的?”陈谷冷冷问道,“我拿你当最好的朋友,没让你受过一点罪,什么都给你看过,你他妈背后捅我刀子?”
  “开始我还在想,我到底哪里对不起你,后来我明白了,晏嘉禾,不是我对不起你,是你对不起我。”
  他的力道随着情绪加重,晏嘉禾的后脑砰地磕在车顶上,有点疼,但是她没吱声。
  前几天她还撞晏嘉乔的头,风水轮流转,今天倒是轮到她了,不过她明智地选择沉默,不去触怒他,静静地听他质问。
  “你刚到晏家的时候,整天穿着丧服,没有人爱和你玩,不是我最开始罩着你的?我后来知道你是女的,我也照样带着你了,晏嘉禾,我对你掏心掏肺,你他妈的就是这么对待我的?”
  陈谷被愤怒激到声音都有些发抖,攒了六年的话,和那种不能原谅的难以置信的心情,今天才终于问出口。
  当年晏嘉禾因为巨大的刺激失声了一年,到晏家时每天冷眼旁观每个人,阴阴沉沉很是不讨喜的样子。
  陈谷那时候是大院男孩子堆里面领头的,最是顽劣不驯,可惜眼神长歪了,不知道怎么就偏相中晏嘉禾做跟班,这才让她一点点融入进去。
  其实他们之间很是有一段江湖义气般的交情,晏嘉禾喜欢玩刀也是陈谷教的,一起旷过课,一起前后街打过架,没有因为她是女生而有改变,直到两个人反目到如今。
  “你明知道,也只有你知道,”陈谷低声说道,其他所有的恨意都抵不上这个,“我天生就讨厌女人,我根本没和女人做过。你拿来历不明的孩子来诬陷我,晏嘉禾,你知道那天晚上的百口莫辩吗?”
  “我他妈自证都不能证,我怎么有脸在长辈面前,证明我根本硬不起来。晏嘉禾,你一点余地都不给我,你怎么能这么狠?”
  “你明明答应了我,第二天一起去打篮球的。”陈谷说着,忽然尝到了嘴里的血腥味,他咬破了口腔的软肉,“你明明知道,我喜欢的是谁。”
  陈谷说完后,忽地词穷了一样,山顶的别墅前,只有春夜里的凉风四下吹拂,那一柄黑色的枪也微微松了劲。
  猜他大抵是说够了,晏嘉禾这才笑了笑,望着星空说道:“你喜欢谁?”转瞬又敛了笑意,“你把主意打到晏嘉乔的头上,你觉得我能忍?”
  陈谷冷笑一声,“我不过说了一句看上他了,怎么,当年你看着不也挺讨厌他的么?原来是假的啊,你喜欢他,你他妈早说啊,朋友一场,我会不帮你么?到头来,你跟我玩阴的?”
  “当年是我的错,”看他稍稍平静的火气又有暴涨的趋势,晏嘉禾把手拢进袖子里举高了,好像在安抚他,“是我以前做事太绝,是我对不起你。”
  突如其来的歉意让陈谷愣了愣,像是开了倍镜视野里却不见了靶子。
  怔愣之后是更大的愤怒,这不过是缓兵之计,陈谷未料到她面对旧债上门,面对昔日的过错,仍是这样的狡诈。
  他默了片刻后冷笑道:“不是你做事太绝,是你根本没把我当做朋友。怎么,没看见程文怡那个‘小白内障’?”
  电光火石之间,叮的一声脆响,蝴蝶|刀从风衣袖子里抽出,沿着枪口一路架到护圈上,挑高了枪管。
  子弹从晏嘉禾的头顶上飞出去,消|音器发出沉重的闷响,震得人耳朵疼,一发落空,刀尾已经抵住陈谷的食指,让他不能再动一下。
  他们彼此都知道,恨意太深了,他敢开枪,她也敢削断他的手指神经。他们困在圈内犹如斗兽,任何一方成功,后果都是可怕的。
  “你总是这样,”陈谷冷笑,故意吸了吸鼻子,闻着空气中的硝烟味,“看看你对你的好朋友是多么维护,那我当年在你心里,究竟他妈的算什么?”
  晏嘉禾抬手架住枪,到此时才缓缓站直了身体,春夜寒凉的风吹动了她的头发,黑色外衣的束带缠在两人之间簌簌作响。
  晏嘉禾立在车前,偏头笑道:“陈少开了一枪,我也陪了罪,也够了吧?你若非要这么说,我固然对不起你,可你也对不起过别人,既然人各有债,我们各还各的,何必非揪着我不放呢?”
  “我对不起谁?”陈谷反问道。
  “你一直在这里等我?没到后面看看吗?”晏嘉禾笑了,“没有见到你的姜教官吗?”
  听到姜汲的名字,陈谷瞳孔骤缩,“他在你这里?”
  “在,你不要见见他,和他道个歉吗?就像我对你这样?”晏嘉禾接着逼问道:“还是说你不敢?”
  陈谷沉默不语,他知道晏嘉禾的保镖是反抗最激烈的,多上几个人制住也就制住了,但是他没想到是姜汲。
  果然,晏嘉禾早就堤防着他回来。
  “当年他挡了陈少晋升的路,被你陷害到开除军籍,难道陈少当真半点不在意?”晏嘉禾漫不经心地笑了笑,可是手上的刀却丝毫不敢放松。
  “你在这六年伤心愤怒,满腹仇恨,难道他就不是?陈少,将心比心,你难道没有一点愧疚吗?”晏嘉禾慢慢提醒道:“他现在受雇保护我,你已经让他违背职责一次了,难道还想让他违背第二次吗?”
  “更何况,作为前战友,他对你还有救命之恩呢。”
  正是因为陈谷经历过同样的事,才会更深刻的明白这种心情。当年他还顾不得许多,六年后的他已经无法肆无忌惮地说自己无辜了。
  在这种情况下,晏嘉禾已然占尽上风,她慢慢试探着将枪管压偏,陈谷也没有反对,枪缓缓垂下去。
  晏嘉禾看着他眸里零星的不甘,轻轻说道:“我们曾经是很好的朋友,傅家和陈家也是很好的朋友。”
  “你在军区,掌了实权,也不是全无收获,不是吗?”晏嘉禾把他的枪压到底。
  “当年的事我给你道歉,你要是还喜欢晏嘉乔,我送给你一个人,和他长得很像。你要是同意,我们旧事不提,重归于好,如何?”
  晏嘉禾的后路,总是做了两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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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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