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总,褚总甜儿错了。”意识到情况不对,经纪人慌乱却又不停的替她求情,可白甜儿却按住她的手,“慌什么。”
她抬起头,鼓足勇气,“褚总,应乔背后有应家,有你,但是我白甜儿也不是好惹的。”
褚行骞不以为意,干脆拉过一侧的椅子坐在上面。手下递过来一个档案袋,褚行骞接过,打开后抽出几张纸。
“白甜儿,出生在边城农村,中专毕业到洪城打工,一路辗转到今日成了炽手可热的明星。”
褚行骞读了两句,又抖抖手上的资料,“还要我读一下你是怎么辗转的吗?”
白甜儿眼底忽然透着一层慌张,那些黑历史分明出道的时候就被经纪公司销毁了的。
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似的,褚行骞又是开口,“别那么天真了,这些东西我能查到就说明销毁的不彻底,或者我换句话说,你的经纪公司根本没销毁这些东西。”
白甜儿震惊地看向经纪人,可对方却连连摆手,“我不知道这些,我真的不知道。”
“行了,别演戏了。”
白甜儿慌张极了,拽着经纪人连声说,“快,快给钟先生打电话让他来救我。”
经纪人手机被她抢走,可解锁的时候,却听经纪人颤抖的声音,“钟先生不接电话,我打了好多次了。”
白甜儿彻底跌坐在地上,她不相信自己的靠山就这么不管她了。
褚行骞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脸上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表情,和她的歇斯底里形成鲜明对比。
“你以为靠上钟家就能和应乔相提并论了?就敢出手伤她了?我一直不动你是想让应乔有个出气的机会,你倒是太蠢,在我眼皮子底下敢动我的人?”
第30章
白甜儿此时才后知后觉自己真的惹到了不该惹的人。
那次宴会上, 她端去咖啡给褚行骞,本以为借着自己老板在能和他套个关系。没想到,他当时是一脸嫌恶地看着那杯咖啡, 又用同样的眼神看向自己。
白甜儿风头正盛, 褚行骞周围又都是洪城有头有脸的人, 虽然没闹大,但她自尊心太强,被人前呼后拥惯了,只觉得那眼神像是一把刀子在她身上一刀刀的划过。
但, 这还不是最后……
褚行骞的不悦大家都看在眼里,白甜儿老板拍马屁还来不及, 自家艺人惹出这样的麻烦, 自然是丢了他的面子。他当即厉声呵斥,更毫不避讳的让她滚出去。
白甜儿被他这么当众辱骂, 手一抖, 咖啡洒到了自己身上。刹那间,她看到了周围嘲笑、讥讽的嘴脸, 似乎还听到了一声声耻笑, 毫不避讳的在嘲讽她的不自量力。
白甜儿都忘了自己是怎么从宴会厅走出来的,在家闷了好几天后,却接到了一通电话。对方不知从哪里知道了宴会发生的事,和她同仇敌忾的骂了褚行骞一通, 当即给了她几个代言。
在经纪人口中,她得知对方姓钟, 是维盛集团的董事。白甜儿虽然不知道他和褚行骞有什么恩怨, 但是自和他认识之后,自己戏约不断, 代言不断,风头无两,惹得众人嫉妒不说,老板更是亲自登门致歉。
在一次次金钱堆积出来的虚空之中,白甜儿彻底迷失了自己。她觉得自己的地位已经稳固,甚至要比宴会之前还攀升了一个层次。甚至于她夜半想起褚行骞的时候,还会感谢他让自己因祸得福。
可随着和钟先生的沟通加深,她也愈发感受到了对方对褚行骞的怨恨。本是一条船上的蚂蚱,白甜儿自然是站在他这边,于是就有了后面接受采访影射褚行骞的事。
她不懂商业上的事,只知道自己的采访一经转播就成了娱乐和经济版头条。原本一切都是按照计划在有序推进,可偏偏出来个应乔。
她不喜欢应乔,甚至是嫉妒,她嫉妒应乔一出生就拥有她没有的东西,更嫉妒她能获得褚行骞的青睐。回想起那天送咖啡,她明明知道褚行骞不喜欢,却还是任由自己送过去,摆明了是要看她的笑话。而现在呢,她倒是不避讳了,敢和她唱反调,替褚行骞出头。
她以为她背后有个褚行骞有什么了不起?
她背后的钟先生更厉害!
可是……
这一切,白甜儿短期拥有的一切,就在今天,被褚行骞三言两语就戳破了。
她不信邪,夺过经纪人的手机,一遍又一遍,反反复复地拨通着钟先生的电话。
可……
都是徒劳。
过程中褚行骞稳稳坐在椅子上,冷眼瞧着她,丝毫不带一丝温度。他甚至到现在都想不起来,他在哪儿见过这白甜儿。
“我前阵子收拾了公司里几个有逆反心理的元老,姓钟的就是其中一个。他们不服气,来我办公室闹,去褚家闹,结果都是徒劳。我看在他们家为集团鞠躬尽瘁几十年的份上让这事就这么过去了,本以为他们会老实安分一点,没想到竟然找到了你。”
“找也就找了,在网上抹黑我也就罢了,这么点下三滥的手段我不屑理会,想着也有应乔出手,就这么算了。可是你多蠢啊,砸应乔这一下子,害的钟家连夜逃去国外,还断送了你今后的星途,你看,值吗?”
白甜儿猛地抬头,瞪圆了眼睛看向褚行骞,那眼神中先是不敢相信,后又有不加掩饰的惊恐。
“褚先生,褚总,我错了,我好不容易得到今天的位置,我真的错了。”
“你求我没用的,因为我不会做任何事。”
褚行骞将腿往回收了收,弯腰掸了下被白甜儿碰到的裤脚。
“外面那些哪一个不是见风使舵的,你欺负应乔,我不高兴,苏城自然不会再有一个人敢帮你。即便是让你回洪城,你觉得应家人会放过你?”
白甜儿方才认清形势,却觉得这形势给了她当头棒喝。
“所以我不需要做任何事,我皱一皱眉头,大把的人替我收拾你。”
事到如今,白甜儿也知道自己再没有反抗的机会。只是她不认命,即便是真的倒了,也要恶心人一下。
房内的安静被一声哼笑打破,这声音源自白甜儿,和她以往的甜美夹子音不同,是绝望中还带着一丝不服气,“褚总这意思,应乔收拾我,也是替你做事的?”
“还什么首富千金,骄矜给谁看呢,到底不也是个攀附权贵的?否则的话怎么会这么义无反顾的替你出头?”
白甜儿话音落下,褚行骞饶有兴趣的看了她一眼,随即身体向后靠,勾着唇角,溢出一抹笑。
“你是真的不实好歹。”
褚行骞将手中的资料递给身侧的保镖,轻飘飘地说道:“挑几条重要的,发给各家媒体,娱乐圈嘛,就是要娱乐,看看谁有这个能耐挖出白小姐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情。”
褚行骞身体前屈,近距离凑近白甜儿,“比如她上学期间搞校园暴力,精神虐待远在山区的父母,还有……”
“褚行骞,祸不及妻儿,有本事你冲着我来,跟其他人没关系。”
“我当然知道跟其他人没关系了,但是白小姐不是不知道嘛,死揪着应乔不放,你也配?”
褚行骞站起身,向前一步走,站在白甜儿身边。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脚尖踢了踢挂在他鞋面上的裙摆,“应乔心善,从来不赶尽杀绝,我原本也想顺着她的意思给白小姐留一条活路,但白小姐实在不懂得珍惜,那就怪不得旁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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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乔睡醒的时候天就快黑了,她走出卧室,餐厅已有饭香飘来。
她披着一件开衫,裹紧衣服的时候碰到肩膀,疼的倒吸一口凉气。这声音扰了正在做饭的厨师,对方熄了火,端着炒好的菜走了出来。
“应小姐再稍等一下就能吃饭了。”
做饭这人年余五十,长相慈爱,说话声音轻柔,像是长辈一样。应乔喜欢,同样报以微笑,“不要忙了张妈,这些菜就够了。”
这声音飘进开放式厨房,张妈回头朝她笑了一下,“应小姐长的真好看,怪不得褚总这么宝贝。”
不经意间,应乔脸颊泛了红。她觉得自己耳根发烫,却不知该怎么回复张妈这话。
“没有,哪有……”
张妈关了洗菜池的水,抖抖手,“我一直在这照顾褚总的作息,他不常在家吃,已经很久没有找我过来了。今天给我打电话把我叫过来的时候还特意嘱咐我每天饭菜要和营养师沟通,做一些你喜欢吃的,不用管他。”
应乔嘴角勾着笑,却觉得这笑多少有些尴尬。
“我和他,我是他妹妹。”
应乔说完,像是漂浮在大海中央忽然抓住一方浮木,“褚行骞是我哥哥。”
这个说辞一向是万能,说出口后就没人不信。她暗自在心里松了一口气,可张妈却丝毫不以为意,“你们年轻人就爱玩什么兄妹、哥姐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是过来人,谁不明白怎么回事。”
“不是,真不是。”
应乔急了,走进厨房,站在张妈身边解释道:“我和他真的不是那种关系,我们清清白白的很。他真的是我哥哥,外面的人都知道。”
“嗯,知道知道。”
“您别不信啊,我和他真的没其他的,不信我把他叫回来。”
“褚总等下就回来了。”
应乔围着张妈转,有些急切,“张妈,您可别乱说啊。”
……
褚行骞进门就看到应乔像只小狗一样围着张妈摇尾巴,他在玄关处换了鞋,隐约听见她说什么,“不是,误会了,保证”之类的话。
他觉得奇怪,不知道这两人怎么关系就这么好了。但她们说的热闹,时不时还有张妈的笑声传来,这反而让他意识此时此刻的这种感觉就是他从未感受过的——烟火气。
褚行骞不忍打断眼前的热闹和屋内的欢笑,径自去了卧室换衣服。等换了身家居服出来的时候,应乔正坐在沙发上,张妈收拾着流理台。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在落地窗上见到褚行骞的身影,应乔猛地一扭身,话音刚落,肩膀拉扯的疼却让她险些流出眼泪。
褚行骞蹙眉走过去,坐在她身旁位置,“小心点,我看看怎么样了?”
说话间,他作势拉开应乔衣领,可这动作不免有些过界,让应乔瞬间想起张妈刚说过的话。
她用另一只手拉紧衣领,起身坐到沙发尾端,很明显的和褚行骞拉开了距离。
褚行骞的双手还维持着要拉应乔衣服的姿势,在看到她的动作后,倒也是悻悻收回自己的手。
应乔不知道褚行骞什么时候回来的,一想到刚刚自己和张妈说的那些话,觉得这脸颊的温度就没降下来过。
“什么时候回来的?我怎么都没听见声音?”
“刚才,见你和张妈聊得热闹就没打扰你们。”
果然……
应乔双手揪在一起,有点紧张。
“没听见什么吧,我和张妈我们刚刚……”
应乔转身看向褚行骞,她坐起来也不如褚行骞高,却也不敢抬头,只能让双眼向上看。
她的眼如黑曜石般精粹,睫毛轻颤,特别是看向褚行骞的时候,看一眼又收回,再看一眼再收回。
循环往复,忽闪忽闪的样子活脱脱像是一只受了好大委屈的小鹿。
第31章
她紧张的神色着实是落在褚行骞眼中, 可他却不想深究。终究是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能闹出什么出格的事来。
可应乔的模样实在是有意思,让他忍不住想逗一逗。
“说我坏话了?”
应乔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看来他真的没听见。她心里有底, 自然也就不担心了。
“没说我坏话你这么紧张做什么?”
应乔当然不会让他知道自己和张妈说了什么, 索性起身走向餐厅。
刚好最后一道汤端上来,应乔回身招呼着褚行骞,两人双双落座。
应乔肩膀的伤很影响她的活动,几次想要盛汤, 可不是没拿住碗,就是牵扯到患处疼的皱眉。
她求救的目光时不时地落在张妈身上, 褚行骞都看在眼里, 他好整以暇地看着应乔,推测她什么时候能找自己帮忙, 可没想到这人即便是再难受也不肯给他一个眼神。
褚行骞在心里暗自不悦, 自顾自地预设,只要应乔往这边看一眼, 他就起来了。
张妈迟迟不出来, 应乔不得不放弃盛汤的动作。她乖乖地坐在椅子上,刚拿起筷子,就对上褚行骞有些埋怨的眼神。她刚想问怎么了,却见褚行骞将膝上的餐巾拿起放在一侧, 起身替她盛汤。
意识到他的动作,应乔连连推脱说“不用了”, 可褚行骞根本不予理会, 始终冷着张脸,好像谁欠了他八百万似的。
张妈收拾好厨房走出来的时候见褚行骞将汤端到应乔面前, 又替她展开餐巾,先是愣了一下,随即脸上挂起一抹笑。应乔无意间和她的视线撞上,分明没说什么,可她瞬间明白了张妈笑容表达的含义和眼神透露的讯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