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贴着杯壁,先轻抿了一口,凉意沁上唇角,似乎减缓了一些她脸上不断烧灼的热意,舒舒服服的,她没忍住,一口气将橙汁给喝了个干净。
既然直视沈知言会让她不知所措,白郁声干脆将注意力放到了边上的那一片礼物盒上。
放在最顶上的礼物盒被塞得满满当当,堆叠在下面的礼物盒看上去只是用来装饰,让场面看起来不太空,就算如此,白郁声还是对上面那几个小的充满了好奇。
毕竟沈知言看上去就不像一个了解女孩子真正喜欢什么东西的男人。
沈知言注意到了女孩视线所及之处,他慢悠悠地剥着桌上的海鲜,将肉剔在小碗中,“你是想先吃饭,还是先拆礼物?”
“嗯?还可以先拆礼物吗?”
“都可以,你要是想先拆礼物呢,我就在这儿帮你剥虾,你什么时候想吃了就过来吃一口;你要是想先吃饭呢,我们就好好吃。”
她恍然间想到了自己小时候不肯好好吃饭,苏蕙追着在自己屁股后边费尽心思给自己塞饭的场景。
白郁声实在没有想到,自己都已经二十二岁的人了有朝一日还能被人当作是几岁的贪玩小孩似的哄着。
鼻尖有些发酸,原本就被蜡烛烘热的眼眶这会儿也好像紧绷了起来。
“那我拆礼物吧!”
――
白郁声有时候会深刻反省自己到底是不是一个女孩,她并不像许多同龄女孩一样对包包化妆品有比较强烈的执念,能用、安全、舒适,这足以满足白郁声对这些产品的要求。
她更偏向于可爱的卡通IP产品,比如自从上大学之后她就特别喜欢帕恰狗,这只黑白小狗简直就像踩在她的萌点上疯狂蹦Q,基本上不管是什么品牌拿到了小帕的IP,不管设计得怎么样,她都会蹲守在各大门店或者网购平台上尽数收入。
她对可爱的小动物完全没有任何招架能力。
只是不知道沈知言是否清楚这一点。
白郁声在打开礼物盒之前先替沈知言捏了一把汗。
放在最上面的盒子尺寸最小,也就一个巴掌大小的样子,但并不代表价值最低,按照这个尺寸,大概率会是小首饰,耳环或者项链之类的……
白郁声打开了礼物盒盖子,她背着光,将包厢正中间蜡烛塔的光芒挡去了大半,但这并不妨碍她在黑暗中一眼就认出手中这枚闪着碎光的戒指就是上次沈知言与白朔行抢着拍卖的那枚粉钻。
高纯度的粉紫色钻石扣在指环的正中间,边上一圈碎钻就像环绕着中心天体运转的无数小行星,簇拥着中间这颗主钻石,随着光线方向的变化闪烁着莹莹点点的光芒。
白郁声吞了一口唾沫,她竟然在重新看见这枚粉钻的时候第一反应是立马把白朔行薅到这个地方大喊:哥哥!八个亿又回来了!
“白郁声,过来,吃口饭再拆。”
闻言,白郁声捧着手中这个精致的戒指盒,往沈知言的方向小跑了一步。
嗯,一勺菠萝炒饭,上面盖了满满的蟹黄蟹肉。
嗯,蟹肉香甜,蟹黄口感绵密,再加上菠萝炒饭那一层酸咸的口感……白郁声眯着眼睛,像一只十分魇足的小猫一样仔细咀嚼着口中的食物。
“好吃是好吃,”白郁声一边嚼着饭,一边捂着嘴巴先做出了点评,“不过谁家的烛光晚餐吃菠萝炒饭啊,氛围感完全没有了好吗!”
沈知言摘下手上已经被海鲜汤汁浸湿的手套,收回她手上捏着的长柄勺,自己舀了一勺菠萝炒饭慢慢嚼着。
“刚刚不是有人说自己快饿死了么,还管什么氛围感。”
白郁声:……
“不说这个,先说这枚粉钻的,你当初就打算送给我了那为什么还要和我哥抢?还白花那么多钱。”
沈知言在旁边重新取了一双一次性手套,指尖伸直,塑料声OO簌簌作响,指骨分明的手外面套上了一层透明的粗颗粒手套,看上去破有几分不正经的意味,他似乎只将白郁声手中的粉钻看作是一样再普通不过的小玩具,十分云淡风轻地瞄了它一眼。
“噢,想买就买了,再说了,你哥要送你,是你哥的事情,那也得看他有没有这个实力。”
白郁声噎了一下,她打小就没有见过还有人不把白朔行放在眼里的。
“你的钱就不是钱了吗,我主要是心疼这笔钱,白朔行干实业的,来钱比你大也比你快,你和他去争什么呀……八个亿,这你得画几幅画才能赚回来啊……”
沈知言颇有些好笑地挑了挑眉,抬手给白郁声塞了一只蟹脚。
“一时间我倒听不出你是在觊觎我这点钱呢还是在骂我不值钱,别这么担心,这颗小钻石呢,交到你的手上的瞬间,对我来说就已经赚回本了。”他帮白郁声把蟹壳拆出来丢在一旁,向着那堆礼物山抬了抬下巴,“后面还有不少,继续去玩吧。”
――
两个人个忙活各的,沈知言负责兢兢业业给白郁声喂饭,白郁声负责把沈知言准备的所有礼物都给拆个遍。
外面西北风呼号,零下的温度让建筑外的栏杆都凝上了一圈厚厚的冰霜,好在室内的暖气一只稳定在二十六度左右的舒适区间,跑了一晚上,白郁声的额头上早就冒了一层浅浅的薄汗,细碎的刘海粘在上面,脸颊浮着一层淡粉色,整张脸白里透红,像惹人心动不已的水蜜桃。
一顿饭倒也是吃完了,只是沈知言到底还是没有受注她的撒娇,一醒酒器的红葡萄酒,她一个人就喝了一大半。
女孩最后醉醺醺地托着一个礼物盒晃晃悠悠地挪了过来,她抽了两下鼻子,声音也软糯了下来。
“沈知言,这是最后一个了,我抱不动,你帮我开。”
男人原本是依靠在椅背上双手抱臂看着她玩闹,听到了白郁声的声音,俯身靠前,单手支着自己的颧骨,好整以暇地看着面前的小姑娘。
“哦是吗,叫声哥哥,我就帮你开。”
白郁声一双秀气的眉都快拧成了一团,醉意熏上大脑,导致她的行动力与理解能力都有些下降。
“不,不行……”
“为什么不行?”
“因为,因为我哥是白朔行……”
“人又不是只能有一个哥哥。”
“真的不行啊,你,你让我叫你哥,我总,我总感觉我在和白朔行谈恋爱,不行不行,太荒谬了。”
一时间沈知言竟然不知道怎么把话接下去,他发现白郁声喝醉之后说话就喜欢拖着最后一个字的韵母,再加上她本来嗓音就是脆生生的,这会儿像一个刚学会说话的小孩。
无意间的行为,才是最勾人的。
他咬住了自己的后槽牙,提醒自己这会儿白郁声醉得不清,不要和一个醉鬼一般见识。
他认命般地俯下身,将白郁声拖过来的礼物盒打开,露出了里面雕刻精致的白山茶木箱,一股沉静的木屑香味在两人中间蔓延开来。
“这是什么?”
沈知言将木箱从纸盒子中搬出,搁在了自己的膝盖上,牵起白郁声的手,“你打开看看。”
“噢,你要是,要是送的是我爹才喜欢的什么茶叶之类的,我一定,一定……”
木箱在面前缓缓打开,圆桌上的蜡烛塔早已经燃烧殆尽,包厢内的灯光被全数打开,透亮的顶灯打在面前这件无心绿双圆襟旗袍上,鎏金云纹顺着光影在旗袍表面深浅浮动,特殊工艺与特殊绣线刺绣而成的竹叶恍然依旧生于青竹上,随风翕动。
白郁声有些懵,她小心翼翼地捏着旗袍的肩,将整件旗袍从箱子里面拿了出来。
松涛烟云缓缓在她面前展开,笔锋并没有多么凌厉,着色也不像滴落宣纸上的松烟墨一般浓厚,与这件风格淡雅地旗袍相得益彰。
“这个,是你画的?”
“嗯。”
“什么时候做出来的?”
“七月份,港市那会儿,本来打算让你和我一起出席画展的时候穿。”
白郁声咂了咂嘴,舌尖舔了一圈这会儿有些干燥的嘴唇,抬头看向沈知言,不知道是酒精催发作用还是什么,一双溜圆的眼睛这会儿水汪汪的,引人生怜。
“沈知言,你吃好饭了吗?”
“嗯,怎么了?”
“我们回房间吧!”
沈知言放下支在自己下巴上的手,颇有些意味深长地望了过去。
“急什么?”
“你,你想什么呢,我只是想试试看这件衣服,我还,还从来没有穿过这样的旗袍。”
沈知言摁着自己的指骨,又盯着白郁声看了一会儿,“行。”
――
白郁声不知道沈知言是什么时候拿到自己的尺寸号码的,她盯着更衣室落地镜中的少女看了一会儿,只觉得这会儿耳朵又重新烧了起来,好不容易压下去的醉意重新开始沸腾。
这件旗袍的版型并没有像如今市场上追求刻意凹出身材曲线的那几款,但是该修饰的地方一寸也没有少,腰肢纤细,胯部改了一个较为宽松的围度,方便这身衣服的主人能进行一些下蹲之类的简单动作。
但最吸睛的还得是这件旗袍上的纹路。
白郁声不用仔细看都知道上面的山水画出自沈知言的手笔,只是不知道到底是哪位旗袍手工艺人竟然能将沈知言的画作意境完全理解了,再将其改制到这件无心绿的旗袍之上。
穿上这身旗袍就如徜徉在山海之中,说是刚从水墨画中走出来也不过如此。
“喜欢吗?”
沈知言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自己身后,他两手抱臂,松松垮垮地靠在衣柜门上。
“喜欢。”
声如蚊蚋。
“没有听见。”
沈知言从后面慢慢向她靠近,单手扣上了她的腰肢,灼热的体温从手掌杵传来,烫得白郁声有些不可抑制地颤抖。
“喜欢吗?”
他凑近了女孩的肩窝,在旗袍露出的颈项上印了一枚吻,继而顺着颈线,一路向下。
白郁声有些受不了他这个样子,特别是他们面前就是一面巨大的落地镜,她能清楚看见这会儿两个人是个什么样的暧昧姿势。
腿有些发软,她颤抖着手,撑住了落地镜的镜面,“喜欢。”
这回是连声音都没有了,她小口喘着气,试着逃离沈知言的禁锢,却又有些不受控地贪恋他温热的体温。
“声声,我们要不要,试试看?”
作者有话说:
本来大言不惭说这章要开个车,然而然而,我们明天见!
第59章 生日快乐
白郁声其实并不觉得婚前x行为这件事有什么不妥的,别说她了,就是从小到大一个圈子里的朋友也都不觉的这有什么。
但她的老爹白洪明毕竟接受的是上一辈的教育,在这件事情上与自己的女儿观点相悖,从小到大在她耳边念叨的次数也不算少。
但真到这个时候了,白郁声还是有些犹豫。
她确实是有些站不直了,整个人紧绷着,甚至连小腿开始发酸打颤,全靠支着面前的落地镜才堪堪站稳。
“之前我爸在梧桐苑,和你说什么了?”
沈知言俯身枕在她的肩窝处,有一搭没一搭地勾着她的头发玩,“嗯,我想想……”
他捏着白郁声的肩膀,将人翻了过来,让她面对着自己,吻了上去,熟腐酒香在整个更衣室中缓缓蔓延开来,两个人彻底在红葡萄酒中浮沉。
顶层套件的更衣室面积也不大,中间摆着一张小沙发,两个人是临时入住,本来也没打算待上几天,换洗的衣服都随意地丢在中间这张小沙发上,也不知道是谁先动的手,好端端平铺在沙发上的衣服被丢得四处都是。
别人谈恋爱接吻那是浪漫唯美,他们接吻每次都和打架似的
沈知言坐在小沙发上,单手护在白郁声后腰,另一只手自然下垂,无意识地舒张着手指,白郁声则是两腿敞开,以跪坐的姿势,手臂圈抱着神直言的脑袋,将自己的头枕在他的肩窝处,小口喘着气,两个人这会儿都亲得都有些迷糊。
他抿着薄唇,感受到自己外唇角破了点皮,血腥味顺着他的动作一点一点在口腔中蔓延开来,看样子伤得不轻。
沈知言有些无奈,他拧了一把白郁声的脸颊,“你属狗吗?”
“别打岔,你想出来了吗?”
女孩笑嘻嘻的,偏过脑袋,亲了亲他的耳廓软骨,声音像掺了水似的。
“嗯……”沈知言半耷拉着脑袋,慵懒随性的气质搭上他这一身清冷的文人风骨,实在有一种不可言喻的色.气,白郁声有些没忍住,趴在他的身上开始小声哼唧了起来。
沈知言勾着薄唇笑了一下,宽厚干燥的手掌抚着白郁声的后背,顺着脊柱慢慢下滑,惹得女孩一整战栗,“白叔说,你还是个小姑娘,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让我有个分寸。”
“那你分寸呢?”
男人只是笑,“只能说你爹看错人了。”他捏着白郁声的后脖颈,将人从自己身上带了起来,仰头又吻了上去。
迷迷糊糊之间,白郁声总觉得有些不太对劲,虽然这款旗袍并不像其他旗袍一样臀部过分收紧,但也没有宽松到能够让她敞着两条腿坐到沈知言身上的地步,而且这身旗袍长度不算短,怎么大腿后边一阵阵发凉。
她一边回应着沈知言炙热的吻,余光一边慢悠悠地往下瞟,只见裙摆处的扣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解开了,就连内衬的暗扣也被勾了开来,布料堆叠在她胯部,下面空落落的。
“嘶――”
就好像是沈知言故意给自己报仇似的,嘴角处下午被他咬破的伤口这会儿好像又重新裂了开来,一阵生疼。
“沈知言,衣服,衣服会皱的!”
男人停下了动作,顺着她的视线,看向了白郁声的大腿。
室内温度维持在二十六度,对于穿着单薄长袖长裤来说温度适中,白郁声一开始可能确实只是想试个衣服,试完就换回来,也没想到最后会穿着这身衣服与沈知言亲到一起去,所以没有考虑到还需要在里面穿打底。
山水画完全折叠了起来,
“那就脱了。”
“不,哎,你别!”
白郁声捏着自己领子上的盘扣,守着最后一道防线。
“不是……我,我就是想问,咱们是不是没套。”
沈知言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盒深蓝色的包装盒,等白郁声看到了他手中的物件,热意迅速席卷过她的脑袋,整个人都有些不可思议。
可以说虽然沈知言现在是她的男朋友,但实际上她对沈知言还是有那层清冷矜贵国画大家的滤镜,但是当他应该执笔作画的手这会儿捏着一包深蓝色的塑料袋,甚至骨节分明的手上还沾着几点让人耳红心跳的晶莹水痕……
白郁声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心脏,甚至耳膜都好像鼓胀了出来,心跳声如雷鸣震动。
“你什么时候叫人去买的?”
“你男朋友是没手没脚吗?谁会让别人去买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