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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二,甘画在学校的空中花园空坐着,蓦的感觉脸上一凉。
她转过去,映入眼帘的是一根老冰棒,和一截冷白色的手腕,甘画有些埋怨地说:“好冻。”
谢星沉突然出现,又坐在她身边:“你在干嘛?神游天外的。”
谢星沉现在对她的情绪捕捉已经很擅长了,甘画摇摇头,“我在想我要是在五班就好了。”
谢星沉一挑眉,说:“五班也不好。”
甘画说:“哪里不好?”
他们都在五班,甘画觉得五班肯定很好玩。
谢星沉说:“班风不好。”
甘画说:“喔。”
谢星沉说:“五班后排的男生老开黄腔,你待不下去的。”
甘画努努鼻子:“这有什么啊。”
她转学之前班里的男生还在教室看小电影呢。
谢星沉回头:“哦?这对你来说不算什么?”
他眼神狡黠的一批,甘画才反应过来自己中了他的圈套,她梗着脖子说:“开黄腔而已,谁不会。”
谢星沉慢条斯理撕开冰棍:“你来一个。”
甘画脸涨得通红,看到谢星沉手里的冰棍还真的想起一个。
她咳了一下说:“冰箱和雪糕是情侣。一天,雪糕和冰箱吵架了,雪糕气的离箱出走。可是,离开了冰箱的雪糕才走了几步就浑身湿滑。雪糕害怕自己化了,就向冰箱认错。冰箱打开门,冷冷的说:知道错了?上来吧,自己冻!”
甘画说完了,谢星沉吃着手里的冰棍顿时停住了。
他耳尖发红,拿开冰棍,手背捂在嘴边闷咳,“咳咳!”
甘画脸也红:“是你让我说的。”
谢星沉意味深长:“小姑娘,你真是能给我惊喜,那你冰棍还吃吗?”
甘画推开:“不吃了。”
两人坐着晒太阳,谢星沉突然数了起来:“十二,十三……”
甘画偏头问:“谢星沉,你在数什么?”
谢星沉说:“我数一下你还要掰自己指甲几次。”
甘画突然反应过来她左手一直掰着右手的指甲,她赶紧把手指藏到身后,娇着说:“你都不提醒我。”
谢星沉笑了一下,俊朗得比夏日还盛,甘画看着他的笑容,突然说:“谢星沉。”
谢星沉:“嗯?”
甘画:“你需要我吗?”
谢星沉的表情顿了一下,接着说:“你说呢?”
谢星沉已经很久没去打球了,也没有翘掉一节课。
甘画想,他是把她看得多重要呢?她又要为他妥协到什么程度。
周末,谢星沉给甘画发消息。
天下第一好·谢星沉:【小老师】
【起床没?】
甘画一看手机,7点半,这是谢星沉会起床的时间吗?
甘画:【你干嘛呀?】
天下第一好·谢星沉:【帮我签个名】
谢星沉发了一份电子文件,甘画发现居然是房屋协议。
【你,你】
谢星沉的神速简直令她惊讶,她的住宿申请没搞到,谢星沉倒是把房子租好了。
甘画半晌找到自己的脑袋:【可是,你真的要在外面住吗?】
她的住宿申请没搞到,谢星沉倒是把房子租好了。
天下第一好·谢星沉:【反正我平时也是在舅舅家里住,还不如离学校近一点,盛霄他们也打算找房子。】
甘画心里却像被针刺了一下,她想起之前谢星沉说过的那句话:这算什么,在我的生活里,比这糟心的事情多多了。
她一犹豫,谢星沉就给她打电话。
甘画接了,谢星沉语调闲闲散散:“小老师,给不给我当保证人啊?”
虽然看不到他,却不知道为什么能感觉到他的好心情,甘画说:“谢星沉。”
谢星沉:“嗯?”
甘画说:“如果我给你当保证人,你就会好好学习吗?”
谢星沉应该是笑了,他痞气说:“怎么不会,我说过最听老师的话了。”
甘画被谢星沉给说服了。
甘画还去看了一下谢星沉的房子,在这个周六。
本来是担心谢星沉租到不好的房子,结果发现人家大少爷的房间跟度假的别墅一样。
房间是精装的一房一卫一厅,连天花板都贴上了优质的墙纸,阳台带着一个小型花园,甘画欣喜说:“谢星沉,这里可以种植物。”
谢星沉刚和房东交付完钥匙,从门口进来,顺便把门也带上了。
室内顿时只剩下他们两人,彼此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谢星沉咳了一声说:“冰箱里的温度已经很冰了,你要不要喝水?”
谢星沉从冰箱里拿出两瓶矿泉水,结果对视的时候他们不约而同想到那个故事。
都露出了窘迫的态度,甘画从阳台进来就是卧室,房间大刺刺摆着谢星沉的床,眼睛更加不知道怎么放了。
谢星沉低声说:“你再看,我的床单就要被你看穿了。”
甘画却睁大眼睛:“床单也有一个版本吗?”
谢星沉反应过来,低低笑道:“小姑娘,你都在我的房间里面想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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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画失了脸面,试图从学习上找回面子:“你既然租好了房子,就应该像我们当时约定好的那样,快点学习。”
谢星沉说:“知道了,不知道还以为是学习让你害臊。”
公寓的客厅很大,两个矮桌并在可以容纳两个人一起。
甘画看谢星沉正儿八经的,她也开始学习。
桌子上谢星沉的手机时不时响动,甘画问:“谁呀?”
谢星沉说:“房东。”
甘画说:“还有手续吗?”
谢星沉说:“还有一点。”
甘画看到桌子上的合同协议,她灵光一闪说:“谢星沉,我也是学生,我帮你签名有效力吗?”
谢星沉说:“没有。”
甘画睁大眼睛:“那你还让我签。”
谢星沉睨她一眼:“我就是想让你的名字和我挨在一起。”
甘画低下头,耳根开始热起来。
学了一阵,谢星沉手机响了,“我去接个电话。”甘画说好。
谢星沉拿着手机进了卧室再来到阳台,点了根烟靠在围栏上说:“舅舅。”
应离在电话那边说:“文件收到了?”
谢星沉说:“收到了。谢谢舅舅。”
应离说:“怎么突然想出去外面住?是不是在我这住的不习惯?”
谢星沉说:“没有,就是想出来透口气。”
应离说:“好吧,你也该有点私人空间了。”
过了会,应离说:“谢正10点的飞机,你去不去送?”
谢星沉一下子没有声音,应离说:“如果我现在派人去接你,你在他出国前应该还能……”
谢星沉打断他:“舅舅,让他们去吧。”
应离说:“你这次不感到伤心了?”
谢星沉笑了一下:“哪能为那种事天天自寻烦恼。”
感觉到外甥的朗然,应离舒朗了眉眼问:“是不是有什么机遇?”
谢星沉转了个身,本来是趴在栏杆上的,现在是他背靠着栏杆,从卧室的大门可以看到客厅里小姑娘清清秀秀一个身影埋头学习,他浅笑:“就是觉得,世界比自己想像的广阔多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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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应离说:“看来你早该出去住了。”
谢星沉笑了一下, 舅甥二人又聊了几句,便挂了电话。
谢星沉出去,发现小姑娘着急地看着手机, 谢星沉一挑眉:“怎么, 答案掉手机里了?”
甘画抬头着急说:“谢星沉, 我快要迟到了!”
谢星沉说:“你和什么约了。”
甘画说:“我上周末在图书馆学习,图书馆每个月这个时候都会清理储存柜,我的东西要被扔掉了。”
谢星沉说:“什么时候清理?”
甘画说:“10点半。”
谢星沉无奈地看她一眼, 走进房间里,没多久出来,身上多了件防风外套, 手里拿了个银白色头盔,整个人料峭又不羁, 跟她说:“走吧。”
这是甘画第二次搭谢星沉的车, 一路风狂电驰,没有十几分钟就到了。
甘画下车,拨了拨刘海, 进去储物柜找东西。
谢星沉慢步跟随, “在哪?”
甘画说:“27号柜。”
谢星沉很快从一百多个柜子找到了它,“这儿。”
甘画赶紧拿手机出来扫码, 结果一打开, 里面攒了一柜的书。
谢星沉忍不住说:“最近图书资源日益短缺,是你干的吗?”
甘画脸红说:“我才没有借那么多!”
但是甘画也攒了不少,甘画说:“谢星沉,你帮我拿这一部分, 我去把书还了。”
甘画把学习练习册那一沓给了谢星沉, 自己的是在图书馆无聊借阅的菜谱和图册。
今天还书的人多, 她还要排会队,后面有女生在对数:“你的书都齐了吗?”
“齐了,7本你呢?”
“我12本都在这了。”
甘画也对了一下数,她借了9本,3本综合4本图册和2本R类,结果翻了翻,怎么少了一本?
她对着编码,发现少了一本R类,她心想:该不会是那本吧?
图书馆的储物柜是上了锁的,她的书不会丢,如果没在她手上,那就是……
她赶紧从队伍中脱离,去二楼的阅览厅找人。
“谢星沉。”
谢星沉正坐在绿植掩映的隔间离,背后是软沙发,旁边是她的资料,他双脚修长,惬意闲然,听到她的声音后转过一张俊脸:“你怎么上来了?”
甘画急急问:“你看到我的书了吗?”
谢星沉说:“你的书不是在你手上吗?”
甘画松了一口气,“我掉了一本。”
甘画赶紧俯身找她的书,她当时应该是掺在学习资料里了。
谢星沉问:“你把什么弄掉了?”
甘画说:“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
谢星沉扶住差点弄掉的学习资料,“要不你把名字告诉我,我和你一起找。”
甘画脸一热:“我忘了!”
谢星沉说:“看来真的不是什么重要的。”
甘画说:“我就是随手一拿,都没翻过。”
谢星沉说:“我看上面折痕挺多的。”
甘画手一顿,抬头脸通红:“你明明看到了。”
谢星沉扯嘴角一笑,脸上尽是可恶,“不好说,你得把名字告诉我,万一我看到的不是你要的那本。”
甘画又支支吾吾:“名字,我忘了。”
谢星沉提醒她:“《中国男性身体研究案例》,是这本吗?”
甘画简直想把脸埋进沙发:“你别说了。”
她看到谢星沉腰后有突出来的一个书角,把那本《案例》从他身后扯出来,娇斥:“你有一百零八个坏心眼。”
她转过身,用图书馆的书遮住自己涨红的半张脸,低头去还书了。
谢星沉嘴角一勾,抬脚跟在小姑娘后面。
甘画本就怕被别人看到她还的这本书的名字,结果谢星沉一跟着她,汇聚在她身上的视线更多了。
前面只有两个女生,很快就轮到她了。
后面还有两个女生,那些女生都频频回头,甘画感觉自己被视线包围了,她忍不住对谢星沉小声说:“你别跟在我旁边。”
谢星沉神色倦倦:“喔。”
他往后挪,甘画攥紧拳头想打人:“你也别贴在我后面!”
谢星沉啧了一声,他说:“你要真那么喜欢这本书就别还了。”
甘画条件反射脸又红了,她转过去解释:“我没有看过这本书,一次都没有。”
谢星沉一挑眉:“那上面的折痕也不是你折的了,这书还挺讨你们女孩子喜欢。”
谢星沉说话也不忌讳,前面的女孩子忍不住问:“你借了什么啊?如果你要还的话可不可以借我啊?”
甘画更觉得丢人,没办法只能说:“抱歉,那本我先不还了。”
正巧自助借还机空出来了,甘画在自助机那里还了,还了后她松了一口气,看了谢星沉一眼,没跟他说话,把书往书架上回放。
谢星沉跟小姑娘搭话:“理理我。”
甘画面不改色:“我看你一个人也挺能自娱自乐的。”
一天天的,身上全是戏。
谢星沉说:“就因为我搅合了你的好事所以你跟我闹脾气了。”
甘画说:“我哪里闹脾气了,不对,我有什么好事。”
谢星沉说:“没让你看那本图册。”
甘画耳根又红了,嘴上敌不过他,半晌挤出一句:“我不跟你说话。”
语气可怜又弱小,谢星沉忍着笑说:“你何必这样舍近求远的?”
甘画说:“什么啊?”
谢星沉把甘画压到背后的书架上说:“放着你面前的活体不用,去找标本。”
他们现在正在图书馆最偏僻的R区,这里鲜少人来,甘画侧开脸颊说:“你别和我开玩笑了。”
谢星沉脸色淡然,把甘画怀里最后那本《研究》拿出来,放在高处,忽而说:“小姑娘,你什么时候答应我?”
墙上的窗户半开,阳光和尘埃一起涌进来,悬浮在空气中。
甘画说:“我不知道你的意思。”
谢星沉低下头,甘画的下垂眼往上扬,谢星沉的凤尾眼往下耷,两人四目相对,谢星沉用只有甘画明白的口吻低声说:“你别让我在我的房间问你。”
甘画心底一颤,谢星沉所说的那个场景让她更不知道怎么应对,她站起来,皱眉说:“这里是图书馆,你别说那些事情。”
谢星沉舌尖顶了顶右脸颊,压下脾气说:“行。”
两人出了门,甘画问:“谢星沉,你中午在哪里吃午饭?”
谢星沉倦倦说:“不知道。”
他似乎也觉得自己这个答案太过敷衍,补了一句:“随便吃点。”
然而也没有很用心,甘画无奈说:“你在那边亭子等我,我去买点吃的给你带回去好吗?”
谢星沉没拒绝。
甘画把在附近发现的一家餐馆打包了吃食,回来的时候看到谢星沉一手横放着,坐在亭子里。
他闭着眼睛,微风勾起他的刘海,他百无聊赖。
甘画能感觉到他心情不好,想到刚才谢星沉在图书馆里套问她的态度,她感觉自己像个道德标兵一样,可是他要的肯定实在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