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的醋坛又翻了——卡木乙【完结】
时间:2023-10-03 23:05:27

  “景伯您慢走,下回晚辈亲自到您府上拜访!”
  “宏逸,你有这份心便已足够,老夫年纪虽大,但仍乐忠于四处游逛,并未觉得疲累,尤是今日能结交你这样一个挚友,人生之乐莫不过于此!”
  两人惜别的话说了几个轮回,赵宏逸才依依难舍地看着景伯的背影远去。
  江晚渔跟在景伯后边,忍不住称赞道:“景伯究竟是用了什么法子,短短半个时辰,就能与赵宏逸这般熟络?实在是了不得,小女不胜佩服!”
  “你这小姑娘,嘴似抹了蜜一般,”景伯唇边浮起慈笑,看她的眼神中是对晚辈的宠溺,“其实很简单,他是读书人,老夫便投其所好,与他聊了不少诗文古籍,他也不是个空壳子,竟能接得住老夫的问话。”
  “是呀,上次我与他交谈,他的所思所想与一般人不同,若非商籍这个身份困着,他应是个能一步步拜官封侯之才。”
  “嗯,小姑娘看人倒也透彻。他这人城府不深,估摸着下回再来,就能从他手中套出龙记的账簿了。”
  “当真?!”
  她眸底忽的亮起一道光,突如其来的兴奋感充斥体内。
  “老夫年数这般大,骗你一个小姑娘作甚?”
  她高兴得差些要雀跃而起,却看到不远处朝她奔跑而来的一个小小身影。
  “双溪?你怎么跑到这边来了?”
  “姑、姑娘……我、我就是来找你的!大……咳咳!”
  双溪扶住她的双肩,用力地喘着气。
  “你先缓一缓,慢些说,莫要着急。”她伸手拍了拍双溪的后背。
  双溪喘息了好几下,终于换上了气,“大、大人他受伤了!受了好重好重的伤!”
  “大人回来了?”
  他这段时间一点消息也没有,头次听到他的消息,竟是他已经回都城。
  “是、是啊!刚回不久,圣上派人邀他进宫,宫人看到他满身是血,遂马上回宫去请御医,这会儿御医是在赶去将军府的路上了!”
  江晚渔的心一下子悬了起来。
  他受伤了?
  满身是血,那该是伤得有多重?
  她本还计划着去慈幼院一遭,现在听到他受重伤的消息,她再没心思跑去别处。
  匆匆与景伯告别,她便跟着双溪一路小跑回将军府。
  从大门而入,一路上都是未干的血迹。
  正院里,好些人围成一圈,崔氏在边上哭得嗓子都哑了。
  “屹儿啊,娘这颗心啊痛得不行!你怎的为了功绩连命都不要了?娘不求你加官进爵,只求你平平安安活着,屹儿啊!”
  崔氏的哭声撕心裂肺,听起来祁屹命不久矣。
  她的脚步蓦地放慢下来,每靠近他一步,心脏都不由自主抽痛一下。
  她怕。
  怕这是最后一面。
  “江姑娘回来了!”双溪拉着她,穿过围成一圈的人。
  江晚渔看到地上满身是血的人,不禁抬手捂住嘴巴。
  祁屹闭着眼靠在大石旁,宫里来的刘御医正帮他诊治。
  听到江晚渔回来,他的长睫颤了一下,却没有睁开双眼。
  刘御医抬头jsg望向她,“这位便是江姑娘吧?听府上的人说,姑娘是将军的贴身婢女,这几瓶是祁将军每日都要用的药,姑娘且记好用药顺序,每日不能松懈。这是给将军煎药的方子,去抓三副药给将军喝下。”
  她认真地过了一遍脑子,开口说话时,声音忍不住在颤,“刘御医,大人他……情况究竟是如何?”
  刘御医一脸凝重,摇了摇头,“祁将军奋勇与山匪作战,那群山匪全都战死在将军的刀下,皇上欣喜……”
  “刘御医!”她哑声打断了他的话,“奴婢问的是,大人的伤势。”
  她想知道的是他的伤势,并非他杀了多少山匪,更不是皇帝会给他多少奖赏。
  “不好说,祁将军失血过多,我从未医治过失血这般多的人,这些药都是上好的金疮药,你且先给将军用上,后续还得看将军的恢复能力。”
  模棱两可的回答。
  意味着,祁屹可能生,也可能熬不过这一劫。
  一切是看上天的旨意。
  “奴婢知道了,多谢刘御医为我家大人医治。”
  崔氏方才还在哭丧着脸,一听到刘御医要走,马上跟在后边,将人送出府外。
  “姑娘,大人能熬过去么?”余崇紧抿着唇,一副要哭的样子。
  旁边站着的松拓也忧色重重。
  江晚渔别过脸,看着祁屹,艰难地吐出几个字,“大人吉人自有天相。”
  她让人将祁屹抬进玉笙居的小卧房,又命人去烧了些热水。
  床榻上的人仍是闭着双眼,她扭干汗巾,小心翼翼地为他擦拭身上的血渍。
  才擦干他的脸,一桶清澈的水就变得浑浊不堪,血腥味浓得让她几欲干呕。
  约莫换了六七桶热水,勉强将他的身子擦净了些。
  她坐在床榻边,解下祁屹的里衣,想要给他上药。
  可她却愣了一会儿神。
  她找不到伤口。
  明明身上满是血,却不知伤口在何处。
  难不成是后背?
  她俯下身,抱住祁屹的手臂,正想给他翻个身子的时候,那手臂却猛地用力,搂住了她的腰身。
  一瞬间,天旋地转。
  她反应过来时,已被祁屹桎梏在床榻上。
  那双黑沉沉的眸子印着她不知所措的脸。
  双溪正巧煎好药,捧进房时,看到了不可言说的一幕,双脚顿在门外。
  祁屹头也不回,就知有人过来,“出去院门口守着。”
  “是、是!”双溪很懂事地退出房内,还顺手带上了门。
  空气一阵凝滞。
  祁屹俯下身,吻住她的眼尾。
  唇上沾了一丝水润,他伸出舌尖,舔了舔唇。
  泪水的味道他尝过,咸到发苦。
  可他却在她的泪中尝到了一丝甜意。
  “蠢,我还不至于死在几个山匪手里,哭什么?我没被伤到一丝一毫。”
  被他这么一凶,她盈在眼眶的泪,彻底控制不住。
  看着身下的人儿越哭越厉害,他眉峰微微皱起。
  他不会安慰人,只能又俯下身,一下又一下,舔舐她脸颊上的泪水。
  “大人,不要这样……”她觉得这样怪极了,双手握成拳状抵住他的胸口,阻止他再往自己脸上靠。
  “还哭么?”
  她听出他语气里有几分威胁之意,若是她敢再哭,他还会那样做。
  “不哭了。”她吸了吸鼻子,“大人没有受伤,身上的血都是从哪来的?”
  她鼻尖那了小痣随之动了一下,似乎在邀请他再吻下去。
  但他没有。
  他只是伸手抚上了她的脸颊,指尖慢慢向她鼻翼移去,停在她的鼻尖。
  轻轻摩挲着,眸光也变得柔和不少。
  “都是别人的血,你……就这么担心我?”
  他直勾勾地盯着她,眼眸的炽热好似能把她烫伤。
  她不敢看,偏过脸。
  祁屹却不让她如愿,单手捏住她的下颌,还是把她的脸掰正,与自己对视。
  被骗了这么多眼泪,她有些气恼。
  她从听到祁屹出事的那一刻,心就揪成了一团。
  帮他擦掉污血的时候,她的手都在发颤。
  他怎么能流这么多血,一定疼极了……
  可他明明就一点事也没有,却要装成那副样子骗她,全程都在看她慌乱的笑话。
  “担心,奴婢怎会不担心呢?大人是奴婢唯一的倚仗,万一大人不幸身亡,奴婢还得再重新找个倚仗,说不准真得进宫给太子殿下做宫女了。”
  “江晚渔,你敢!”
  她是懂得如何在瞬间激怒他的。
  祁屹捏着她下颌的手,加重了力度,她宁愿蹙眉忍着,也不喊一声疼。
  好,好得很!
  他拼死屠平匪徒的山头,带着匪首的人头立即就往都城赶,就是为了能快些回京,见到她。
  换来的却是她的一句,进宫给李瑀衍当贴身宫女!
  “你可还记得我离都之前说了什么?那日未做之事,我今日加倍在你身上讨回来!”
第115章 舔掉她唇边的汤汁
  “祁屹!你混蛋……咳、咳咳!”
  “闭嘴!”
  “你混蛋!”
  江晚渔一连骂了好几下,握成拳的小手还不停往他身上砸。
  他任她如何闹,都不松开捆住她的手。
  他只是看着她,眼里没有一丝波澜。
  她哭着喊着,拼了命想要从他怀里挣脱。
  他离开的这些时日,她的力气竟大了些,但对于他来说,仍是和羽毛落下一般,不痛不痒。
  他混蛋么?
  方才他听到她说的那些话,只想狠狠地惩罚她一番,让她时刻记住,谁才是她的倚仗。
  谁想,她突然就咳了好多下,咳到小脸涨红,他瞬间就没了欺负她的心思。
  可身体的火烧得旺,尤其是他多日没触到她香软的身子,今日拥在怀里,心底的欲疯狂叫嚣着。
  他只好强迫她用手。
  她今日也不知怎么了,倔得很,说什么也不愿配合。
  无奈之下,他只好抓住她的手,稍微多使了些强力。
  松开她手时,才发现被他抓红了一圈。
  于是乎她又开始哭了,边哭还边骂他。
  她骂人的时候一点狠劲都没有,薄肩一抖一抖的,鼻音也重,他除了将她压在怀里,不知怎么做才好。
  她挣扎到最后,干脆也不挣扎了。
  就躺在他胸口上,低低地抽泣着。
  祁屹垂眸,盯着她乱糟糟的发窝,心间软下一块。
  “别哭了,明日面圣,我帮你脱了这贱籍。”
  他很想这样说。
  然而他知道,假使在面圣时请旨,他这次谋来的功绩会付诸东流。
  兴许连现在这个北城指挥使之位都保不住。
  时候还未到。
  “大人。”
  趴在他胸口上的人儿柔声开口,鼻音仍然很重。
  “奴婢方才多有失态,现儿冷静下来想一想,奴婢本就应该服侍大人,不该端着矫情的架子,请大人好好责罚奴婢一番。”
  不等他安慰,她就已经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
  缓缓直起身,脱下外衣。
  “够了,”祁屹打断她的动作,“哭得这般丑,没心思了。”
  难怪祁屹没有继续欺负她,原来是嫌她丑。
  “那奴婢能为大人做何事抵罪?”
  “剿匪归来,无人迎接也就罢了,一顿庆功宴也没有?”
  江晚渔一下子就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她稍稍直起身子,软若无骨的手搭在他手臂上,嗓音柔软,“奴婢这就去给大人准备,前两日沈郎中送了奴婢一瓶桃花酒酿,奴婢没舍得喝,特意等着大人回来。”
  方才那个放肆胡闹的江晚渔,仿似不曾存在过,仅是眨眼之间,又变成了那个懂得讨人欢心的婢子。
  刚开始他对只会以色示人的婢子很满意,当年那个高高在上说他脏的大小姐,如今求着他垂怜,她比他脏千百倍。
  可久而久之,他对她的故意讨好有些烦了。
  他也许是疯了。
  他竟觉得她娇蛮的样子更好看,她敢跟他顶嘴的模样也可爱得紧,她认真做事时像是天际散发耀光的灿星。
  事到如今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不恨她了。
  即便知道她心中住着人,她不能再产下子嗣,他都不在乎了。
  他只想她能活下来。
  在他身边。
  年少时未得之人,终会困他一生。
  “大人?大人,可是不喜欢桃花酒酿?若是大人不喜欢,奴婢就让双溪去外头再买一坛酒回来,要烈些的行么?大人还想吃什么吃食,奴婢一并叫人买回来。”
  江晚渔见他盯着自己却不说话,以为他不喜桃花酒酿。
  “不必,就喝那坛酒酿,你陪我喝,让双溪做一盘糖醋骨。”
  糖醋骨?
  他不是一向不喜甜么?今日怎会想吃这个?
  况且这个时候附近的肉摊早就收档了,主院大厨房那儿的荤菜都被崔氏用以果腹,她上哪给他找肋条?
  罢了,他是主子,说的话便是命令。
  “好呢,奴婢遵命。”
  “等等,我身子无碍这件事暂时莫要传出去,这两日我就住玉笙居。”
  “余崇和松拓呢?”
  “也不说。”
  “是。”
  江晚渔打点好吃食,再抱上一坛酒酿,抱进卧房。
  准备吃食的期间,崔氏来过一次,仍是被余崇和松拓拦在玉笙居外。
  不论崔氏如何撒泼,那两人面不改色,祁屹对他们下的命jsg令,他们不敢违抗。
  她想强闯,他们也动强,长刀抵在崔氏身前,她最后还是灰溜溜回了主院。
  “大人,吃食准备好了。”
  摆好吃食和竹筷,她为他斟了一杯酒,就站到一旁候着。
  祁屹眼眸一压,“我让你陪我喝,不是让你看着我喝!”
  她只好乖乖坐到他身旁。
  “大人,请。”
  她往他碗里夹菜,夹到糖醋骨的时候,他一下子抽开自己的碗,“又不想吃了。”
  江晚渔:?
  双溪跑了三条巷子,才买回的这盘肋条,换来他一句轻飘飘的不想吃了。
  “那……奴婢能替大人解决这盘糖醋骨否?”
  他不吃,她吃。
  多诱人的糖醋骨呀,光是买肋条都去了一百文,还要费好些柴火来煮,可金贵着呢。
  这一道菜的价钱,足够她和双溪两人吃六七日了。
  “你吃光它。”
  得了准许,她专心啃起糖醋骨。
  祁屹单手举着杯盏,眸光却落在她身上。
  她埋着头,吃糖醋骨吃得起劲,耳边的青丝每每垂下,她就随意地用手背撩了撩,偶尔会碰到那颗圆润柔嫩的耳垂,耳垂便会隐隐一抖。
  他的喉结也跟着滚动。
  看得他胃口都好了起来。
  这肋条真这般好吃?
  他想尝尝了。
  “过来。”他开口的声音带着几分暗哑。
  “唔?”江晚渔茫茫然望向他,嘴里还在咀嚼着糖醋骨。
  他懒得等她回应,撑开一只腿,横过手,就把人抱了过来,放在自己的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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