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的醋坛又翻了——卡木乙【完结】
时间:2023-10-03 23:05:27

  李瑀衍理了理身上的衣袍,目光越过他看向房门外,“泽春!”
  “殿下可是要找院中的小太监?臣一进私园就看到那小太监拿着臣的刀,以为他是偷刀之人,本想抓住他审问,不料只一掌便将他打晕在地。”
  “你!”
  “臣有罪,请殿下责罚!只是臣还有个不情之请,望殿下能先到正厅主持庆功宴,再当众责惩微臣,以平殿下心中之怒。”
  李瑀衍抿了抿唇,他和江晚渔独处本就不成体统,若是当众责罚祁屹,有人问起始末缘由,如何解释得清?
  “祁将军请起,今日是将军的庆功宴,本宫贺将军平西北大胜还来不及,何至于为了一个太监责惩将军?”
  “微臣谢殿下宽恩,若是殿下身体方便,可否请殿下随臣一同前去正厅?”
  “本应如此。”
  李瑀衍垂眸看了眼江晚渔,犹豫片刻还是问出口,“祁将军且先留步,本宫……能否向你要个人?”
  淡薄的日光洒在他如刀裁的脸上,冷白的肤色染上灿黄,更烘出他与生俱来的高华气势,一看便叫人拒绝不得。
  祁屹轻轻笑了一声,“臣一介布衣出身,在都城无依无靠,身边无一亲朋好友,府中只有圣上不日前赐下的宫婢,不知殿下想与臣要何人?”
  李瑀衍直直看向伏在地上的人儿,褐眸含情。
  “本宫想要她。”
  这话一出,江晚渔手指不禁颤了颤,她以为李瑀衍只是口头上说说,殊不知他真的向祁屹要人!
  就算江家没被抄,她没被充奴,她也不愿做太子妃。
  她对李瑀衍的感情一直都是兄妹情,不曾有过动心。
  更何况,爹娘说过宫中比都城恐怖千百倍。
  故而,没等祁屹回话,她就抢先一步开口。
  “奴婢不愿!奴婢已是大人的人,此生惟愿能服侍大人左右,不敢以残破之躯污了太子殿下的清誉,求殿下放过奴婢一条生路,莫要再以此事做玩笑!”
  “晚渔,这不是玩笑!到我身边来,不会有人再敢欺辱你,我根本不在意你经历过什么!”
  “奴婢在意!奴婢……”
  江晚渔还想要再做挣扎,李瑀衍眸色瞬间冷下,语气一改他平日里的温润。
  “你莫要多言!此事本宫说一,何人敢说二?只要今日祁将军点头,本宫立即将你带回东宫,谁也不能拦住!”
  李瑀衍不再征求江晚渔的意见,他直视着祁屹,眉宇间是上位者的凌傲。
  祁屹微微垂下长睫,无人看到他凤眸中掩下的狠戾。
  再次抬眸时,双眸却似无风掠过的湖水,不见一丝波澜。
  “这婢子不过是一个玩物,殿下想要臣自然是遵旨,只是……”祁屹顿了一下,“臣当初是向圣上要的人,如若殿下想要人,臣还需向圣上禀告一声。”
  这事倘若传到了皇上那儿,她受罚事小,只怕会连累到李瑀衍。
  李瑀衍为江家下跪求情,皇上不曾开恩,如今他再因与臣子争夺一个充奴的婢子,皇家的脸面尽失,到时候太子之位很有可能不保。
  她对李瑀衍虽没有男女之情,但这么多年里她把他当作亲哥哥不假,绝不能让他因她而遭受大祸!
  江晚渔顾不得什么尊卑规矩,踉跄着用手撑起身子,一把夺下祁屹腰间的刀,横在自己的脖子前。
  她不会用刀,握刀时四指皆被锐利的刀锋割出鲜血。
  “若是殿下今日强逼奴婢离开大人身边,奴婢恐只能横尸在殿下眼前!”
  “晚渔,你……”你宁愿死也不愿离开祁屹身边?
  他李瑀衍堂堂一个太子,在她心中还比不过寒门出身之人!
  李瑀衍眉头紧锁,褐眸中蒙上一层悲楚。
  这时,被打晕的泽春也从地上爬起,慌慌张张冲进房内,“殿、殿下!正厅那儿好几个贵女公子往这儿来了,切不可让人看到殿下与她私下会面啊!”
  李瑀衍唇边溢出苦笑,末了,妥协似的扯开嘴角,“晚渔,我不逼你,别做傻事,我……本宫先替父皇主持庆功宴,别再伤着自己。”
  留下这句话,李瑀衍在泽春的搀扶下,快步走向王府正厅。
  他生怕自己慢半步,她真会在自己面前香消玉损。
  脚步声渐远,江晚渔无力地跌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呼吸着。
  太、太好了,她不用进宫了……
  而江晚渔才松下一口气,下一刻细弱的脖颈就被一只大手用力扼住。
  “唔……”她下意识抬起双手,想要扒开那只大手,却无济于事。
  “舍不得?为了不连累他而选择忍痛推开他?江晚渔,你对李瑀衍还真是情根深种,难怪世人皆传太子妃非你莫属!可惜——”
  祁屹不顾她的抵抗,用力将她抵进角落里,浸了寒霜的声音漫过她头顶,“你此生都是我的奴,再也不配了。”
  粗粝的大手青筋乍起,他虽只用了一层力气,却几乎让她窒息。
  她毫不怀疑,眼前的男人当真想要她的命。
  江晚渔却不敢再挣扎,她艰难地抬起头,杏眸早已水雾一片,眼眶红红的,似初晨凝于水仙上的露珠,叫人忍不住怜惜。
  “祁、祁屹,我的手好痛……”她脖颈被掐得通红,呼吸越发不畅,唇齿间溢出痛苦的喘声。
  祁屹心间狠狠一颤,这是重遇之后,她第一次敢叫他的名字,也是第一次在他面前不再用“奴婢”二字。
  但他不会心软。
  他不断告诉自己,她在装,她最是擅长在男人面前装乖讨好。
  “活该,这是你自找的!”
第18章 是奴婢逾矩,请大人责罚
  “是,是我自找的。”江晚渔喃喃道。
  她自己收起眼底的绝望,硬生生将欲要涌出的泪憋了回去。
  若是真要死在祁屹手里,她至少留下最后一丝骨气。
  不想,祁屹还是松开了手。
  这算是……得救了?
  她无力地瘫落在地,拼命呼吸空气,气息尚未完全缓过来,右手又被他抓紧,扯了过去。
  下一瞬,手指感受到了一股不同于血液的温热湿意。
  江晚渔定睛看向自己的手,双颊瞬间涨红,蔓延至耳根。
  “祁、祁屹!你、你怎么能——”
  他怎么能这样!
  明目张胆地将舔她的手指……
  凭什么这般戏弄她!
  “别动!”
  祁屹呵斥一声,抓着她手腕的手又收紧了些,“这样可以止血,你不是会些医术,连这点常识都不懂?”
  真、真的吗?
  她好似没见过这种止血之法。
  可他满脸严肃,看起来不像是在说谎。
  原来啊,他是在帮自己止血,不是在戏弄她。
  他……还会心疼她吗?
  恍惚间,她仿佛见到了五年前的那个少年。
  那时候她只是摔了一跤,蹭破了点皮,他急得眼泪都快要飙出来,抱着她非要上医馆。
  明明他伤得更重。
  莫名的,有股暖意攀上心头,江晚渔软软的说:“祁屹,可、可以了,我不痛了。”
  看着她白皙的脸上未消散的红润,祁屹停下动作。
  疯了吗?
  他这是在干什么?
  他怎么可能疼惜她!
  祁屹重重甩开她的手,厉声道:“没规没矩,你也配直呼我的名字?”
  说这话时,他的气息还有些不稳,满脑子都是她因羞涩而通红的脸。
  可一想到她方才与李瑀衍紧紧相拥的画面,他感觉好像心中扎进一根钢针,疼得他连喘气都难受。
  这种感觉并不是第一次,他参军的第二年,临上战场时,回过一次都城,本想见她一面,却看到她笑盈盈挽着李瑀衍。
  远远看去,很登对。
  而他只是个被铁匠收养的孤儿,还被赶出村子,如何能与她这样娇美的小姑娘并肩而站?
  他终究没有勇气上前与她说上一句话。
  本以为再也不会见到她,不曾想……
  “大人,是奴婢逾矩,请大人责罚。”
  低软却带着几分疏离的声音,将他的思绪打断。
  江晚渔伏在地上,又回到了以卑微姿态讨好他的模样。
  一切都是她的错觉,那个少年不会再有。
  她如今落入奴籍,每走一步如履薄冰,不该对任何人抱有一丝期待。
  “罚你?今日是我的庆功宴,我何至于为一个只会勾引人的婢子坏了兴致?”
  “谢大人宽恩。”
  祁屹鼻腔哼出一声冷笑,他才不是对她宽恩,只是不想在端王府生事罢了。
  嗯,便是如此。
  “做奴婢便要有做奴婢的样子,”
  理了理外袍,他往王府正厅走去,江晚渔也藏起带有血渍的手,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
  “哟,祁将军可算是回来了,怎的去了这么久?太子殿下已于将jsg军先一步到了!”
  “微臣见过太子殿下,微臣乃一介武夫,又是寒门出身,从未进过这般气派府衙,不慎迷了路,这才回来晚了,还请太子殿下见谅。”
  祁屹这话一出,好几个高门公子相视一笑。
  李瑀衍抬了抬手,轻笑道:“祁将军免礼,本宫怎会因这点小事责怪祁将军,将军快请入座。”
  “谢殿下。”祁屹微微作揖,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江晚渔很识相地退至他身后,全程不曾抬过头,也就没注意到李瑀衍看向她时的幽沉。
  庆功宴正式开始,众人的焦点聚集在祁屹和太子身上,就连三公主也没有继续找她的麻烦。
  她盯着自己的鞋尖,有一句没一句听他们高谈阔论。
  他们问祁屹西北之事,问他究竟是如何以一万兵马取胜,当然,也有不少拿他取乐的话语。
  祁屹的话不多,声音也淡。
  他最多是在与太子、三公主以及端王交谈时会多说几句,至于其他人,他似乎都不放在眼里。
  江晚渔心里清楚,那些贵门公子看不起他,他亦是看不起他们。
  以前他就同她说过,他最是不屑那些自诩清高的公子哥,若不是家世背景好些,他们只会是废物。
  武不行,文不能,日日吃喝玩乐,金镶玉裹的纨绔子弟。
  将来若有一日,他得了凌云志,定要让他们明白,他们狗屁不是。
  宴席间,好似有人不满祁屹的态度,摔杯而起。
  “祁将军,你既然如此威风,能打出以少胜多的战役,何不趁今日让我们开开眼?今日太子殿下和端王都在,就用你腰间的双刀,舞刀助兴如何?”
  在场的人起哄,“萧世子说得好,祁将军来一个!”
  祁屹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他漫不经心地转着手中的酒杯,没有回应起哄的声音。
  空气凝固了几息,端王咳了一声,“太子殿下还在呢,舞什么舞,万一伤着殿下,本王如何向皇兄交代?再者说,本王府中的摆件儿价值连城,你们这群小子,想看舞刀弄剑上别处看去!”
  那个叫萧世子的人并不想就此放过祁屹,他勾起不怀好意的笑,盯着祁屹。
  “王爷哪儿的话,别处还能看到祁将军的风采?要我说,祁将军到正院舞刀,太子殿下和三公主在远处欣赏,至于王爷府中的摆件嘛……若是磕着碰着,摔坏了哪一件,都算在我萧晟的头上!”
  萧晟挑起眉,拍了拍胸脯,这下子哄闹声愈发高涨。
  甚至连三公主都饶有兴趣地参与进来。
  祁屹依旧不言不语,他的眼眸隐在鸦睫下,光色晦暗不明。
  江晚渔就算没抬头,都能感觉到他周身散发出的凶戾。
  他堂堂一个将军,在宴会上让他舞刀,岂不是把他当作杂耍卖艺之人?
  萧晟这是明摆着瞧不起祁屹,想方设法激怒他,让他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在太子面前失态,陷入难堪之境。
  可下一瞬,祁屹说出了让所有人意想不到的话。
  “既然诸位想看祁某舞刀,祁某也不想坏了诸位的兴致,趁着太子殿下和三公主在场,祁某也想表现一番,不过——”
  他放下手中的酒杯,凤眸微抬,目光落在萧晟脸上,“单是看祁某舞刀不免乏味了些,祁某注意到萧世子腰间也别着宝剑,若是萧世子能接下祁某三招,祁某便为诸位舞刀助兴。”
  江晚渔的心瞬间悬了起来,祁屹的脚伤未愈,就算他武艺超群,脚伤也是一大阻碍。
  万一他输了,都城里更是无他立足之地……
第19章 想让他难堪
  “欸,这个主意好啊!”端王一下子来了兴趣,“萧世子是镇远侯嫡子,镇远侯曾是征战远疆的大将军,萧世子也常在众人面前说起,自己自幼习武练剑,苦于没有机会为国征战,何不趁此机会与祁将军比试比试?”
  “对对对,阿晟,上个月你不还说自己学会了一套什么游龙剑法,无人是你的对手,和他比比看啊!”
  “才三招?祁将军这话是看不起咱们阿晟,阿晟给他点颜色瞧瞧!”
  在众人的起哄下,萧晟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他本意是想让祁屹出丑,没想到竟把自己也搭了进去。
  他爹曾是大将军不假,但他是侯府独子,娘亲尤是宠爱他,平日里对他呵护得紧,根本不让他练武。
  少年总是怀揣着一颗做英雄的梦,他这人又爱虚荣,仅仅和长姐学了几招花拳绣腿,就到处与人吹嘘自己剑法无双。
  祁屹是沾过血的人,真要比拼起来,他怎么可能是对手?
  可他现在是骑虎难下,只能硬着头皮应声下来,心里祈祷着祁屹是徒有其名之人。
  “比、比就比!但是说好了啊,咱们就只是切磋而已,点到为止!”
  祁屹垂首恭谨,“自是如此,祁某意在为宴席助兴,不会伤及世子。”
  萧晟一听,瞬间不乐意了,“什么叫不会伤及我?你未免也太自傲了,以为自己一定能胜过我?区区一个乡野出身之人,碰巧打了场胜战,还自命不凡了?”
  “祁某并非此意,一如萧世子所说,祁某乡野出身,礼仪方面多有欠缺,若有冒犯世子的地方,还请世子莫要见怪。”祁屹不卑不亢道。
  萧晟哼了一声,“废话少说,正院较量!”
  两人一前一后走到正院,下人们摆好椅凳,贵人们坐在正厅前廊。
  有好事者小声说:“赌一把?五十两,我赌阿晟赢。”
  “我也赌阿晟赢,那村夫看起来虽猛戾,但想来也是虚张声势,若是没有他手底下的兵,他定是无法取得胜仗,不然皇上为何如此轻慢他,反赐许副将一个大理寺少卿之职?”
  “就冲他那卑躬屈膝的姿态,一百个比不过咱们阿晟!哎等等,不对呐,我们都赌阿晟赢,那谁压那村夫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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