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的醋坛又翻了——卡木乙【完结】
时间:2023-10-03 23:05:27

  若不是祁屹突然出现,她觉得自己会被这些婢子活生生打死。
  “你们把我的话都当作耳旁风?”阴沉的声音,瞬间让婢子们都停下了手。
  她们默契地相视一眼,开始向祁屹解释事情的原委。
  江晚渔狼狈地趴在地上,她全身无力,双眼迷蒙,不想再去听周围的声音。
  从都城流放到西北,她赶路的这两个月虽路途跋涉,但好在押送的官差没有为难她,她也没吃多大的苦。
  直到为了活命爬上祁屹的床,她开始遭受数不清的折磨。
  可谁又记得,三个月前的她,还是爹娘疼爱,哥哥宠着的小姑娘?
  她究竟做错了什么?
  多次忍让退步,任凭她们骂多难听的话,她都不去听不去想。
  为的只是不与外人起冲突,安安生生待在府里,完成父亲的遗愿。
  但她们并不想让她好过,甚至想逼死她。
  “江晚渔,她们所说,你认不认?”
  祁屹的声音将她从思jsg绪中拉回来。
  她吃力地撑起身子,晃悠悠跪下后,毅然抬起头来。
  黑夜下,她的眼神脆弱又无助,似天空飘落下的雪花,轻轻一捏,粉碎飘零。
  “奴、奴婢,不认。”
  小脸泪痕斑驳,眼底却盛满倔强。
  祁屹眼底闪过一丝戾气,有这么一瞬间,他想拔出腰间的双刀,挥刀一砍。
  不过是十五颗人头落地。
  “说说。”他到底还是忍住了。
  “香盒是从奴婢身上搜到不假,但她并未拿出证据证明那就是她丢失的香盒,宫中的赏物与外边卖的有所不同,奴婢恳请将军再细看一番!”
  江晚渔的声音细弱,但字字有力。
  祁屹眉眼闪了闪,“我说过,若是有人再敢闹事,按我的军法处置,不论你们是何原因。”
  秋菊和妙音听到这话,脸色瞬白。
  “将军,是她偷了奴婢的香盒,偷盗者当罚,奴婢讨回属于自己的东西,也要被罚么?”
  “奴婢们头日进府,一心想着如何把将军服侍好,未曾有心闹事,只是在搜寻香盒之时,动作稍微大了些,请将军恕罪!”
  两人手紧紧握成拳,抵于自己的心口,委屈的泪在眼眶中来回转。
  彷佛受欺负、挨打的人是她们。
  就在此时,双溪提着一个精致的小手炉从角院跑了过来。
  “江姑娘!”
  双溪二话不说跪在江晚渔身边,撑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子,“将军,奴婢可作证,江姑娘根本没有偷香盒!”
第13章 给她撑腰
  “你凭什么给她作证!你那会儿不在房里,怎知她做了什么?”秋菊嗓音变得异常尖利。
  双溪指着她手中的香盒,不紧不慢道:“将军,就凭秋菊手中的香盒,是奴婢买回来的,也是奴婢亲手放进江姑娘的袋口,香盒里的香是茉莉沉香,若是奴婢没记错,皇后娘娘赏给秋菊的香盒里装的是檀香。”
  “除此之外,宫中的香盒统一由宫中匠人制作,我在徐记香铺买的香盒,乃仿制宫中技艺,乍一眼与宫中香盒相似,但里边却没有那颗镶嵌的赤珠!”
  秋菊登时瞪大了眼睛,迟迟打开手中的香盒,盒盖翻开那刻,茉莉的清香混着沉香,钻入鼻腔中。
  香盒里边也没有赤珠。
  这真的不是她的香盒!
  但眼下的情形,她若是承认香盒不是自己的,那必然会受到重罚。
  秋菊眼睛转了转,目光落在的小池里。
  她心一狠,扑上前欲要抱住祁屹的腿,好趁众人不注意之时,将手中的香盒‘失手’丢进边上的池子。
  可她忘了,祁屹是在军营摸爬滚打多年的将军,平日里调训将士多了,一眼便能看穿她心中的想法。
  秋菊甚至还没接近他的身子,右手便传来一阵钻心的刺痛,鲜血四溅,香盒却稳稳落入了祁屹的手中。
  旋即,秋菊的惨叫声响彻整个院子。
  “我、我的手……我的手……”她脸蛋煞白,捂住右手手臂跌坐在地上。
  在场的宫婢纷纷捂住自己的耳朵,尖声叫喊。
  将军竟……竟把秋菊的右手生生砍了下来!
  双溪愣愣地盯着地上那只断手,吓得额头渗出冷汗,连嘴唇都颤抖起来。
  唯有江晚渔表现得异常冷静,她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恐惧、震惊抑或是喜悦,通通没有。
  可她藏起来的手心已全是汗。
  她见过祁屹狠戾的模样,就算他今日把秋菊杀了,她都不觉得奇怪。
  她心悸的是,仅仅因为秋菊对他不敬,他就能一点不犹豫把对方的手砍了。
  下人的命,真真儿比草贱。
  “再有下次,就不是一只手这么简单了,你们也是一样。”
  祁屹甩走刀刃上的血,看向身子抖得似筛糠般的妙音,“带她去医馆包扎,郎中若是问起怎么伤的,你应当知道如何说起。”
  妙音颤抖着声音道:“奴、奴婢遵命,倘、倘若郎中问起,奴婢便说,她……她是、是被野狗咬断了手!”
  “还不滚去做?”
  “是、是!”
  妙音搀扶着秋菊出府,其他婢子四下散开,江晚渔目光所及处,只有那只发紫的断手。
  不知何时,祁屹走到了她身边,二话不说大手将她整个人捞起。
  “啊!”
  江晚渔没反应过来,轻呼一声,下意识想要环住他的脖子,可抬手时双臂胀痛难忍,做出来的动作在祁屹看来,却是往后躲。
  她抬眸时,清楚看到他眉眼间浓浓的不悦。
  接着,她被他丢了下来。
  完了,她怎的在这个节骨眼上惹怒他!
  刚要张嘴求饶,祁屹却比她先一步开口,“被诬陷的时候就只会犟着脑袋不认,跟你爹一样蠢。”
  没来由的辱骂,让江晚渔觉得嗓子发苦。
  她很想上前甩祁屹一耳光,告诉他,骂她可以,但不要诋毁她爹爹。
  然后再问问祁屹,换做他是她,他还能怎么做?
  被一群人围着踢打,她就算有心找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对方根本没想过给她这个机会。
  他之所以能居高临下地轻贱她,只因他如今是名誉满天的神威将军,权势皆收于囊中,又怎会站在她的立场上去思考?
  谁惹了他,他只要拔出腰间的刀,挥刀落刀,不过瞬息之事。
  所以,她忍住委屈与不忿,弱声弱气道:“将军教训得是,是奴婢的错。”
  “假。”祁屹从鼻腔哼出一声轻蔑。
  盯着江晚渔看了一会儿,他将手中的香盒扔到她怀里,“这两日养好伤,不必来服侍我,病恹恹的很晦气。”
  丢下这句话后,祁屹便离开了。
  双溪这下才回过神来,用袖子随意擦了擦额头未干的冷汗,小心翼翼扶起江晚渔。
  “江姑娘,慢些走,奴婢去给你烧些热水,擦擦身子,换身干净的衣裳。”“这手炉是将军让奴婢买的,专给姑娘暖手用。”
  温热的水擦去身上的污渍,新衣裳的味道,江晚渔觉得好受了不少。
  双溪非要帮她上些伤药,她拗不过,只好乖乖躺在床塌上。
  上药间隙,她想起那个香盒,遂问:“双溪,你为何给我买香盒?你怎会知道我喜欢茉莉沉香?”
  双溪笑了笑,“奴婢打宫里出来,身上只藏了姐姐留下的一副耳坠,再无旁物,这徐记香盒一盒要十两银子,奴婢可买不起呢!”
  双溪买不起,那只有……
  “将军为何要给我买香盒?”
  “说起来奴婢也不知,只是将军命奴婢去买衣裳时,特意交代奴婢,到徐记香铺买一盒茉莉沉香,将军嘴上没说香盒是为谁买的,但奴婢一猜就知道了!所以奴婢才悄悄把香盒塞进了姑娘的袋口,想着给姑娘一个惊喜呢!”
  说到这儿,双溪内疚地垂下头,“都怪奴婢没与姑娘说清楚,害得姑娘被她们诬陷。”
  “不怪你,她们有心害我,被诬陷是迟早的事。”
  她只想知道,祁屹为何要给她买手炉,送她香盒,还这般清楚她的喜好。
  茉莉沉香,只有徐记香铺才买得到,江家未被抄家前,她每月都会让丫鬟买回一盒,每回都会给凌庭萱捎回一盒上好的檀香。
  她尤记得凌庭萱曾说过:“世间唯有茉莉沉香才能配得上表姐!表姐就好似天上高不可攀的明月,明月的香气却叫人忍不住想要靠近,萱儿要一直一直守护表姐这轮明月!”
  如今想起,是多么可笑的话。
  明月已坠,茉莉沉香她亦是不会再用。
  将那香盒收进侧柜,江晚渔拿出自己‘苟活书’和一截细短的黑炭。
  “双溪,你能不能……多教教我些规矩,若是能把宫中学来的规矩都教予我,最好不过了。”
  “自然是可以,那奴婢就从称谓礼仪开始吧!”
  江晚渔认真地记在小册子上,既是要依仗祁屹而活,那她定要尽好自己的本分,她可不想像秋菊似的,平白没了一只手。
  况且,她还要随祁屹一同去端王府……
第14章 承受不住我的力气?
  亏得秋菊和妙音第一日进府就找事,她悠闲地在床榻上躺了两日。
  用膳和小溺都有双溪伺候着,她说到底也只是个奴婢,这样一来多少会落入旁人的口舌。
  江晚渔拒绝了很多次,但双溪总是做出一副为难的样子,无奈之下,她也只好承了双溪的照顾。
  这两日,她不光是躺着养伤,还从双溪那儿学了很多规矩,应付王公贵族勉强够用。
  天还未全亮,她便套上袄子,独自去主院。
  祁屹也起得早,她到的时候,他已经穿好了氅衣。
  “将军,奴婢伤已痊愈,多谢将军准许奴婢休养,奴婢日后定全心全意服侍将军。”
  “痊愈?”
  祁屹猛地捏住她的手腕,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的意思。
  “嘶……”她忍不住吸了一口凉气。
  他松开手,轻呵一声,“这就是痊愈?”
  “奴婢确实痊愈,但将军血气方刚,刚筋铁骨,训练有素的几万将士且不是将军的对手,奴婢此等女子又怎能承受得住将军的气力?”
  她可没说谎,祁屹要是再多用力些jsg,她的手都能被拧断。
  “承受不住我的气力?”祁屹深深地看了一眼江晚渔,意味深长道,“难怪会昏死过去。”
  昏死过去?
  她什么时候昏死过去?
  难不成是那晚……
  明白过来后,江晚渔的脸唰地一下涨红。
  “将、将军,时候不早,需得到端王府赴宴了。”她低低垂着头,不想让祁屹看到她的窘态。
  好在祁屹也没多在意,转身就出了府。
  祁屹刚回都城没几日,腿伤未痊愈,自然没有空闲去置办马车,只能骑着他的战马去赴宴。
  江晚渔不想坐在他怀里,但若是不坐,她就只能走着去端王府。
  就在她犹豫之际,祁屹不耐烦地握住她的腰,轻轻一举把她带上马。
  刚坐稳,祁屹的身子就朝她倾下来,黑雪松的冷冽一下子把她包裹住。
  她觉得两人的距离太近,好几次悄悄往前移,却不料祁屹也往前移,胸膛一直紧贴着她的后背。
  “再动,就把你扔下去!”
  这下她不敢再动,乖乖缩在祁屹怀中。
  马蹄急,一路直奔王府。
  王府的两个仆役一早等候在府门外,看到马停下,毕恭毕敬地迎上前。
  “这位就是祁将军吧?将军快请进,小的帮您把马牵到角院。”
  “将军这边请,小的给您带路。”
  端王府很大,透过影壁,能看到一处私家花园,里边奇花异石,绿柳周垂,整个私园架满蔷薇,园中摆放一张透亮的花梨大理石长桌,以及精工细雕的紫檀木椅。
  长桌附近,有很多穿着华贵的公子,想来是一同为祁屹庆功而来。
  江晚渔收回目光,时刻谨记着双溪教过她的规矩,不论随主子去哪儿,都要把头埋低,寸步不离跟在主子后边,不该说话的时候闭嘴。
  “王爷,祁将军到了。”
  “祁屹见过端王殿下。”
  “奴婢拜见端王殿下。”
  江晚渔虽埋着头,但仍能感觉到,私园里的目光齐刷刷往她和祁屹的方向看。
  “祁将军不愧是一军之将,今日初见,本王一眼就被将军的英姿震撼!诸位,这位便是战功赫赫,不久前以一万兵马扫平十万敌寇的祁屹将军!”
  赞许声四起,端王拿起两杯酒,大步朝祁屹走去。
  “如今祁将军卸甲荣归,皇兄赐将军北城指挥使之职,祁将军年不过二十,就能上任四品官,前途不可限量啊!”
  端王这话一出,原本的赞许声却渐渐弱下,甚至小到没有。
  在座之人皆是世家子弟,他们就算没上过战场,心中也清楚,平定西北的将军不应该只得到这一官职。
  北城指挥使听起来威风,实际上素来清闲,平日里也只是带着御卫巡巡街,真要碰上个什么事,还得交由大理寺处理。
  能以一万兵马扫除十万敌寇之人,定不仅仅只有匹夫之勇,皇上不仅没有将他重用,反而给了他一个虚职。
  说明皇上并不把他当回事。
  其中缘由并不难猜,无非是祁屹寒门出身,都城里没有根基,抑或是他做了什么惹怒皇上。
  众人的质疑与不屑,祁屹收尽眼底,却毫不在意。
  “王爷谬赞,祁屹今后也会为皇上分忧解难,尽职尽责。”
  “好!祁将军请入座,太子殿下也该到了,本王先到府外迎接,多有失陪。”
  听到太子这两字,江晚渔呼吸微窒。
  太子哥哥也要来?
  庆功宴是皇上为祁屹而办,应是由君主为臣子庆贺才是,太子为何会来?
  她如今成了这副模样,最不愿的就是碰上太子哥哥,可偏偏……
  端王似乎察觉到她的异样,揶揄道:“说起来本王差些忘了,祁将军捡回的奴婢可不是一般人,她和太子殿下还曾有过一段缘,也不知太子看到她会不会和将军要人呢?”
  祁屹一双深目波澜不惊,“王爷说笑了,这婢子为了荣华富贵爬上微臣的床,下贱至极,太子殿下乃国之储君,定看不上如此污浊之人。”
  端王笑了笑,不再多说。
  祁屹找了清净的位置刚坐下,三公主凝心便从正房慢悠悠走了过来。
  “哟,这位就是祁将军?真真儿是如传闻那般,意气风发少年郎,本公主还从未见过,由军营而出却丝毫不露粗鄙之气的男子,光是看那一眼便叫人着了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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