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来,把你的人失物认领走。”
纪潇白:“?”
殷晴:“???”
夏知笙看见他,傻笑着举起酒杯对着江聿往前一伸:“江聿,干!”
江聿安静的盯她两秒。
夏知笙指着他的鼻子道:“你怎么,变成两个江聿了?嘿……嘿嘿。”
江聿不再淡定。
直接劈手把酒杯夺走,弯腰把人抱起。
“啊啊?——你干嘛、呀?”
“笙笙啊,嗝……你要去哪儿??”
殷晴踉踉跄跄追出去两步,被江聿安排的佣人拦回去,好生照应。
离开庄园。
江聿一路把夏知笙抱上车,让陈贺看好。
再回去接孩子。
又当爹又当妈的,回来却发现夏知笙已经在后排呼呼大睡了。而三个月多点的孩子一伸小手,咿咿呀呀的掐在他脸上。
江聿:“……”
两个没良心的小混蛋。
两小时后,他们回到沁苑。
江聿把孩子交给方姨,让她先送回房间。
婴儿离不开爸爸妈妈,夜里需要看护,这段时间都和他们住在一个房间。
喝了酒的夏知笙是一点也不老实。
尽管江聿之前已经见识过了,这次仍然不免感到头疼。他把人抱回到房间里,看了看婴儿车里的孩子状态良好,又下楼去泡蜂蜜水。
回来的功夫。
夏知笙已经醒了,呆呆的坐在床上。
“醒了?先把这个喝了。”
江聿关上门,走到她面前,把蜂蜜水递过去,放轻的语气显得耐心。
但夏知笙不领情。
她唰的一下别开头:“不要!”
第146章 不知为何,这画面有种莫名熟悉感
江聿知道醉鬼不能跟常人相提并论,想了想,把蜂蜜水暂时放到旁边。他半蹲到夏知笙面前,保持和她平行对视。
“跟我说说,怎么想到喝酒的?”
夏知笙缓慢的把头扭回来,看见他,就想到伤心事,嘴巴一撅。
委屈哒哒的讲:“我胖了。”
还在意这个呢?
江聿有点无奈:“不是都跟你说了,真的不胖,乖,别伤心了。”
“我就是胖了!”
夏知笙突然发脾气,甩开他拉着的手,拔高声音,倔强的瞪大眼睛。婴儿车里的那只立时发出点声音,像是被影响到。
“……”江聿看过去一眼:“好好好。”
“好什么?”
“你胖了你胖了。”江聿决定顺着她说。
岂料说完,直接就被推开更远。夏知笙眼神控诉,声泪俱下:“你终于说实话了,你就是嫌我胖了!是不是?!!”
“……”
这也不是,那也不是。
这怎么还不讲道理呢?
江聿哑口无言:“我真没嫌你胖,不是你自己说的吗?我跟着你说的。”
“那也不行!”
夏知笙气的肩膀一抖一抖。
红了眼眶,翻过身,把脸埋进枕头里,再也不看他一眼:“你是坏蛋。”
……还哭上了。
江聿一口大锅背到死,还得赶紧去哄小没良心的:“生气归生气,把头抬起来,把话说清楚,我怎么坏了?一会儿闷的喘不过气了。”
夏知笙把头从枕头里抬起来,看他一眼。
又把头埋回去:“你凶我。”
江聿:“?”
她嗓音闷闷的:“还不理我,不看我给你抓的萤火虫,还把我撵出房间,说我烦,嫌我笨,不让我跟着你,也不告诉我名字。”
“白眼狼。”
“现在你还嫌我胖!”
最后一条江聿不认。
前面的想了想,好像也只有山上那阵子对应的上,江聿没想到夏知笙喝了酒,脑回路七弯八折,还能翻八年前的旧账的。
他属实有点气笑。
凭借刚才的经验,不能跟醉鬼对着干,万一惹毛夏知笙,可就不是哄一个的事了,孩子那边早知道刚才就不让方姨送过来了。
但顺着来似乎也不一定行的通。
江聿低声问:“那你说,怎么办?”
夏知笙沉默了一会儿,把脸露出来:“你过来,离近点。”
她朝他勾勾手。
江聿瞧了眼她勾着的手,听话的凑过去。
“嘶——”
夏知笙丢开枕头,直接扒着他,往他脖子上咬了一口,舔了舔唇,这才满意的挪开来,又把枕头拿回来,抱在自己怀里。
江聿皱紧眉:“你属小狗的吗?”
他抬手摸了摸靠近下颌的位置,传来刺刺的痛感,估计是破皮了。
上次喝醉也是咬这里。
夏知笙大言不惭:“疼,你才长记性。”
“……”
江聿无言以对。
他不会蠢到试图跟一个醉鬼讲道理。
夏知笙瞧着他脖子上的牙印,又觉得不太顺眼,有一点点心里不是滋味,别开视线嘀咕着:“算了,不跟你计较。”
她觉得自己还是太善良了。
这就心软了。
江聿:“那我……感谢你的大恩大量?”
夏知笙又道:“谁让你是我的宝宝呢?”
江聿:“……”
江聿眉心直跳:“谁是你的宝宝?”
小野猫?
白眼狼?
宝宝?
嚯,他的外号可真多。
夏知笙眨巴着眼睛,指指婴儿车里的那一小只:“那是我的小宝宝。”
“所以呢?”
她又指指面前的江聿,理所当然的道:“你是我的大宝宝!”
“……”
江聿似是被气笑:“我看你现在才是个宝宝,还是个小糊涂蛋。”
“不,你是。”夏知笙很严肃。
“我不是。”
“你是。”
“……我多大了?”
三十一岁。但是夏知笙最在意的就是自己跟他的差距,倒也不是觉得江聿老,就是觉得他所在的高度太高了,眼界阅历太深了。
自己差的有点远。
哪怕醉了酒,也想跟他离得近一点。
于是理不直气也壮道:“三岁!”
“……”
她还十分笃定的重复:“你,三岁!”
江聿缄默:“……”
说实话,他不知道怎么接。
见他不说话,夏知笙更加得理了,骄傲的昂着脑袋,像个小霸王。
“所以你就是我的大宝宝!”
“行行行,我是你的大宝宝。”
江聿觉得太阳穴都开始疼了,揉了揉太阳穴,把旁边的蜂蜜水端过来:“所以你现在能听大宝宝的话,把这个喝掉吗?”
夏知笙这回挺好说话的。
接过来,捧着咕嘟咕嘟喝了下去。
喝完,她又道:“我要去洗澡!”闻了闻自己身上的味道,夏知笙露出嫌弃的表情,朝他伸出双手:“快点,带我去!”
还知道嫌弃自己身上酒味难闻?
江聿摇头失笑,弯腰接住她的手,把她抱进浴室。夏知笙被他放到旁边,江聿转身去放水,夏知笙弯腰拾起浴缸里的小黄鸭。
这是上次他们一起买的。
她凑到背对着自己的江聿耳边,用力捏下去:“叽————!!!”
江聿:“……”
江聿深深呼吸了口气,到最后也不知道折腾多久,才带着她回到床上,把人哄睡过去。给她搭上被子,调了调室内气温。
直起身,一口气还没松下来。
婴儿车方向陡然传来爆发的啼哭声。
“哇——”
江聿:“……”真是欠你们的。
-
夏知笙一夜无梦,睡得很香。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头也没有宿醉的痛感,就是耳朵有点堵塞感,她抬手摸了摸,掏出来两个耳塞,夏知笙眨了眨眼。
这……是江聿给她戴的?
身旁,江聿依旧处于睡眠状态。夏知笙又拿过来手机看看时间,九点。
稀奇!
她第一次见江聿睡到这个点,还没醒。
江聿是被她的动静扰醒的,睁眼就看见夏知笙放大的脸,在观察自己。他没被吓到,就是夏知笙突然见他睁开眼,吓了一跳。
夏知笙拍拍胸口:“你怎么起来没声?”
江聿反问:“你睁眼有声吗?”
“……”夏知笙把手心里的两个耳塞摊到他眼前:“这是你给我塞得吗?”
江聿穿着衣服,鼻腔哼出一声。
昨天哄完大的,又哄小的,晚上小的爱哭,他怕把大的再弄醒,只能出此下策。江聿昨天凌晨四五点,快天亮,才睡过去。
“你给我塞这个干嘛?”
江聿扣腕表的动作停住,转头朝她看过来。
夏知笙注意到他眼皮跳了下,很细微,但也很明显,像笑又不像笑的回问她:“你不会忘了,自己都干过什么吧?”
夏知笙:“……”
江聿咬字强调:“小醉鬼。”
他这么一偏头,靠近下颌位置。
方才光线之下,被下巴处阴影遮挡住的不太明显的牙印,露了出来。
挺红的。
夏知笙:“………………”
不知为何,这画面有种莫名熟悉感……
第147章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犹记得印象里,好像也有这么一次。
那次酒醉后醒来。
她在江聿脖子上看到牙印,吓了个半死。
距今已过去两年,彼时两人还未言明心意,夏知笙仍然对江聿心存怵意。她战战兢兢了一天,借着教她练字的机会。试探他的态度,问他牙印的事。
江聿说,是因为他做错了事。
夏知笙本想追问,又被江聿一句‘你也错了’给堵回去,心虚使然之下,她便没再多问。
记忆运转到这里。
夏知笙思绪渐渐回归现实。
她盯着江聿如今脖颈偏上位置,几乎如出一辙的红色齿痕,破皮留下的印子很明显。
吞咽了下喉咙,试探问道:“你,又做错事了?”
她这话问的绝妙。
空气仿佛都因为她的倒打一耙,陷入凝滞。
江聿停下所有动作,寂静无声的盯着她,直到盯得夏知笙头皮发麻。他扣上衬衫最后一颗纽扣,转身下床,夏知笙莫名其妙的看着他把婴儿车推出去,回来以后关上门。
隔绝房间内外的声音。
然后走进浴室。
过了一会儿,再出来时,他手里拿着一只小黄鸭。
江聿站定到她跟前。
夏知笙:“???”
她忍不住问:“你拿这个干什么???”
江聿一言不发,举起小黄鸭,缓慢移到她耳朵边,然后,指节曲起,用力的捏扁下去。
“叽————!!!”
幼稚的动作和他平日作风完全不符。
青天白日,尖锐的声音隔着门传出去,降低无数分贝,并不明显,也不会吵到外面的孩子。
但室内清晰无比,近乎刺穿耳膜、令人战栗。
夏知笙:“……”
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抱着胳膊搓了搓,赶紧把耳朵边几乎挨着自己的鸭子拍开。
“你干嘛——”
三个字落下,没等江聿回答,夏知笙自己先愣住了。
记忆画面如同碎片重组,悉数涌上来。
这一声尖叫像是打开某个开关,关于昨天酒醉后都发生了什么事,此刻清晰无比的浮现在脑海。
不仅如此,连带着两年前的那次醉酒记忆。
仿佛也被唤醒。
【不想坐车,让他走。】22,35章
【江聿,你冷吗?……善变的男人。你到底喜不喜欢我?……说,你喜欢我!】
【要喝!……我喝完了,拿走!】
【你讨厌。】
【每次都把我脖子上弄得哪都是,害的我要遮遮掩掩。】
【小、小叔叔?——唔。】
(江聿,干!……你怎么,变成两个江聿了?嘿……嘿嘿。啊啊?——你干嘛、呀?)
(我胖了。……我就是胖了!)
(你终于说实话了,你就是嫌我胖了!是不是?!!)
(你是坏蛋……你凶我,还不理我,说我烦,嫌我笨,不让我跟着你,也不告诉我名字。)
(白眼狼。现在你还嫌我胖!)
(你过来,离近点。啊呜——)
(算了,不跟你计较,谁让你是我的宝宝呢。……那是我的小宝宝,你是我的大宝宝!)
(你,三岁!所以你就是我的大宝宝!……我要去洗澡!快点,带我去!)
(叽————!!!)
所有的回忆,以一声尖锐刺耳的鸭子声结尾。
江聿就看着她现场表演川剧变脸。表情呆滞,而后一点一点的涨红了脸,绯色从脖子漫到耳根。
“江太太,想起来了?”
夏知笙秒回:“没有!”
这激烈的反应,已经暴露一切。
江聿眉梢轻轻挑动一下,抱着臂,掌心还握着小黄鸭。有些话用不着说太明白,各自心知肚明。
夏知笙:“……”
他出口仍是低沉好听的嗓音:“所以,我做错什么了?”
“……”夏知笙僵硬的像是一尊雕像,半晌,才找回言语和行动能力,艰难的吞咽一下,强自镇定:“你听我解释。”她竖起掌心,立在身前,做了个尔康手。
“嗯,说来听听。”
江聿神色坦然,不急不缓,或许还带了那么点饶有兴致。
“是殷晴!”夏知笙毫不犹豫道,出卖良心,她在心里给殷晴磕了三个响头,表面却言辞诚恳,铿锵有力:“都是她,她非要拉着我喝酒!我都说了不行!她还要喝!”
殷晴殷晴殷晴!!!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此刻,远在若干公里之外的殷晴,刚美美的画了个妆,就打了个喷嚏:“阿嚏——”
她摸摸鼻子:“谁在说我?”
而这边。
江聿眼眸漆黑,看人时总有一种洞察所有的感觉。
对峙几秒后。
夏知笙气势渐渐弱下来:“有话好好说嘛……别这么一声不吭瞧着我,怪吓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