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霞白了她一眼，看看天色，这时候的韩美芳还没回来，刘霞摇摇头，也回屋了。
此时的韩美芳摸着手里的料子问李祺：“这是哪来的？的确良的吧。”李祺瞟了一眼料子，又往韩美芳身边凑了凑：“开春了，给你做件新衣服，做我媳妇，总不好太寒碜。怎么样，我对你好吧？”韩美芳羞红了脸，摸着料子不说话，脸上却挂上了甜蜜的微笑。
「各位早安！」
第36章 心思
李祺看得心痒痒的，问韩美芳：“美芳，你打算什么时候和家里人说咱们俩的事情，我妈都在催我了,我也老大不小的了，也该结婚了。”韩美芳摸料子的手一顿，说：“这事让我再想想。”李祺的脸立刻沉了下来：“你什么意思？还不乐意了。”韩美芳一看李祺变了脸，连忙解释：“不是，我是没想好怎么和我妈说，毕竟我妈是希望我回城的。”李祺呲笑一声：“得了吧，这都多少年了，你看有几个知青回城的？除了病退的，就是去上大学的。我在镇上干活，可没听说有这个政策。城里人都安排不过来，还让你们回城，吃啥呀？！”
韩美芳心里的喜意消了大半，她也知道李祺说的是实话。李祺看看韩美芳,又放缓了声音安慰：“你别多想，你要是嫁给我，我一定好好对你，这一点你放心。我家条件你可看见了，比其他人家要强上不少吧,你嫁过来也不会过苦日子，总比你在知青点要好吧。”
这话说到韩美芳心里了。韩美芳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愿意和李祺处对象的，她好歹也是读过书的，从心底里是看不上农村人的，只是如今她过得还不如一个农村人，再加上这次回家,她娘的病还在治疗，她几乎把手头上所有的钱和东西都留下了。
最终韩美芳还是点了头，答应回去就写信，和家里人说这个事。李祺高兴了，在韩美芳的脸上亲了一下，韩美芳羞恼的捶了他一下。两人闹了一会儿，天都黑了，韩美芳提出要回去了，李祺虽有些不舍，还是将韩美芳送回了知青点。
回到知青点，韩美芳就听见汪小珍在和俞琳琳说着今天林汐的事情。看见韩美芳，汪小珍带着几分幸灾乐祸的语气，又把事情复述了一遍，韩美芳皱皱眉：“林汐就不该收养楚晟，自己赚的那点公分都养不活自己，还想要养个孩子。再说要挑也挑个好的，楚晟那性子，真不知道说什么好。上回发起疯了，把自己的爹都打的鼻青脸肿的，哪天和林汐闹起来，林汐可不是他的对手。”
“那是她自讨苦吃，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缺弟弟呀还是缺儿子呀。”说完，汪小珍还捂着嘴，不怀好意的笑了。
俞琳琳觉得这话有些过了，毕竟林汐没有碍着她们的事。韩美珍轻轻拍了一下汪小珍：“别胡说。”汪小珍还要说话，却看见了韩美珍手里的料子，问：“这料子不错呀，韩姐，给我看看。”韩美珍大方的把料子递了过去，俞琳琳也凑了过来，女人无论在什么时候，都有一颗爱美之心。
看着料子，汪小珍流露除了羡慕之色：“韩姐，这哪买的？这么一大块布，要几张布票呀！哎呀呀，这颜色真好看。”说完还在自己身上比划了一下。韩美芳只是笑笑，没说话。汪小珍立刻明白了，打趣道：“韩姐，是不是对象送的？”韩美芳的脸又红了，抓过料子，嗔怪道：“别胡说啊！”说完，把料子叠好，放进了柜子里。
韩美芳去厨房倒热水，汪小珍不屑的撇撇嘴，嘟囔道：“谁不知道她，和人处对象了，还遮遮掩掩的，装什么正经。”俞琳琳收拾床铺的手一顿，随即说：“韩姐的年纪也不小了，也该找一个人了。”“那也不能找个乡下人呀，多掉价呀。知青就该找知青，大家都是有文化的人，才能说到一块去。”俞琳琳刚要说话，听见了外头的脚步声，直接闭了嘴。
韩美芳端着热水进来了，看见两人，问：“都洗了吗？我看锅子里还温着水，你们要去赶紧去。要不然就用完了。”汪小珍一咕噜从炕上下来了，端着脸盆就往厨房跑。
李祺溜溜达达的到了家，看见母亲一张脸上都是怒气，自己的弟弟躺在炕上，搽药酒。李祺笑呵呵的过去了：“这是跟人干仗了？怎么样，打赢了没？”一句话让自家老娘的火又拱了上来，噼里啪啦的把今天自己小儿子挨打的事情说了一遍，指着小儿子身上的青紫说：“这是多大的仇，打成这个样子。”李振没好气的回道：“男子汉，这点小伤算什么？你还找到人家里去了，多丢面子。”
一句话好悬把李振妈气得半死，狠狠在儿子屁股上拍了一下：“我白白护着你了，活该挨揍。”说完一掀门帘出去了。
李祺不厚道的笑了，问：“怎么样，要不要哥哥给你出气？”李振回了一个白眼：“我才不稀罕，你不是搞对象去了吗？啥时候把嫂子带回就行，我的事情我自己处理。”“诶呦，小混蛋，翅膀硬了。”说着作势要去拧弟弟的脸。李振一偏头避开了。
哥俩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门帘一挑，李振妈说话了：“那料子给人姑娘送去了？事情怎么样？我告诉你，要是不成，这料子你可要给我拿回来的。这么老大一块，我都眼馋。”
李祺一脸得意的笑容说：“放心，再过两天我就把人领回来，不能白花咱们家的钱。”李振妈的脸色好看了一些，想想那块料子又有些心疼：“行吧，也就是我惯着你，非要找个城里的姑娘，又是料子，又是粮食，你都给了不少东西了。要是娶个农村的姑娘，压根没那么费事。”
“妈，美芳这姑娘你也知道，干活卖力，人也爽快，还是个有文化的，我这都快成了正式工人了，找个农村姑娘多没面子。”李祺耐心的和自己老娘讲道理。
“那你早点把人弄回来，免得夜长梦多。知道不？”李振娘知道儿子的意思，不好再劝，只得自己安慰自己：“好在那个姑娘能干活，娶回来也不算亏。要是像林知青那样的，干一天活，病三天的，那我可是不允的。”
李振看着自己老哥把娘往外推，心里说：林知青不能干活，可是会做饭，人家那饭做得可香了。想想楚晟带来的饭菜，李振摸摸自己的肚子，偷偷溜到厨房找吃的去了。
楚大根吃完了寡淡的菜，把筷子往桌子上一拍，没好气的说：“家里连盐巴都没了？怎么连个味道都没有。你会不会做饭呀？”田寡妇手里做着针线活，连眼皮都没抬一下，说：“家里那还有钱买盐，我和弟妹借了一点，她就给了我一小勺子。”楚大根只觉得一肚子气没处撒，看着田寡妇的肚子问：“你小日子来了没有？”田寡妇看了眼坐在小凳子上做功课的女儿，脸上有些挂不住。还是小声回答了一句：“来了。”
楚大根的心一凉，嘴里嘀咕了一句：“没用的东西。”声音虽然不响，但还是被田寡妇听见了，把手里的衣服往炕上一扔，道：“怎么？你还嫌弃我，我可是能生的。”一句话让楚大根跳脚，他一甩手，将炕桌掀翻在地，冲上去就要打田寡妇，田寡妇后退一步，顺利的躲开了楚大根的巴掌。楚大根一脚踩在了衣服上，缝补的衣服里还夹着一根针，好巧不巧的扎到楚大根的脚上，楚大根疼的一屁股坐在炕上，把针拔了出来，搓揉着自己的脚，对着田寡妇骂骂咧咧的。田寡妇根本不搭理他，做作业的小妮吓得躲在角落了发抖，一双惊恐的眼睛看着楚大根。
田寡妇指挥小妮说：“去，上外头去做功课。”小妮利索的抱着作业和小凳子出去了。田寡妇这才往楚大根身边靠了过去，问：“怎么，扎疼了，我给你看看。你说说你，急什么，我们结婚才多长时间，你前头的那个不是也好多年才怀上的，我肯定比她强，你放心，我一定给你生个儿子出来。不过，家里这样的条件可不行，清汤挂水的，我身子养的不好，怎么给你生孩子？”
田寡妇的话终于哄得楚大根高兴了。思忖了一会儿说：“如今开春了，回头我去山上看看，弄点肉回来给你补补。”田寡妇心里一喜，在楚大根脸上亲了一下，楚大根小声和她嘀咕了一句，被田寡妇羞恼的推了一把。楚大根也不恼，还呵呵的乐，自个儿收拾了翻倒的炕桌，田寡妇清扫了地上的碎瓷片，一场硝烟弥散。
楚晟上学的时候，林汐特意送他一段，低声嘱咐：“今天的饭盒里我多加了点菜，要是有同学问你要，你就给人尝尝，别再和人打架了。”楚晟都一一应下了。看着楚晟和唐书远去的背影，林汐还是不太安心。
好容易熬到楚晟放学，看着他一身衣服干干净净，脸上没有新增的伤痕，这才安心了。楚晟明白林汐在牵挂他，拉着林汐的手说：“姐，我听你的话，不会和他们打架的。”
林汐又问：“菜分给大家尝了吗？”“给了，他们不要。”“那就算了。”
糊弄住了林汐，楚晟不想围着这个话题打转，问：“明天礼拜天，姐姐要去卖东西吗？”林汐有些为难：“明天要正常出工，我也不好再请假了。”“我帮姐姐去卖，我也大了，可以帮姐姐做事了。”
楚晟的提议，林汐还是有些心动的。楚晟拍着胸脯保证，肯定能干好。林汐才勉强同意，只是叮嘱他要注意安全。
第37章 缺药
既然决定了，林汐回了厨房，开始准备明天要卖的东西，最近收了不少野菜,都存在系统空间里，都快塞满了。
楚晟看见林汐去忙活了，才安心。姐姐说把菜分给同学们尝尝，怎么可能，他一个人统统吃光，连菜叶子都不会分给别人。
自从挨了打，李振那群人老实多了，虽然吃饭的时候往他的饭盒里瞟两眼，但是绝对不敢再打主意了。楚晟第一次明白什么叫做武力压制。
林汐背着背篓去收拾荒地的时候，楚晟背着一个篮筐去了镇上，到了那条胡同里，有人看见了楚晟筐子里的野菜，直接问价,楚晟又推销起了野菜饼，豆沙卷、麻花。点心的销路还是要差一点，等野菜卖光了，点心还剩下不少。
楚晟也不急，背着背篓去其他地方转转。走的腿有些酸的时候,遇到了熟人，或者说是仇人。李振抖着腿，看着背着箩筐的楚晟，两人对视片刻，楚晟直接从他身边走过。李振大步追了过去，问：“你怎么到镇子上来了？”楚晟只当没听见,继续往前走。
“等等，你别走，你是不是在卖东西，我刚刚看见你拿东西给别人看了。”李振有些得意的说：“怎么样，不想我去检举你，你就老老实实告诉我你卖什么？”话刚刚说完，他的肚子上就挨了一拳。趁着他弯腰的功夫，楚晟揪住他的脖领子，把他拖进了一旁的巷子里。
正要挥拳，李振赶紧求饶：“别，别，我就是吓唬你一下，不是真的要去检举你的。好歹我们是一个村的，你说是吧。我还没那么缺德。”楚晟目光凌厉的看着他，直到这小子的眼神里出现了退却，楚晟才松了手，整理了一下衣服，就要走。
李振又叫住了他：“你到底卖什么呀？要是合适，我买了。”楚晟回头看看李振，李振看出了他眼神里的怀疑，摸出口袋里的钱，晃了晃：“看见没？”一张簇新的大团结在他手里抖了抖。楚晟低头思量了一会，把篮筐放下，李振颠颠的过来了，看见十几个豆沙卷，伸手要拿，被楚晟一把捏住了手腕，李振赶紧解释：“我还没吃饭，拿一个尝尝，我给钱的。”说完把钱塞给了楚晟。拿过豆沙卷往嘴里塞，豆沙卷并不大，对男孩子来说就是两口的事情。吃完了一个，李振又伸手拿了一个，连吃了四个。楚晟看着他用拿钱的手拿吃的，一脸嫌弃。
李振摸摸肚子问：“还有别的吗？”楚晟摸出两个野菜饼，可惜凉了。不过李振不嫌弃，两个都下肚了，他觉得不太饿了，问楚晟：“一共多少钱？”楚晟也不和他客气，摸出口袋里的钱，给了他七块。李振也不看，随手塞进口袋里。
楚晟背上背篓往外走，李振又叫住了他：“你回村吗？现在还早了点，我去吃碗面，你去吗？”“不去！”楚晟依旧冷冷的。李振追上他说：“哎，你慢点，你不是去卖东西吗，我给你指条路，你往前走，看见邮局后右拐，再走上一段，那里有个学校，你去那里卖，那里学生多、老师多，说不定能卖掉。”楚晟看看他，眼神里都是怀疑和防备。
李振看明白了他的意思说：“你看，我以前打你，也是因为我们家和楚家一向不对付，你的身份又是那样的，所以说才……你说是吧。上回打你也是因为你太小气了，我们气不过，才想小小的教训你一下，没下狠手，你说是吧？”是个屁，楚晟在心里骂了句脏话，转头就走，李振赶紧追上他：“我们就算和解了吧，你打我，我都不和你计较了。”楚晟要被气乐了，脚下步子一停，说：“是你挑衅在前，如今你们打不过我而已。”
被戳穿了真相，李振讪讪笑了，说：“和解行吗？”楚晟继续往前走，李振在一旁啰啰嗦嗦，楚晟嫌烦，问：“你到底想干嘛？”“我，我想问问，你打我的那几招能教教我吗？我看着挺好的。”李振有点心虚。楚晟直接回了一句：“不行。”
看着楚晟决然的背影，李振眼神里露出了志在必得的光芒。心说：不急，咱们有的磨了。
楚晟到了李振说的那个地方，遇上几个高中生，正巧人家也饿了，那些点心很顺利的卖完了。
一到家，楚晟就开始洗菜，收拾屋子，拾掇菜地，等林汐回来，远远的看见烟囱里冒出的缕缕青烟，知道这孩子回来了，林汐回家的步伐加快了几分。
看见姐姐回来了，楚晟放下手里的农具，接过林汐的背篓，问：“姐，累不累？”林汐看见楚晟脸上的汗珠，说：“今天出去一趟，累吗？”两人几乎同时问出口，随后一愣，接着都笑开了。
楚晟催促姐姐赶紧洗脸去，等林汐把自己收拾干净了，楚晟掏出一大把钱，都散在了桌子上，两人数了数，有七块七毛钱。林汐觉得很不错，楚晟心里明白，这里面有他坑李振的三块钱，不算卖的好。林汐很知足了，拿出七毛钱给楚晟，楚晟当然不能要。林汐解释了原因：“你也大了，又是个男孩子，手里不能没有闲钱，拿着吧，今天也辛苦一天了。”楚晟想了想，拿了两毛钱说：“姐，你不是说存钱给我读书用吗？这钱你就管着吧。”这话说的在理，林汐也不客气，说：“行，那姐就攒着。”把钱藏进了一个铁皮盒子里。林汐觉得要做点好吃的犒劳一下楚晟。
想起之前在系统里抽中的生鲜礼包，林汐拿出肉和面粉，让楚晟和面，自己剁了点牛肉，仓房里还有点大葱，今天的晚餐就是牛肉饺子。
两碗热气腾腾的饺子出锅，楚晟自己拌了一个蘸料，问林汐：“姐，你要什么蘸料？”“有醋就行，不要放蒜。”林汐不喜欢蒜泥的味道，两人刚刚吃了一个饺子，有人过来了。
小宋大夫脸上带着些许的疲惫，看着桌子上的饺子说：“诶呦，今天怎么吃得这么晚？”林汐笑笑说：“包饺子，所以晚了点。你吃了吗?””“吃了，吃了。”小宋大夫也不好意思蹭饭，他也没想到不年不节的林汐能包饺子吃，看样子这丫头的伙食还真是不错。林汐拿了个小碗，说：“来了就吃点，尝尝我的手艺。”林汐要给小宋大夫夹饺子，楚晟一把夺过了筷子，从自己碗里夹了三个出来说：“尝尝我姐的手艺。”
小宋大夫也不嫌弃，拿着筷子吃了一个，居然是牛肉馅的，他看林汐的眼神都不一样了，凑近林汐问：“你是不是去黑市了，如今虽然管的松了，不过你也小心点，指不定哪天那些人就来抓人了。”林汐知道他误会了，只是含糊的混了过去。
